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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6、赶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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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心下如此想,出口却飘出一段冷意无情的声音:“不知道,我看府内空空,像是许久没人住过,以为你们早已搬家,既是如此,你回去住便是,或者,我付你租金便是。”
“不必了,我就找个地方睡一觉,那就不错,”他指指柴房,“对了,若是有人来寻人,告诉他们你是这家主人便好。”
凌洛轻笑,他怎么知道,自己不会走?会按他说的做?旋即眼神一冷,看向神兽,小吠儿,看人狂吠的小吠儿怎么不叫了?难不成——
他看向那个人的背影,又回头欣喜地看向它。
他走到神兽跟前,像端详奇妙物件一样端详着它,被端详了许久的神兽突然立起脖子,扁了扁嘴,像是打了个哈欠。
难不成,它睡着了?
无数条黑线从凌洛脑海中划过。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花树,又折花枝换酒钱;
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须花下眠,花开花谢日复日,酒醉酒醒年复年;
若将富贵比贫贱,一在平地一在天,若将贫贱比车马,他得驱驰我得闲。
世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世人看不穿~不见武陵豪杰墓~~`无花无酒锄作田。”
满树的桃花上,清晨便坐了一个人,那人靠着桃枝,折着花瓣,吹着落雨,一片惬意自在。
院中的宠物听到了,昂起了金丝玉线般的头,滴溜溜的大眼四处张望。
凌洛正好提浆果进屋,便看到了那个眉眼间神采炯炯状若花瓣的孩子。孩子转过脸间,却吓得他水桶都掉了,那个拥有清澈空灵声音的孩子,脸上却疤痕错乱、坑洼遍布,状若修罗。
是的,自花君死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也死得透透地,本就不再跳动现在更是连修复力都停止了,可以说,他没什么生的渴望。倒是妄图自毁。
唯一仅存的思想,就是杀——
杀了玉视察,杀了夜行云,杀遍云陆,杀了自己。
他在睡梦中不止一次地跪在他面前,可是把心掏出来喂给他的刹那一切又恍然梦碎。
死的还是他,不是自己。
不是自己——那自己如何活,怎么活,还有意义吗?一切修复力在刹那间戛然而止。
只需要杀了他们就好,自己如何活,没有意义。
到了南山上思考人生,那吠唳一直追了过来。
他知道是谁——
小凤凰。
看着南山上昔日同袍对酒的四合院,竟是出现了凌洛的影子,可是看到小凤凰的一刹那,他突然明白了,那第二声吠唳是它的,它肯定察觉出了自己的异常,所以才跟了过来。
因为自己从琼楼跑掉,它就跟着自己过来。
只是晚了。夜行云那个老家伙,杀人从不汇报。它竟能知道,倒是个神奇的事儿。
所以他谁都不怪,只怪自己。
只不过他的空气灵力失了效,段干九从未顾及此地。
谁知,凌洛竟会跟着到此。
小凤凰什么时候跟它关系这么好了?
真是,耽误他叙旧。
他于是地打开门,步了进去,在院中的水池旁低头,抹了把脸,试图把他赶出去。
“仙人住的,可是我家院子?”
“上官玖玖呢?!”这次风国皇帝不再避嫌,因为他从回城路上就听说云国大太子将所有的鹡鸰宇的牌子用来请了一个杀手,来杀上官玖玖!
要不是鹡鸰宇有上官玖玖和风国皇室安插的线人,他估计这一整年都不会知道此事。
可是皇室信鸽到手时,已经晚了,夜行云天尊那厮竟比影子阁主的暗线的传音符还快!
简直是想秘密地杀,秘密地逃啊!
怎么?怕他寻仇?
没事,若上官玖玖死了,别说云国,他豁出自己的性命也要让鹡鸰宇覆灭!!!
“死了?”他看着一地鸡毛。
和琼楼由通红变白的绫匾,瞪大了眼睛,露出了半块眼白。
没人理他,全都低着头。
“风花雪月,诗理画酒!”没人鸟他。
气急的他逮住一个侍人问。
“花阁主,代替了楼主。楼主,失踪了。”
“代替了楼主?什么时候的事?说仔细点!”他的上官玖玖怎么可能做狸猫换太子的事!怎么可能让别人代他死?怎么会失踪?!
“啪!”一个飞镖下落,他徒手接住,“倪杨?”
理阁阁主还有未干的眼泪:“愣着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找?”
“去找谁?”
“你的楼主,你的玖玖!”
一阵喜形于色:“楼主没死?!”
“死个屁,死的人是花君!”说罢又抹了一把眼泪,“真是愿做尘泥碾作沙的爱啊!”说罢拿着扇子扇着自己的眼眶。
“什么意思?难不成花阁主真的代上官玖玖死了?”
“这个你还是找到他后问他吧,我们忙着呢。”
说完这句话后,依旧没人鸟他。
他兀自在地上零落思索。
九州所有人,除了云国,神庙、幹尛阁、风国、鳈殿、琼楼八大阁主,全部在动用自己的国家和人脉找寻上官玖玖。
一时间暗兵翻涌。
而上官玖玖——则就在南山上,那个废弃的四合院里,叼着根稻草,唱山歌。
一派疯癫,
也没有在哭,
只是笑着笑着,就出了眼泪。
一日,凌洛提着满蓝喂凤凰儿的浆果经过树下,桃花掉了他满头。
此情此景,上官玖玖突然在上面来了句:“你可是桃花仙?”
“桃花仙?”凌洛开口戏谑,抬头,“难道不是你?”
在树杈上叉腿坐着的少年讶楞,看着他走远。
桃花坞里桃花庵,桃花庵下桃花仙,桃花仙人种桃花树么——
他看着自己的四合院,托着腮,突然就笑了。
桃花仙,到底是谁?
华夏仙,到底是谁?
藏在四合院桃树底下的凌洛,
躺在华夏山桃树底下的花君,
种桃树玩弄桃树的他。
自己连人都不是,何谈仙人?世人真是高看了他。
“对了,你的屋子我给你收拾好了,我们过两天便会走。”
“哦,好,知道了。”
“对了,今晚你去主屋睡吧,别睡柴房了。”
“那你呢?”
“我把侧厢收拾了出来,您若不嫌弃,我去那——”
“别别别,你还是睡主厢吧,我睡柴房睡习惯了,让我睡草堆都行。”他可不敢让凌落睡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