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礼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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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鸣的生日是周五。曹子轩提前打好招呼，让秦鸣周五不要上晚自习了，自己会去接他。曹子轩还想他大概不会忘记自己的生日吧……因为自己这样说的时候，他还问自己为什么。
其实秦鸣怎么会忘记呢。他问完为什么之后想，曹子轩要来陪自己过生日？有点意外，但又在意料之中。曹子轩一向在意这些事，过年过生日都要陪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秦鸣觉得曹子轩总在找一些机会想要弥补自己的生活，秦鸣很奇怪，因为他从来没有亏欠自己什么。
曹子轩也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喜欢对这种不快乐的家庭深有感触。曹子轩想到自己在秦鸣这么大的时候，那时候，父母大概是以及开始吵架了吧……那就是在这之前，自己还是感觉过家庭的温暖的。他想让秦鸣也感受这样的温暖。过一个孩子该有的生活。
曹子轩骑着那辆带后座的自行车到一中门口的时候，还没有放学，他等了一会儿，一阵铃声响起来，教学楼里一下子挤出来好多人，匆匆往食堂的方向走去。只有零星几个人，往校门口走。曹子轩看着出来的一个又一个人，等着秦鸣。
大概是有些拖堂，秦鸣和班上的两个女同学一起走出校门的时候已经下课十分钟了。秦鸣背着书包走在前面，后面的两个女生，都比他要高，挽着手，窃窃私语说着什么。
秦鸣没有像往常一样低着头，而是抬起脑袋，一边走一边往门口张望。校门口没什么人，他一眼就看见了曹子轩，扶着自行车，站在树荫下面。他也看见了自己，朝这边挥了挥手。
秦鸣走过去的时候，后面的两个女同学还跟着，经过的时候两个人都看了曹子轩一眼，然后笑了一下，走到前面，两个人贴近继续说悄悄话，说道“好帅好帅”的时候，没有控制住音量，被两个人听到了。
秦鸣坐在那个后座上，靠着靠背，听见了女生的话，向前靠了靠，贴着曹子轩的耳朵，“嘿，她们说你呢。”
曹子轩跨上车开始骑，“没事，反正是实话，让她们说去。”
没听见坐在后面的秦鸣说话，曹子轩心里暗自高兴，这回总算是他没话说了。秦鸣看着他的后背，宽大的运动T恤看不出身体的轮廓，有汗水从头上留下来，流到后颈，衣领都湿了。秦鸣看着，想象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曹子轩脸上的表情……不过，他想，大概是和平时一样的，明明是自恋着说自己长得帅，却好像在宣布什么重要的事。
秦鸣看着他领口的汗渍一点一点晕开，后背很快湿了一大片。还有汗珠挂在后颈上，太阳已经开始往下滑，但天气的热度一点没减退，有阳光从后面照上来，那滴汗水反射着晶莹的光。秦鸣看的失神，觉得自己好像在做一场梦。这个梦很美好——他从来没有做过美好的梦，除了这个。
他第一次，感觉自己对什么东西有了渴望。这个东西具体是什么，他说不清楚，可能是想要曹子轩这个人在身边的感觉，可能是种让他觉得赋予自己索然无味生活一点点愉悦的美好。他甚至想，可不可以研究出一个方法，让时间停住，让梦不要醒。
车慢慢减速停了下来，曹子绪下了车，看见正在发呆的秦鸣，表情露出一股执拗和伤感。他没有忍住，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到家了。”
秦鸣眨眨眼睛，表情恢复如常，头微微垂着，长长的睫毛在眼底留下一片阴影。
“开心一点。”曹子轩把秦鸣抱下车，拉着他的手走进了楼里。
秦鸣其实也没有不开心，只是也没有必要去开心吧……秦鸣看了看拽着自己的那只手，因为出汗的缘故掌心发粘。秦鸣想，也许开心是有的，梦还没到时候醒，确实可以开心一点。
一进家门，曹子轩从自己背包里拿出两个土豆。
“你不是想吃土豆丝。今天给你做。”
曹子轩没有买蛋糕，两个人都不爱吃。虽然曹子轩觉得自己是个挺讲究形式的人，每个节日都会按部就班地过。但是，曹子轩觉得，生日跟节日毕竟是不同的，做点让人舒服的事比较重要。
他煮了一锅米饭。两个人虽然总是在一起吃饭，但其实煮米饭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在曹子轩心中，米饭其实是一种很温暖的食物。我们一个人的时候，很少会煮一锅米饭自己吃，而是一家人的时候才会煮。米饭应该是和家人一起吃的食物。曹子轩想，如果和小孩是一家人，感觉应该不是太坏，自己会是一个好哥哥。
他做了醋溜土豆丝，红烧排骨，还有糯米藕，一锅鸡蛋汤。都是之前好好练习过的，做过很多次，自己尝了觉得可以了，才敢拿出来做。自从吃了秦鸣做的菜，自己都不敢随便在他面前做菜吃了。平时的话还可以凑合，但是今天，曹子轩想，还是做好一点。
曹子轩不像秦鸣一样，他做东西快。烧着排骨，就先把土豆端到桌上。
“尝尝，觉得怎么样？”
秦鸣看着他满心期待的表情，拿出筷子尝了一口。味道比他平时做的菜好吃，但是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秦鸣看着那盘土豆丝，夹起两根仔细看。粗细虽然不是很均匀，但是也差不多一样。
“这么快？你切的？”
“用擦丝器。”曹子轩像是猜到秦鸣会问了，拿起手边的擦丝器给他看。秦鸣拿着那个基本的厨房用具端详了一下，感到了挫败感。
“用这个还不是不一样粗……”秦鸣小声嘀咕了一句。
“本来也不需要一样粗！”曹子轩抢过秦鸣手里的擦丝器，回厨房，看着他的排骨。
菜摆上桌，两个人像平时一样吃饭。吃完饭，曹子轩像平时一样刷碗。看看表，已经八点多了。八月末的白天还不算短，外面的天刚黑不久，曹子轩问秦鸣：“明天有课没有？”
“没有。”
“那……一会儿跟我出去吧。”
秦鸣点了点头，张口还要说些什么，被曹子轩打断了，“其实，不用勉强，我是说你如果不想去的话。”
“我是想说，上学的话我也可以去。”秦鸣看着曹子轩眼睛转了一圈，“我又不需要早睡……”
“这个习惯一点都不好，你还是改改。”曹子轩洗好碗，收拾一下衣服，准备出门，听到秦鸣说这话，作为早睡早起的拥护者，忍不住说了一句，也没想着会起到什么实际性的作用。谁知道听见秦鸣在旁边小声说了一句“已经早很多了。”
“什么？”曹子轩听得听清楚，不过不太敢相信。
“以前都是三点多才睡。现在都改到一点钟了。”其实说是一点，但一点躺在床上，他还是睡不着，总要再躺一会儿，两三点才能睡着。但他确实总是会早早把灯关掉，尤其是在曹子轩睡在他身边的时候。
“这不是挺好的。”曹子轩总是比秦鸣睡得早，也不知道秦鸣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有时候能够感觉到他把灯关掉，但也没有睁眼不知道时间。也以为关了灯秦鸣就睡了，“说说怎么有这种觉悟了？”
“开着灯睡觉对身体不好。”秦鸣这样说。
曹子轩楞了一下，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心想，所以不是关了灯才睡吗……后来才想到，秦鸣是在说自己。曹子轩实实在在笑了一下，不过秦鸣没有看到。曹子轩想，小孩的善意这样，明明为你着想，甚至委屈自己，却什么都没有说过。
曹子轩没再说什么，收拾好背包，带着秦鸣出了门。
秦鸣坐在自行车上，两边路灯亮着幽暗的白光，周围的店招牌霓虹闪烁。曹子轩带着秦鸣，骑过冷清的的云冈，穿过了喧嚣吵闹的市中心，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灯也越来越少，一条路平坦开阔，曹子轩越骑越快，那条路很长，没头似的。终于，曹子轩用力冲上了一个斜坡，停下了车。
秦鸣下车，低头看脚下的土地，就是那种普通的土坡。秦鸣感觉周围很亮，但环顾四周没有看见灯光。直到他抬起头，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惊喜。
月末的月亮是弯的，但是很亮，挂在天上，把周围都照亮了。星星虽然不多，但是每一颗都能看得很清楚。
曹子轩看见秦鸣被震撼的表情，还挺满意的。
“喜欢吗？”
秦鸣微微点头，幅度不大，不愿意低头一样。
曹子轩把包里的报纸拿出来铺好，和秦鸣并肩坐下。
“之前和同学看流星的时候找到的地方，一直很喜欢。虽然和高原上的星星没法比，但已经是城里可以看见的，算是漂亮的天空了。”
秦鸣看着天，听着曹子轩说话。曹子轩一边说话一边看着秦鸣，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相机，趁着秦鸣不注意拍了一张。
听见“咔嚓”的快门声，秦鸣转过头来看，发现曹子轩拿着相机对着自己。
“干什么？”秦鸣问。
曹子轩调出刚刚拍的照片给秦鸣看，“虽然我不会拍，但是还挺好的。生日礼物，喜欢吗？我是说星星。”
这是曹子轩今天一天第一次在秦鸣面前提到生日。曹子轩也想，自己是不是该讲生日快乐之类的祝福，但是他觉得有点矫情，实在说不出口。他觉得，做点让秦鸣觉得快乐的事情，比说出这句话要重要。
“谢谢你。我很喜欢。”
秦鸣看着天空，很认真地回答他。气氛突然变得很煽情，黑夜中，月光温柔的光线恰到好处地覆盖了两个人，是那种暧昧不清的颜色。
“那就让我多照几张。”曹子轩觉得气氛有些尴尬，玩笑地说。
秦鸣虽然没点头，但也没阻止他。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礼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