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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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祸害人家。”
谭诚从未看过赵浅辄这般严肃，眉头皱在一起，眼角下压，完全舍弃了往日玩笑的模样。他把行李置于角落，拖过凳子“咣”地磕下，和赵浅辄面对面，正襟危坐道：“你别告诉之前你对洪鸣莺的那点意思又死灰复燃了，宋埥他…”
赵浅辄上手就是一巴掌拍在谭诚大腿上：“你丫说什么呢！洪家姑娘人美心地好的，对埥子…也不错，我是怕人家太单纯，你这个情圣还不知道怎么辜负她。”
谭诚强烈抗议这种硬性标签，反手死捏住赵浅辄舍不得离开他大腿的手，反驳道：“我是明白了，我积累那么多经验就是为了她准备的，”在赵浅辄一个大白眼下谭诚面不改色心不跳，“我前女友们一个个都是好女孩，证明我也是好男孩啊。”
“请问这两句话有什么关系吗？好男孩先生。”
“当然有了！”谭诚搜刮储备知识里贫瘠的成语库，灵光一现，“至少她们不会被称作‘遇人不淑’啊！”
赵浅辄可能在熊孩子中称霸王，但论脸皮功力，还是不如谭诚深厚，他想不出话来对付谭诚，掏出手机搬大神救星：“你等等啊，让我来问下埥子的意见。”
赵浅辄编辑速度飞起，只求援军的回信火速到来。
【跟谭诚说，他如果真心实意，有天如愿了，对鸣莺好点。】
“我就知道埥子会挺我！”谭诚得意洋洋，翘凳子的节奏都变得热烈了许多。
“你先告诉他了？你俩串通好坑我？”赵浅辄不可置信，宋埥向来该是把谭诚和他分作一类人，怎么今天如此信任？
谭诚不以为然：“宋先生乃大智者，看人通透罢了。切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谭诚猛然站起，赵浅辄的小腿于半秒前已伸出一半，谭诚刚刚脱离凳子面，小腿顺势而至，凳子被踹了个四脚朝天。
“轻松闪避，耶。”谭诚不管那个被他无缘无故选中的大难之椅，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我去找智者聊聊，洗洗刚刚染上的傻气。”
赵浅辄才从那边出来，还不到再过去招人嫌的时候，头顶冒出肉眼不可见的三条青烟，只差化作实体去绊倒谭诚离那人越来越近的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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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来这么快？”谭诚关门，阻绝了赵浅辄如背后灵般的怨念，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带着笑意杵在大门口的宋埥。他看了看手机的短信，在赵浅辄羡慕嫉妒恨占据时，悄悄对着宋埥的名字按下发送，此时不过两分钟。
“我正好在楼下拿别人从行政楼送来的结果，收到短信就走过来了。”宋埥等过谭诚并肩，跟着对方找个暖和点的地好说话。
“组员？行政楼隔咱们这儿挺远的呀，大冷天给你送过来。”谭诚突然问道。
宋埥不解，还是答道：“是挺远的，也是辛苦他了。”
谭诚说：“你的组员辛苦这么一次，阿辄一周四天中午都是这么辛苦的。”
“什么意思？”宋埥将妈妈亲手用毛线打的红围巾裹紧了些。
谭诚面容俊朗，家境颇佳的结论是张赋淼得出的，那个年代装备得起黑莓某代的人并不多。若不暴露其本色，亦是个风流浪人。可惜这个才子性别男，爱好凑热闹，如今他隐约感觉到某段关系中隐患的紧绷，不由得多了一句嘴：“知道为什么大部分时间阿辄中午和你约饭都会喘得跟肺痨似的吗？”
宋埥挑眉：“他不是在楼上睡过了头…”
“你是好骗，”谭诚笑道，“我们的科系不同，按安大的传统，楼自然是不同的。”
谭诚见宋埥直愣愣地盯着他，顿生一股险恶的自豪感：“三栋楼，疯狗跑起来，大概也就那么快了。”
说完，谭诚没管宋埥是否跟上，大步朝他喜欢的那个小排档进发。
这件事谭诚很早就想说，可赵浅辄每次装腔作势的威胁让他闭紧了嘴。他这下，拆穿了一片赤诚心中的秘密，道破了一件从未知之时就存在的讨好，和没被察觉的小小浪漫。
谭诚曾用上课不听、下课不记、大考大玩、小考小玩的方式来表达对父亲操控其人生的不满，可他在乎这两位挚友，一个予他儿时玩伴的欢乐，一个予他亦师亦友的深沉。起初发觉，不可谓不震惊，可是他是真心希望他们好，总趁着不同的机会，妄想做一道巩固的外力。
宋埥渐渐缓过来，新年里大碗中的糖他还存着些，原本只是小时存糖的习惯，大了便觉得，一年中难得一次甜蜜的滋味，就算不能一直留在嘴里，也可以握在手中，或摆在眼前。而他没有想到，眼前早已摆了更欲罢不能的甜，他讶异于自己的迟钝，也讶异于赵浅辄的不声不响。
谭诚已快了他十步开外，他加快频率追上去，千言万语，却只有一句：“谢谢。”
谭诚毫不在意，感受身侧重新回归的温度道：“谢什么。我还得谢谢你俩对洪小姐的不娶之恩。”
宋埥从外口袋里拿出一块彩色锡纸抱着的糖果，递给谭诚：“给鸣莺送去吧，那个姑娘小组讨论的时候一直没戒过甜食。”
“哟，观察这么仔细，”谭诚故作姿态，“我要是把这是告诉寝室里面那个还在爆炸的小疯狗，那不知道是我吃醋还是他吃醋了。”
“我发现你和赵浅辄在一块，倒是学会了他的贫。”
“那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谭诚今日怕是用尽了自己所学的语文，“还有一句话：‘三人行，必有我师焉’。阿辄就是我这方面的师。”
宋埥也是没办法了，直接无视。拉回正题：“她是个不错的女孩子，很值得很值得。”
“你俩一个样。知道啦，知道啦。”谭诚摆手，受够了俩人恩爱党嫁女儿一般的口吻。
“别在意。对了，我想问你个事。”宋埥波澜不惊，像是谈论一件今晚去哪儿吃饭的小事，“你们交换项目提前，现在应该出具体安排了。”
谭诚不愿意瞒：“十一月二十，火车到北京，再飞机过去。名单人员从十号开始放假，回家的回家，道别的道别。”
“这样啊…”以后就再难见到了。
“你…”
“没事，谢谢你。”宋埥打断谭诚接下来的话，他不愿再过矫情的和谭诚多说。
“阿辄爱飞，安大关不住他，杨安这个城市也留不住他。”谭诚似是打开了心中的匣子，很多话不该说，他今日都泄洪般地倾倒了出来。他知道宋埥不是没想到过这些，他只是想帮他说出来。
说出来，就有了更多面对的勇气，不必再自己藏着掖着，多难受啊。
大概吧。
两万多公里，十多个小时的时差，白昼黑夜再难相接。
教学楼的设备恢复了他们该有的职能，此刻，远方火车站钟楼敲起十二声响，下课铃从广播里透出来。
【嗒滴嗒滴嗒，滴，嗒滴嗒滴嗒，滴...】
【陌生的城市啊，熟悉的角落里…】
这个旋律他们听了近两百天，也许是巧合，三人都从来没有去探究过这个熟悉的调子。
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也还没有经历过，人是被时光带着走的。
下课铃毕竟短暂，它不可能放完整首歌，它只在某一句的纯旋律上戛然而止。
一生和你相依。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 16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