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堂赵院》渡秦淮

3、厨房奇遇

　　低矮的房屋，破旧的床榻，那桌子，那椅子，随手一摸都可以在上面写字。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当梁冰雁亲自走进这杂役房的住房，仍然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不过她现在是必须合上嘴了，因为这里的灰尘……真够呛人的。
　　冰雁躺在床上，无奈的叹了口气，这可是自己选的路啊！
　　屋子里的霉味很重。刚才梁冰雁好像还听见了老鼠跑动的声音。为了不让自己害怕，梁冰雁赶紧将自己埋进那更加发霉的被褥里。
　　不过，刚才进门的时候好像看见这屋里有两张床，那另外一张床是谁的？梁冰雁将头从被褥里抬起来，她早就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管她是谁呢，不都是袁府的丫鬟吗？梁冰雁心里这么想着，可还是往那张床上瞅了瞅。
　　“咦，这张床上…怎么也有这么多灰尘啊？难道这张床平时没人睡吗？”梁冰雁为此感到很疑惑。
　　梁冰雁本来准备倒头就睡，可是肚皮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刚才被袁侍郎和袁夫人那么一气，吃饭的时候就没有胃口多吃一筷子。不过说实话……这杂役房的伙食可真差劲，每人就那么一碗米粥，插上筷子还要倒呢！还有那么一小碟的腌菜。哎，难怪小妍会营养不良了！自己要是在这里这么待下去，那之前不就白把自己养那么“肥”了嘛！
　　梁冰雁心里充满了委屈，还不如在老家江宁待着呢，起码，隔一天都有肉吃！
　　就在冰雁怨天尤人之时，她的卧室那扇半朽不朽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冰雁惊讶的向那里张望了一眼。
　　是谁？是那张床的主人吗？可那张床不是没有人睡吗？难道是…冰雁紧张的四下瞟了几眼，这里这么偏远，说不准还真有那东西！
　　梁冰雁赶紧缩进被褥里。这时她也管不了什么发霉不发霉的被子了。她一边哆嗦着，一边小声的念叨着：“我也是才来袁府做丫鬟的，你有什么冤屈还是去找那袁侍郎吧，哦不，去找袁夫人吧！”
　　隔了半响，也不见什么鬼来抓她，梁冰雁小心的掀开被褥的一角，偷偷的往外看了一眼。只见那扇破门正随着风半摇半晃着。
　　梁冰雁舒了一口气。
　　“不做亏心事，怕什么鬼敲门！”梁冰雁这才安慰着自己。
　　梁冰雁终于强迫自己平复好心情。可是自己的肚子还是饿的咕噜咕噜叫。
　　不知道这袁府的厨房又在哪里呢？梁冰雁从那堆满灰尘的寝室走出来，手里提着一盏小小的灯笼，探头探脑的在黑黑的回廊里穿来穿去。
　　再这样找下去，这里的灰尘都可以填饱自己的肚子了，梁冰雁嘟囔着嘴想道。
　　突然之间，冰雁灵光一闪，之前她生病的时候住在袁府的西边，每天小妍都是从南边拿饭菜给她吃的。现在自己住的杂役房离自己之前的屋子不远，说不定往南边走几步就到了！
　　冰雁兴奋的想着，有了自己的推断，冰雁感觉自己又一次充满了动力，嗯，就往南边找找吧！
　　袁府很大，不过好在为了避雨，设计的时候将这里的东南西北几个院子彼此都有连接。现在冰雁正从西边的回廊往南院走，这一路上冷风阵阵，夏天的夜风倒也凉爽。纸糊的灯笼这时也随着夜风摇曳，投在地上的灯影也闪闪烁烁，忽明忽暗。
　　冰雁胆子虽然不小，可看见这鬼魅般的灯影，心里还是有些害怕。而且这冷风飕飕而来，还更加增添了阴森的气息。
　　冰雁裹紧了衣裳，加快步子向南边走去。好在前面十几步远就是厨房了，冰雁一股作气奔了上去。
　　美味就在眼前！
　　冰雁耐着性子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周围，好在夜深人静，没有人会这么晚跑到这偏远的南院来的。
　　厨房的门“吱呀”的被冰雁推开来，冰雁不敢开灯，只好就着手里的这盏小灯笼四处看看。
　　厨房的好东西还真不少，冰雁啧啧的称赞着，烧鸡醩鹅，蟹黄小包，凉菜点心，还有很多冰雁没有见过的菜式，看的冰雁那是垂涎三尺。冰雁迫不及待的抓起一只鸡腿，狼吐虎咽的撕咬着。却丝毫没有察觉有一人正悄悄的站在她的身后……

　　“哈！”身后那人大声的一呵，吓得冰雁连滚带爬的向门口奔去。
　　“哈哈哈，胆子这么小！”那人毫不在意冰雁苍白的脸色，正捧着肚子笑的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这人竟是小厮袁小去！
　　冰雁看清来人后，气的喘不过气来。她顾不上自己刚刚的狼狈样，冲着袁小去破口大骂道：“好你这个袁小去，正事不干，学人家装神弄鬼！你有病啊？”
　　袁小去毫不在意，他胸脯一挺，眉毛一抬：“你有本事告我去啊！你大半夜的到厨房偷东西吃，我告发你，你还跑的掉吗？别忘你，你今天才进府当丫鬟的！”
　　冰雁一听这话，不禁泄了气，袁小去说的没错，本来那个袁夫人就不待见自己，如果这个什么袁小去还是袁小来的告发自己，那袁夫人肯定会以此为借口把自己扫地出门的！
　　冰雁没了底气，却又不知道怎么还口，她便气鼓鼓的转身想离开厨房。到时就算袁小去真的告发自己，她矢口否认了就是，反正他也没证据！
　　没想到那个袁小去竟然跟着自己来了！冰雁懒得搭理他，跟着就跟着吧。冰雁加快了步伐。
　　一回生二回熟，冰雁这回轻车熟路，没用到多久就回到自己的寝室。冰雁向后一看，那袁小去就在门外五步左右，正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冰雁。
　　“喂，我说梁冰雁，你就住在这个破地方？”袁小去斜着眼睛看着冰雁，嘲讽的说到
　　“我们都是袁家的奴仆，我不相信你住的地方能有多好？”冰雁头一偏，不想看着他。
　　“嗯，说句实在话，你这屋子的确是全袁府上下最破的了。你知道这以前是干什么用的吗？”袁小去神神秘秘的冒出一句。
　　冰雁虽然很好奇，却不想表现出自己很在意的样子，所以她装作满不在乎的说：“丫鬟住的呗。”
　　“错！这不是一般的丫鬟住的地方！只有犯了错的丫鬟，才会关在这西院最偏僻的小屋里，而且……进来去了就出不去！每天都有专门的人把那些剩饭剩菜端给那些丫鬟吃。就在前两年有个丫鬟把夫人最心爱的瓷瓶打破了，夫人一气之下将那丫鬟关在这里，对！就是你住的这间屋子！那丫鬟在这里一关就是三个月，后来……那个丫鬟，自己就在这里吊死了！所以夫人就不再关押丫鬟了！”袁小去说的绘声绘色，说到那丫鬟吊死的时候，还伸出手卡住自己的脖子，那狰狞的样子还真像个吊死鬼。
　　冰雁经过这么一吓，嗖的一下跑出屋子，站在袁小去身边。
　　袁小去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冰雁杏眼一瞪，恍然大悟道：“肯定又是你这个袁小去在编故事骗我！”
　　袁小去收住了笑意，一字一顿的说：“我没骗你！”说完他一转身就往外走。
　　冰雁赶紧凑上去：“你们为什么要让我住在这里？没其他的屋子了吗？”冰雁试探着问。
　　“没了，我们袁府有八十几个丫鬟，里里外外都住满了，你一个人住一间屋子还不知足？”袁小去白了她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冰雁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她颤巍巍的回头看了一眼那破旧的屋子，便毫不犹豫的追上袁小去。
　　“小去哥，你帮我想想办法吧，我宁愿睡地上，也不要睡那鬼屋！”冰雁用近乎祈求的声音说到。
　　“行了行了。谁让我袁小去心肠这么好呢！今晚我帮你想想办法。我可没说明后可以帮你哦！”袁小去摆摆手。
　　冰雁马上像看见活菩萨似的跟上袁小去。
　　不管去哪里，只要不是这里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