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结局之——一时伯仲》甘雨漫咖

43、第三部 难以取舍（七）

　　第七章
　　傍晚，陶然临睡前要关闭电脑时，陶然又看了一眼msn，Linda在线。春节回来以后她们只是简短地发了邮件互道了平安。Linda好像一直很忙，通常msn都是忙碌或者脱机状态，今天少有地在线，陶然不禁和她打了个招呼。
　　陶然：Linda，今天不忙啊？
　　Linda：淘淘！你还没睡？石逸出去了，有了个特别助理，我轻松些，今天事情不是很多。你好不好啊？
　　陶然：还好，很久没和你聊天了。
　　Linda：是啊，我们有时差，而且这边确实很忙。不过我现在真挺佩服石逸，那么多事情还能保持幽默和活力。
　　陶然：是呀，他就是这个风格。
　　Linda：我看到你和石逸在一起很开心，我也真心为你高兴。而且石逸真的很好……。之前我总忍不住把他跟Kevin进行比较，我一开始真觉得不会有人能在工作上超越Kevin，但现在我也分不出高低了，两个人完全不同风格，都那么优秀。反正你注定都是我老板娘，呵呵……
　　看着Linda的玩笑，陶然的心刹那间被塞了一块棉花，眼睛有点酸。
　　陶然：Linda，我……有些东西已经过去了……不管是误会还是什么原因。
　　Linda：我知道，我知道，淘淘，我只是想说，再怎么说，Kevin也是石逸的好朋友，你不可能完全回避他的。不管怎么样，我都希望你们还能像朋友一样联系，不要就这样不理他……你知道你在这里的时候是我工作以来最开心的日子，我想他也是这样。
　　陶然眼前模糊一片。
　　陶然：我知道你的意思。大概需要时间吧，我也希望能平静地面对他。
　　陶然打出这些字，也不停地这样对自己说着，但不知为什么，已是泪流成河。她抹了抹眼泪，深呼吸止住喉咙的哽咽，使劲回想着刚才电话中石逸好听的嗓音。不该自寻烦恼，但为什么心里总像塞了个东西，喘不过气？陶然忽然对自己感到很恼火，为什么总是不断地会有跟他联系的人、事、点滴、场景，提醒着她，让她无法和他了结；她似乎无法制止也无法回避，无法控制自己的眼泪、自己的情感。但此刻，她真的很想做点什么能让自己和他了结的事情，哪怕只是发泄一下这情绪也好。
　　陶然在头脑中思索了一下，想起有一个她可以控制的，可以与他了结的东西。陶然几乎是赌气地打开微博，她要删掉那个关注！对！一了百了！一时间她似乎感觉删掉对“南以释然”的关注，就可以删除以往所有对柯南的记忆一样。

　　最后上传的一张照片是北京沙尘暴的景象。更新时间：2小时45分钟前。
　　陶然睁大眼睛，又仔细看了一下时间。怎么可能！陶然屏住呼吸。
　　难道这个微博现在还在更新？！陶然吃惊地往下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南以释然”，每一天都在更新着，甚至每天不只一次，从未间断，从未停止。
　　震惊。心脏收缩。
　　陶然逐条逐条地看着这以倒叙方式记录的近半年来她错过的、他坚守的，他对她的承诺：
　　崭新的办公环境，路边绽放的桃花，酒杯，长安街，国贸……记录着他每日的生活点滴，心情，行踪；
　　春节的上海外滩，他北京公寓外的夜景，落地窗中映衬着的窗外和酒杯的影子；
　　纽约机场！飞往北京的航班登机提示牌！陶然的心一紧，时间1月1日；
　　小伊家附近的街道雪景，这熟悉的街道上，地上一个孤独的倒影……机场高速；
　　又是纽约机场：北京抵达纽约的航班。
　　陶然几乎是麻木地往前看着，抑制着自己脑海中要浮现这一幕幕场景的下意识反应。
　　一颗巨大的钻石戒指，映衬在蓝色天鹅绒的Tiffany包装盒中，显得无比闪耀。
　　陶然的血液凝固了，似乎心脏也停止跳动。她使劲揉揉眼睛，清楚地看到指环内侧刻着T.R.& K.N.的字样。
　　窒息。
　　眼泪再次夺眶而出，陶然摇着头，不会，怎么可能？订婚戒指吗？？
　　她大脑一片混乱，但迫使自己继续视线模糊地一张一张看着：圣诞节，舞会场景，她最后一次登陆微博看到过的，德世纽约总部大楼……
　　陶然的记忆一点一点被拉回到这些时间点，她无法控制地想象这曾经和自己处在同一时间，同一城市的柯南的所有这些经历。她甚至恍惚觉得自己和柯南处在平行宇宙中。
　　她不敢去想象柯南拍摄这些照片时的心情。
　　继续往前，她惊奇地发现，她还错过了，她生日那天的照片——一个很大的心形蛋糕，上面写着：我对你的祝福永不停止，生日快乐！
　　她又把屏幕拉回那张戒指的照片。仔细看，这一张居然留下了微博正文：“本是毕业礼物，但多久都值得等待。”
　　这就是她走前一天，他生病那天和她说的，第二天要送她的正式的毕业礼物！求婚？！而且，新年他来找她，也是为了这个！！
　　心底那个角落被翻出来，撕裂了包裹在它外面的膜，连着神经，血肉模糊地暴露出来，痛，痛到麻木。

　　第二天没有课程，陶然放弃了去图书馆的计划。一夜的内心折磨让她备受煎熬，她不想起床面对任何人、任何事，只是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保持头脑空白。不知这样昏迷般躺了多久，陶然在朦胧中醒来，感到有人在轻拍她，听到杨小伊轻声叫她的名字，然后又是裴多多的声音：“陶然，你怎么到现在还不起来啊，今天不去学校了？正好，这周末复活节了，咱们筹划一下去哪儿玩玩吧？”陶然感到被子被人往下拉了拉，头从被子里露出来。
　　“陶然，你怎么了哭成这样？！”看到陶然满脸泪痕，多多惊奇地问道。“然然，你是不是生病了？”小伊边说边又把手放到陶然的额头上：“冰凉啊，没发烧！然然！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两个人都有些担心。
　　陶然伸出手抹抹脸上的眼泪，摇摇头：“没事。”
　　“陶然，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石逸欺负你了？”裴多多这是继上次圣诞晚会后，第二次看到陶然这个样子，她几乎肯定这次是石逸做了什么事情让陶然伤了心，忽然感到有些愤慨。杨小伊看见陶然的样子也愤怒地说。“我给他打个电话跟他算账，怎么回事这个家伙！”抓起电话就要拨号码。陶然赶紧拉住她的胳膊：“没有！小伊姐你别打，我和石逸哥没事，真的。”“那是跟谁，到底怎么了，快说呀！”杨小伊有点着急，像是要马上替陶然出头的样子。
　　陶然慢慢做起来，擦擦眼泪，平静了一下，不知道应该怎么说，该不该说。
　　沉默片刻，深吸了一口气，陶然转身把床头柜上的电脑拿过来，打开南以释然的微博。小伊和多多凑过来，两个人很疑惑地看着上面一张一张的照片，有些场景很熟悉，但又不明白这些都代表些什么，“这是谁的微博？南以释然？怎么是这个‘南’……啊？”两个人吃惊地对视了一下，又一起看着陶然：“陶然，这个……是柯南？”陶然默默点点头，“他微博上说什么了？难道你还想着他？他都和林若珍好了啊，你还在为这个难过？”裴多多好像有点气愤。“然然，这个微博是他专门给你看的吗？你们两个互相都只有对方一个关注和粉丝啊，他这是什么意思呀？难道你真的还在想着他？”杨小伊也很惊奇。
　　陶然没有回答她们一连串的问题，只是小声说：“他新年来这里找过我，你们见到他了吗？”
　　那两个人又是吃惊地对视了一下，“对，他是来过，说想见你，但是那时候你和石逸出去了，所以我们就把他打发走了，也没告诉你。再说他也有了新的女朋友，还找你干嘛，不是给大家找麻烦吗？”裴多多理直气壮地说。
　　“其实他没有新的女朋友，是我们误会他了……”陶然还没说完，裴多多就说：“什么？他自己和你说的？然后你就相信了？你又想回到他身边了？”
　　“不是，不是……”陶然觉得多多的话很刺耳，“不是他和我说的，是石逸哥告诉我的，他元旦来找我，跟石逸哥谈的。他还爱着我，从来都没有交新的女朋友……”
　　裴多多简直不敢相信。“你说什么，是石逸告诉你柯南还爱着你的吗？……他们两个……他告诉你这些干嘛，他……是不是脑袋进水了？”杨小伊无法理解。
　　“哥不想让我误会柯南。”陶然解释道。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小伊焦急地问陶然，这个石逸简直是笨蛋，她心里骂他。
　　“我昨天是想删除微博上对他的关注，再也不想想这个人，但却发现，他一直都按照他的承诺，每天为我更新微博，告诉我他每天的生活和状态……但是我却没有实现我的诺言，离开后就没有再留言过了，”陶然说着，不顾那两个人惊诧的表情，把微博上那张钻戒的照片打开，“而且……”
　　那两人同时把目光放在那个戒指照片上，又看到微博正文，都惊呆了。陶然的话，这些信息，涵盖的内容实在太多，两人一时都有点恍惚，“怎么？他要和你求婚？！他没移情别恋？！”小伊问道。多多看着照片上的钻石问道：“这戒指真漂亮呀，就冲这个我也会动心，这么长时间还对你念念不忘，没有交其他女朋友，更何况这每天的微博呢……”多多边说边往下翻这照片。
　　“你先住口，”小伊不满地冲多多嚷道，“石逸对然然多好，每天的电话，还有来回飞过来看然然，难道不是更让人动心。”
　　“陶然，就是说这两个人都爱着你。你爱哪个？”多多直截了当地问。
　　陶然沉默了了很久，她很恨自己没法回答这个问题，甚至她对究竟什么是爱，都更加困惑了。她不知道自己对石逸，对柯南的感情到底是什么？哪个是真的爱？自己已经是跟石逸在恋爱了，但她却不明白，在知道柯南还爱着她，特别是昨天看到难以释然的微博后，自己为什么会如此痛不欲生。
　　“我……我不知道。”陶然最终没法欺骗自己，她真的不知道。“我知道哥对我好，我也很依赖他，他不在我也会想念他。”
　　“但是呢？柯南呢？”小伊等不及地问。
　　陶然的心又颤抖一下，“但是我听到他的名字和与他有关的事情，会心痛。有石逸哥在的时候，我可以不去想他，但我根本不能平静地面对他和跟他有关的一切。”
　　“先别管什么面对不面对的，实际一点，你觉得这两个人哪个更好？”裴多多问着。
　　陶然还是没法回答，“他们对我都很好……”
　　“那我们比较比较，看看哪个更好一些。”裴多多好像觉得自己的主意不错。
　　“好像很难耶，”小伊边思考边说着，“物质上，他们两个好像不相上下吧，都很有钱，事业上也都很成功；而且又都这么帅……那就只能比比其他的了，谁对然然更好；或者，谁更适合然然？”
　　多多点点头：“对，对陶然好最重要了，我以前觉得柯南不靠谱，移情别恋……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他还是很专一啊，不仅没和那个姓林的好，而且还守得住承诺……”
　　“但是石逸也很好啊，我还真的挺惊奇他能这么认真对然然，你看他回北京这么忙，还经常飞过来看她，而且然然还留着他的血呢！”小伊说。
　　“但是柯南他新年也来找陶然呀……而且在他要求婚时候离开他？陶然，这个对他伤害也太大了吧！”裴多多坚持着。
　　小伊似乎有些松动，点点头：“那倒是，而且看他知道了然然和石逸在一起，也没有放弃，还是默默地坚持他的承诺……挺男人的。”
　　“唉，但是柯南好像有点太冷了，你看那天他来找陶然，我们质问他和林若珍的时候，他都不解释。他要是解释清楚……”
　　“解释清楚我们能怎么样？直接让石逸退出吗？”小伊打断多多的话。
　　陶然抱着膝盖坐着，听着这两个人各自都没有坚定意见的讨论，只是更加迷茫和迷惑。
　　“总之他们两个都太爱然然了，”杨小伊继续说，“柯南知道然然跟石逸好了，都没有亲口告诉然然自己跟林若珍没关系，他是怕然然为难吧……居然是石逸这个笨蛋，对然然这么坦诚……”
　　多多使劲叹了口气：“哎呀，太困难了，都这么优秀，这么光明磊落，你说这两个男人怎么就没有缺点呀。”
　　“但是……柯南是然然的初恋啊。也许这是最完美的结局吧。”杨小伊若有所思地说。
　　“但是那样，石逸多可怜啊……她对陶然也那么好，他们现在在一起又这么开心，我实在想不出陶然离开他的理由。陶然如果离开他，对他也是巨大的伤害。”多多跟小伊支持的方向不断地变化着。
　　陶然心如刀绞。这两个人，简直一个像是空气，一个像是阳光，让她无法去比较，去割舍，为什么她会遇到这样困难的选择？这时的陶然，突然宁愿柯南和林若珍的事情是真的。
　　“对了，”多多似乎突然灵机一动，“人家说两个人能长久在一起三个条件都具备最稳定，那就是爱，钱，性。现在看来，他们都爱你，而且似乎比较不出来高低上下；两个人都挺有钱，好像也算不出谁比谁钱多多少，那就比第三个了，”多多提了很尖锐的问题：“他们两个，哪个在那方面更好了？”
　　陶然一下脸红了，“多多你在说什么呀。”
　　“多多，你有没有正经呀。”小伊也瞪了她一眼。
　　“这有什么不正经呀，这个也很重要，你又不是不懂。”多多说，“其他的真的没的比了吗，总要有个选择呀。”
　　“也是，唉，然然你真是运气好呀，怎么会这么优秀的两个人让你碰上了，随便闭着眼睛跟选一个算了。”小伊也觉得有些无可奈何。
　　“柯南你还放不下他，因为他是你第一个男人，对不对？”多多似乎在分析着陶然的心理。
　　陶然惊诧地抬起头，迟疑了一下，明白了多多的意思，使劲摇摇头：“不是，我们没有过……”
　　多多也惊诧了：“难道你没和他上床？”
　　“没有没有！”陶然还是使劲摇着头。
　　多多叹了口气，“石逸呢，怎么样？你别跟我说也没有，要是你觉得他够体贴温柔，就石逸算了。”
　　陶然又是一阵脸红，她的脑海中浮现了几个记忆片段，但最终还是使劲摇了摇头：“我们……也没有，没有过。”
　　这下杨小伊比多多还吃惊了：“然然，你说什么，你跟石逸也没有过？？”
　　“没，没有……”，陶然满脸通红低头说。
　　“陶然，你跟石逸交往这么久，一起那过了那么多夜，他就没和你那个？”裴多多非常吃惊地说着，“你们出去难道不是住一起吗？”
　　“我们是住一起，但是没有。”陶然小声说。
　　“石逸他，没要求吗？你们……陶然你遇到的都是些什么男人呀？”多多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是呀，还有那个每天给她发微博，任凭她没有一点回应，还是无怨无悔地坚持的男人呢！这两个人也太离谱了，天呢！”杨小伊感叹惊讶之中若有所思地看着陶然，她实在是想象不出，石逸跟陶然住在一起却可以不碰她，他要忍受什么样的煎熬，具备什么样的定力，才能做到；而那个柯南每天如一日地坚守着自己的承诺又需要多大的耐心和力量。

　　这时，陶然的手机突然响了，当然是石逸打来的。陶然拿起电话，有些犹豫，但还是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情绪，接起来：“哥，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
　　“刚跟美国电话会议完，然然，干嘛呢？想我呢吧！”那边的声音略显沙哑又充满爱意。
　　“哦……”听到石逸的声音，陶然心里感到非常愧疚，同时再次对自己感到愤怒，她使劲掩饰住自己声音中的纠结，“我和小伊姐、多多聊天呢……”
　　杨小伊看陶然的样子，肯定要被石逸听出来，赶紧抢过电话：“石逸，我们和然然讨论正事儿呢，你别捣乱，早点上床睡觉去……周末复活节了，我们要和然然一起玩玩。你要回来吗？哦，那再说吧，行了行了，你明天再打吧，我们正说到关键时刻呢，今天然然不和你聊了，嘿嘿，你不满意？那到纽约来找我们算账！挂了挂了，晚安！”小伊胡乱地把电话挂断，长出一口气。
　　“然然，你不能这么对待石逸，他每次工作到这么晚还是要给你打电话，他再回来你还是别老拒绝他吧，这种煎熬男人很难忍受的。”小伊觉得石逸真的很可怜，他这么爱陶然，心疼陶然，珍惜陶然。
　　“是啊，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你怎么还这么保守呀。你就跟石逸试试吧，如果真的三条都满意了，你就别再想柯南了。”多多听到刚才石逸来电话，也觉得石逸很适合陶然。
　　这时陶然倒是不觉得多多和小伊的话有多离谱和刺耳，也许自己真的应该为石逸付出些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