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 端坐霜天》莲笙

7、初入！真央灵术院

　　七月流火，炎炎夏日很快过去。
　　冬狮郎已经打点好行囊。
　　真央的招生工作早在几日前结束，冬狮郎被顺利录取。一切都如预料中一样。流魂街因为连续出了两位真央学员而成为坊间的热谈。
　　简陋却整洁的草屋内。
　　冬狮郎背对着木门，正襟跪坐在草席上。双手撑地，低垂的银色额发掩盖了神情。
　　这是一场终将到来的辞行。
　　“是吗？”奶奶端坐在软垫上，平静地注视着冬狮郎。“那太好了。”
　　冬狮郎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奶奶，竟然同意了。
　　“你一直在忍耐着吧？你觉得留下奶奶一个人会很寂寞。你一直担心奶奶，一直在忍耐……”奶奶的语气中夹杂着一丝无奈，“这一点，反倒让我……感觉最难过。”
　　冬狮郎怔愣着，内心涌动起暖流。奶奶……
　　「我听见声音……
　　忽远……忽近……轰隆作响……
　　为了找出那声音的所在，我决定前进。」
　　「即使会死在冰原上。」

　　瀞灵廷西。
　　宏伟的城门高高耸立，金瓦白墙向两边无限延伸成巨大的圆形，将广阔的瀞灵廷牢牢包裹在内。杀气石组成的城墙固若金汤，无形的屏障笼罩在瀞灵廷的天空。
　　冬狮郎站城门前，看着门口两位戒备森严的死神，皱起了眉头。“这就是瀞灵廷啊。”
　　他突然想起上一世父亲大人心爱的金丝雀，它被关在华丽精巧的牢笼里，精心喂养，却失去自由苟且地活着。
　　「瀞灵廷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个鸟笼？一旦踏入，被套上死神的枷锁，直至死亡的来临。」
　　「力量，力量」冬狮郎攥紧了拳头。「控制住自己的力量，才能……」指甲深深陷入柔嫩的掌心。
　　冬狮郎敛去眸中的渴望，从容地向前走去。
　　左边的死神拦住了冬狮郎的步伐，“请出示通行证！”
　　冬狮郎从怀间掏出一个带着红穗的小巧木牌，真央二字赫然阴刻在上。右边的死神惊呼：“这么小的新生？”男人上下打量着瘦小的男孩，掏出纸笔做着记录，“名字？”
　　“日番谷冬狮郎。”
　　「女人再次推了下小巧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透明镜片下的紫色双瞳光彩熠熠。
　　“日番谷冬狮郎，你会成为一名优秀的死神。”」
　　「才能……保护我最重要的人啊。」

　　“好大！”虽然从外围就可推测到瀞灵廷的大小，可真当步入其中仍让人心生感慨。
　　冬狮郎看着宽阔一望无际的走道。相似交错的通道仿若巨大的迷宫，万幸的是在路口拐角处贴有新生指示路标。
　　“要是桃子在就好了，哪有这么麻烦。”冬狮郎孩子气地揉着银发，喃喃道。不由得暗暗加快了步伐。
　　「一定会再见面吧，一定会的。」

　　宏伟的校门沉默地矗立着，金色的琉璃瓦历尽千年时光的洗礼仍然闪烁着迷人的光彩。“真央灵术学院”的木匾低调地挂在右侧的大门旁，黑色的字体苍劲有力，诉说着历史的沧桑。抬眼望去，三层主楼拔地而起，横向贯穿整个学院的中轴线。
　　三五成群的学子们穿着或蓝或红的和服，相继走入大门。
　　这里，就是享誉四方的真央灵术院。
　　冬狮郎穿过校门，早有热心的低年级学姐学长们将新生指引到附近集合的广场上。
　　空旷的广场上安放着一个小小的高台，背后的展板上“新生报到处”的大字引人注目。
　　广场上的新生不多，冬狮郎浅浅一扫，目测六百人左右。新生们看似随意地站着，中间却空出了一块无人的地带。冬狮郎仔细观察，左边的新生大多衣饰华丽，三三两两的交谈着，看起来很多人在入校前已经相互认识。反观右方的新生，服饰俭朴，甚至有人赤脚站立。众人零散地站开，神情警惕而戒备。
　　果然，像兕丹坊说的，贵族学员在学院里还是占绝大多数。冬狮郎暗斟，缓步向右方走去。
　　背后忽然传来急速的风声，冬狮郎双眸一咪敏捷地错开身去。只听重物落地的噗通一声，激起一片尘土飞扬。
　　有人眼尖的认出跌倒的新生，毫不顾忌的嘲笑：“呦~这不是工藤昌史嘛~真是丢尽了贵族的脸！”
　　“你！！”棕色短发沾满了灰黑色的尘土，原本被发蜡固定好的三七发型糊成鸡窝。短胖身材的少年狼狈地站起身来，脸上泛起愤怒的潮红，厚厚的眼皮将本来就小的眼睛挤成了一条缝。
　　工藤昌史将视线转向他自认为的罪魁祸首——冬狮郎，眼睛里射出恶毒的光芒。“混蛋！你这个下贱的贫民！”
　　贵族一方爆发出了笑声，更多的精英选择了优雅的沉默，旁观着事态的发展。而出身一般的平民则尴尬的站立在原地，默不作声。
　　冬狮郎拍拍身上奶奶亲手做的和服，厌恶地斜视着工藤：“脏死了。”
　　少年愤怒地举起了拳头，“你竟敢骂我脏！”拳头夹杂着风声呼啸而过。冬狮郎轻巧地一矮身，在错身的瞬间不着痕迹地伸脚一钩，只听噗通一声，工藤再次狠狠扑倒在地。殷殷的红色从鼻下溢出。
　　工藤在同伴的帮助下踉跄站起，刚想掀起新一轮的反击，洪亮的声音响彻广场。“各位新生，请注意，下面公布分班名单。请点到名字的同学分开站好，等待老师引导报道。”
　　聚集的人群渐渐散开，又恢复了平静。
　　“下山健人！”
　　“到！”
　　“上古秀夫！”
　　“是！”
　　…………
　　人群逐渐散开，被点到名字的新生陆续的被老师领去报道。剩下的学生不到一百名。
　　“植松淳一！
　　“嗨！”
　　“工藤昌史！以上同学分到二班，请到左边由美子老师统一带领。”
　　“工藤昌史？！”
　　“是……”工藤不甘地应着，他心里很清楚，按真央的传统，最优秀的新生按成绩排名才有机会被分到一班，即所谓的精英班。而他自己，刚好与一班擦肩而过。
　　工藤扫视着剩下的“精英”们，银发的孩子吸引了他的全部目光。
　　竟然是这个贱民！
　　工藤内心的愤怒被嫉妒替代，黑暗的藤蔓狠狠擒住少年的心脏。
　　真是美妙的时刻呢。

　　高挑的身材，银色的眼镜，金色的头发被同色的发带随意的系在脑后，刘海垂下长长的两缕金发。黑色死霸装外披着黑色外套的男人，夸张的双手合十。
　　“哦嗨哟同学们~我是泷川光秀，既是你们的班主任也是鬼道老师~初次见面，请多多关照！”
　　自称为老师的死神闪亮登场。
　　冬狮郎脑门爆出黑色的十字，他看着眼前的不靠谱的男人低声吐槽：“嘛，这就是学校的生活吗……”
　　还真是和想象中有很大差距啊。

　　“打扰了。”冬狮郎抱着分发好的校服和课本，按照手中的铭牌找到分配的寝室。站立在精致的木门前礼貌地询问着。
　　咦？！没人吗……可是，明明听到了里面好像传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冬狮郎将怀里的东西调整了角度，勉力腾出了右手试探性地拉开了木门。冰绿色的双眸直直对上了镜片后浅褐色的眼睛。
　　“欸？！！”冬狮郎手里的东西稀里哗啦的掉下来。
　　门内的少年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将手里的墩布放在一旁。戴着整洁白帽系着围裙的身影推开两人之间的木门，眼镜少年低着头捡起了冬狮郎的衣物。
　　“不用不用，我来我来！”冬狮郎手忙脚乱地试图抢过少年手中的东西，却一不小心用力过猛整个人扑在了少年的身上。
　　身材娇小的冬狮郎栽进少年的怀中，已经捡起的东西再次掉落在地上。
　　好近……冬狮郎一抬头可以看见对方俊美的脸庞，柔软的黑色短发不时蹭过他的头顶。少年鼻尖呼出的热气轻轻打在冬狮郎的耳旁。敏感的耳垂迅速蔓延出红色。
　　“欸欸欸？！！！！！”比刚才更尖利的叫声回荡在新生舍区的上空。

　　冬狮郎尴尬地跪坐在一尘不染的和室内，双手捧着茶盏喝着他的新室友--伊吹和也煮的茶。湿润的银发上还有零星的水滴，身上也早就换上了干净的真央校服。蓝色的里衬从白色的交领衣缘处露出来，白色的上衣在胸口的部位左右对称着绣有圆圈十字星形的花纹，不同粗细的蓝线从肩膀处蔓延至袖口，袖口处隐蔽地绣有一颗银星，标志着穿戴者的身份--真央灵术学院一年级新生。
　　虽说是不小心跌倒了在了地上，可能沾染了些许灰尘，也不至于一定要去洗澡吧？话说，刚才进门的时候伊吹君这是在……打扫卫生！
　　碧绿色的茶汤映着黑色的天目盏，蒸腾的热气模糊了冬狮郎的视线。
　　冬狮郎回味着口颊的甘甜。好茶配名具，加上这上等的煮茶手法，看来这位新室友出身不凡。
　　伊吹和也沐浴过后也换上了真央的校服，平凡的布料和剪裁却掩盖不住少年无意中流露出来的贵族气质。他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的冬狮郎，没有因为对方过于矮小的身材和不大的年龄而流露出丝毫诧异的神色。
　　伊吹伸手推了推眼镜，平淡道：“日番谷君，有些事情我还是提前说一下好。”
　　冬狮郎闻言迅速抬起原本低垂的头颅。
　　「会向工藤昌史一样嫌弃我们这些……吗？」冬狮郎不确定地想着。
　　伊吹继续未完成的对话，“虽然听闻日番谷同学出生于流魂街，不过我并不在意这一点。”
　　“欸？！”
　　“不过……”，伊吹放下手中的茶盏，严肃的开口。
　　“卫生是一定要保持的。这样吧，一三五我来打扫和室的卫生，二四六你来，剩下的一天轮流打扫怎么样？”
　　“欸？！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冬狮郎郁闷的反问。
　　伊吹低头思索了一番，再次推了推鼻梁上镜片，语气沉重地说：“还有……走廊的卫生也很重要，请日番谷君务必一起打扫！”
　　“哗！”冬狮郎捧着的茶盏掉在了地上，茶盏的碗沿夸张地转了个圈子，剩余的茶水刚刚好蔓延到伊吹的膝旁。
　　……两人沉默
　　新一轮的大扫除再次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