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被动躺赢「重生」》玺三声

109、第一百零九章

　　厨子先生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
　　陌瑾也吃了很大很大一盒可可味的雪糕。
　　以至于，等程靖榕过来找他时，简直就不太想认他。
　　程靖榕挑了挑眉，隔空给对上视线的陌瑾一个眼神。
　　这个眼神，无疑是令陌瑾颤栗的，但身为一家之主的陌瑾，怎么能承认呢？
　　只见陌瑾施施然地回了一个“给朕候着”的小眼神，然后慢吞吞地起身抽了张纸，将吃得跟花猫似的嘴儿擦擦干净，才背着手迈着官步走到程靖榕跟前，还有恃无恐地昂起下巴，趾高气昂地瞥眼道，“什么事？”
　　“……”忍了陌瑾好一会儿的程靖榕，明显是在控制自个儿的情绪，他深吸了口气，才弯下腰压低声音凑到陌瑾耳旁说，“你别以为我不敢打你。”
　　陌瑾立马娇弱地低下头道，“你一个A，怎么能打O？”
　　“行了，别装了，”程靖榕看他这个样子就生气，“天天就知道装柔弱，当初整那出幺蛾子时，可没见你有今天这份柔弱。”
　　程靖榕指的是陌瑾霸王硬|上弓将程美人那什么那事。
　　陌瑾其实到现在都搞不清他和程美人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既然那么多证据都指向他，那他再怎么辩解都成了狡辩，还不如干脆认下来算了。不过他认是认下来了，但嘴上还要逞下能，于是他哼哼唧唧道，“这还不是因为我太喜欢你哥了，一时情难自已，所以就那什么了，这也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再说了，你这么挤兑一个这么痴情的人，合适么？”
　　可以说是非常草率且痴汉，非常臭不要脸以及三观不正。
　　“……”，把程靖榕气得脸都以光速发绿。
　　程靖榕沉默着看着陌瑾，跟这清纯却很做作的小流氓打嘴仗一般是打不赢的，索性他也不再过多争执，省得临到后头将自个儿气到心梗。
　　“的确是不太合适，”毕竟你可不是人，跟你说人话你怎么能听得懂，程靖榕意味不明地拍了拍陌瑾的肩，“你乖乖在这呆着，过会儿我再来找你。”
　　说完，程靖榕转身就走，仿佛身后有什么猛兽似的。
　　“嗯，”甭管程靖榕听没听到，陌瑾还是骄矜地应了一声。
　　等他回到冷饮区时，小朋友们也都散了，只有厨子先生心无旁骛地在制作水果酸奶冰沙。
　　见陌瑾好奇地走过来，厨子先生给陌瑾舀了一杯。
　　陌瑾美滋滋地接过来，立马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
　　“味道怎么样？”厨子先生用一把温柔的嗓音问道。
　　“很好吃，”陌瑾鼓着腮帮子给出了作为吃货今日份的赞，赞完，似乎被这个彩虹屁美到的厨子先生，给陌瑾拉来一条高脚凳子。
　　陌瑾一秒都没犹豫，当仁不让地坐上了这条凳子。
　　坐上去之后，他的视线一下子就拔高了。
　　居然一眼就看到远处跟别人交谈着什么的程靖榕，哎，这简直就是国王视角。
　　陌瑾感叹了几声，似乎被自己帅到了。
　　“你今年多大了？”厨子先生跟陌瑾聊起家常。
　　“二……咳，十二岁，”本想说二十的陌瑾，飞快开口谎报了年龄，没办法，都已经是成熟的陌瑾了，再混在孩子堆里不太合适。
　　出于一二三四的考虑，陌瑾选择了隐瞒真相。
　　厨子先生听他这么说，脸有些微妙的抽动，不过最后厨子先生，还是没忍心揭穿他，“我这儿刚好有个故事，适合你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听，你愿意空出一点时间，听我说一说么？”
　　最喜欢听故事的陌十二岁，还能有什么不愿意，这必须举双手愿意，但他作为一家之主，在外人面前，还是得稳重一点，于是他矜持地说，“行吧。”
　　谁料，早就用发亮的眼神暴露了自己的陌老爷，并没有因这傲娇的属性使得厨子先生熄了讲故事的心，厨子先生温情地笑着，却给陌瑾讲了一个并不温情的故事：

　　故事开端，原是仙界的一个水池。
　　这个水池，是仙人通往凡间的通道。
　　数百年来，那儿的水，不知何来，不知何去。
　　众仙皆习以为常，自然也不会觉得这个水池有何精巧之处。
　　直到有一天，一息之间，水池里的水干涸了。
　　一天两天，仙人们尚不觉察出此中蹊跷。
　　日子久了，便如同凡间大旱，实在是苦得很。
　　因为，仙人们的仙力，似乎也如同那水池一般，枯竭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未待他们理出分毫头绪，他们发现，整个仙界，居然在下坠。
　　仙界，在向凡间靠拢。
　　随着越来越快的下坠速度，一日，他们发现，距离他们下坠地点很近的地方，有神的遗迹，那里，被第一批踏入那的仙人，称作仙踪林。
　　凡界，怎会这样宏伟的神迹？
　　仙人们百思不得其解，可没过多久，他们终于明白，这儿是什么地方。
　　仙踪林，是个吸食天地灵气的凶险之地。
　　也是新生的天道。
　　它，在试图回收所有旧的事物作为养料，助它成长。
　　这样可怕的事，仙人们如何不心惊。
　　那时候的他们，并不知道，天道回收旧物，并不是想要灭绝旧物。
　　其实，唯一牺牲的，细细算下来，是它自己。
　　于是，以为被新生天道排斥的他们，撒下了一个弥天大谎。
　　用来欺骗世人，反过来消灭新生天道。
　　为此，他们不惜囚禁了一个神。
　　来拖延天道新生的速度。
　　他们以为他们在拯救世人，殊不知，这反而使得这世道清浊不分，一塌糊涂。

　　听到这儿，陌瑾举手发出疑惑，“仙怎么能囚禁得了神呢？”
　　厨子先生依旧用他独有的温情的语调说道，“传说在古老的东方，有一个神，叫做盘古，他开天辟地之后，你可知道，他去了哪儿？”
　　“……他的躯体化成了世间万物，与天地共存，所以他无处不在，”陌瑾昂起头，很认真地问答道。
　　“你说的也没错，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是不是也意味着，他，死了？”厨子先生问道。
　　“……”，细思恐极，那也就是说，天道新生之时，一定会牺牲掉一个神咯，也就是它自己，可是这与仙人将神给囚禁起来又有什么关系？
　　“天道新生之际，需要的养分足以抽干世间万物，而这件事，被作为最重要的养分的那个神一定知道。因为，从诞生之际，神的使命便在于此。”
　　“你的意思是，这个神不想被牺牲，所以他假装被仙人囚禁么？难道这样做，新生天道就不能成长了么？”
　　“新生的天道，还很弱小，它只能在一定范围内，捕捉养分，只有尽快吸收到神的能量，它才能快速成长。而在一般情况下，作为头道养分的神，自意识醒来之时，他便知晓他唯一的使命，且，几乎无一违背使命。”

　　可神，却偏偏做了一件令天道不解的事。
　　这件事的起因，还要从神初醒之际说起。
　　那一天，神从很长的梦中醒来。
　　他的神识飘过仙踪林，看到了几行字。
　　字上拓刻着“天道之妻，四时之景”的预言。
　　说作为天道的神，终究会爱上一个人。
　　神觉得有趣，便顺着这道预言，去了那个人所在之地。
　　在那儿，神看到有人伪装成他，骗得了那个人的痴心。
　　神看着看着，突然有一天，神真的爱上了那个人。
　　于是，神现出了肉身，来到凡间。
　　那个时候，大概连神都不知道，他爱上那个人，是因为不知何时而生的，一丝不忍。
　　后来，神将他的一身灵骨给了那个人。
　　因为他迟早是要死的，这点儿东西，算是他能在天道眼皮子下，给那个人留下的，最后一点东西。
　　可没成想，就这点儿东西，最后竟成了祸殃。
　　——这具灵骨沾上了这清浊不分的世间，所滋生的妖邪身上的浊气。尚留了一丝神识附于其上的神，也因此，成了不能供新生天道补给的上清养分。
　　随即，人世间清浊越发混沌。
　　这样下去，留存于世的万物，都将历经残酷至极的后果。
　　那时候，才是真正需要被抽干的开端。
　　就在这时，诛妖井现世了。
　　这诛妖井，凡人进到这儿，便是个轮回井，而妖邪入内，便是有来无回。
　　对于仙神而言，不过是个住所罢了。
　　可有一天，神却带着他那具灵骨，跳了下去。
　　他在试图净化自己，重新做天道的养分。
　　并不能理解的仙人问道：你不要他了？你舍得让他跟着你去死？
　　神没有开口。
　　但他身旁的那具沾了妖邪之气的灵骨却没了踪迹。
　　……那灵骨，卷入了凡间的轮回。
　　神以为，他能给那个人几世美好的回忆。
　　可缺了他的真身，那具灵骨，又怎么能尽如人意……

　　人间第一世。
　　灵骨是个大将军。
　　他身上携了神的一抹神识，自然有些神通，他依稀能看到心爱之人所在何处，又正做着些什么，不过这点神通，有些管中窥豹。
　　所以，他以为，他的夫人是个不洁之人。
　　可他仍抱有一丝希望，于是他伪装成古画中的美男子，不断试探，不断失望。
　　那时身为凡人的他，怎会知晓，那古画中的男子，是他作为神时的相貌。

　　人间第二世。
　　灵骨是个大老板。
　　他用他的神通，深信不疑地以为他的枕边人，是个淫慢之人……
　　于是，他又伪装成古画中那男子，去试探小妻之心……
　　最后，他越来越多疑，越来越不自信。
　　竟将妻子虐打致死……

　　“陌瑾，你过来，”就在这时，程靖榕过来叫他。
　　陌瑾忙飞快地从说话温柔，却有向讲鬼故事方向发展的厨子先生身边逃走了。
　　说不定他再听下去，下面的故事线就到了满身怨恨的鬼妻，从某个出人意料的地方爬出来折磨杀人犯丈夫了。
　　想想就很惊悚。
　　没想到厨子先生居然连“十二岁的孩子”都不放过，真不是个懂事的大人。
　　陌瑾盯着脸上的奶渍，如小火箭般窜到了程靖榕旁边，弄得程靖榕被他吓得冷不丁往后退了一步。
　　“把脸擦擦，”程靖榕从路过的侍者那儿要了块烫好的热毛巾，递给陌瑾，“别跟个几百年没吃过饭的二傻子似的。”
　　二傻子是谁？他得罪了谁？你为什么要针对他？
　　陌瑾向程靖榕发出了灵魂三问。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程靖榕毫不怜香惜玉地搡开陌瑾的脸，见陌瑾委屈地捂着脸想冒眼泪，程靖榕又赶紧揽过陌瑾的肩，像哄娃似的，边揽着陌瑾往人群中走去，边做小伏低地向陌瑾赔罪。
　　等离冷饮区及人群都远一些后，程靖榕立马翻脸比翻书还快，推开陌瑾就开始数落他，“你怎么这么忍不住，一刻没看到你，你又勾搭上别的男人了？听人家声音好听，你就这么饥|渴？你干这种事时，难道不觉得对不起程家？”
　　“……我没有，”陌瑾震惊。
　　“难道我瞎？”程靖榕黑着脸睨他。
　　“我真的没有，”陌瑾简直都怀疑自己姓窦不姓陌，“厨子先生比我大那么多，我怎么会那什么……”
　　而且今天的我，给自己的人设是十二岁啊。
　　我还是个崽呢。
　　“我哥也比你大很多，”程靖榕脸更黑了。
　　“……那不一样，”陌瑾严肃地背起手。
　　“你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么？”程靖榕的表情一言难尽。
　　“……谁？”陌瑾迷茫。
　　“……呵，”程靖榕意味不明地对着陌瑾冷笑了一声，似乎在嘲笑陌瑾的不自量力，“你想攀高枝的计划，不会每次都那么幸运，你最好别对刚才那个人起什么坏心眼，不然你……”
　　“……我真的没有，”陌瑾很生气，“你怎么就是不相信我。”
　　“……”，程靖榕简直无语极了，这个公认色胚还用这么委屈的语气辩驳自己，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行了，别演了。我不管你跟刚才那笑面狐狸说了什么，引得那家伙肯跟你说那么久的话，总之，别以为他脾气好你就色迷迷往上凑，更别试图勾搭他，他这人正经得很，到时候丢脸事小，可别连命都没了。”
　　“我没勾搭他，”陌瑾气得跳脚，还说什么色迷迷什么的，这措辞怎么那么刺耳，“你真讨厌。”
　　说完，他气得推开程靖榕跑了出去。
　　程靖榕没想到陌瑾反应那么大，还以为这是恼羞成怒了，这会儿刚好有个生意伙伴过来找他，于是他特意叫了个长相一般的O侍者，让他帮忙把那个气得乱跑的家伙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