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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告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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哗......
窗外的雨下个不停。
虽然今年的夏季格外地漫长，但是在下雨的日子里，气温还是比较低的，给人的感觉往往是这场雨过后就是秋天了。
自习室本就清冷，今晚甚至有一丝凉意。今天过后就该是秋天了吧，我紧了紧领子想。我不喜欢雨，但是喜欢秋天，所以假如今晚过后就入秋，我还是会感谢这场雨的。
视线从窗外收回，面前唯伊飞速摆动的笔突然停住，又碰到难题了？我看她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的样子不禁莞尔。
我们似乎达成了一条协议，每天晚上都在一起自习但是并不做过多的交流，直到离开前10分钟，那10分钟是我们的聊天时间。
“呼――”我放下笔伸了个懒腰。
唯伊正趴在桌子上，昂着头注视着我，或许是在发呆。我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喂，看到漫展的广告了吗？”
“看到了！”她眼睛一亮，眼里透着蓄势待发的兴奋。
“明天有空吗？”感觉像是在钓鱼一样，看着唯伊一步步上钩......
“有啊。”她兴奋地回答。
“那，明早9点，校门口――”我拉长声音。
“不见不散！”
眼前一片昏暗。打开放在枕边的手机，光亮刺得我眯起了眼睛，现在是早晨7点20分。
一缕暗淡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光线悄悄透过窗帘的缝隙，看来太阳已经探出了脑袋。7点多才见到太阳，如果我的地理老师不是体育老师假扮的话，那么秋天到了。
喜欢秋天，没有什么具体的原因。踩着满地的落叶，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种令人怀念的沧桑感，仿佛在讲述着一段藏在脑海深处的珍贵回忆。城市里看不到稻田果园的丰收景象，但
就算只在书上看到过，意识中这就是个充满希望的季节。偶尔钻进衣领的凉意示威似的，然而仅仅加一件外套就能感到温暖，寒冷包裹下的温暖和炎热中的冰凉一样让人感激。
秋天终于到了，我微笑着把毯子卷得紧一点。还可以再睡1个小时。
没有再睡着，只是闭着眼缩在被子中，感受着温暖的包裹，什么也不想。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听到手机响了。
“喂？”我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是多么有气无力了。
“别睡了，唯伊高烧住院了，你快来。”林露焦急的声音，紧接着报出了一串地址。
“来了。”我顿时清醒了，掀开被子跳下床。
只是发烧而已，不要紧的。走在弥漫着消毒液和药味的医院里，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又再松开。
推开房门，看到唯伊躺在床上安静地睡着，没什么事的样子，悬着的一颗心放下了。
林露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玩手机，头发像是用手理过了，还算整齐，但与以往精致的印象对比差别巨大。
“林露，她怎么样了？”我看着唯伊略显苍白的脸，问道。
“你来了，”林露抬起头看了看我，又望向沉睡中的唯伊，一脸无奈的表情，“好了点，但还是有点热度。死丫头昨晚把被子踢掉了，早上发现时人已经烧糊涂了。”
“她有踢被子的习惯？”那冬天不得天天感冒？
“习惯了，冬天可以连着感冒一个月，不严重。发烧倒是头一回。”
果然......
我搬了凳子轻轻地坐到床的边上。
“那个，你有事的话去忙吧，我会看好她的。”
“这么急着赶我走？”林露一副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转而略微严肃地说，“但你要记住......没事，好好看着她，我不会看错你的，对吧？”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
林露看了我一眼，“照顾好她。”，她说，然后推开门走了。
“......嗯。”心中的疑惑转瞬即逝，我在心中默默地答应。如果可能，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今天的阳光很淡，很柔和。薄薄的金色伏在洁白的被子上，拂过唯伊的脸，一切那么的美丽。我忍不住弯下腰，仔细地端详起这张对我有着莫名吸引力的脸来。
普普通通的眉毛，没什么特色，但是放在这张脸上却令我忍不住在脑海中想象着她皱眉的可爱样子。睫毛不长但是很密，像两把精致的小刷子。秀气的小鼻子让人忍不住伸出食指去轻轻地刮一下，然后欣赏她嗔怪的表情。小巧的嘴巴幼稚地像个小孩子，却莫名给我一种倔强的感觉。
利落的短发遮不住脸庞的青涩，但这青涩之中却有种独立的味道，好像青春期叛逆的孩子，想要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独立，不做任何的妥协。
你，知道我喜欢你吗？至少，能够感受到我对你的不同吧。每天晚上一起自习，也许我们像好朋友，一起学习聊天很正常。但那次舞会，我们对视的时候你红着脸却不逃避，明明很害羞却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似的勇敢地回望我，让我看到有了莫大的勇气。我决定表白了，因为，如果你也喜欢我，那不是也在猜我的心思吗，这种感觉，很煎熬。
“......阿哲？”唯伊迷糊地睁开眼睛辨认出了我。
“感觉怎么样了？”
“头有点痛......还有，浑身没有力气。”她说着，似乎又想起什么，一副小心翼翼地表情，“......对不起啊，今天不能出去玩了。”
“道歉干什么，又不是你想发烧就能发烧的。”我笑了，却是一阵心疼，“倒是你睡觉喜欢踢被子，我还是第一次听到，从小养成的坏习惯吗？”
“踢被子？”她假装没听到后半句话，尴尬地把被子往上拉，遮住了脸，“没有踢得很厉害吧，只是体质比较差，容易感冒而已。”
唯伊尴尬的时候像只害羞的小兽，拼命想着把自己藏起来，以免面对似乎含着深意的探寻的目光。
“嗯，我相信。对了，你还没吃过早饭吧？”
“嗯，不过不是很饿。”她很形象地伸手在被子上肚子的位置抚摸。
“吃一点吧，不吃东西怎么有力气。”我又看了她一眼，走了出去。
提着一袋吃的悄悄打开门，发现唯伊正侧着头看向窗外，窗外是一片万里无云的晴空，除了蓝，什么也没有。
“开饭了，”我塞给她一个面包，“在发呆？”
“......差不多，没事做。”她坐起来，咬了口面包，不可置否。
“阿哲，”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你还记得小时候生病的事吗？”
“记得啊，好像也是发烧吧。”回忆的闸门打开，记忆汹涌而出，仿佛一切清晰如昨。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来的，只记得浑身软绵绵的，连眼皮都是勉强才抬起来。我看到爸爸皱着眉头的脸在眼前，厚实的大手覆在我的额头上。他站在我面前打电话，语速很快，听不清在说什么，我只是奇怪为什么他不去上班。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会儿，妈妈的脸也出现在视野里，同样的着急。他们对话了几句，妈妈拿来一杯水和几粒小小的药片喂我服了下去，她好像在对我说让我睡觉。
“醒来的时候清醒了很多，妈妈坐在床边守着我，爸爸摸着我的额头说烧退了。”我几乎沉浸在回忆中，“那时候就天天盼着生病，生了病就可以休息，爸爸妈妈也会整天地陪在身边，这种感觉小时候尤其深刻。”
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却发现唯伊静静地低着头一言不发。
“怎么了？”
“我从小体质就差，”她仍低着头，语气平静地说话，“从记事起，每次到了冬天感冒是跑不掉的，而且动不动就发烧。我一直是一个人睡，每次生病的早晨，被妈妈迷迷糊糊地叫醒吃药，然后她把面包之类的放在床头柜上就走了。我就一直望着窗外的天，看一上午，看一下午。”
她停了下来，却一动不动。我沉默地看着她，想问然后呢，却还是选择了沉默，心中思绪万千。
“后来遇到了林露，她对我特别照顾，我们成了很好的朋友。因为知道我很容易感冒，所以在冬天，她每天早上都会来。要是看到我感冒发烧，她就马上跑回家，过一会搬着一大堆东西过来，全是吃的玩的。她会打电话给老师说要照顾我，然后我们一起开心地玩一整天，就算是在感冒中也不觉得累。那个时候才体会到原来生病也是一件令人向往的事。可是我们家从来都不是很亲近，每当我从书上或电视上看家庭剧时心里都会有难受的感觉。后来长大了，我知道了那就是孤独。我的朋友圈很小，几乎只有林露一个真正交心的朋友，如果没有她，不知道我会变得怎样孤僻。
“说了这么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她抬起头，抱歉地笑，却看得我心疼，“会不会觉得我啰嗦？”
啰嗦？怎么会。
“唯伊。”我认真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
“嗯？”
“恩，你，会不会介意以后多一个人陪你？”我试探着，同时心里紧张地想着这句话会不会太含糊了？
她好像怔了一下，又把头低了下去，没有沉默，而是坚决地说，只是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一辈子吗？”
我稍稍惊讶了一下，为她的勇敢，同时一股奇异的感觉遍布全身，是激动吗？不，这种感觉并不剧烈，更像是，幸福。
“一辈子。”我坐到床边，仿佛很自然地伸出右手搂住她。
她也非常自然地把头靠在我肩上，这一切太安静，太自然，我们像是一队相爱已久的情侣。
“这算是表白吗？”唯伊小声地问，似乎刚才那个答案是在做梦似的。
这，好像和想象中的情节一点也不一样。不过，我们确实相爱已久了啊。
“当然，不过我更喜欢用行动证明。”我稍微抱紧了一点怀中的人。
她却比我抱得更紧，仿佛害怕失去一般。
“别放手。”她说，声音有一丝颤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