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月砂》何事唤朕

5、那黑暗

　　月，高而亮。
　　圣洁的月光洒下，给月下宫殿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银纱。
　　膜拜声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在宫殿的四周形成一道无形的结界。这便是拜月教的总坛，月宫。
　　高高的宝座上坐着一个黑发女子，额上的一轮新月因生气而拧成一团，显得有些狰狞可怖。
　　座下半跪着一个蓝衣公子，一直埋着头。
　　“啪——”
　　黑发女子徒然甩下一个巴掌，打在男子脸上，顿时跃上一只鲜红的手印，嘴角慢慢溢出殷红的血，却丝毫不敢伸手抹去。
　　“你说！我连圣宝都交给了你们，宫阎释他们怎么可能给逃了！”女子的目光冷若冰霜，看了叫人直感寒气从脚底冒起。
　　男子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大滴、大滴地掉下，“是属下办事不力……”
　　“办事不力？一句办事不力就想了事不成？来人啊——”
　　“且慢！”又一个身着紫衣的男子走来，向女子略一行礼，继续说道，“请教主息怒，此事并不能全怪罪于左护法。”
　　“哦？”女子的目光骤然收紧，恨恨地盯着眼前两人，“右护法，不怪他，难不成还怪我？”
　　“属下不是这个意思。”紫衣男子神情泰然，蓝衣也不禁为他捏了把冷汗，“回禀教主，此次行动失败，原因有三。其一，黑公主公然帮助宫家，背叛本教。”
　　“绮滟？哼！她已经中了我的白僵蚕之毒，活不过7天。不过，我不会让她死得那么容易，我定要让她生不如死！其二呢？”
　　“其二，颜娘使用三教霞光后，不知为何，他们并未中毒……”
　　“不可能！”女子“噔”地从座上跃起，自觉失态，便又悻悻坐下。
　　紫衣看了她一眼，接着说，“这也是属下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据探子回报，宫阎释等人中毒后，本是胜卷在握，谁知屋内突然射出一道白光，似乎与本教术法相通。我教听雨轩教众无一人生还。”
　　女子张了张嘴，脸上布满阴云。
　　“之后，欧阳辉未听劝告，冲了进去。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从屋内传出了琴声。弹不久，琴声止，兵器声又起。具体如何，无人知晓，只知道到了最后，宫阎释等人平安无事地回了宫家。”
　　“琴！？琴……”
　　女子颓然坐在座上，喃喃自语，隔得太远，只能依稀听到几句。她无意识地摸了摸额上新月，似乎因之失神而黯然失色了。
　　这便是望月砂，拜月教历代教主的象征。
　　会是那个人吗？
　　白光……
　　本教术法……
　　不！不会！她怎么忘了他早已中了她的噬魂咒，绝无可能违背她的命令。至于那琴声，难道……
　　不！也不可能！那个人是她亲手推下断崖的，万丈深渊，而且还身中数箭，怎有生存的希望？
　　只是巧合！对！！一定是这样！！！
　　座上女子脸上表情反复无常，两男子皆疑惑至极。
　　良久，女子才再次换上了往日的冷漠，额上新月透着阵阵寒气，直沁入骨髓。
　　“算了，今天之事暂且作罢。至于宫阎释，呵呵，死了个欧阳辉，就再派一个，我迟早会让他宫家上下鸡——犬——不——留——”女子的语气不禁让人胆寒。“你们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
　　二人恭敬地俯身退出殿外，紫衣看也不看蓝衣，径直向前走。
　　蓝衣不紧不慢地跟在其后，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血渍。
　　不知走了多久，周围已鲜有人迹，紫衣突然顿身，笑，也不回头，“左护法真是好兴致，跟着浪月走了这么久，该不会是为了感激刚才之事吧？浪月可不敢当。”
　　“其三呢？”蓝衣面色铁青，目光锋利如剑。
　　紫衣慢慢转过身，玩味地看着他。
　　“既然不愿说出那个人，又为何要特意强调琴声？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哦？那个人？我还正在纳闷怎么会突然冒出个黑影，呵呵，原来……”
　　“那黑影不是我派的，我事先也并不知情。”
　　“那么白光呢？”
　　“不是你？！”
　　“……哈哈哈，左护法真够厉害的，既然如此，为何不上报教主，找浪月做什么？”紫衣说完便欲离去。
　　蓝衣想了想，目光渐渐温和下来，“会是那个人吗？”
　　“……”
　　“你不该来问我。”
　　紫衣的眼中闪过一丝什么，太快，捉摸不透。然后一挥衣袖，扬长而去，只留下蓝衣目光呆滞地望向远方。
　　他只乞求那个人，千万不要有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