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堂赵院》渡秦淮

4、苦不堪言

　　冰雁一直琢磨着袁小去会把自己带到哪里去，可她不敢催，现在她可不敢得罪眼前这位“活菩萨”呢！
　　冰雁跟着袁小去东折西拐的来到一处位于东院的小小的别院，这里一排有四间小屋，袁小去走过去推开最左边的那一间。
　　“喏，这里就是我的房间，你今晚就住这里吧！”袁小去转过头对冰雁说到。
　　冰雁立在门口惊讶的说：“跟你住一间？”
　　“不住算了，你要是不乐意，还是回你那鬼屋吧”袁小去没有和冰雁废话，而是直接进了屋子，砰的一声把门带上了。
　　冰雁现在这小小的院子里，进也不是，不进也不行，她实在是不想回那破屋子去。
　　反正这天这么黑，也没人看见她进了袁小去的屋子，只是不知道和袁小去住在一起的那人会怎么想。不过既然袁小去敢让自己住进去，说明他能摆平他的室友。
　　就这么想着，冰雁向前一步，砰砰砰的敲起房门。
　　只敲了两三下，袁小去就把门打开了，那高傲的样子好像是在说“我早就知道你要敲门”。
　　袁小去一侧身子，把冰雁让了进去。
　　冰雁这才明白，为什么袁小去敢让自己住进来了，原来整间屋子都只有他一个人住！可是……这也只有一张床啊！
　　冰雁尴尬的看了一眼袁小去，心里翻涌着那件事的羞涩。可袁小去就像不知道似的，一脸淡定的向一旁的柜子走去。
　　冰雁坐在床上，不停地绞着自己的手指。心想今晚是脱衣服还是不脱呢。
　　“呼”的一声，袁小去将一床被子扔在地上，还夹带着一个旧枕头，一张席子。
　　“你睡地上。”袁小去不容商量的说到。
　　冰雁觉得自己的脸更红了，看来真的是自己想多了。
　　冰雁连衣服也没脱，就睡在袁小去扔给她的席子上。不过，她左想右想都没有想明白。
　　于是她转过头仰视着袁小去问道：“咱们袁府的奴仆不都是两人睡一间的吗？”她已经不自觉的将“你们袁府”换成了“咱们袁府”。
　　袁小去不耐烦的“嗯”了一声。
　　冰雁接着小心翼翼的问：“那……为什么你可以单独睡一间呢？”
　　袁小去骄傲的说：“那是因为老爷喜欢我，特殊待遇懂不懂？我这姓都是老爷赐我的！这一排四间屋子都是一人一间，转个弯，那边一两排屋子也是一人间的！”
　　冰雁没有说话了，她没想到，在一个袁府的奴仆中也分三六九等。她还以为丫鬟都是丫鬟，没什么区别呢！
　　袁小去小声的说：“你还是早点睡吧，明天早点起来，悄悄的从我房间出去，不要让别人瞧见了！”
　　冰雁心事重重，没有多想，沉沉的睡了。

　　“梁冰雁！你还不快起来，太阳晒屁股了！”袁小去大着嗓门冲冰雁喊着。
　　冰雁揉揉惺忪的双眼，还想侧身再睡一会。
　　袁小去一见到她这副懒散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出来。
　　“梁冰雁！你知不知道现在什么时候了！这都卯时了！”袁小去一边叫唤着，一边收拾着被褥。
　　“什么？都卯时了！”冰雁一下子从被褥中坐起，她想起昨天那凶神恶煞的杂役房管事李太婆顿时毫无睡意。
　　冰雁慌慌张张的将被褥折叠好还给袁小去，又小心翼翼的从他的房间走出来。尽管她已经一步三回头，可还是差点被从第二间出来的那个小厮发现。
　　一转个弯，冰雁立刻开始狂奔起来，不能迟到，一定不要迟到！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冰雁气喘吁吁的回到杂役房，就碰见李太婆一个一个的清点人数。冰雁蹑手蹑脚的站在队伍的最后方。可那李太婆马上踱着她的小碎步冲到冰雁的面前，一张皱纹横布的老脸此刻皱成了一团。
　　李太婆用她那夸张的仿佛含着一口痰的声音冲冰雁喊到：“梁冰雁，你死哪去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你给我滚到门口站着，别以为你攀着那冯姨娘你就可以偷奸耍滑，我告诉你，我李太婆不吃这一套！”
　　冰雁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她本想反讥李太婆几句，可李太婆压根不给她机会，转过身就开始安排这一天的事宜。
　　“翠儿，你去把北院的窗子抹了，凤儿你去把南院的厨房打扫了……”被安排到的丫鬟马上匆匆忙忙的向指定的地方跑去。
　　陆陆续续的，杂役房里就只剩下冰雁一人站在门口不知所措。
　　李太婆不慌不忙的走到冰雁跟前，扔给她一个空木桶，丢下一句话：“你去把南院厨房外的水缸填满水，水井就在南院后，把水缸填满之后，再把西院的每间屋子的地都扫一遍。没有干完之前，不准吃饭！”
　　冰雁拿着那空木桶，心里哀怨的想着:“可是我连早饭都没有吃啊！”
　　可是她又有什么选择呢？冰雁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南院走去。
　　冰雁一直以为那水缸最多只比原来自家的水缸大一点，可她却忘了。这袁府可是上上下下百十口人的大户。那水缸……还真不小。
　　水井的确就在厨房后面，路程也不算远。可是那盛满水的木桶足足几十斤重，冰雁就算再有力气，也禁不住这么多次折腾。
　　好不容易将那一人高四人合抱的大水缸填满，就已经到了正午。
　　那些杂役房的其他丫鬟们，也陆陆续续的干完了分配好的任务，此刻也都说说笑笑的向南院旁的小房间跑去，那是杂役房的奴仆们吃饭的地方。
　　冰雁看着眼红，她实在是想和他们一起吃午饭，可想到自己还有整个西院的屋子没有扫。冰雁咬了咬牙，梁冰雁，你要坚持住！不能让那个李太婆瞧不起你！
　　西院果然是整个袁府最破乱的地方，这里是杂役房的几十个奴仆住的地方，东院是奴仆住的地方以及客房所在地，那里可比西院整洁的多了！
　　冰雁望着西院一排二十几间屋子，无奈之下只有一间一间的打扫，除了李太婆的单人间外，这里清一色的都是两人间，装饰简陋，素色的被褥，和自己住的“鬼屋”一样都是低矮的房屋。
　　等扫到自己住的最偏远的那间“鬼屋”时，冰雁硬着头皮走了进去。白天这间屋子和其他的屋子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更加破旧而已，而且冰雁明显感觉这屋子里缺少一股生气，死气沉沉的，难怪这么吓人！
　　冰雁甩动着自己酸痛的胳臂，向南院走去。等到了南院一看，冰雁心也死了一大半，桌子上的菜几乎没有剩余，锅里也只剩下了米渣渣。冰雁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
　　冰雁气血上涌，她决定再闯一次厨房，再怎么不可能不给自己吃东西啊！
　　冰雁气鼓鼓的冲到厨房外，却发现有两个小厮负责守在门口。此时，他们正用一种警惕的眼神看着冰雁。
　　冰雁楞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两个小厮仿佛知道冰雁的想法。其中一个还用手将冰雁向外推了推。
　　冰雁拼命甩开小厮的手，冲他们喊到：“我梁冰雁什么东西没吃过，还稀罕你们这些猪食吗？”说罢她气鼓鼓的转身离开。
　　冰雁走开不远，却自觉理亏，自己不正是想偷吃那些“猪食”吗？
　　冰雁觉得自己全身好似散架了一般，一回到她的破房间，她就整个人瘫软在了床上。原来这张床上的霉味好像没有那么重了。管它这间有鬼没鬼呢！先好好睡一觉最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