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亲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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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笑龇着牙咬了一口羊肉串，停止了讲述。他瞄了一眼李然，李然也在认真地看着他。或许是大排档的灯星星点点的，他在李然的眼里看到了很多亮晶晶的闪光。
“原来咱们那么早就见过啊……”李然感叹。
谈笑把最后两根肉串分好，白了他一眼：“哼，是我单方面见过你。“
语气里满是不爽，很不爽。因为是谈笑先发现了李然，因为是谈笑先喜欢上李然，很多很多的优先，让谈笑觉得李然的心中，他谈笑还不是个优先的存在。
”这一切都是缘分，你不觉得吗？“李然看着谈笑闷头吃烧烤，宠溺地揪了揪对方的头发。
谈笑叹了口气：“嗯，也许吧。如果那时候我记不得你了，说不定我也不会想和你做朋友……“
“因为你这家伙啊……“谈笑指着李然说：“长大了倒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如果我不知道你骨子里是个会照顾别人的人，我说不定会讨厌你。”
“哎，幸好。”李然笑了：“要不然会少了你这么一个好朋友，对吗？”
谈笑傻傻地点了点头。
他俩付了钱离开大排档之后，心照不宣地沿着马路牙子走。两个人，连着两个淡淡的影子，一前一后，摇摇晃晃地走着。路上的车并不多，来回的个别车辆带着回声，把两人的心都带的轻飘飘的。
很多事，说出来，反而会觉得轻松。
谈笑看着李然的背影，觉得光阴真是个神奇的雕刻家，曾经那棵“小草“已经变成了一个有担当，有思想，很温柔的大哥哥。
李然回过头来，逆光下他的五官变得模糊。
“你想不想知道我小时候的事？”两个人，一前一后，一个倒着走，一个正着走，他们的眼里装着彼此。
李然在很小的时候还叫墨然，出生在一个书香门第。父母都是研究古玩的人，所以墨然从小就和老古董打交道，一身的檀香气和温柔耐心的性情从那时候就留下了。有一个机关单位的李叔叔跟他父母有着很深的交情，李叔叔喜欢搞收藏，一有刚收入的新玩意就会拿到他家里跟他爸爸妈妈分享。
有一回，李叔叔拿来一个黑色的小石头，说是陕西那儿淘来的珍贵墨玉。墨然第一眼就看中了这块小石头，小石头抹着滑腻腻的，很舒服。墨然拿着这块玉就放不下手，当小宝宝一样揣在怀里。墨爸爸便花大价钱从李叔叔那儿买来了这块玉，给墨然当护身用。
其实说护身也不妥帖，墨家虽然研究古物，却没一个人迷信。墨然刚出生的时候，好多同事劝墨父给墨然求个护身符带着，墨父并没听。他想着小墨然从小没带过护身符，长得是有些瘦弱，可一直健健康康的，或许真的是这宝宝给墨家带来的福气。鬼使神差的，墨父就买下了这块玉，钻了个眼给小墨然带着。
他告诉墨然：这块玉就是爸爸妈妈，可以再爸爸妈妈不在的时候保佑你。
三天后，墨然的父母空难离开了。
墨然抱着墨玉呆呆地坐在灵堂，一坐就是三天。
墨家人少，除了墨然的叔父，还真找不到人能收养墨然。偏偏这叔父不争气，欠了一屁股帐，家里还子女众多。叔父没钱养墨然，干脆让他去孤儿院。
其实叔父做的不错，与其和叔父过着紧巴巴的生活，墨然倒还挺喜欢孤儿院的生活。墨然小时候不说话的时候大家觉得他有种傲气，而当他真的弯着眼睛嘻嘻笑的时候，所有人才意识到，墨然是个很温柔的孩子。
当墨然刚刚和孩子们打成一片时，李叔叔把他接走了。李叔叔拉着墨然的手，跟他说他以后就叫李然了。
李叔叔让他叫爸爸，他也是几年后才慢慢叫顺嘴的。李叔叔膝下无子，对李然非常好，他知道李然随他父母，喜欢书法国画，就很努力培养李然这方面的兴趣。
李然确实喜欢墨水的味道，浓浓的苦香，像秋天雨后泥土的味道。
李然过上了不错的日子，他还想着孤儿院的朋友们，他心里是有愧疚。这个世界太不公平，他可以过上幸福的生活，还孤儿院的很多孩子，到成年也无法等来自己的养父养母。李然会经常去孤儿院，给他们带好吃的好玩的，弥补一点他内心的愧疚。
其实心里还是空荡荡的，李然并不喜欢这种感觉。
几年后，孤儿院搬迁，去了很远的开发区。从李然家到那里要几个小时的车程，于是李然就经常去敬老院帮忙。
这样他才会觉得舒服。
不知不觉，他们已经走了很远了。
“我经常觉得自己是个叛徒，逃离了孤儿院，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这些都不是真正属于我的东西……“李然淡淡地说，风把他的外套吹的鼓鼓的：“我会觉得恐惧，我是不是变得自私，变得势利，变了模样……这样的生活，会不会把我变得和以前不同，或许我已经变得不同了，不是你小时候看到的那个我了。”
“我抛弃了他们，曾经许诺一直在一起的朋友……我怕他们会恨我……我并没有什么必须的理由去享受现在的生活。”
谈笑看着李然嘴角的苦笑，心里也觉得不好受。
李然的童年有着很多的阴影，很多的无奈，很多遗憾。
他已经比同龄人经历了更多的苦难了，而其实这个世界上还有更多的孩子过的比他们更艰辛。
这些不是一个小小的他可以改变的，一个小孩注定要被大人牵引着做出选择。
他会为自己独自享乐而罪恶，他会为朋友们无法跟自己分享糖果而遗憾，他会觉得这个世界对于很多人不公平。而并不像普通人，对于从天而降的好事沾沾自喜。
李然真的像一颗奶糖，用温柔的味道温柔着这个残酷的世界。
那个唱着儿歌的李然，那个热心帮助他的李然，还是那个曾经的李然。
“怎么可能变呢。”谈笑拉起李然的手，李然的手，是冷冰冰的。
他想去把它变得温暖。
“如果你变了，我还会认出你吗？说我笨，你才是笨蛋呢！”
谈笑对李然笑了起来：“你就像那块墨玉一样，墨玉看起来是漆黑一片，却很通透。你总是不讲话，不作为，很多人觉得你道貌岸然，孤芳自赏，或是怎样……可张啸去求你你还是会帮我，我被卡主你会带我去医院……你也是个通透的人，你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却不会用残酷的态度对待这个世界……”
谈笑握紧李然的手：“李然，你是我遇到过最温柔的人……或许时间会潜移默化地改变一个人，可是我觉得时间把你变得更加美好了，温柔的你有了更多的担当和思考，你可能不知道，你的魅力有多大。”
风轻飘飘的，路边的黄色路灯一闪一闪的，忽远忽近的猫叫把夜变得静谧。
谈笑侧过脸轻轻地在李然脸颊啄了一口：“你的魅力，我是抵抗不住的。”
“谢谢你。”
李然摸了摸谈笑的脑袋，是很温柔的抚摸。
“以后有机会一起去那个孤儿院吧。”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亲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