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结局之——一时伯仲》甘雨漫咖

6、第一部 释然（六）

　　第六章

　　新的一天，柯南安排了高层会议：“第一，上次从美国回来就告知各位，我们要建立业务拓展部，今天我们要讨论一个架构，把这个事情落实；第二，我们要开始收购合并的市场调查。”会议很快有了结果，业务拓展部先由柯南直接管理，先找一位助理落实具体事项；并购的市场调查由第三方公司负责。业务拓展部负责与第三方调研公司的对接。调研3个月后，业务拓展部将有一位经理，两位拓展主管，和一位助理；半年之后根据调研报告开始准备收购计划。接下来柯南就安排Linda跟人事部沟通，推荐陶然到业务拓展部当助理。这个推荐是很合乎情理的，陶然在公司做过实习，又跟柯南工作过，她的英文和学历也符合公司要求。因为之前陶然给大家印象很好，人事部对此没有任何异议，Linda自然也是很高兴。
　　陶然的病好了，出院的当天她就收到德世公司人事部的电话，请她发一份简历，并告诉她准备请她做业务拓展部的助理。陶然非常开心，她马上打电话给柯南。
　　这个晚上陶然的心情格外的好，柯南坐在陶然对面，看到她开心，他心里也有一种满足感。他们点了红酒，轻轻碰了杯。陶然喝了一点点，抬头问柯南：“我住院的病房是你帮我调到高级病房的吗？是不是很贵？”柯南微笑着轻描淡写地说：“主任是我同学，帮我走后门调的房间，没花钱的。”“那我进你们公司是不是也是你走后门的，这样人家会不会有意见？”陶然又摆出她特有的调皮样子。自从上次在医院告诉了柯南自己的心事，陶然也觉得自己和柯南的关系亲近了许多，她也非常信赖他，感觉在他面前没什么隐瞒，这是唯一一个知道她最最隐秘秘密的人，而且也看见过她最失态最崩溃最落魄的样子。
　　柯南稍显严肃地说：“我可是个有原则的人，你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干嘛还怀疑，到了公司好好干，不让别人质疑你不就好了。看见你又健健康康，又有活力的样子真好。来，我们再干杯。”柯南平静温和的语气，让陶然感到非常踏实，不再不安或担心什么。
　　“以后我们是同事，你是我老板了，我不能叫你侦探了呢，叫你什么呀？”陶然又有了新的疑问。柯南喜欢看着陶然每次陷入沉思的表情，生动、专注，没有任何虚假掺杂在当中。
　　“你喜欢叫什么都没关系，外企公司都很平等，反正我都会叫你淘淘。你喜欢这样叫你吗？”
　　“这不好吧。公私是要分明的。再说我有那么淘吗，老是淘淘，我真要淘一点了，我怎么觉得我挺乖的呢。”陶然笑着跟柯南争辩。
　　柯南轻轻闭上眼睛，他努力抗拒陶然这可爱的表情，故作轻松地说：“你是很乖了，叫淘淘是为了好养活，你不知道老人都说要给小孩起个俗名，这样好养活嘛。”
　　“好，老人家，我要当个好养活的小孩行了吧。”陶然跟柯南开玩笑。
　　吃得差不多的时候，柯南禁不住问陶然：“现在心里好受点了吗？”
　　知道他在问李远，陶然的心还是被什么刺痛了一下，眼神又黯淡了下来，“我在努力，但是也不会这么快就恢复过来吧。也许慢慢会过去，我不知道。以前看‘遥远的远’的博客是我心理的一种寄托，现在我克制自己不去看，但是觉得自己的心好像被掏空了，没有寄托没有思念的人是会很孤独的。”
　　“不要把世界看得太孤单了，正如你总在想念某些人，也总会有某些人在一直想念你的。”柯南此刻真的很希望自己能让陶然不再孤单，轻轻地对她说：“都会过去的，没关系，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有什么想不开的你就尽管告诉我，我保证是最好的听众。”
　　“谢谢你。”陶然对柯南的话有些感动，她看看柯南，朝他微笑了一下。她的神态不是那个调皮的小孩，而是个温柔的女人，柯南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个转变。
　　送陶然回家的路上，柯南突发奇想，跟陶然说，“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开一个微博，专门为你。我保证每天都更新，让你每天都能看到新的内容，这样你会不会就不失望，不孤独了呢？”陶然觉得柯南是在跟她开玩笑，但是她还是很享受被人重视宠爱的这种感觉，于是半撒娇地用手指着柯南说：“你不能说话不算数的，你要是保证每天更新，我就每天看，每天评论，怎么样？”“说定了，拉钩。”柯南从方向盘上腾出右手，伸出小手指，陶然欢乐地也伸出小手指跟柯南拉钩。

　　叶深好几天没看见裴多多了，他茶不思饭不想。这天叶深回父母家里吃饭，他妈妈顺便问起多多。叶深也没好气地告诉她，多多忙着呢。叶深的妈妈觉得叶深跟多多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了，赶紧拿出两张卡，告诉叶深，“这个是两张购物卡，你带多多去买点衣服，别太抠门，你平时就是太小气，女孩子都喜欢买东西。”叶深拿了卡赶紧给多多打电话，“多多，你今天几点下班，我接你，咱们去买衣服，然后去吃饭。我想你了。”叶深很少说这么肉麻的话，这让多多有点意外，最近几次叶深约多多出去，多多都推说公司加班，或者陶然、李彩那边有事，现在她觉得不好再推托了。
　　叶深跟裴多多一起来到翠微商场，妈妈给的购物卡只能在这里用，叶深热情地给裴多多推荐着，她知道购物卡里面有一千块钱，她就看着一件欧时力的衣服，似乎还顺眼，看看价钱，990，这个价钱也合适。“我试试这个吧。”叶深自然是高兴，把多多的包包、大衣都拿在手上。多多天生就是个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很好看，衣服穿上，导购小姐连连夸奖。叶深赶紧去付款。
　　提着衣服，叶深开始准备找吃饭的地方，“吃什么，你今天最想吃什么？”“吃烤肉吧。”多多想起上次跟杨骏君去的文府大厨，那个环境和味道都很不错。多多刚想提议时，叶深马上说：“好好，我们去宣武门，那边有好几个烤肉都特好吃。”
　　不容分说，叶深开车来到宣武门，一个个店面都是烟熏火燎，叶深找了家人少的，进去，炭火烧烤看起来还是很正宗的样子。“你要吃什么肉？”叶深把菜单递给多多，多多看着油乎乎的菜单，她突然觉得原来跟叶深在一起值得炫耀的东西：买衣服、下馆子、零花钱，都变成了耻辱。
　　叶深点了菜，服务员端上来后，他又开始评判：这个五花肉不好，太肥；凉菜也不干净、也没家里好吃；这个牛排也太贵了，这么小块就40块……
　　裴多多一直强忍着，眼看着叶深不停地自顾自絮絮叨叨发着牢骚，心里感到一阵阵真厌恶。好不容易带她出来吃个饭，居然又是这样！既然什么都没家里做的好，既然什么都不如家里实惠，为什么还要出来吃饭？
　　她实在是受不了叶深这种小农状态了，耐着性子吃了两口，说：“我不想吃了，我们回去吧。”叶深看多多脸色阴沉的样子，赶紧跟服务员说结账，还有把菜都打包。多多突然很可怜叶深，她知道，叶深对她已经是很大方了。他每年不会给自己买几件衣服，却会带着她逛商场，给她买衣服。但是现在，裴多多想着买的那件不是自己喜欢，而是符合叶深需求的价格的衣服，她心里就很难受。还有这家餐厅，如果不是陪她来，叶深自己是不会进这种价位的餐厅的。
　　裴多多心里突然释怀了，她纠结很久的，矛盾很久的，挣扎很久的结，都突然解开了：原来我和叶深在一起，大家都在受罪，我难受的东西也是叶深难受的，那么我们为什么还要在一起，还要彼此勉强？来都不愿意来的餐厅吃不愿意吃的东西，去不愿意逛的商店，买不喜欢的衣服，花不情愿花的钱。以后呢，未来10年、20年、50年都这样吗？想到这里，裴多多没有刚才那么愤怒了。她平静地等着叶深结账，打包，和他一起走出餐厅。坐在叶深的车上，她已经想好了：我裴多多不要这样的生活，我要改变！叶深一路上小心翼翼地开着车，什么都没有说，他心里知道多多今天不高兴，但不同的是，今天她没有跟他发作，多多的沉默让叶深觉得很害怕。
　　到了多多家楼下，叶深把车停好，多多说：“进来帮我收拾一下东西吧。”叶深有点受宠若惊，赶紧跟着上楼。裴多多进屋就开始找箱子，把叶深的衣服、一些日常用品，还有书，都找出来，扔进箱子。叶深看着有点懵，他知道多多在干什么了，一下从背后抱住了她：“你要干什么？别再收拾了，你说你对我做的什么不满意，我改我改还不行？”多多停下手，还是很平静：“分开吧。”“为什么，为什么呀？”跟裴多多的平静相比，叶深显得有点歇斯底里，声音里带着哭腔。“叶深，你放手，听我说。”多多挣脱开叶深，转过身来，依然平静得接近冷酷地对叶深说：“我已经不爱你了。再继续在一起也没什么意思了。就是这样。你接受不接受都是这样，先收拾东西吧。”叶深听到多多的话，眼泪一下流下来，他坐在旁边的椅子上，沉默着，半天不说话。多多瞟了一眼叶深，又继续收拾着叶深的那些零七八碎。两个人没再说一句话，半晌，叶深站起来离开了多多家，随着他的摔门而去，多多像跑了马拉松回来的运动员，一下蹲在地上，心累比身体的疲倦更让她不堪重负，是呀，她不想再生活在这种环境，状态和条件下，她要改变，她知道自己有这个能力。
　　挣扎了一会，多多拿起电话拨了杨骏君的号码：“你在干嘛？”骏君很意外地听到多多的声音，“我没事，闲着呢？要出去玩吗？”
　　坐在杨骏君的车里，多多如释重负。“怎么心情不好呀？”杨骏君左手握着方向盘，右手握住多多的手，很体贴地问，又说：“我这两天MSN跟你说话都没回应，怎么这么忙呀？”多多任凭杨骏君握着自己的手，没有抽回来，“是呀，最近很忙，从市场部调到销售部，还都是很零碎的活。早晨忙到晚上，今天都是又加班了呢。好的项目轮不到我，每次都是打杂，烦死了。”多多一边有些撒娇地抱怨着，一边把头靠在了杨骏君的肩上。杨骏君对多多的主动感到惊喜和满足，他用手拍拍多多的脸，“真不像话，我明天问问你们那个销售总监，你们公司要是没什么正经买卖我也打算撤回了，看看不重用我们有能力的多多小姐，他们后果是不是很严重。我们去北京亮吧，站在高处俯视一下这些没眼光家伙好不好？”边说边亲了多多的脸颊。裴多多闭上眼睛，感觉心里舒服了很多。她知道这正是她想要的工作、事业、生活、环境，和男人。

　　新的一天果然有新的开始，艾丽的销售部从美国总部接到一个新的项目：对几个本土制药厂的一项调研。项目启动到结束大概要1年多的时间，调研要围绕这三个工厂的研发能力、生产能力、拓展能力、分销网络和销售渠道等方面做细致的跟踪。销售部总监亲自领衔，而项目协调人的角色落在了裴多多的身上。这个案子的客户正是石逸叔叔的S&S公司，而石逸作为公司的副总裁亲自负责这个项目。
　　石逸再次来到了北京，黎丽又打电话告诉柯南，热心地张罗着大家聚一聚。尽管石逸对黎丽早已没有了当初那份牵挂和惦念，但是黎丽的归宿一直是他所好奇的。石逸离开中国后这七年，虽然没有跟黎丽见面，两人却一直保持着良好的沟通和不间断的联系。石逸知道这跟爱情没有关系，但是跟感情有关系。石逸一直希望黎丽能有个幸福的家庭，不知道为什么，似乎这样他才觉得对自己有个交代了。
　　柯南因为有美国同事在北京，没能参加黎丽跟石逸相约的晚餐。七年来，石逸第一次单独面对黎丽，跟她坐在一起吃饭。
　　北京冬天的夜色是惨淡的，因为天气冷，外面的人很少，没有南方晚上热闹的场景；北京冬天的夜色又是神秘的，走出车外，哈气成霜的情景很令人陶醉。但是这些跟石逸的性格都不匹配，石逸身上有着随意率直的本性。他不否认当初对黎丽的倾心，也不否认曾经被拒绝是失败在柯南手上的事实。但是他从来没把黎丽看成是高不可攀的公主，也没把柯南当成过深恶痛绝的情敌。正因为这样，黎丽也对石逸很友善。
　　女人会对向自己表白而被自己拒绝的人有一种特殊的关注，就像明星对他们的粉丝一样，对他们格外的真诚、坦白，也从内心希望他们一直追随自己不离不弃，这个心理在黎丽身上也有很明显的表现。虽然她满心满脑都是柯南，但是她还是非常殷勤和重视地招待石逸。
　　他们来的君悦酒店的长安一号，黎丽说：“人家说回国的人最想吃的就是北京烤鸭，没带你去全聚德，尝尝这边的，我预定了，这个的也很不错，没有预定都吃不到的。”
　　“好呀，我真是很想吃烤鸭呢。柯南怎么样，他好像很忙，这两天有老外在，他没口福了。”
　　“他怎么样我怎么知道，他也不喜欢吃烤鸭。我跟他说你来了，他居然说他会单独请你，你看看我好像很多余？”黎丽想起今天跟柯南的电话她就很窝火。
　　“呵呵呵，怎么气好像很不顺呀。我没意见，今天你带我吃，明天他带我吃，我多吃几顿呗。国内的成功人士不是都这样吗，每天都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柯南当然也不能免俗了。”石逸开着玩笑，他不想因为柯南让这个晚餐在不愉快的气氛下开始，就转移了话题，“知道吗？这次我们公司跟你们有个合作项目，是对国内的几个药厂做一个调查和评估，我是你们的客户了。”
　　“我听说了，但是这个项目没在我们部门。不过你这边有什么要我忙的就告诉我，我毕竟在这行干很多年了，公司内外都有些人脉。”黎丽这话说的到是实心实意，“销售部那些人很毛糙的，尤其是他们那个总监，特别会走上层关系，自己没什么本事就是天天抢大单子，抢来的项目每次都给弄得乱七八糟，最后我们部门给他们收拾烂摊子。”黎丽很不屑地批判着销售部，又问，“你们这次单子是直接从美国转来的？”
　　“是我叔叔跟你们美国大老板关系好委托过来的。叔叔希望我能把中国这边的分公司尽早建立起来。哎呀，不谈工作了，这样我会消化不好的。你喝什么？啤酒？红酒？我记得上学时候你还是蛮能喝的。”
　　黎丽本来是开车来的不能喝酒，但是突然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些酒精的安慰和刺激，于是说：“我们喝红酒吧，一会儿我找代驾。”石逸本来也是个喜欢品酒的人，自然很乐意，他选了一瓶上好的红酒，菜也陆续上齐了。他们聊天的话题也天南地北地转了几圈，黎丽喝过两杯之后情绪由兴奋转向抑郁，开始不做声只是大口喝酒，很快又要了第二瓶。
　　石逸本来盎然的情绪有点被压制，他忍不住问黎丽，“怎么心情又不好了，是不是少喝点，这个酒是要品的，不是你这样灌的。”
　　“我心里烦，你就让我多喝两杯吧，好让我忘了那个混蛋。”黎丽狠狠地从心里吐出混蛋这个词，她觉得很过瘾。“柯南混蛋，混蛋柯南”在她脑子里，心里不知道来回翻转过多少次，而这是她第一次真正说出口。
　　石逸有点震惊，一时间他不知道黎丽在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接下去，黎丽现在这种狰狞的表情让他觉得很陌生，他不能相信眼前这个人是自己曾经认真想去追求，求之不得为之远走他乡的那个女孩儿。“你刚才说混蛋？”
　　黎丽又喝猛喝了一杯酒，一下子趴在餐桌上，抽泣起来，“柯南！他明明就是个混蛋。认识个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孩就急着和我划清界限，混蛋！我怎么就心里放不下他呢。”石逸这下才明白过来，看着黎丽这样在借酒浇愁，虽然不知道她跟柯南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也能猜测到一些。他只是摇摇头，没有继续问下去，给黎丽递上面巾纸，轻声说了句：“你喝太多了，我送你回家。”

　　叶深这两天简直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新接的一个项目本来要马上开始，但是他根本没这个心思。客户那边约了几次，他都是派自己手下的技术负责人去谈的，所幸由于之前看过他们给其他客户做的平台，客户觉得他们还是有能力完成他们对平台管理的功能需求和内容要求的，于是叶深公司这边的事到是也还安心。只是他每天都不停地思考，到底多多为什么要离开他，到底他做错了什么。他觉得裴多多自从上班后，很多要求跟上学时候不同了，原来带她出去吃饭，不管什么都很高兴，给他买衣服不管是Only还是Esprit她都高兴；而现在，一般的吃饭地方她都不愿意去，她宁可跟他在一起时候不吃饭；一般的衣服也不想买。叶深叹了口气，想着肯定是受公司人的影响——难道他们公司是个势力而且追求高消费的地方？对！问问李彩，不行就把裴多多拉回来跟自己经营公司，不能让她在那种染缸里继续堕落。叶深想，自己一定要挽回裴多多，不管怎么样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多多是会回来的。
　　叶深打通了李彩的电话：“李彩，我是叶深，不知道你今天有没有时间，我想找你聊聊。”多多并没有跟李彩和陶然说自己跟叶深分手的事，她也没跟李彩透露太多她对陶然讲过的对叶深的那种怨气和厌倦。李彩只知道她现在脚踩着另外的那个姓杨的，但是这也不能证明什么，毕竟这种事对裴多多来说也不是第一次了。
　　“咱们两个干嘛？你是不是拨电话串线了。”李彩还半开着玩笑。
　　叶深摆出一副很郑重的语气，“我想跟你谈谈多多的事，她最近到底在忙什么，你们公司到底天天忙什么？”
　　“啊，这个呀，忙什么你问她呗，我们现在不在一个部门了，再说我现在生活负担重你知道的，我都没时间打听她每天干嘛，这样，我问问他们部门的人，他们最近是什么项目，要是有眉目了我给你打电话吧。”李彩赶快把电话给挂断，飞快去找裴多多，她觉得是姐妹就要赶紧报信，叶深肯定是察觉什么了，要让她小心点，别说漏什么。
　　李彩把多多拉到公司水吧，有点紧张地问：“叶深打电话给我，问你最近忙什么，咱们公司天天干啥，你是不是让他发现什么了？”
　　“我跟他分手了，你别跟他说什么。我既然已经跟他没什么关系了，你自然可以不用认识他，他问什么也别搭理他，他电话你也可以不接了，我反正已经下决心了，你就别管这个事了，对了，我得跟陶然说一声，叶深肯定也找她，真烦人！”多多皱皱眉。
　　李彩有点吃惊，“你真下决心了？要不要再想想呀，咱们跟陶然约一下，一起商量商量，你别这么说分就分呀。你们也这么久了……”
　　“好了，别唠叨了，我已经想好了，你别劝了，”随即拨了陶然的号码：“陶然，你方便吗，就说一句话。”裴多多制止了李彩，根本不想听她说什么了。一直以来李彩都是跟班的，只有她教育李彩的份，没有李彩给她当参谋的时候。
　　“我跟叶深分手了，他肯定会给你打电话，你别搭理他就行了，就这个事。”多多干脆利落地跟陶然告知了现状，陶然没有多问，只是答应了：“好的，知道了。”
　　陶然知道多多的脾气，电话里她也不想多说，其实叶深刚刚已经打电话找过她了，也约了要跟她见面聊聊，陶然推说有事没答应见面。她已经猜到多多跟叶深摊牌了，但是这个事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怎么帮忙。陶然心里暗暗地感慨了一下，爱情真是这样脆弱吗，这么多年的情感说破裂就一下破裂了。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她宁愿不要爱情。自从父母离婚后，陶然觉得自己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分手，不管是亲情，友情，爱情，各种别离对她来说都是最最残忍而不能接受的，这也许是破碎家庭给孩子带来的一种特殊恐惧吧。
　　叶深给李彩和陶然打完电话，心里一点踏实的感觉都没有。这么多年来，他一直知道多多是个不安分的女孩，梦想多、追求多、鬼点子也多，自己永远都跟不上她的思想和行动，人长得有漂亮，在街上回头率很高，这让叶深既得意又有些不踏实。但是，有一点他是一直感到非常安心的：多多累得时候，失败的时候，休整的时候都会回到他身边；而这个时候，他就是她的避风港，防空洞；她就是他身边温顺的乖乖女。这么多年来，裴多多跟叶深翻脸，发脾气的次数简直没办法统计，但是分手的话从来没说过，这还是第一次；而且叶深感觉到了，多多这次不是气话，是认真的。无论如何他要再去挽回多多，他不相信她就这样无情地离开他。

　　同一天，柯南和石逸约好了下班以后一起吃饭。石逸拨通了柯南的手机：“柯南，我现在在艾丽这边呢，刚和销售部的几个人开完会。你们公司好像不远吧，你下班了的话，过来接我咱们一起走。”
　　“好的，我马上过去。”柯南挂掉电话，开车来到艾丽公司楼下。他特地把车停到一个不太显眼的地方，免得和黎丽撞个正着，又搞得尴尬。柯南最近有意回避黎丽，他觉得自己已经和黎丽说的很清楚了，但是黎丽总像是把他的话当耳旁风，左耳进，右耳出，当时难过气愤，但过不了两天，就又会若无其事地主动给他打电话。柯南有些厌倦了这种车轮似的交流，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避免和她联系。
　　这时，石逸打来电话：“柯南，我到一楼大堂了，你到了吗？”
　　“我在停车场东北角，你过来吧。”说话同时，柯南也看到了石逸和另外一男一女一起从楼里走出来。他定睛一看，那个女的正是之前和陶然一起参加李彩答谢聚餐时见过的裴多多。石逸往他停车的方向张望着，柯南亮了两下车灯，石逸招了下手，走了过来。
　　“怎么停的这么隐蔽，怕被人发现呀！”石逸看出了柯南的用意，二人心照不宣地对视笑了笑。
　　车开出公司大门口，两人都看到一辆非常抢眼的黄色保时捷跑车停在路旁。石逸玩笑道：“看看现在，奔驰宝马算什么，比不上这个Porsche抢眼吧！这两年北京发展可真快，以前可真是没见到这样的车呢。”
　　“那不是和你一起出来的那个女孩吗！”柯南边发动汽车，边向保时捷的方向指了指。
　　石逸仔细一看，可不是吗，刚才和自己开会的那个裴多多，正笑嘻嘻地打开保时捷的车门，坐了进去。他好奇地想看看开车的人是谁，可是没有看清。柯南确实有些吃惊，他之前在聚会时见过叶深，知道他没有这样的财力；而且他也在两车相错的时候往驾驶室里面瞟了一眼，看到驾车的男人不是叶深。他不禁想起那天聚会时陶然和多多堵住李彩的话那一刻尴尬的场景，又联系到眼前的情景……不知道那次聚会后到现在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开会的时候就看这个女孩气质不俗，长得漂亮，人又挺有灵气，看来背景也不俗呀。”石逸调侃着说。
　　“你也看到了，人家名花有主，你就别多想了。”柯南也玩笑着。
　　“我就是随便一说，那不是我喜欢的类型。”石逸争辩着。“我发现了，我现在还是比较喜欢清汤挂面型的。”
　　“好呀，那一会儿就直接吃汤面好了，省钱了我，呵呵呵。”在石逸面前，柯南总会比平时少几分严肃，两人说笑着开车离开。
　　石逸这几天都是吃中餐，想换换口味，两人就来到了一家韩国料理。他们点了菜，边吃边聊。
　　“这次在这边呆多久？”
　　“这次时间长一些，还是中国业务拓展的事。这次要对几家国内药厂做调研，筹划具体的业务发展策略。这几天我主要是在这边和艾丽交代一些具体的情况，过两天又要去外地，到几个公司实地考察。”
　　“哦，这次我们美国总部过来的同事和你的安排差不多。我前几天就是陪同他一起，其实也是要筹备在国内的业务拓展”，柯南说。
　　“是呀，国内现在这个行业发展得很快，谁先占领这个市场谁就有更多话语权和主动权呀，”石逸感叹了一下，又叹了口气说，“害得我可要忙了。”
　　牛肉火锅面端上来，石逸赶紧说：“哎，吃饭吃饭，我可不想那边刚散会又接着跟你开会。这个面看着不错嘛。”
　　“不符合你的要求吧，你要的是清汤挂面，这个还是我自己吃好了。”柯南开着玩笑。
　　石逸抢过来说：“那怎么行。我管它什么面，是你的我也抢过来。这几天都没吃到什么顺口的东西，那天跟黎丽本来好好地去吃烤鸭，结果变成诉苦大会了，她跟个怨妇似的，搞得我消化不良。”
　　柯南听石逸这么说，收起了笑容，表情有点尴尬。石逸看了看他，也不想再回避这个话题：“你和黎丽到底怎么回事？她心情有些低落。”
　　柯南没有立刻回答，看着服务员给他们换了碟子。石逸继续：“这么多年了，我还真的没想到她对感情这么执着。不过我也看出来了，你要是能爱上她，你们早就好了。你其实也一样执着。”
　　柯南叹了口气，“你都看出来了，她怎么会看不出来。我和她说过好几次了，我们不合适，但她就是不愿意放手。最近我确实有意在回避她，其实我的态度很明确了。”
　　此时石逸已经明白，想来那天黎丽是因为遭到柯南的拒绝而失落，他又问，“真是‘你们不合适’，还是她根本就不是你喜欢的类型？”
　　“尖锐的问题。”柯南微微扬了扬嘴角，“她确实漂亮也能干，我们也确实认识很久了，都互相了解，理论上讲是个很好，很‘合适’的选择。”
　　“我就知道，‘不合适’只是借口。所以你这样拒绝她，不够明确彻底。但是呢？”石逸笑着插话道。
　　柯南似笑非笑着瞥了一眼石逸，“但是，就像川菜和这个韩餐一样，黎丽就像是川菜，料多，过瘾，但每天吃，就会让人觉得油腻，会上火；而韩餐就不一样，同样是辣，但材料简简单单，制作精致，味道甜辣清淡可口，长期吃也还是舒服。”柯南边说着，边想到陶然的样子。
　　“这才是了。说到底，黎丽不是‘你的菜’啊。”石逸思考了一下，“不过我倒是同意你的观点，味重的让人感觉浮躁，还是清淡的踏实长久。哎，你这家伙能找到这么精确的比喻，不会是已经找到你的“韩餐”了吧？”柯南的比喻显然引起了石逸的好奇心。
　　柯南笑了笑，“也许吧。”
　　“真的啊！那我要细问问了，这可是咱们认识以来第一个你看得上眼的了！”石逸来了精神。但柯南并不愿多说什么，他很清楚，虽然她也信任尊敬自己，但那远远不是爱情。他上次本来想和她表白，却赶上她生病；而现在因为知道还有个“遥远的远”，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和陶然提自己的感情。柯南想着，觉得有些失落。
　　看着石逸还在兴奋地看着他，他只是简单地说：“好了，等有进展，我再请你吃饭。”
　　“好啊，那时就干脆直接带来一起吃饭吧，也好让我见识一下这是何方神圣，能让我们柯大侠钟情。”
　　石逸想起那天黎丽骂柯南时说的刚从学校出来的小孩，又问，“你和黎丽说了？”
　　“没有。不过这个和我拒绝她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什么必要和她说。”柯南回答道。石逸没有再追问什么。他明白了，黎丽和这个神秘的女孩对于柯南来说，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柯南甚至都没有把她们在心里放在同等的位置上进行过比较。他不禁对黎丽有些同情，柯南对黎丽真是有些近乎冷酷。

　　这周末，三个人约约好了到多多家去吃饭。陶然把下周就要去德世公司上班的消息告诉了多多和李彩。
　　“哟，运气真不错呀！看来我妈那次得病，还有你那次生病，还让你因祸得福呢。”李彩不无嫉妒地说嘟囔着，明显有些不开心。她其实暗地里认为这次陶然是借她的光给自己找了个好差事，禁不住有些愤恨地想，当初进艾丽公司时，还不如三个人中被刷掉的是自己呢，那样的话如今自己肯定是和陶然换个个儿，还能和自己的心上人在一个公司。而当她得知陶然的工资比她多1000块时，心里就更加嫉妒，因为多多自从调到销售部以后，也是工资比她多1000块。李彩突然有强烈的不平衡——在学校她们两个就各方面都比自己优越：总被别人说“漂亮”、零用钱比自己多、学习又比自己好；现在工作混社会了，赚的钱居然又比自己多——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裴多多听出李彩的语气，不禁瞪了她一眼，却也懒得和她争辩。她倒是真心替陶然高兴，她之前没把陶然弄进艾丽公司，觉得没帮上忙，多少有点不好意思，现在陶然也有着落了，她也就安心了。
　　陶然看出李彩有些不悦，于是趁着多多去倒水的时候跟李彩说：“到时候更方便给你当媒婆了。”上次本来要给李彩跟柯南牵线的，但是因为生病，一来二去就没机会提，有了陶然这句话，李彩脸色才稍微好些了。
　　三个人边吃边说起叶深，裴多多跟她们讲了自己跟叶深分手的过程，“这次真的是下决心了，我实在是不想再过那种天天算计钱的日子了，我跟叶深是过够了。”
　　“那你跟杨骏君？”李彩问，“我看老有个黄跑车接你，是他吧？那个车很高级吧？比柯南的车扎眼多了。”李彩撇撇嘴，有点嫉妒地问。
　　裴多多换上一丝微笑，点点头，但也没有显得太得意：“嗯，先交往着吧，反正比和叶深在一起强多了。不过现在也没特别怎么样，总之对男人都不能太相信。”
　　多多和杨骏君虽然已经算是开始正式交往了，但是他们互相都没有问过对方以前的感情经历；之前，多多觉得自己根本不会在乎这个，如今两人真的在一起了，却无法对一些细节毫不怀疑。想起今天杨骏君跟她一起时，几次电话响都避开她接的情景，多多心里有点不悦。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反正现在她坐着保时捷，穿戴都是杨骏君送的名牌，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多多现在真的觉得不想太费脑筋。她第一次觉得自己有点累，似乎之前跟叶深谈恋爱时候没这么累，她从来都是本色表现；可是现在，虽然她过的就是之前自己梦想的那种光鲜亮丽的生活，但好像每天都是在演那个自己希望表现出来的自己，那个符合这种生活水平的自己，而她忽然有种感觉，这也许是离自己本性越来越远的自己吧。
　　陶然有些好奇：“为什么这么说呀，怎么就都不能信了？”
　　“是呀，你说说，传授传授。”李彩也跟着说。
　　陶然和李彩在爱情上没什么经验，多多是她们的老师，之前多多每次跟追求她的男生约会，吃饭之类后都会教给她们一些稀奇古怪的理论，如何故作矜持，如何装傻充愣，如何小鸟依人，如何果断脱身，但是自从多多跟杨骏君开始恋爱，她没有再说出什么特别经验，特别是正式交往以后，裴多多明显没有以前那么收放自如，和杨骏君在一起，似乎身边的环境远比过去在学校的时候复杂，而自己以前那些复杂的“理论”，要真的用在现实中，似乎也很不够用，她还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多多张了张嘴，没找到合适的词，想了一下，才说：“男人无非都是想要你，对你好、送礼物、吃饭，都是想占点便宜，不管他是有钱没钱都是一样。”
　　“真的？但是我觉得叶深对你倒真的挺不错……那杨骏君对你是这样，你怎么着呢？你们有没有呀？”李彩很八卦又很好奇地问。陶然对多多一贯的这套理论不是很认同，但是她的确没什么经验，所以她也没什么资格跟多多争辩。
　　裴多多却没什么心思继续探讨：“反正先这样呗，我今天也不想说了，累了。你们吃饱没有呀。”
　　正在她们吃完饭收拾饭桌的时候，有人敲门，李彩把门打开，原来是叶深。李彩赶紧叫裴多多，多多看见叶深，面无表情：“你干嘛来了？”转身回到餐桌前，拿起一个苹果吃起来。
　　叶深一副落魄的样子，看李彩和陶然都在，有点尴尬。陶然说：“你进来吧。”裴多多没好气地说：“对，赶紧进来把你的东西都拿走。”
　　叶深看出来裴多多已经把他们两个的事告诉陶然和李彩，就没避讳她们，也顾不得自己的面子了，“多多，我想咱们再好好谈谈，我不想分手，我说了，你觉得我哪里不好，我改，你只要能说出来，我就能改。”
　　多多并没有回答，还是有些漫不经心地啃着苹果。李彩和陶然在旁边确实有些尴尬，两人大眼瞪小眼的，不知道是不是应该回避一下。叶深看多多不理会，又转向另两个人：“李彩，陶然，你们也帮我说说，你们评评理，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一定就得要分手啊。”
　　裴多多听见叶深这么说，气就不打一处来，每次都是这样窝囊，简直是祈求一样；她厌倦了眼前这个整天为了讨好她而不断地要改变自己，但再改也还是一样拿不上台面的人；更重要的是，她有了新的方向，也有了新的追求者，这让她急于摆脱叶深和原来的生活状态，她需要尽快让自己完全符合杨骏君的生活质量。
　　“叶深，你不要再幻想了，这根本不是改不改的问题。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了，我不爱你了，我不想再说第三遍，我讨厌你这个人，你的长相、你的性格、你的公司，你的一切一切；我现在也有其他男朋友了，比你高、比你帅、比你大方会体贴人。所以我们分手，你能走多远就走多远，我说得够清楚了吧？”裴多多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很狠毒的话，到不是她真的这么讨厌叶深，但是她想让他一下彻底死心，不再纠缠自己。
　　陶然看裴多多说的太伤叶深，赶紧走到她身边：“多多，你有话好好说。”话音未落，听到李彩惊叫一声，那两人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叶深冲过来，一拳打向裴多多。陶然本能地举起手挡了一下，这个愤怒的拳头正好打在陶然的手腕上。
　　“哎呀！”陶然也叫了一声，觉得自己的手腕几乎断了，一股钻心的疼痛，眼泪都流出来了。
　　“叶深！你敢跟我动手，你是不是男人！”多多看见叶深的拳头打到陶然，也下意识地把陶然拉到自己的身旁，她几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么多年以来叶深不要说对多多动手，就是高声指责都很少，她从来不怕叶深生气。但是现在，叶深不是生气、愤怒，而是发疯了。
　　“你刚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有其他男朋友，谁？他是谁？”叶深也不管错伤了陶然，还是只顾继续往前冲着想抓住多多。李彩也赶紧上来拦住叶深，“叶深你别这样呀。”
　　几乎同时，裴多多放开陶然，推开李彩，上前一步给了叶深一个响亮的耳光，“滚，你给我滚出去！”叶深满脸通红，表情几乎扭曲，眼珠子简直要瞪出来，似乎被多多震慑住了，退后两步又咆哮道，“到底是谁？哪儿来的其他男人？”又一次转向另两个人：“你们两个也都知道是不是？”
　　陶然看着他们两个几乎要大大出手，忍着疼，拉开裴多多。多多这个时候也是出离愤怒了，顺手拿起桌上的杯子不管不顾地冲叶深砸过去，同时喊道：“叶深，你少在这里发疯，我告诉你，你管不着，我们已经没关系了，你现在就给我出去！”
　　叶深用手上的包挡了一下杯子，杯子落地，满地碎片。
　　“别打了，别打了。”李彩带着哭腔站在旁边毫无办法地喊着。
　　“裴多多，告诉你，想甩了我，没那么容易，等着瞧。”叶深看见多多这么不管不顾多少还是有点恐惧，但又不甘心就这样放过，随口放出狠话，转身再次摔门而去。
　　陶然和李彩看得眼前的情景真的是吓得够呛，裴多多倒是反而一点不害怕，她只是生气，简直是要气炸了，“你们看见了吧？这就是男人，对你好的时候哄上天，现在这副德行，什么都能干出来，真没想到呀，居然动手？再来我就报警，什么玩意！混蛋，人渣，我之前就是瞎了眼，居然跟这种王八蛋交往。”
　　陶然一手握着另外一只受伤的手，惊魂未定地说：“叶深他怎么能动手呢？你这杯子也太吓人了，万一砸到了，还不满脸花呀？”李彩在一边也说：“吓死我了，他说等着瞧什么意思呀？不会是去叫人了吧？”裴多多一点不在乎，“别管他，我看他电视剧看多了。吓唬谁呀，瞧他那怂样，再来我就直接拿菜刀。我正当防卫！”
　　多多帮着陶然看她的手腕，有点感动，多亏陶然，否则这拳头要是打在自己脸上不是变成乌眼鸡就是要掉几颗牙，或者顺鼻子流血，电影里不是都这样吗，太悬了，多多有点庆幸，她找出一瓶红花油给陶然涂上。李彩也赶紧拿笤帚扫玻璃碴子，防止被扎伤。为了怕多多不安全，李彩和陶然这个晚上就住她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