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二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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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宋途见他抓耳挠腮，有些想笑，“你冷静，想说什么，慢慢来，我不急。”
李轩显然太激动，他依旧跳起来，大声嚷着，“你不急我急，等等，是森南比较急。”
宋途勾起的嘴角下压，脸上的笑容也敛去大半，“你提他干什么？”
李轩双手合十冲她弯腰，眉眼间的焦虑混着重逢的欣喜，望过去有些别扭，他忙不迭地解释，“你听我说，当年的事情是有原因的，让我缓缓，我组织一下语言。”
李轩大学学的播音，家人当初差点打断他的腿，之后才转行，继承了家中的公司，但这连环炮不假，噼里啪啦对着宋途如倒豆子。
砸了宋途一身。
宋途有些懵，有些呆滞，有些不知所措，坐在木椅上，抬眼愣愣地望着他。
屋外雨依旧下个不停，砸在地面，碾碎了一地的好风光。
李轩张手在她面前虚晃，善意提醒，“还缓得过来吗，什么感受？”
宋途摇头，嘴角沾着些苦笑，“挺好的，缓得过来。”
又顿了阵，补充道，“就是挺狗血，意外，想不到。”
她没再说话，视线投到屋外，见外人来人往，新旧交错。
李轩跟着望过去，许久叹了声气，拍着她的肩膀轻声安慰，“森南也不容易，你不知道有时候我去看他，回家要抹好几回眼泪，我他妈是个大男人啊都舍不得他这么苦，他最近家里挺多事的，你多去看看他。”
宋途点头，轻声说，“好。”
“我发誓，他跟白鹿真的没什么关系，全是那个女人一厢情愿，不过听说陆阿姨最近挺不待见她，婚约也早就解除了。”
李轩断断续续讲了些海市这几年的近况，宋途脸上终于有了些颜色，捂嘴笑起来。
“还有。”李轩又同她正色，“陆伯伯出事了，你刚走没多久，人就，唉，现在就躺在医院里，也动不了，靠药维系着。”
宋途虚着步子回到酒店，李轩的话依旧持续在脑海作祟，她觉得不清明，总是晕乎得厉害。
她刷了几回房卡，系统总是滴滴拒绝她开门的请求，这才垂眼一看，手心拽着超市会员卡，哪里开得了门。
还是宋念听见响动，过来拉她进门。
“过的怎么样？”宋念见她脸色不佳，心里猜到了大概，但依旧故作轻松地调侃，“三年没回来，海市帅哥变多了，颜值和国际化终于接轨，看到没？”
宋途摇头，“没，不喜欢。”
“小心这样嫁不出去。”宋念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眼神示意她，“喝了吧，我看你淋雨了，暖暖身子。”
空气中有股奇怪的味道，起先不浓不淡，到最后却愈发浓郁。
宋途放下水杯，四处凑近吸着鼻子，一面嘴里嚷嚷，“什么味道，这么奇怪？”
宋念也是低头嗅，半晌后想起些什么，脸色怪异，推着宋途的身子，让她快去洗澡，可别带着感冒回去美国。
宋途挠着头发走了几步，突然灵光乍现，高声分析，“我知道了，是伤膏药水这种，以前陆森南打篮球总是受伤，还是我帮他喷的。”
这话刚落，她紧张地折回身，翻着宋念的身体，一脸担心，“姐姐，你是不是哪里受伤了，让我看看。”
这味从她身上散出来，宋途低身仔细去嗅，不会错。
宋念试图转移话题，不断想要推开她，宋途像只八爪鱼，就快盘在她身上。
“哎呀你够了。”宋念无所谓地笑，“就是不小心撞到了自行车，摔了一跤而已，喷了点药水，不是很正常？”
宋途狐疑地凝着她。
“真的。”宋念正着语气，“我脱下来给你看总行了吧，来来来让来，我脱衣服了。”
宋途这才落荒而逃，快跑到卫生间门口，这才转身大声笑，一脸嫌弃的模样，“才不要看，每天都看，都腻了。”
“妈的你给老娘站住！”宋念起身去追，撞了一鼻灰，气呼呼地盘坐在沙发上。
第二天初晨，天气尚好，暴雨过后，小道沿路芳香更甚，泛着棕泥浓郁的清新，宋途起个大早，特意坐车赶去疗养院。
来回车程大约两个半小时，她睡了一觉，起身便到了目的地。
昨天刚来过，并不陌生，只是此时换了心境，望去便觉愈发祥和与平静，而不似昨日低沉迫人。
宋途特意带了陆森南最喜欢的小零食，揣在兜里抱得紧紧。
这是用来赎罪的，可要好生伺候，昨天骗了他离开，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多半是会生气的，陆森南对待她，一向小气。
这男人......
宋途光明正大地进门，接待的那人见了，眼神一亮，欣喜地从座椅上起身。
“宋途小姐。”她喊道，又弯腰道歉，“昨天真的不好意思。”
宋途狐疑地点头，“没事没事，不过你们怎么知道我名字？”
那人解释道，“我们打电话给了陆夫人，是她告诉我们您叫宋途小姐，实在是不好意思。”
她像是迫不及待，拉着宋途便往里跑，一路高声，“让让让让，宋途小姐过来了，大家快让一下。”
周围经过的皆是驻足围观，不时指指点点，窸窣一片，宋途实在是纳闷，兜中的零食随着频率哐当当震动，她生怕震碎了，小心翼翼护着它。
“等等，你们这是干什么，让我休息一下。”宋途耐力不佳，没过片刻便气喘吁吁，这走廊实在是太长，跑了半天只觉愈发狭窄逼仄，而不见终点。
“宋途小姐，加油，快到了。”那人不松手，反而跑得愈发快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看起来年龄不大，转身冲着她甜甜地笑，“我早就知道宋途小姐了，今天才看到，觉得好好看，怪不得森南惦记成这样。”
“哈？”宋途一下跟不上她的脑回路，双目圆睁，“什么早就知道了，跟森南有什么关系？”
闲聊了一句，宋途还没问出重点，目的地便到了。
疗养院全是单间，正面不装墙壁，只用厚实的玻璃窗户隔绝外界的空气，望去走廊明亮宽阔，但宋途抿唇，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三年了，陆森南住在这里三年。
没有隐私，没有自由，或许在这里的正常人眼中，又是彻头彻尾的怪物，一个犯傻的神经病。
她心里苦涩，愧疚而又难受。
“到了，就是这里。”那姑娘指着一间房，“森南住在这里。”
宋途身子一激灵，抬头望过去。
房间宽敞，但黑压压地站满了人，宋途踮脚仔细寻找，勉强能看见夹在正中的小片衣角，专用的病号服颜色，就是他了。
“森南。”宋途轻声喊着，迫不及待地跑过去。
人太多太杂，她凭着身体娇小，就快挤到中央。
就快见到他。
宋途缩着身子往前挤，忽然听到陆森南高亮的嗓音。
这嗓音裹杂着轻微的嘶哑，像是因着连续的痛哭而伤了声带，听去亦有些郁郁寡欢的味道，他四处询问，“你们看到我的途途没？”
“没有。”众人皆摇头。
“没看到过吗，她昨天刚被我种出来，长这么高，有这么好看，你们见到过吗？”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但依旧倔强着。
“没有。”有人站出来回答，一面轻声哄着他，“陆少爷，乖，快吃药了，吃完药再去种，这几天阳光好，很快就发芽了。”
“不要。”陆森南挥开面前的药丸，一下躺回到床上，拼命蹬着脚底的被褥，“不要，我说不要，你们一定把途途藏起来了，你们还给我，不给我就不吃药！”
宋途透过几人中央的缝隙，能望见他无理取闹的模样。
真的像个孩子一样，看起来刚起床，头发毛躁凌乱，还未来得及梳理，动作幼稚又好笑。
真好笑。
可怎么就让人想哭。
宋途眼尾酸涩，好似抽筋了一般，止不住得想落泪。
“陆森南。”她终于挤进中央，轻声叫着他的名字，如同呢喃世间最动人的情话，森南，我来找你了，我没有被藏起来。”
陆森南的动作僵在半空，他甚至来不及落下腿，便着急地扭头看着她。
是宋途，是他的途途，他种出来的途途。
陆森南扯起笑容，沙哑但跳跃地声声叫着她，“途途，途途。”
宋途上前，把他的腿按下，又拉着他起身，伸手顺平他毛躁的发丝，话语温柔，“刚起床？”
“嗯，刚起床，途途。”陆森南双手环着她的腰，一顿顿地吸着气，贪婪地汲取她身上的气味，“途途别走，途途，我给你准备了好吃的。”
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大家都挺识趣，三两个慢慢离开。
宋途点头淡笑，“真巧，我也给你带了吃的，在这里，你自己拿。”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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