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六章 ...
-
陆母神情僵硬,看他表现,大致也猜出是什么东西。
怎么就把它忘了,她心里懊恼。
“森南啊。”陆母把锦盒打开,又啪嗒合上,随意推到一边,她叹了声气,暗中朝白鹿使去眼色。
“妈,这是什么?”陆森南第二遍询问,他开始烦躁不安,真相就在眼前,再一点,就差一点。
“森南,其实......”一旁的陆爸看不下去,张了张口,陆母严厉的一记眼神扫去,语气凌厉,“你知道什么!别说话。”
她转而面对陆森南,降下音调,好言好语地相劝,“这是一场乌龙,当时你给鹿鹿去订钻戒,不小心报错了尺寸,之后就没再送出去。”
陆母最了解自己的儿子,她刻意停顿,见他神情松动又面露犹豫,趁势再补上一记,“鹿鹿的英文名是selina,那上面的s,就是为她量身定做的,你还不信?”
陆森南神情半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儿子,我是你妈妈,我怎么会骗你,不信你问问你叔叔伯伯,看他们怎么说。”
陆森南的肩上搭着女孩葱白细长的手,涂着艳红颜色的长指甲,若有若无划过他脸颊肌肤,带来麻麻又不适的痒意。
“对啊森南,你怎么就不相信妈说的话呢。”白鹿俯下身,发丝垂落拂过他面庞,她的红唇靠近他耳畔,一字一句,“森南,我们快结婚了,当初还是你向我求婚的,就算你忘了,我还是原谅你。”
陆森南烦躁地扯起风衣领口,前后夹击,他顿生烦躁。
他甩开白鹿的手,推开椅子站起来。
“我出去一下。”
他走了几步,转身指着白鹿,从牙缝中硬挤出声,“你,别跟过来。”
白鹿刚要迈出的步子一顿,她回头看着陆母,最后乖乖坐回原位。
陆森南跑到阳台,把房门抵上,靠着栏杆远眺,眯眼长长地呼出一声叹息。
老宅在郊区,望去没有大城市的璀璨华灯,隐隐看见暗处隆起几片低矮建筑,亮着星星点点的光,熄灭又亮起,周而复始。
陆森南撑起下巴,身形颓废,双目溃散无光,他安静了片刻,又长长地叹息,伸手在口袋摸索,掏出一包细烟。
刚叼了一根在嘴里,打火机啪嗒点亮一簇火苗,他低头凑近,还没点上,脑海里跳出女孩明亮的嗓音,让这黯淡夜色都霎时活跃起来。
“我不喜欢你抽烟。”
陆森南保持着原先的动作不动,他屏住呼吸,直到手臂举着打火机而肌肉酸疼,火苗差点燃到他的手指。
陆森南确实不喜欢抽烟,郁闷或烦躁的时候,偶尔才会放纵一支。
一切尘嚣落定,黑暗又死寂一片。
他摇摇头,低笑了一声,又要低头点上,烟尾火点破开夜色的帷幕,他深吸了一口,呛鼻的味道让他皱眉。
“真的不喜欢你抽烟。”
又有声音跳出来,这次经久不息。
陆森南贪婪地再次深吸,随后很快将烟摁灭,在面前冉冉飘起几缕烟。
“森南,森南你开门,我有话和你说。”
房门有节奏地响动,陆森南把烟随手一扔,以完美的抛物线形状落入桶中。
“来了。”他汲着步子把门打开。
陆母进来,看着他不语。
“妈,不是有事?”他语气僵硬。
陆母张了张口,突然找不到声音。
陆森南在阳台来回踱步,突然身形停滞,他转过身,下定决心,“妈,我不准备结婚。”
他用平和的语气陈述。
“不行。”陆母飞快地拒绝,她上前轻拍陆森南的胳膊和手背,像小时候一般安抚他的情绪,“你不是最喜欢鹿鹿了,之前还说一定要娶到她,不然就不结婚,好不容易追到了,怎么就不愿意了。”
陆森南烦躁地挠头,把一丝不苟的发型挠的如同乱糟糟的鸟窝,“我不喜欢她,妈,我不想结婚,我不结婚。”
“日期都定好了,你不结婚?”陆母语气严厉起来,“森南,你太不懂事了,你做什么妈妈都依着你来,但是这次,不行,难道你想让我们陆家沦为笑话?这婚你必须结,不想结也要结!”
“这怎么就是笑话了?”陆森南忍不住拔高音量,“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我不喜欢她,为什么要和她过一辈子?如果这样,还不如当时就死了,你们为什么要救我。”
陆母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巴,她语气紧张,“你瞎说什么,什么叫还不如当时就死了,你死了让妈妈怎么办?你怎么这么不懂事?成心来气妈妈是吗?”
陆母带着哭腔,小声啜泣,陆森南一下子平静下来,他噤声,把原本的话咽进肚子,不敢再刺激她。
“妈,你别哭了。”他想要进去找纸巾。
“那你结不结婚?”陆母不依不挠,抹了把泪抬头。
“不结。”陆森南迈开的步子一顿,他语气坚定,“妈,这婚我是不会结的,你打我,赶我走也好,但是我不会和她过一辈子,我有喜欢的人了。”
陆母显然被他话里的意思吓到,愣愣地反问,“谁?”
“暂时保密。”陆森南的脑海适时响起宋途的嗓音,清亮澄澈,他想,大概他们都在骗他,
他爱的是别人,他一定很爱她。
马上,他就要去找她了,跋山涉水,翻山越岭,也要找到她,再慢慢告诉她,对不起,我来迟了,希望得到你的原谅。
宋途在换车牌下等了一阵,宋母的短信终于姗姗来迟,她摁灭屏幕,起身上车。
是辆老旧但尚未被淘汰的公车,一路咯吱咯吱驶离这个城市最繁华的地段,那个偏远晦暗的角落,才是它的终点。
“涂涂啊,暂时委屈你了。”宋途跟着出来接她的宋母上楼,木质楼梯发出苟延残喘的呻吟,头顶昏黄的吊灯滋滋做响,摇摇欲坠,在地面投下晃晃的灯影。
宋途停在台阶处,看着妈妈微驼的背影发呆,她身上老旧的款式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自从家里出事之后,死气沉沉看不到生机。
她还在絮絮叨叨说着抱歉的话,殊不知女儿早在身后红了眼眶。
见身后没有动静,宋母疑惑地回头,宋途飞快偏过身子,把情绪很好掩藏,她的声音因为哭意而沉闷,小声应答,“来了,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