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你不修道》故名莲生

10、情窦初开日

　　【十】情窦初开

　　从老侯爷处出来，易清霖送走辛曜沧，便着意出去逛逛。
　　秦玉当没瞧见施氏投来的不悦目光，只低着头跟在易清霖后面，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婉拒了施氏想给他带上的一大票家丁，易清霖换了常服，带着秦玉出了门。
　　侯府西边是京中颇为繁华的一条街，茶馆食肆林立，玉器珍玩宝店的招幌四处飘摇，道两旁小贩叫卖不绝于耳，还有好些杂耍卖艺的。
　　二人边走边逛，遇见有趣的玩意儿就停下脚步好好看过，易清霖看摊子，秦玉看易清霖。
　　易清霖身量长成不少，但面对这些小玩艺儿，一对漂亮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惊奇。秦玉对此感到好奇，易清霖注意到他，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久不在京中，在京中时也没怎么出过府，后来跟着师父，一年到头也凑不了几回热闹，所以没怎么见过这些玩艺儿。”
　　秦玉在心里对易清霖微微有些同情，身在何位便有何种的苦楚，他见的不耐的玩艺儿，易清霖却稀奇的跟宝一样。
　　“少爷喜欢这个吗？”秦玉指着摊子上的糖人儿，是个粉头白面，正展水袖的戏子儿。
　　易清霖被问的有些难为情，他都这个年纪了，怎能喜欢这些东西……再看一眼那栩栩如生的糖人儿，易清霖轻咳一声，“并不喜欢，且走吧。”
　　秦玉看一眼糖人儿摊子，追上了先走开的易清霖。
　　易清霖很有些岁数大的少年人的骄矜，但看着一街琳琅满目的玩艺儿，还总有秦玉在一旁说这是京城独一味，那个出了京可就吃不到了的撺掇，易清霖终究忍不住买了好些小吃，但通常只是自己吃一口，便借口说是看秦玉年纪小，给他买的，一股脑儿塞给了身边小厮。至于玩耍的，易清霖可就当真拉不下脸去买了。
　　秦玉看在眼里，只觉得故作老成的易清霖可爱，他也不说穿，听话的收拾完易清霖剩下的食物。
　　路遇打着小钹唱曲儿的乞丐，易清霖毫不吝啬的一粒银子递过去，秦玉看在眼里，这才明白当年易清霖的施舍也是习惯而为，并不因为是他的缘故。且，易清霖看起来也不记得他了，说不定只当他是个普通小厮。
　　两人差不多将一条长街逛完，秦玉心中还径自失落着，突然一簇扎好的海棠花递到了面前——那人背光站着，但离得近，秦玉将他脸上的温和笑意看的一清二楚，望着易清霖俊美的脸庞，秦玉胸腔中好似有什么东西轰地炸开了一般——接过易清霖递来的花，秦玉将头低下，埋在花前的脸已然红成一片。
　　易清霖见小厮拿了花，便回过头去瞧方才那衣衫薄旧的卖花少女，自言自语道：“瞧着怪可怜的，应该多买些，回去送给母亲和姨娘们也好……”
　　秦玉握着一捧花，一张漂亮的脸烧的通红，方才一幕让他到现在还心悸不已，完全没注意到易清霖说了什么。
　　“……七弟？”
　　二人在街中间立着，就听见一声唤。易清霖转头，见一个摇着青竹骨折扇的翩翩公子正朝他走来，扇面上墨竹半拢，湖水粼粼。
　　易清霖愣了片刻，“三哥？”
　　纪鹤池在七人中排第三，纪家书香门第，世代为官，养出来的公子也是一身文雅风骨。
　　“七弟回京怎也不通知我们一声？”纪鹤池将手中之物递给小厮，与易清霖站在一处。
　　“昨夜才回来，没来得及呢，况且要待一段时日，就想着歇两日再与兄长们相聚。三哥呢，因何在此处？”
　　纪鹤池收了扇子，“今日休沐，我刚从翰林院回来，家母喜爱醉仙楼的点心，我便来买些回家去。”
　　易清霖了然的点点头，“原来三哥已经当官了。”
　　纪鹤池闻言，笑了笑，“翰林院的闲职，不足挂齿。”他又道：“前面不远有片海子，半池荷花开的正好，你我去那里说话可好？”
　　“三哥不忙的话自然是好。”
　　海子旁茶楼鳞次栉比，一眼望去，一间比一间雅致，易清霖观察过，心道果然是三哥这等人物会来的地方。
　　跟着纪鹤池进到其中一间，被小二引着上了二楼，二人先后落座。
　　精雕细琢的圆窗对着一片荷池，窗边正好竖了两颗垂柳，从此望去，当真美的画一般。
　　易清霖由衷赞道：“三哥果然好眼光。”
　　纪鹤池将点心推到易清霖面前，自己捧了茶尝。
　　“谢谢三哥。”易清霖又看了窗外美景片刻，回头对秦玉道：“你且先寻个地方歇会儿，我与三哥说完话你再来伺候。”
　　秦玉回道：“谢少爷关心，小人不累。”
　　纪鹤池笑，“你倒是体谅下人。对了霖儿，你前几年为何没了音信，侯府急的就差到圣上那里求下旨寻人了。”
　　易清霖闻言，面色有些尴尬，“遇着，遇着些事情……对了，二哥此次同我一起回来了，三哥知道吗？”
　　纪鹤池惊讶抬眉，“还不知道，”说罢他饶有兴味的一笑，“辛曜沧居然敢回来，按着雍王的脾气，他可得受大苦了。”
　　易清霖也有些幸灾乐祸的笑了笑，“可不是。”他转言道：“二哥，我这里有些从我师父那儿带回来好茶，你若不嫌弃，我回府后便着人给你送去。”
　　纪鹤池来了兴趣，“可是你那位名满天下的仙师，公孙义？”
　　易清霖一口茶咽的有些艰难，“正，正是……”
　　他想不通，师父何时成了名满天下的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