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蔚蓝》苔三青

2、第一章

　　屋外的蝉鸣鸟叫到了这个季节已经稀稀拉拉了，但暑气尚未尽退，灼得整个人黏黏糊糊。教室电扇的风像被热水烫过一样，一点也凉快不了。已然九月初了，温度却依旧这么高，实在是有些不太合理。

　　我实在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我这么一个小个子能坐在最后一排。尽管是随便坐，但依旧是有些让人不自觉皱眉。或许下周开始军训前要调换位置的吧，还是军训后？也没几天了。

　　大概初中时候便有些近视，不是特别严重，配过一副眼镜，两只眼睛不一样的近视程度。大概是那时候长期熬夜看小说导致的，但也就戴了不到一个学期，便摘了去。戴着眼镜的感觉实在有些束手束脚，不太舒服。在一个六七十人的班级里，坐在最后面呀，实在是看不清楚，不过军训期间之前应该是没什么上课内容的对吧，也没多少关系啊。

　　唔，也不尽然全是坏事。身材瘦弱矮小地像个初中生，就算我在教室后方有什么动作，也是没什么人知道的罢。

　　刚收拾完寝室的一些行李，鞋子上还沾惹了许多泥土。我低下腰来仔细地掸去，又把鞋带解开，然后再系好。顺着地面望去，多数人却是正襟危坐，双腿并拢，好像遇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一般紧张。

　　台上正在做着自我介绍的女孩子叫做夏蔚。清瘦的个子，头发系在背后，自肩上耷拉着垂下，也不算太长，也不短。浅黄色外衣看起来再普通不过了。怎么看有一种小家碧玉的气质啊。但实际上没什么值得关注的，只是这个名字蛮好听啊。只是隔得实在有些远了，看不真切脸上的表情，没瞧着有什么变化。

　　轮到自己的时候，也不过匆匆走了个过场便下台来。从最后一排走上讲台的路不算长，只是在众陌生目光的注视下显得格外的不自在。仿似身上的衣服被剥开，千万钢针刺着一般，如此，尽管只是一来一回的路程，也让我心里冷汗淋淋。我不太喜欢被众人环视的感觉，哪怕是刚自我介绍后，应当有所了解的人，但实际上，并不能记住这些新的同学叫什么名字，更谈不上对号入座。

　　也许，有一个两个例外。一个是高高的胖子，坐在我旁边，叫胡凯。这家伙，从我坐上座位就一直在我耳旁嗡嗡个不停，想不让人记住都难。至于另外一个，则是一个女生，有些印象的原因来自于上讲台时有些清冷的背影，她说她叫夏蔚。

　　胡凯喜欢和我聊他初中的事，琐碎又有意思，诸如打架，篮球，朋友，小说之类，对于女孩子这一方面，基本没什么涉及。我未曾和他谈过太多我的初中，只是感觉刚从阴影中走出来又走回去，实在不是一件让人愉悦的事。

　　对于一个让自己性格变化颇多的初中，乱糟糟的初中，实在是有些厌恶啊。哪怕提起，哪怕想起，都算得上是一个阴影啊。但现在步入高中了啊，算解脱了吧，那些低素质又不爱学习的小子是进不来的吧。尽管我在初中的后半段实在消极对待，但至少我此前很好的学习基础在那呀。哪怕上不了很好的高中，也足以与那群讨厌的家伙区分开来了吧。更何况，还有几个成绩特别好，但又让人恶心的家伙们，真不愿意和他们在一片天空下呼吸啊。

　　自小学上初中，一个人在一个班。尽管邻居家的小俊也和我一起升入了学校，但并不在一个班。期间小俊家出了些变故，搬家了，此后联系越少，在学校期间，亦难得见面。

　　自初中上高中，离开了那些班里的同学。地处偏远，小俊同样在一起，只是那时早已气质大变，像似完全没了过往的交集。开学亦有两天，尚未见他的踪影，但还是要见面的吧。他也在和我一样，熟悉着自己的同学吧。

　　尽管这些同学，一个也不熟识，但至少，应该不会出现那种货色的吧。我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这个高中是县城里的一所普通高中，教学质量据往年的历史了解，不算好，也不算坏。入校成绩是全校倒数，整个高一年纪五百多一点人，我在四百多名。高中啊，比初中要好许多吧，至少接触到的，都是和自己成绩想当的人呐。想到这点，不禁放松了许多，周遭热腾腾的温度似乎也变得舒适了许多。

　　“顾青，我有没有和你讲过……”

　　“嗯？什么？”

　　“唉，算了，没事，以后再说吧，好像还有两天就军训了，等一下下课我出去一下，你要不要去？”

　　胡凯说话的时候总喜欢说半截，我也对他说的内容兴致乏乏，便没太多深究。之前的一段时间的谈话，总是面带着微笑，脸上的肉堆在一起，看起来很滑稽。

　　“哦，不了，一会我去食堂弄一下饭卡，你自己去吧。”

　　我不太清楚他想说什么，也不太清楚他那天去了哪里。自那天以后，再见便没那么多话要说了。

　　姓方的班主任尤其严格，戴着一个一个半框拉丝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脾气却异常火爆。进校没几天便听了诸多有关他的传闻，什么不给校长面子，教学成绩历来每年最好，严格到暴躁的高压教学模式，动用暴力是常有的事。

　　就我自己的体验来说，倒是怡然自乐。虽是相对于其他老师来说严格了一些，多数细节方面也尤为较真。但诸多事情是别的老师做不到的，每天四点多起床备课，五六点早读全程陪同。他不喜欢抬头看人，哪怕对方比他个子要高很多，或是他坐在办公椅上。只是微微低头，然后眼皮上翻，看起来颇为认真。只是这认真的姿态在盯着诸多我们这群学生时，多给给人不寒而栗的感觉，像是在案板等待被宰杀前的鱼，细细打量，连想翻个身都不敢，呼吸也会尽量小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