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结局之——一时伯仲》甘雨漫咖

2、第一部 释然（二）

　　第二章
　　这天，裴多多接到杨骏君的电话：“裴小姐，我已经帮你问了，上次和你提到的那家调研公司是市场部在招人，好像挺适合你的，我已经打招呼了，你赶快准备一份简历到时候给我，我帮你递进去。他们好像很想要刚毕业的大学生。”
　　裴多多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消息了。
　　两人约在一家星巴克见了面，裴多多把简历交给他。杨骏君介绍了一下这个公司的情况：这家公司叫“艾丽”，是一家市场调研公司，总部在美国。他们这次是市场部招聘产品推广专员，主要职责是把他们公司开发的市场调研项目推广给已有的公司客户，并寻找新的潜在客户。杨骏君是他们的重要客户，跟他们负责市场和销售的副总以及销售总监关系都不错，所以这么快就有了回应愿意面试他推荐的人。多多听完介绍，对这个公司和职位机会很感兴趣：“太谢谢你了，你觉得我有希望吗？”
　　“怎么没有，我跟他们说只要聘用你，我就考虑再跟他们合作下一个年度的第三方调研评估，而且会尝试一下他们正在极力向我们推荐的一款调研项目，再说你的实力就摆在这儿呢，我看你的简历了，学历、专业、成绩和过去的实习经验都很适合这个职位，而且在应届的毕业生里你肯定是个出类拔萃的。就算你没有让我帮忙，如果他们让我推荐，我也会想到你呢。”
　　听到骏君的赞美，多多很受用，她用一种暧昧的语气说：“你这么想着我，不管事情成不成，哪天我一定请你吃饭！”
　　“哪有让女孩请客的，而且你还是学生，当然我请。别哪天了，就今天吧，你想吃什么？”杨骏君果然因为多多的邀请而兴奋。多多也没有推辞，“那我就不客气了，等我挣到钱，再回请你吧。这次我随你，你推荐个餐厅呗！”骏君微笑着答应着，开车带多多去了国贸下面的美味珍餐厅。

　　陶然下午在德世公司帮忙整理部门的一些文件，Linda刚从外面办事回来，友好地和她打了个招呼。两人干着自己手上的事，Linda忽然很惊奇地小声叫了一声：“陶然，你真厉害！”陶然一头雾水：“怎么了？”“那天你修改了的那个内部宣传季刊，我发回给内部沟通部，他们没做任何修改，也没提出什么异议，就直接发给了Kevin……”Linda说着高兴地招手让陶然过来：“你猜怎么样？Kevin除了‘总裁的话’这部分的语句他稍微修改了一下，其他都保留了你的设计和写作呢。”
　　陶然好奇地凑过来一看，只见柯南的邮件回复里面有两个字“很好！”
　　“陶然，Kevin可是从来没对这个有过这么高的评价呀！”Linda非常赞赏地边说边开始回复邮件。
　　陶然有点好笑，“啊？这算评价很高？……”
　　“那当然，Kevin从来不用‘很’这个字，一般都是‘好’，或者直接写如何修改的建议。要是Kevin以为这个就是他们设计的，那以后他们压力可真是太大了；还有，”Linda善意地说：“你毕业想不想来这里工作？我不能直接推荐，怕没那个面子，不过你这次这么好的表现就有机会了，我得告诉他这次这个季刊是你最后修改的。”Linda对陶然眨眨眼，发出了邮件。陶然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没再说什么，回到座位继续干活。
　　“柯——南——先生……在吗？这是有人送他的花。”一个人抱着巨大一束郁金香走到Linda桌前，把花稍稍歪在一边，露出半个脸问着。陶然随着声音抬起头，目光也被吸引到那一大束五颜六色的郁金香上。Grace正好送几份要柯南签字的文件给Linda，看到这情景一脸惊叹的表情。
　　“他现在不在。我是他秘书，你给我吧。”Linda很镇定，似乎见怪不怪了。
　　“好的。送花的人祝柯南先生工作顺利，心情愉快。”那人微笑着边说，边把花递给Linda。
　　看到陶然有些好奇地看着她，Linda朝陶然做了个鬼脸，耸了耸肩，把花放在自己的办公桌旁。Grace凑过来，有点神秘地说：“太夸张了吧！这次又是哪位送的呀？”边说边走过去，看了看花上的卡片，“唉，又是个Kevin的崇拜者。Linda，你怎么不放Kevin桌上呀，这次他会收吧？啧啧，你看我们办公室新来的那女孩，男朋友正狂追她呢，都没这么用心，”说着，Grace看看Linda又看看陶然，“咱们女士都很少收到这样的花吧，真漂亮啊。”
　　“喜欢的话就拿走吧，只把卡片留下就行，否则也是进垃圾桶。”Linda还是一副处乱不惊的样子，Grace吐了吐舌头，转身离开，嘴里不无惋惜地嘟囔着：“唉，他可真冷血呀，谁都打动不了，这花我也消受不起。”
　　陶然又疑惑地看了一眼那束散发着妖艳气质的花，想着Grace口中形容的“冷血”，就是那天晚上加班被她撞到的柯南，忽然产生了一点虚幻的感觉，不知道那说的是不是一个人？
　　“这个Grace说话就喜欢夸张，”Linda看到陶然的表情，觉得有点好笑地说，“你到时见到Kevin就知道了，他只是比较严肃，人还是很好的，是个无可挑剔的老板。”
　　陶然笑着点点头。能看出，Linda对这个老板的肯定是由衷的。

　　裴多多回到家已经很晚了，李彩和陶然都已经回来了。
　　因为吃饭时和杨骏君喝了点酒，现在她有点兴奋，不禁有点得意地对那两人说：“估计我工作的事问题不大，因为姓杨的说了，他们会给他这个面子的。听说那个公司也是个外资公司，待遇什么的都不错；我呢，条件也不错，学历成绩都在那儿摆着呢。”
　　裴多多一直是三个女孩中最有主见、独立性最强的一个，而陶然人比较随和、李彩又没什么太多主意——用多多的话说，有也是馊主意，所以她们有什么事都是听裴多多的。加上她年龄在三个人中最长，有什么事她也总是会很仗义地“罩着”她们，因此多多老大的地位就这样确立起来。这会儿听到多多这么有办法，工作都有着落了，李彩也多少有点眼红，可怜巴巴地问了句：“人家要几个人，帮忙问问我和陶然有没有希望？”
　　“放心，如果有机会，我不会不管你们的。”
　　“人家怎么会管我们，帮你已经是不错了，再说他又不认识我们……”陶然有点怀疑，又开玩笑地说，“你说的那个姓杨的人还真是热情呀？”
　　“是呀，不会是对你有什么企图吧？”李彩也有点八卦地看看裴多多，“你没告诉他你已经有男朋友了？他这么照顾你，还带你去那么高级的餐厅一起吃饭，我看八成是对你有意思，你小心叶深知道了吃醋啊。”李彩吓唬着多多。
　　“他又没问我，我干吗要告诉他？再说进了社会就是这样互相利用，跟你们说也不懂，这样怎么在社会上混。对了，这事别告诉叶深，他老想着让我到他的公司去跟他一起干，我可不想去开什么夫妻店，小破公司。”
　　李彩和陶然都被说愣了，对视着吐了吐舌头。

　　艾丽公司那里的确要招几个人，于是陶然和李彩的简历也都被递进去了。这时的裴多多已经通过面试，并被承诺肯定会进市场部，而她们两个则要经过另外的面试才能决定。
　　结果李彩也被录取，而陶然却落选了。陶然自然很沮丧，多多和李彩也很替她不平。
　　“我成绩和实习经历都不如你们，都被录取了，陶然怎么这么倒霉呀。”李彩确实有点惊奇被刷掉的会是陶然，觉得自己走出学校混社会似乎不像以前那样，什么都不如她们了，终于摆脱了落后垫底儿地位，心里多少有些小得意，她又转向多多，“要不然你再跟姓杨的说说，让他再使使劲。”
　　“不要了，人家已经很帮忙了，大概是我自己不符合他们的要求吧。”陶然故作轻松地说。
　　“怎么会，我看一定是面试的哪个人和你气场不和，才使坏，不让你进公司。还会有别的机会的，陶然你别不高兴，我再替你再打听打听。”多多一个劲地安慰着陶然。
　　其实还真让裴多多给说着了。艾丽的招聘有两轮面试，第一轮是人力资源部的面试，陶然很顺利就通过了；第二轮是被要招人的市场部面试，而面试官，也就市场部的部门总监，恰恰是柯南的老同学黎丽。其实黎丽觉得陶然看起来蛮有能力的，好像是很知性，有一种含而不露的魅力；但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也许是出于女性特有的本能，她隐约感觉陶然有一种潜在的压力给她，所以仅仅是凭这个直觉，就把她刷了下去。对裴多多，其实黎丽也不是很想要，她太聪明外露了，可能会成为一个不好管理的下属；但是她老板钦点了这个人，说这个人关系到一个大客户，先让她收了，实在不行以后可以考虑转到销售部，她才勉强答应。
　　陶然心情很差，这次成为三个人中唯一被艾丽拒之门外的人，使她的自信心多少受了些打击，而且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不符合招聘的要求。现在她也对自己找工作的前景产生了一丝焦虑，忽然觉得自己的前途有些渺茫。虽然她不断提醒自己，这只不过是一个小挫折，没必要太过悲观；她也知道，这多半是虚荣心在作祟——如果只是被拒绝，而并非因为自己是那不幸的三分之一，她应该不至于这样不开心。不过她一时之间还不能完全调整好心情。
　　在裴多多和李彩面前，她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沮丧，而在德世公司干活时，她却有点心神不宁。这天她又要帮忙寄一批产品宣传册，打印地址的时候一走神弄错了文件，把已经寄过的一批客户地址又打印了一次，还在信封上贴了几个。还好发现得早，陶然赶快下楼自己出钱买信封。
　　从邮局出来，手机响了，原来是爸爸。
　　陶然的父母都在外交部工作，两个外交官经常分别出国。陶然从上学起就习惯了爸妈常常不在家的生活，大学的时候，两人突然离婚了。陶然并不清楚两人离婚的具体原因，也许是两个人都事业心很强，谁也不肯放弃，很自然地和平分手。他们分别搬离了家，两个人的在香山附近的房子就留给陶然住。
　　陶然家庭条件很好，尽管如此，父母对她的教育一直是很一致的，要求她上进努力，上大学后更是鼓励她接触社会，自己打工赚零花钱。陶然跟父母的关系更像是朋友，有事大家聊聊，没事各自忙自己的，所以陶然的独立性很强。最近，妈妈又出国了，陶然又面临毕业，爸爸很惦记她。他们约在德世公司附近的星巴克见面。
　　“我是因为部里有会议，回来两个礼拜。小然，你马上就要毕业了，有什么打算吗？”
　　“找工作呗，还有什么？”
　　“你有没有想过出国读研啊？之前你说参加了托福、GRE的考试，而且考得还不错，有没有考虑过试着申请一下？”
　　“那些其实我主要是陪多多考，后来也断断续续给一些学校发了申请资料，但也不是真的有什么打算。而且学那么多有什么好，到时候像你和妈妈似的只要事业连家都不要了，有什么意思。”陶然有点消极地回答着父亲。
　　“当然不要像我们，但是未来社会是个竞争的社会，我跟你妈妈昨天通过电话，我们的想法一致，一定要……”
　　“好啦，你们两个永远是在对我的问题上意见一致，干脆你们俩复婚算了，我就没看出来你们有什么矛盾。”父亲没说完，陶然就接过他的话来，又有点沮丧：“想到出国，我现在都怀疑自己有没有能力独自出国生活，觉得有点害怕。”
　　爸爸听她这样说，有点担心：“小然，最近发生什么事了？你从来都是很自信的，怎么会害怕？你其实在北京也都是独自生活，我和你妈妈都很相信你。”
　　“没什么，就是最近有点累，这样吧，我考虑考虑，反正妈妈春节会回来一个星期。您春节回来吗？”
　　“我也应该差不多，节前回来，呆到过年后还出去。也好，你先想想，春节咱们聚一下再商量。你要是感觉累的话就休息休息，注意身体啊。我在你卡里存钱了，我年底前都在北京，有什么事给我电话。”

　　爸爸走后，陶然独自在星巴克里思考，贴错地址的信封、求职被拒、到底要不要出国，还有李远，那个遥远的爱恋……一切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迷雾。似乎面临毕业一切都不像在学校那样顺利，她越想越难过，越想越泄气，一时间突然不知道现在自己所做的一切意义何在。想到这里，眼泪也不争气地掉下来。
　　“可以坐吗？”柯南手拿一个文件夹，刚好也来到咖啡厅，又看到那天搬东西的女孩，几乎是身不由己地走过来。走到陶然面前看到她脸上的泪水，他又感到心里颤动了一下，温和地问道：“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哭啊？谁欺负你了？”
　　“柯总，你坐。”陶然不知道柯南什么时候走到自己身边的，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擦擦眼泪。
　　柯南递给陶然一张纸巾，自己点了一杯美式咖啡，看到陶然的面前的杯子里只剩下茶包，又叫服务员给她加了水，然后坐下来，问道：“到底怎么了？”
　　“没事，我，有点心情不好，所以来喝一点东西，你别误会，不是因为公司这里，是别的事。”陶然边说边勉强笑了笑。
　　“真巧，我也是因为心情不好，来喝东西。”柯南见陶然不想说就没继续问，他脸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看着陶然问道：“抱歉，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呢，你叫什么？”
　　“陶然。自然的然。”
　　“你就是陶然！”柯南微微勾勾嘴角，心里感到有些惊喜。陶然睁着大眼睛，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柯南看着陶然的样子，解释道：“我知道这个名字是因为这次的内部沟通季刊，Linda告诉我是一个叫‘陶然’的实习生修改的，我一直好奇是哪个实习生呢。原来是你。”说着，柯南不禁朝她微笑了一下。
　　陶然突然想起那天Linda跟她说要发的邮件，又有些好奇地仔细看了一眼柯南，想起Grace口中那个“冷血总裁”、Linda形容的那个“严肃”的老板，好像真的没那么夸张，她又一次感到有点虚幻，被动地也朝他笑了笑。
　　“你理解能力和英文都很好。之前我一直对这个季刊不满意，不过这次很好。你学过排版设计？”柯南真的对这个叫陶然的女孩有点好奇。
　　“其实是因为之前我刚好整理过一些战略发展的会议纪要文件，所以比较了解；排版设计就是平时自己的小爱好而已，正好这里都用上了，其实没用什么太多的技巧。”陶然认真地解释着。
　　柯南点点头，心里又加强了对这个女孩的肯定：有能力，不张扬也不过分谦虚，还很真诚。
　　“我看现在很多大学生都在实习打工，是什么原因呢？”柯南继续问道。
　　“要接触社会和为毕业后找工作积累经验呀，现在很多公司招应届生的时候，都要看简历上实习的经历，似乎在学校谁要是找不到实习的机会，就证明他无能。当然也有人是为了挣点钱。柯总你们上大学时不实习吗？”陶然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居然和柯南聊起这么多。
　　“有实习，但是像你们这种打工实习，没有钱，也不是真的在这种公司工作，我们那个时代，上大学的时候还是多数时间用来读书和娱乐的。”柯南若有所思地说，“看来现在的大学生考虑的还是比较长远，社会竞争也激烈了嘛。不过我想，有这种实习的经验，确实对找工作有些帮助。”
　　和柯南提起找工作的事情，陶然这会儿倒不觉得那样沮丧了，她看着柯南的样子，微笑了一下：“你说的好像跟我是两个时代的人似的，其实你也挺年轻的吗。这么年轻就当总裁，好厉害啊。对了，我要回去继续工作了，还有很多宣传单要寄呢。”陶然边说边站起来，要走。
　　“等一等，先不用发宣传单了，我和市场销售部再商量一下，你再做下一步的事。”
　　“怎么？我要失业了？”陶然做出一副顽皮的表情，又把柯南逗笑了。
　　“可能。产品出了问题，不用再发广告和定单了，要是这次的问题解决不好，我恐怕也会失业了。”柯南对自己笑笑。
　　原来德世公司这次生产的农药某项物质的含量被检测出超过了自己内部检测的标准，而这种物质对土壤和作物可能会有影响。柯南的老板亚太区总裁本来的想法是内部传达希望加快这批产品的销售，哪怕降价。但柯南却提出了相反的意见，他认为应该立即召回这批产品，因为农民是为春耕准备农药，现在是冬季，药还没有撒在地里，也就是说损失还没有造成，可以给农民换货，一旦农药撒在田里再产生的损失则是不可弥补的；而且提出如果为了眼前的利益对农田造成损失，会对公司的品牌形象和今后在中国的发展造成很负面的影响。为此柯南和亚太区的老板吵了很久，最后打到美国总部，他们要商量以后再给柯南答复。柯南已经决定如果公司一意孤行，他就会提出辞职。
　　“趁着我还有工作一起去吃个饭吧，心情不好要大吃一顿才行。”柯南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冲动——想对这个女孩有更多接触和了解的冲动。
　　“不用了，我还得回去作论文，还是等你把问题解决了再请我吃吧，你一定能度过难关的。”陶然笑了笑，像老板似的拍拍柯南的肩膀，做出一副很老练的样子说。
　　“好吧，那就借你吉言。”虽然被拒绝，但柯南还是开心地笑了，他也不知为什么，自己居然可以这么容易会被一个女孩的笑容所感染。

　　自从杨骏君帮裴多多找到工作后，他就常常约多多出来。星期六他又打电话约了多多陪他买衣服。
　　“我觉得你的眼光挺好，穿衣服很有品味，这次是我的一个朋友结婚，让我当伴郎，所以请你帮我挑一套衣服。”听了他的夸奖，裴多多很高兴，的确杨骏君是个很善言辞的人。他们去了百盛、新东方广场，都没买到，最后他们来到国贸。
　　“先吃点东西再逛吧。”骏君带多多来到中国大饭店的西餐厅。点了两份西餐。多多环视着餐厅，觉得这种优雅华贵的环境非常适合自己。叶深平时带她去的最好的餐厅也和这里相差甚远——多多暗自在心里进行着对比。骏君又点了两杯红酒，看着裴多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的样子，很是迷人。他欣赏着多多的表情，递给她一杯酒，问道：“你累不累？”
　　“不累，”裴多多马上调节了一个非常恰当的表情，“你不知道，女孩子逛起来是不会累的。我有两个好朋友，我们三个常常这样一逛就是一下午。倒是你怎么样？男的都不爱逛街对不对？”
　　“是呀，但是跟你逛街不一样，因为很开心，总是可以聊很多话题。你知道吗，就像出去旅游，去的是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同出去玩的人。”杨骏君有些暧昧地朝她笑笑。
　　虽然平时也经常听到这种奉承的话，不过今天杨骏君这样说，裴多多心里还是感到有些得意和兴奋，她微笑着和举起杯的杨骏君碰了一下杯，然后优雅地把酒杯放在嘴边，品了一小口。
　　“一会儿也看看你要买什么东西，不要只看我的，你马上就要上班了，要不要买两套衣服？对了，待会你挑件喜欢的，我送你，一来感谢你陪我买东西，二来是祝贺你找到工作。”
　　“不用，那多不好意思呀。”

　　裴多多晚上回到家，李彩和陶然又是早已经回来了。
　　“又买衣服了，跟叶深去逛街？给我看看。”李彩看到多多手里提着个很大的袋子，不无羡慕地拿过来从里面取出衣服。“真漂亮，哪里买的啊？”李彩翻出价签看了一下，睁大眼睛，“4000块，这么贵。天哪，宝姿？Marc Jacobs？！又是你逼叶深买的？这次也太奢侈了！还是叶深又得罪你了，为赔罪给你买的？这样看来，他这次犯的错可不轻啊！”
　　多多抢过来，在自己身上比量着。
　　“都不是，是……”电话响了，多多伸出食指放在嘴上朝陶然使了个眼色，然后接起电话，“哦，叶深……吃了，今天呀，跟陶然和李彩逛街去了。你不是不喜欢逛吗……”多多边对付着回答着，一边和旁边瞪着她的两人做了个鬼脸。“明天？我们要去学校找老师讨论论文的事儿。好吧，我再打给你。”
　　“说吧，又是怎么回事？”等多多放下电话，李彩和陶然异口同声地问她。
　　“没什么啦，是杨骏君请我陪他买衣服做参谋，我就去了。当然不能让叶深知道，所以说跟你们出去。”
　　“陪人家买衣服，怎么你拎着回这么多？”陶然捂着嘴笑道。
　　“他为了感谢我，就买了送我的。”
　　“买这么贵的衣服送你？太过分了吧。”李彩又喳喳呼呼地嚷嚷着。
　　“这次又是“互相利用”还是他对你有意思啊？又让我和李彩帮你撒谎，快交待清楚，要不然我们可告诉叶深了。”陶然还是笑嘻嘻地裴问多多。
　　“谁知道，骏君说跟我在一起很开心，我呢，也挺开心的，而且他人真的很大方，请我吃饭也是去高档餐厅。衣服也是他说这两件很适合我，就直接买了，其实也没什么的，大不了以后我把钱还给他。”
　　“‘骏君’？连称呼都变了，不是‘姓杨的’了？！那叶深怎么办？你不会打算‘抛弃’他了吧？看起来这个杨骏君还真是不错呢。”虽然没见过这个杨骏君，但李彩还是凭目前的了解暗自在心里把两人比了比，几乎都有些替叶深捏把汗了。
　　“就买了件衣服，不会吧？”陶然觉得很不可思议，不相信多多这样容易见异思迁。
　　“没有，骏君也没说要怎么样，我也只是觉得他人挺好的。怎么能现在就这样跟叶深提分手。再说吧，先这样，我懒得想了。”
　　陶然和李彩耸了耸肩，对视了一下。多多这种情形，其实她俩也见怪不怪了。大学四年，虽然大家也都知道多多已经有男朋友了，但还一直是追求者不断。送花送礼物更是家常便饭。多多却也本领神奇，找上门来的人，虽然她基本上一个也没看上，但也没高傲地统统拒绝；礼物照单全收，并且约会也大都应邀参加，但她总能找到某些非常合适的时间和方式婉拒，既打消了男孩们的念头（至少是表面上），也不会伤害他们的自尊心；而且到头来多数倒成了她的哥们儿；当然，也有过非常优秀而且执着的，几乎冲破多多的防线，正式或非正式地交往一阵，但最后都和平分手了。而尽管这种“插曲”不断，叶深始终是她正牌的男朋友。所以这次对杨骏君的出现，虽然陶然和李彩都隐约觉得多多的表现和以往有些不同，但也照旧没太在意。

　　接下来，裴多多和李彩就开始艾丽公司在市场部上班了，目前算是实习加试用期，毕业后就可以成为艾丽的正式员工。
　　这天两个人都很忙，公司要她们跑几家客户去宣传一项新的市场调查产品。
　　李彩是风风火火地拿着客户名单，一家一家地拜访——挤汽车，坐地铁，人力三轮……当然碰了一些钉子，也走了很多冤枉路。一天下来她就有点暗暗叫苦，这个工作还真的挺麻烦呢。
　　裴多多相比之下就聪明多了，她拿到客户名单，先去找公司里销售部的业务员，向他们打听客户的情况和联系电话——凭着她的魅力，销售部的人给她提供了不少有用的信息。然后她又根据问到的信息有针对性地给客户公司打电话，多数都得到了配合，一些跟艾丽公司合作过的客户听了她的介绍，甚至表现出对新项目的极大兴趣，让多多发一些相关的介绍给他们，有些还约了时间要更具体地了解；这些相对容易联系到的客户都一一电话联系后，多多才离开公司去拜访那些既问不到电话和得不到什么信息的客户。途中，还顺便去杨骏君那里喝了杯咖啡——拜访客户嘛，名正言顺。

　　此间，陶然独自一人在图书馆作论文。她的论文题目是早定好的，资料也准备得很充分，而且最近她又没有耽误时间，所以初稿已经作好，只要再确认一下数据就好了。
　　陶然一直没有时间和裴多多、李彩她们讨论她的毕业去向。大二大三的时候，她们三个人倒是经常谈起这个话题。在毕业后通常的三条路：读研、工作、和出国留学中，李彩和多多的目标都很明确：李彩是一心想工作挣钱；多多是一心想着出国。陶然其实并没有太明确的打算，她自己更多的是想顺其自然地找找工作，找到了就去做；但在父母的影响下，对于出国她倒也考虑过，虽然没有多多那么向往，但也觉得到国外开开眼界，继续读书也很好，而且读书似乎也很适合她。所以，在多多的“怂恿”下，大三时她们两个一起忙活着考了托福、GRE，也凑热闹要到了不少国外研究生院的招生信息。多多当时也要拉上李彩一起考试，但李彩死活不去，她说受不了那种刺激，最后就只有陶然陪着一起。
　　但是，结果却出乎她们的意料：一心想出国的多多，在托福考试中失误，而无心插柳的陶然却考得相当不错。多多回来哭了好久，但因为时间已经来不及再报考第二次，多多只好在伤心懊悔之余，将精力转向找工作。虽然托福考试的失利让多多暗地里多少有点心理不平衡，但由于陶然为人随和，通情达理，而且她丝毫没有因此而显得骄傲，反而总是为多多惋惜，加之二人关系很好，多多又是忧愁不过夜，所以很快，情绪就调整过来了。只是后来回想起来，两人都觉得，这个考试，似乎对两人的人生道路产生了决定性的影响。
　　这几天，陶然也一直想着父亲那天说的话，觉得也可以正式地考虑一下继续申请出国的事情。但是，现在她如果和另两个人说她决定申请出国，不知道会不会刺激到多多。艾丽公司的事李彩和裴多多也不跟陶然多说，她们大概也怕刺激陶然，所以这几天她们都没聊什么正经的事，大家都在回避着什么。
　　这时陶然的手机收到一条短信，是德世的严经理发来的，要她去工作。她放下已经写得差不多的论文赶去德世上班。

　　一进公司，陶然就发现所有人都很忙碌：开会的、打电话的、发邮件的、打印复印的，来来往往。原来总部最终同意了柯南的意见，但是要求他不仅要把问题解决好，还要把中国区的销售目标完成。这对柯南也很大的挑战。
　　“陶然你来了，正好，你来负责发送召回通知单和道歉信吧。”严主任看到陶然，快步走过来分配任务，又说：“对了，你的字写得怎么样？可以的话也帮忙抄写道歉信吧，现在人手不够。”
　　为了体现公司的诚意，柯南要求这次道歉信的正文要手写发给客户。陶然对这样的做法感到很认同，赶紧朝严主任点点头：“好的，我来写。”
　　“那好。不过这个事情比较急，这周之内要赶出来。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我们就再请几个兼职协助。”
　　陶然看了看客户名单，“没事，我一个人可以的。”然后立刻投入工作。
　　就这样，从第二天开始，陶然每天一早就来到德世，写道歉信，贴地址装信封，一批一批地发出。这天中午，陶然从邮局回到办公桌，正碰到Linda从柯南的办公室出来。
　　“看你也忙了一上午，吃饭了吗？”Linda问。
　　“没有，还不饿。”陶然边回答边又坐下开始拿起笔。
　　“你怎么和Kevin似的，工作起来就不吃饭了？对身体不好啊。我正要叫外卖呢，给你也订一份，一会儿咱们一起简单吃点。”Linda说着，拿起电话订餐。
　　餐来了，三份简单的三明治套餐。Linda把其中一份送到柯南的办公室，出来后对着陶然叹了口气，“哎，又是一天的会，今天不知道开到几点呢。你怎么样，弄得完吗？”
　　“我没事，写起来很快的。你是不是也要等到很晚才下班呀？”陶然印象里，秘书通常都要等老板下班以后才能走的。
　　“没有，别看Kevin很严肃，对工作要求也高，不过人很好的。通常晚上的会议他都我不用跟着一起参加；平时也是，我也不是一定等他走了才能走。他不像其他有些部门的领导，所有琐事都交给秘书。”Linda每次提起柯南，都是赞许的语气。
　　“那你真很幸运呢。”
　　“是呀。不过其实他这样，就更让人不好意思偷懒呢。他最近真够忙的。这个农药召回的事情已经够让人头大了，可他同时还要管医药部门呢，本来这两天他还要出差的，但现在都取消，改成电话会议了，每天就在办公室对着电话，你看你在这儿整天都见不到他出来吧……”
　　话音未落，就听到身后办公室开门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看到柯南走出来。
　　“陶然，又见面了。”柯南看到陶然，不禁朝她展开笑容，打了个招呼。
　　“柯总，你好。”陶然也下意识地朝他笑了笑。
　　“Linda，”柯南转向Linda。
　　“哦，Kevin……”Linda似乎是从震惊中被柯南叫醒一样。
　　柯南递给Linda几张名片，“你联系一下这几个人，还有下午有几个文件要你送一趟，具体的给你发邮件了。我有事出去一下，你送了文件就直接回去吧，没什么其他事了。”
　　交代了几件事，柯南又看了陶然一眼，扬扬嘴角，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看来老板最近真的是心情不错呀。”Linda看看陶然，没多说什么，心里想着自从给柯南当秘书以后一共看到过几次他笑呢。

　　忙了一下午，一转眼已经晚上七点多了，办公室只剩下陶然一个人。看看桌上厚厚一叠装好的信封和一摞刚写好的道歉信，陶然停下笔，甩了甩已经发酸的手腕，靠在座椅后背上放松一下。看着电脑，她顺手打开了“遥远的远”博客，上面新发布了几条转发的关于经济理论的文章，还有几张冬季校园风景的照片。陶然失神地看了一会儿，默默对自己笑了笑，关闭网页的时候，忽然感到有人来到自己面前。
　　“又一个人在加班？”柯南温和地看着陶然问道。
　　“嗯，我也没什么其它事，多做一点。这个不是很急嘛。”陶然指指桌上一叠叠信封。
　　“你效率挺高的。我之前还想如果手写慢的话，就只好改成打印，虽然不及手写显得有诚意，但这件事还是速度最重要。现在看来你这个速度还是可以的。只是整天做这个，会不会觉得有点无聊？”柯南边说边顺手拿起桌上一封刚写好的道歉信。
　　“哦，我不觉得无聊。其实现在这样的电子化时代，平时真的很少用笔写字，偶尔写几个字，觉得手都快不听使唤了。有这样的机会再练练字，挺好的。”陶然很轻松地回应着，心里也觉得这样投入地抄写可以让她暂时抛开那些不愉快，其实还是很不错的。
　　“这字是你写的？”柯南看着手中的信，不禁又仔细看看陶然，似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啊……怎么，不符合要求吗？”陶然忽然有点紧张。
　　柯南笑着摇摇头，“你的字很漂亮，很秀气，也很有特点。”柯南用了三个“很”这个让陶然松了口气，这就是说总经理对这个的评价很高吧。陶然不由得高兴地笑了。
　　“字如其人，从写的字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的。”柯南又看了看陶然。
　　“是吗？那你看出我的性格了？”陶然有点好奇，调皮地眨眨眼睛。
　　“还没有，”柯南似乎是对自己笑了一下，“不过能看出，很特别。”他看了看表，“挺晚了，你吃饭了吗？要是继续加班就叫个外卖。加班也别饿着自己”。
　　“哦，我不饿，一会儿下去吃点，活动一下。柯总你吃了吗？”陶然想起Linda说柯南总是一忙就不吃饭。
　　“我马上有个会，现在也不饿。看你这样认真工作，等这阵过去我请你吃饭感谢你的劳动。别太晚回家，注意安全。”柯南轻拍了一下陶然的肩膀，转身进了办公室。
　　和美国总部的会议结束已经十一点了。柯南走出办公室，看到外面的座位已经空了，心里竟然有点莫名的失落。他惊奇地发现陶然办公桌离他的办公室最近的一个桌角上面放着一袋苏打饼干，包装上贴着一张便签纸，上面是刚才看到过的字体：“开会也别饿着自己。”柯南发自内心地感到一阵欢喜和温馨，他拿起饼干，离开公司。
　　一路上，柯南没有象平时一样回想和总结这天的工作，而是不停地回忆着今天几次见到陶然的情景。似乎每次见到她都伴随着惊喜，看到她就不自觉地想对她微笑，这一切让他再次产生想去了解她的冲动；而看到她写的字——显然是练过的，却不是呆板的字帖体，秀气、有个性，又有点艺术气息，更加深了他这种冲动。柯南往嘴里放了块饼干，忽然觉得，似乎这是他第一次因为来自异性的关心而感到由衷地喜悦。柯南摇摇头，又一次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真的一下子对一个女孩有种很特别的感觉——心动的感觉。

　　接下来的一周，大家还是一样的忙碌。每次柯南晚上在办公室开会，Linda还是都会提前询问一下他，然后给他订好当天的晚餐外卖。Linda私下里有点吃惊地对陶然半开玩笑说：“以前给他订晚餐，他每次都说不要，现在好像不同了，开始听话了。”
　　因为各自都有太多事情要忙，柯南和陶然没有更多闲聊的机会，只是每次经过她的桌前，柯南还是会微笑着和她打个招呼，而每当此时，Linda看到都会朝陶然眨眨眼或者神秘地笑笑，不过现在似乎她已经习惯了柯南对陶然的这种与对别人不同的、特别的表情。Linda觉得他对陶然的“态度”明显与众不同，也许是因为陶然的性格比较符合老板对员工的要求吧。
　　这一阵的工作虽然繁忙，却让陶然感到很充实，而且对德世的工作氛围和身边的同事非常喜欢。在柯南正确决策的指引和严格要求下，大家各司其职地忙碌着，一切都顺利地进行。

　　圣诞节的前一天，财务部通知陶然去取工资。一到公司，陶然就发现气氛很欢快，不像前几天那么紧张，她走到财务部发现没人，但听到旁边的多功能会议厅似乎很热闹。于是陶然走过去，看到柯南站在中间讲话，她轻轻走进去，靠在门边默默地听着。
　　“总之，这次公司产品的问题在我们的共同努力下得到了解决，由于我们诚恳的态度和完善的售后服务，使客户对我们的信任都提高了很多，很多客户不仅换了货而且还追加了定单，明年的销售目标一定可以完成！为感谢大家的辛劳，公司特别准备明天召开一个圣诞舞会，每个人可以带一个舞伴参加。”大家都很兴奋，马上叽叽喳喳起来，柯南转身看到了陶然，朝她走过来，很自然地说：“陶然你也辛苦了，明天你一起来参加，好吗？”
　　“我？”陶然没想到柯南会叫她，有点不知所措，词不达意地说“我没舞伴。”
　　“正好，我也没舞伴，算我邀请你的好啦。”
　　陶然正要推辞，站在她旁边的Linda手放在陶然的肩膀上，凑近她耳边小声说：“来吧，Kevin邀请就别推辞了”。
　　财务助理Grace也凑过来，热心地说：“来吧来吧，玩玩。”
　　陶然看看几个人，只是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陶然回到裴多多家，看到多多和李彩正在热烈地讨论着圣诞节的事。明天艾丽公司晚上有一个客户聚餐活动，她们不能和以往一样三个人一起吃圣诞大餐了。
　　“明天公司聚餐后我们就给陶然打电话，让她跟咱们汇合，一起去酒吧。”
　　“那时候酒吧都没位了，不如让陶然先去占位吧，咱们吃完马上过去。”
　　“那陶然多闷呀，而且也不知道咱们几点完，干脆订位吧。要不然让叶深跟你的同学哥一起玩，先让他们两陪陶然等咱们。反正他们两个男的也没别的事。”多多想着主意。
　　陶然听着她们的讨论，觉得好像只有自己没有着落，对她们的提议也都不赞同，又怕大家为了自己都不安心去聚会，正有点发愁，她的手机响了。
　　“陶然，我是柯南。”
　　“柯总？”陶然没想到柯南会给她打电话 。
　　“我从老严那里问到你的电话。今天的邀请你是不是算同意了？”
　　“你是说，参加圣诞舞会？”陶然有点恍惚。
　　“对，作为我的舞伴参加。”柯南的邀请很直接。
　　“哦……”陶然犹豫了一下，“那好吧。”虽然很吃惊，但她还是被动地同意了，不过心里也多少有了一点解脱。
　　挂断电话，陶然对还在你一句我一句地积极替她着想的两位说：“我也有个活动要参加，你们不用管我，玩你们的好啦。”
　　就这样，三个人决定圣诞节当晚分别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