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炮灰重生后立志改邪归正》千钧

123、暖水

　　一月后。
　　宋奇鑫惊醒，他猛地起身，呕出一股黑色的淤血。
　　“玄心君醒了。”周围的药阁弟子呼喊道，一阵强烈的灵力波动后，玄剑老人凭空出现在榻前，伸手搭上了他的脉。片刻之后，眉头微微一松。
　　“爷爷，那两人死了吗？”宋奇鑫急切地问道，一双眼睛隐隐泛着红色。
　　“放心，我前些日用神识看过，连尸体都被烧没了。”玄剑老人见他心绪不稳，连忙安慰道。
　　“死了就好。”宋奇鑫心中一松，眼中红光渐渐熄灭，他抬头看向玄剑老人，目光坚定：“爷爷，待我身体好些，我要闭关修行。”
　　玄剑老人十分欣慰，看向孙儿的目光越发慈祥，点点头说：“你有这份勤奋之心便好，只是修行非一日之功，切莫操之过急。”
　　“爷爷放心。”宋奇鑫道，他定要向天下证明，谁才是真正的天骄。

　　五年后。
　　一个衣着破烂的人出现在天云山门，守山的外门弟子见他形容凄惨，好心地拿了几块下品灵石给他。
　　那人没接，反而嘴角抽了抽，从怀中掏出一枚玉牌来。
　　那竟是亲传弟子的碧玉牌。
　　守门弟子看了看玉牌，又看了看这乞丐一样衣衫褴褛的人，大吃一惊。他转身往山上跑，嘴里大喊着：“快去通报掌门，青峰君回来了！”
　　这一嗓子喊出去，山上人声沸腾，印长泽摸了把脸，指间落下几缕尘土，他低头看着脚尖，开始后悔没硬闯护山大阵，哪怕被巡守弟子发现压去执敬堂，也比顶着这副形容被众人围观好些。
　　可最先来到山门前的，却是一身着玄色道袍的身影。
　　印长泽微微一愣，连忙收敛神色，深深一拜：“师父。”
　　“上山吧。”通虚真人和蔼道，迈上一条偏僻小路。他走得不快，恰好能让印长泽跟上，两道身影始终不远不近，就好似当年他带那街边捡的小乞丐上山之时。
　　山顶上，众位弟子终究没等到那位据说“惨得不行，一路讨饭回来”的师兄。

　　二十年后。
　　金色画卷如萤火般消散，没入青年体内，最后一丝亮光消失时，一片黑暗之中，宛如泥塑的一个人形轻轻动了动。
　　连少卿眼皮颤动一下，身上灰尘簌簌洒落，如梦初醒。他甫一动作，便觉有身侧有一道清风拂过，抬眼，正对上顾长熙的目光。
　　那人看了他一眼就立刻皱起眉，低头打量起自己的衣袍。连少卿看他灰头土脸的模样，大概也能猜到自己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一声。
　　顾长熙瞥他一眼，连少卿连忙掩饰地咳嗽两声，转开眼睛。
　　两道流光极快地从一具遍布灰尘的神像背后窜出，没有惊动任何人。
　　此时正是深夜，月光之下，供奉殿仍如当初华丽，却处处漂浮着灰尘，似乎许久无人打理，也不知谷中发生了什么。两人离开之时，连少卿回头望了一眼那神女像，石像上蛛网密布，宛如神女垂下的眼睫。
　　清风谷向北在数百里,有一座黑色的孤山，这山上灵气稀薄，风景也平平无奇，但山中有数处温泉，正方便他们整理一番。此地正是原著中阮长情与炮灰原主一度风月之地，温泉都是活水，极为清澈。连少卿三两下解了衣物，仔细清洗过身上的泥污，这才舒了口气。他从储物袋里翻出一瓶灵酒，眯着眼睛享受起来。
　　顾长熙迅速清理了一番，在身上披了一件白色薄衫。他眼角余光里，身侧那人肌骨白皙匀称，如同上好的白瓷，黑发顺着脊骨垂落，像陶瓷上丝丝缕缕的丹青线。腰肢精窄，其下暧昧地浸在水波中，若隐若现。
　　顾长熙喉头滚动一下，转开视线。
　　酒意随着温暖的泉水浸过全身，连少卿慵懒地歪着头，看向顾长熙。青年面容生得清冷而凌厉，神清骨秀，是有攻击性的俊美。他身上披的薄衫早就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雕塑般的线条，那具身体经过异火淬炼，如玉般温润清透。
　　真是好看。连少卿在心中喟叹，目不转睛。
　　那视线太过肆无忌惮，顾长熙默然拢了拢衣襟，从温泉中起身，他背对着青年穿好衣物，灵气一蒸，衣衫就干透了。腰间那枚玉坠摇摇晃晃，隐隐有梅香晕开。
　　“下山罢。”顾长熙没有转身，淡淡道。
　　“哦哦哦。”连少卿反应了一会，从温泉里爬起来，问道:“师兄，你如今的修为可是金——”
　　他脑子里被酒气蒸得不甚清醒，只顾着说话，脚下一滑，就往水中跌。
　　一只手环过他的腰，将他按入怀中，稳住了身形。
　　刚刚干透的衣物，被他身上水汽一蹭，又湿了。
　　顾长熙的体温偏低，身上总有淡淡的凉意，可按在他腰间的手没有衣物阻隔，烧得他全身都开始热了。
　　“多谢师兄。”连少卿道，他还有三分酒意，撑着顾长熙的肩站直身子。才将将拉开些距离，那只手忽然用力一压，青年猝不及防，又被按入怀中。
　　“师兄……？”
　　连少卿懵了一下，只觉心跳飞快，酒终于醒了。
　　一丝暧昧在暖水和酒意里浮动，他并非无知无觉，可大道无情，飞升之人需六根清净，早已注定的未来面前，他不敢问。
　　顾长熙呼吸有些乱，他闭了闭眼睛，那只手缓缓收紧。
　　然后松开了。
　　“成大道者，照见五蕴皆空。”顾长熙说着，抢去了他手中的酒壶，“不许再喝。”
　　连少卿望着他的眼睛，那双眸子清明澄澈，坦然回望他。
　　于是连少卿笑起来，他一边穿好外衫，一边应道:“好好好，都听师兄的。”
　　“我已是金丹七阶。”顾长熙道，他自然看出连少卿的修为只到五阶。于是顿了一下，想了想，问:“卡在了道意上？”
　　“正是。”连少卿无奈道，金丹境每晋一层，都需对道意领悟更深一层，从而择出不同的道。顾长熙有完整传承，再加上异族神明赠予的法则之力，对道意的领悟非常人可比。而若是寻常修士，枯坐悟道也可勉强更进一步，偏偏连少卿的道是从凡间寻得，只闭关不入世，实难存进。
　　“走吧。”顾长熙道。
　　微凉的夜风起，吹散了空气中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