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由我再定天》字太丑

117、忘记了

　　“这可是你家。”
　　“就算是我家，那也得有个待客之道不是？”看着这个‘东道主’挤眉弄眼一脸不正经的神色，凌洛叹了口气，算了吧，随他，只是，不能让他再睡柴房了。
　　打开门，看到小吠儿伸长了脖子，支棱着脑袋，在偷听。
　　“你偷听什么？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小吠儿看着他，眨巴眨巴金色的睫毛。
　　“若是你说的那个人再不出现，我们就真走了。”
　　小吠儿低垂了眼眸，委屈地低下头。
　　在一个入夜间他突然被小吠儿叫起，撕着扯着又回到了风国，这次不是上官家了，反而是前往风国主城湖泊的路线，在路上它突然戛然而止，遇到了提着诛魂剑的师兄，夜行云与小吠儿一向不和，恼怒的视线死死地看着对方半晌，然后往旁边一拐，开始使劲往一个山头上飞，他差点被它甩飞。
　　莫不是小吠儿它又感觉到了什么？
　　他感受到了它的期待便也顾不得这样的颠簸了。
　　可是，说什么都没有。
　　希望落空，他怀疑小吠儿是不是陪他等的这几百年间疯魔了。
　　要么就是幻听了。
　　人老了，耳朵不好使了，难不成小吠儿也是？凤凰的寿命是多少？他还真没听过。
　　也无甚资料写过。
　　不过他除了等和不停地寻觅，还有什么办法呢？
　　这辈子若是自己老了、死了，寻不到了，那就到地府去对他说声抱歉。
　　若是地府也寻不到，那就下辈子、下下辈子......
　　他也一定要寻到他，只为了那句抱歉。
　　当初是师父将他杀死，听闻是送入地府，直入轮回，可是他没有错啊！是师父错了，他们都错了，他们不听自己的，无所谓，等自己修炼成了游丝化境，说不定也能去地府走一遭......
　　突然，一个信笺掉落，凌洛伸手夹住它，看着天空中的鹡鸰鸟远走高飞。
　　这么多年，也就此时还需要他。
　　“砰砰、”鸟儿的翅膀被踹了几下。凤凰儿无辜地抬头。
　　“去，给我看看信里写了些什么。”
　　鸟儿扑棱扑棱翅膀站起来，差点覆盖住了半个四合院。它低头，踩着爪子，踩到凌洛身边，伸出长喙斜垂到凌洛头顶。
　　“怎么了？”凌洛摸了摸它的鸟毛。
　　小凤凰眨着金黑色的瞳仁，死死地盯射着信笺上的每个字。
　　“喂，都写了些什么？”趁着凌洛去找浆果的空子，上官玖玖走到它身旁，他刚才看凌洛低低地叹了口气，不知道出了什么幺蛾子。
　　凤凰儿瞅了他一眼，伸出腕子，抽出一根爪子，在地上划拉了起来。
　　“鹡鸰宇新生入学，让他回去坐台？”
　　凤凰儿湿漉漉的大眼扭头看着他。
　　在上官玖玖托腮和小凤凰对望的空当，凌洛已经提果子回来了。
　　真的是仙人，拾个果子都那么快。
　　上官玖玖有些忿然地直起身子，快步出了门。
　　“仙人在此这么多天，都是不需要吃饭的么？”
　　“我已辟谷。”
　　呸，谁不知道你辟谷啊！
　　不知是嘲讽还是询问的语调对上无悲无喜的陈述声音，显然是前者站了下风。
　　“那我只好做菜一个人吃了，可惜喽。”红衣少年背着手从面前走过，恍若萎缩的面孔却透射出桀骜与邪魅地神采。
　　凌洛有些好奇，不过他抑制住自己的好奇，乖乖地弯腰、低头，给小吠儿喂果子。
　　翅膀一侧，是新近拂开的沙土。
　　一阵饭香味儿划过鼻腔，半个时辰之后，肉味儿、调料味儿纷呈至来。
　　上官玖玖在井口上搭了个小桌，红色的身影忙里忙外。凌洛回头一瞅，便陷入了深渊回忆当中。
　　不一会儿，四肉一菜一果一汤全部摆好，上官玖玖一撩袍子，准备入席。
　　可是只吃了一口：“呕—”
　　他飞快地跑进茅厕，干呕不止。
　　汤汤水水的恶意立马传遍四肢百骸。
　　茅厕干净如新，根本无人用过，空气灵力罩壁维持到他‘死去’的那天，这几日只积了些新鲜的浮土。
　　他用手扣着墙壁，由于恶心的作用让他眼角夹泪，人还是那个人，只是不能再称之为人。他的身体，已经逐渐异化，不，是已经异化，身躯叫嚣着吸收新鲜血液，否者就会继续波动，自己苦心抑制住了修复力，却只是抑制住了身体的波动，阻抗不了——身体已经异化。
　　往后怕是除了血，什么都吃不下去。
　　“呵呵，呵呵呵，”他扣着墙，兀自笑。
　　“怎么？他坐的菜很难吃么？”凌洛看着那一桌子菜，闻着这色香味，不像啊，他伸手夹了一筷子，美味蔓延至舌尖。
　　不难吃啊，他盯着四合院的那角。
　　“啊——”上官玖玖伸着懒腰从茅厕里出来，就看到凌洛拿着他的筷子站在桌旁，扶墙一笑，：“怎么样？味道不错吧？你先吃着，我还有事，先走一走~”
　　“诶”凌洛刚要伸手止住，他往门前一窜，瞬间没了影儿。
　　凌洛被他笑到，摇了摇头，坐在桌前，举筷，开吃。
　　第二天，上官玖玖再来的时候，凌洛已经收拾好行囊。
　　看他要跳上小凤凰的脊背，上官玖玖抬手止住：“——你这，是要走？”
　　“哦，鄙人在此已经叨扰许久，怕是给您带来不便，况且我在此间已无事，遂去往别地。”
　　你走就走，别带走他的凤凰儿啊！
　　“诶，那个，不多留几日么？”上官玖玖扣了扣脸颊，借着手背挡处给小凤凰使眼色。
　　凤凰正低头望他，转瞬间开心，甩来甩去，蹦跶来蹦跶去。
　　“小吠儿，别闹。”凌洛抬手摸了摸它的脊背，它平常不这样，是要离开这里了，它太开心了么。
　　小吠儿？什么时候，它成了凌洛的宠物？这个轻易认主的鬼东西，难不成因为自己离开多年，他便把自己忘了，转而投了凌洛的怀抱，就是因为他多给了它一点果子？！
　　怪不得傻呆呆地当凌洛的坐骑，原来是轻易认主了的！亏他还想把凌洛赶走后骑着它去鹡鸰——呸！和它一起叙叙旧的！哼！现在看来，连凤凰儿都不可信！哼！
　　凤凰儿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好低头等着，湿漉漉的大眼回望着，仿佛在说：“要我干嘛？”
　　“吠儿，随我去鹡鸰，之后我便跟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凤凰不悦。
　　陵洛低头耳语：“你忘了？前些年你不去，我们在路上收了多少信笺？今年若不想为此事烦扰，还是亲自对师兄说一句为好。”
　　虽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听到‘师兄’两个字，上官玖玖的耳朵支棱了起来，师兄？谁？玉视察还是夜行云？反正就这两位了！嗯，不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嗯，不错。
　　就是说凌洛到鹡鸰之后必先见玉视察和夜行云，也就是说，这两位其中之一一定是在鹡鸰。
　　杀一个是一个。
　　就算夜行云又去别处修炼了，或者这次隐居修炼的是玉视察，他也可以借此逼问出另一位的下落，哈哈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啊！不费功夫！！！
　　于是他眼一闭，脚一扭，身一侧，让开了道路。
　　凤凰儿扭头询问地看向他，看见红衣少年袍子底下摆了摆手，示意它快走。
　　吠——
　　凤凰腾云，一飞冲天。
　　仙人驾鹤啊不，驾凰远去。
　　上官玖玖在原地拍了拍手，满意地向前走，走了几步他顿住了，咦？不对啊！他走了，他怎么过去呢？
　　凤凰儿，走了啊！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