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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真情假意都愈演愈烈(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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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素昔清早就去了南毅集团的总部,她拿着那把黑伞,打了车让司机慢慢地开,绕过了拥堵的市中心,半个小时不到的路程绕了整整一个钟,这才慢悠悠地在南毅大楼前停下。所幸车上司机健谈,也不怪她胡乱地指路,只把她当成一个观光旅游的外乡人,一路上倒给她讲起S市的风土人情来了。最后柳素昔带着歉意跟司机道了谢,等车开远了才转过身来,抬头望着南毅的大楼有些出神。
南毅的大楼傍着青淩江的支流,边廊的设计颇有古韵,柳素昔是设计师,对那些细微之处显露出来的精巧很是敏感,一路走走停停,从边廊绕道了大门前。
她刚要进门,就从后面传来一阵风风火火的刹车声。柳素昔脚下一顿,皱了皱眉。
“喂!”
柳素昔开了侧门走进去。
“喂!叫你呢!别给小爷我装聋作哑的!”谢嘉城随手甩上车门,几步追上了柳素昔,拉住她的胳膊往回一拽,“怎么,装作不认识小爷了?昨天不是挺横的吗?这么大清早的就来我这儿什么事儿啊?”
柳素昔环视着大堂,微微讽刺,“你这儿?你说这南毅的大楼啊?小少爷,你哪儿来的自信啊?”
谢嘉城冷笑一声,“这么说来,不是来找我的?那么,可是昨儿个在皇爵没钓上大鱼,今儿跑来这里勾搭我家那老头子的?”
柳素昔冷冷地盯着他,话到嘴边却忍了下来。
“怎么,我猜准了?”
柳素昔不愿意再跟他纠缠,只低头抿着笑,说了句,“对,你说对了。”说完挣开谢嘉城就往里面走。
“慢着!”谢嘉城跨了两部就拦住了她。
“又怎么了小少爷?”
谢嘉城抬了一只胳膊勾在柳素昔肩膀上,凑过脸去说,“这你就不对了,我爸有家有室,老男人你一个,又不一定吃你这一套,而我呢,我可是单身贵族啊,要钱有钱,要脸有脸,何况我还年轻,怎么看你都应该——”
柳素昔忽然不可抑制地笑起来,眉眼弯弯地摆了摆手,“我没忍住,别在意,你继续说,”
“继续?”谢嘉城黑着脸定定地看着她,半晌终于勾起一点笑意来,忽然俯头在她唇上飞快地啄了一下,“最重要的一点,我就吃你这一套啊。”
柳素昔抿唇僵了两秒,旋即笑道,“照你说的,要我也有,要脸我也一样有,怎么看我都……”
“那好啊,既然这样,那你来包养小爷我吧。”谢嘉城撩了她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又把头凑到柳素昔的耳边。轻声说,“小爷我就只负责在床上——”
“可惜啊,”柳素昔拉开他,指尖拍拍他的脸颊,薄凉地笑了起来,“可惜最重要的是,我不吃你这一套啊。难道昨天我说的不够明白?我不喜欢比我小的,我呀,偏偏就喜欢老男人!”
柳素昔冷哼一声,狠狠地甩开谢嘉城,黑着脸快步朝前台走去。
谢嘉城一下子就被勾起了火气,追了两部骂道,“你他妈的给脸不要脸,小爷我是看得起你才——”
“嘉城!你在干什么!”
谢嘉城和柳素昔都回过头去,就看见谢怀裕沉着脸绷着嘴角站在大门前,一脸怒容。他大步迈到谢嘉城跟前,瞪着他道,“这大清早的,一进门就看见你大吼大叫的,怎么回事啊?”
“爸,你怎么来了?”
“什么话!”谢怀裕沉声呵斥,“这是我的公司,我不能来吗!”
“能,能,”谢嘉城忍着气赔笑道,“谁还能拦着您呢!”
谢怀裕冷哼一声,“看看你,每天游手好闲,尽给我惹是生非,我让你来公司实习,你呢?成天连个鬼影都没有!好不容易今天人倒是来了,可你在大门口吵吵嚷嚷的干什么?看看周围,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啊!”
“我这不是碰上事儿了嘛,正事儿,是正事儿!”谢嘉城拍拍父亲的肩膀,凑过期笑得一脸天真,“爸,消气儿消气儿,你看我这不早早的就来上班了吗?”
“给我站好,严肃点!”谢怀裕拍开谢嘉城的手,皱着眉说,“你看看你这一身打扮,流里流气的,平时嬉皮笑脸随便点也就算了,既然到了公司就给我做出工作的样子来!还跟我说正事儿,你有什么正事儿啊?你能有什么正事儿啊?在这里,除了工作,什么都不能算是正事儿!”
“爸,你这样说就不对了,你儿子青年才俊,正是风流的——”
“你闭嘴!”谢嘉城瞪了他一眼,扫视了周围一圈,终于压低了声音,“给我先到楼上去,办公室里等着我,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谢嘉城看了眼柳素昔,说,“爸,您好歹先让我跟她把事儿了了啊。”
“就你那点破事儿,别拿到我公司里来胡闹!还不给我上去!”
谢嘉城跟父亲眼神对抗了两秒就败下阵来,颇为不甘心地砸了砸嘴,不情不愿地朝电梯走去,临走了还回过头去给柳素昔递了一个恋恋不舍含情脉脉的眼神,不料却正对上他父亲怒气冲冲的眼刀,硬生生地打了个激灵。
等谢嘉城上了电梯,谢怀裕这才对上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柳素昔,沉沉地叹了口气颔首道,“不好意思了小姑娘,让你看笑话了。我这儿子不学无术的,真是没什么出息啊。”
“怎么会呢,虎父无犬子啊,或许以后……”柳素昔抬头对上谢怀裕的目光时瞬间明白了他这话的深意,于是摇了摇头笑道,“不说这个了,谢先生您贵人多忘事,这么快就不记得我了吗?前些天我在墓园借了您的伞,我今天是来还伞的。”
“噢?”谢怀裕上下打量了柳素昔几眼,看到她领口上郁金香的古银胸针时,一下子记了起来,“是你啊小姑娘,你瞧我这记性。不过你这样打扮,和前些天在墓园看到你的时候真是大不一样了。”
柳素昔浅笑着打趣,“是老了许多吧。”
“是雅致了许多,”谢怀裕接过伞,想到墓园的情景,低低地叹了一句,“你有心了。”
柳素昔沉默了一会儿又调笑起来,“是啊,我是有心来还伞的,可不是有心勾引令公子的呀。这下,您可白白训了他一顿了。”
谢怀裕反应过来后朗声笑了起来,“也不是白白教训他呀,毕竟要让他知道这是什么地方,该做什么事儿嘛。”谢怀裕又看了看柳素昔,说,“既然这样,不如跟我上楼喝杯茶,也让嘉城给你道个歉。”
“您都不知道我跟他有什么过节,怎么就要让他给我道歉呢?”
谢怀裕似乎有些赧然,恨铁不成钢似的哼了声,“我就算不了解小姑娘你,我还能不了解我自己的儿子,他那点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吗?”
柳素昔失笑,“这倒是。既然谢先生这样说,我要是拒绝就太没眼色了。素闻谢家世代书香门第,您这儿一定多的是好茶,我就跟您上去讨杯茶,给我这门外汉涨涨见识也好。”
……
谢嘉城觉得自己最近大概是流年不利。前一阵子为了那个叫苏曼的女明星已经弄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结果人家却已经芳心暗许,意属他人了,许的还是自己的准姐夫,任谢嘉城威逼利诱都敌不过对方云淡风轻的地轻轻一瞥。他父亲不满他为了一个戏子闹腾地流言四起,终于断财断粮文治武功地把他逼到公司来。为了这事儿,他也没少遭到那群狐朋狗友的调侃,于是在皇爵看到失意的苏曼的时候,他决心给自己挣回一点面子来。可谁又知道半路居然杀出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贵宾”,刀枪不入,还软硬不吃。
谢嘉城一想到昨晚的事儿就一肚子的火气,他在父亲的办公室烦躁地绕了两圈,没两下就把茶几上的杯碟折腾得一团乱。
让谢怀裕领着柳素昔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谢嘉城斜躺在沙发里,大长腿交叠着架在茶几上,手里随意拿着一个铜人摆件把玩,嘴里还叼着一个啃了一半了苹果。
谢怀裕也顾不得身旁还有外人,将手里的长伞往地上一震,沉声呵斥,“你这是什么样子啊!我让你来公司是让你来上班的,不是让你来度假的!”
谢嘉城吓了一跳,嘴里半叼着的苹果一时滚到了地上。他拍着胸口慢腾腾地站起来,随手把手里的玩意儿朝沙发上一扔,说,“爸,你吓着我了。”
“我吓着你?哼!是你吓着我了!”谢怀裕冷哼道,“明天给我穿套像样的西装来,你这副样子在我公司里进进出出成什么了!”
谢嘉城咧着嘴笑,扯了扯身上的棒球外套,说,“西装?那穿着多憋屈啊,衣服嘛,当然是怎么舒服怎么穿啦,我这样不是挺好的——”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我是在作为上司在命令你。在公司里你就不要再跟我油嘴滑舌了,我不是你妈,不吃你这套!”谢怀裕说完转身对柳素昔笑了笑,“又让你见笑了啊。”
柳素昔摇摇头,“这是天下父母心,我求都求不来的,怎么会见笑。”
谢嘉城这才看到柳素昔,顿时眼睛一瞪,“爸,她怎么上来了。”
谢怀裕也瞪了他儿子一眼,“你有礼貌没有?她是我带上来的,自然是我的客人。”
谢嘉城阴阳怪气地冷笑,“呦,厉害呀,昨儿还是宋黎川的贵客,今儿又成了我爸的客人啦。”
谢怀裕指了指儿子,说,“你去沏壶茶来,再给人家道个歉。”
“道歉?我做了什么啊就道歉?”
“做了什么?你刚刚在楼下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我那是……”谢嘉城看他父亲把柳素昔引到沙发边上,两个人举手投足都似乎有那么一点说不明白的亲近感,心里的那点假设就更加确定了。他冷笑一声,端着茶具叮叮当当地放到茶几上,然后走到柳素昔坐着的沙发边上蹲下,一把握住她的手,说,“对不起,是我不好,昨晚上我该对你温柔一些的。”
柳素昔还没什么反应,旁边谢怀裕先愣了愣,刚想出口呵斥,但转念却想他自己也并不确定儿子与她究竟有没有暧昧,于是刚到嘴边的呵斥又咽了回去。
而柳素昔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也不解释也不反驳,偏着头看着谢嘉城。
三个人等来等去都没有人接话,气氛一时就变得尴尬。谢嘉城是最受不了冷场的,看了一圈似乎两个人都在等着自己说话,于是就天马行空地编了下去,说,“你不知道你对我有多重要,我想你想得总是整晚整晚地睡不着,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难道还不了解我?我就昨晚那么一次任性,你难道就不能原谅我?我……”
看他编得辛苦,柳素昔终于忍笑接过话茬,说,“我当然是了解你,可是,你……”她顿了顿,看了谢怀裕一眼,接着问道,“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你当然叫柳……”谢嘉城顿住,他之记得昨晚谢佳茵一直“柳小姐”“柳小姐”地叫,却真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柳素昔挑了挑眉,一脸无辜。
谢怀裕恨铁不成钢似的瞪了儿子一眼,“连个谎话都编不像样,真是丢人!别愣着了,还不煮茶!”
谢嘉城拎着水壶往茶几上狠狠一搁,“让我给她煮茶倒水,想得美!”说完,转身欲走。
谢怀裕站起来正欲喊他,还没开口,柳素昔倒先站起来拉住了他,浅笑着说,“谢小少爷急什么,你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呢!我叫柳素昔,素来,往昔的素昔。”
“你的名字?我可不稀罕!”谢嘉城正在气头上,挣开柳素昔就甩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