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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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视线停在男生因为用力写字，手指骨节微微泛白的地方。
从那流畅漂亮的花体字母里，我仿佛看到自己曾经誊写咒语的模样。
学习，一直是件安静的事情。
来霍格沃茨前，母亲搬到麻瓜居住附近的地方，每日都会给我布置要读完的书。那时候我们很穷困，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吃干硬的面包片，拍卖庄园来的钱大部分都赔偿给了前来讨债的人。
我不知道，原来父亲去过那么多地方，而且向很多朋友借了钱。
母亲平静地接受现实，用剩下的钱买了栋房子——卖房子的麻瓜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想出手，要的价钱很低。住进去后，我们才发现原来里面有好几只食尸鬼，包括两三只地精，难怪听邻居说，房子有闹鬼的传闻。
刚来一个陌生的环境，我感觉自己很不适应。无论是面对邻居斯米尔夫人善意的馈赠——热腾腾的奶油面包，甜腻诱人的小点心——还是街道上不时能碰见的麻瓜小孩。
男孩女孩都很高兴和我成为朋友，他们拉着我去广场玩，去破旧的秋千晃，很多小消息就是从他们口中得知的。
他们和巫师的孩相比，除了不具备魔法的能力，其他地方似乎没什么两样。
又度过一个吵闹欢笑的下午后，我站在街角和他们说再见，回到家，问母亲，为什么巫师会瞧不起麻瓜？我们不能因为自己拥有与生俱来的东西，而轻视没有得到的人。
母亲问我，今天斯米尔夫人是不是给了你两块小点心？
我愣住，那两块小点心非常好吃，以至于我忍不住都吃掉了，没有留给妈妈。
母亲换下长袍，穿上普通的长衣坐到饭桌前，你看，这只是两块点心。如果有更长久的利益，更伟大的利益呢？
简陋的客厅灯照在母亲疲倦的脸上，在这些面前，你还能想起那些微不足道，挥挥魔杖就能杀死的人吗？
想不起来的话，还能在乎么？
我没有说话，斯米尔夫人给我们的面包，不再甘甜，反而苦涩。
“不是没有办法。”母亲最后说，“你还小，很多事情没办法经历，也没机会去经历，所以我让你多看看书。那些书里，会有你困惑的答案，也有会让你更加困惑的问题，不过这些都不要紧。”
我对上母亲淡绿色的眼睛。
“不要让自己变得浮躁，阿西莫。学习，是一件安静的事情。”
拍卖庄园时，母亲力排众议，拒绝了其它家族怜悯地垂青——想要高价收买一些图书。
她把那些书全部带回新买的房子里，用了两天的时间分好类别，制定好初步的建议，让我自学。
我不是个安静的人，父亲没过世时，我很喜欢热闹，喜欢那些亮晶晶的东西，喜欢交朋友，喜欢参加宴会。
我有小聪明，我能言善辩，称得上活泼，讨大人们的欢心轻而易举。
转变，是很痛苦的，更痛苦的是，书里的每句话中的每个词我都认识，但连在一起，却不明白。
怀疑和焦躁临到我身上，我不想麻烦母亲，她工作炼制药剂也很辛苦，我不知道该和谁倾诉，那些麻瓜小孩？
突然，我意识到，不管我怎样说得好听，骨子里还是看不起麻瓜——我甚至叫不出我口中所谓成为朋友麻瓜们的名字。
他们记住我的名字，欢快地叫我阿西莫。我却用一个名词代替他们所有人。
“你看上去很糟糕。”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有一天叫住我，我盯着她复杂花样的裙子，想了很久才记起她应该是菲恩雅...不，菲恩雅好像是另一个棕红色头发的女孩。
女孩微微一笑，彼时我们站在小镇后面的一片山坡前，我烦躁的时候喜欢躺在这里，吹着微风，好像什么烦恼都忘记了。
“这几天，我发现你经常来这个地方。”女孩率先坐下，在我惊讶的眼神里伸了个懒腰，躺到草地上：“不得不说，你找的地方真让人舒服，我能说如果天气好的话，我可以睡一整天。”
“别开玩笑了。”我终于想起她的名字，艾丽莎-博瑞克。“我最近是很糟糕，并且很容易向人发脾气。”最后一句带着威胁的口吻。
艾丽莎哈哈笑起来，我看她动作大的快要喘不过来气：“看到了看到了，你都不知道，昨天你冲彼得生气，都要把小男孩吓哭了。我可是第一次见你那样的表情，要知道，第一次见你的时候，害羞的模样真的很让人忍不住抱抱你啊。”
我冷下脸：“没想到你还有作为母亲的伟大情怀。”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艾丽莎乐不可支地说，“年纪不大，还总喜欢做出大人们的表情，一副冷热嘲讽的样子，我恐怕你大概是没照镜子看过自己的脸，不行，笑的我肚子都疼了。”
我深吸了口气，气馁地坐到她旁边，沮丧地说：“怎么办，艾丽莎，我发现自己没办法静下来。”
女孩挑了挑眉：“静下来？为什么要静下来？”
“妈妈和我说，学习是一件安静的事情。”我看着她的眼睛，“我发现做不到，我看不懂那些书，明明是很简单的书，我都看不懂。”
女孩认真地沉吟了会儿，“那些书里，总会有你感兴趣喜欢的一本吧，试试从那本开始。”
“喜欢拯救补不了我看不懂啊。”我说，“再喜欢的东西，总是看不明白就会觉得枯燥。”
“再试试看，阿西莫。”艾丽莎微笑着说，“再试一次，看不懂的地方查查资料，问问你妈妈，遇到问题就是要找大人寻求帮助嘛，不要怕麻烦，我猜你妈妈高兴还来不及呢。况且你说看不懂，没准回家翻书发现，拿的不是初级简单的，而是高等知识书籍呢。”
我叹了口气。
临走的时候，艾丽莎叫住我：“我妈妈告诉我每个人都会有自己擅长的地方，找到它之前可不能放弃，所以，阿西莫，别放弃，另外看书可要带着思考去看，想想作者为什么要这么写，他写出来的目的是什么，当时身处的年代背景是什么....带着好多好多的问题去读一本书，读完会有破解掉困难的成就感！”
回到家，我看着桌子上摆着的一摞书，母亲挑选出来的涵盖基础魔法领域的书。
《魔药学概论》还停留在第三页。
用梅林的旨意吧，我想。
闭着眼把所有的书叠在一起，再三打乱顺序，默数一二三，用手快速地在这些书的书脊上划过。
数完“十”，我睁开眼，抽出选好的书。
《魔咒学初级形成体系》？
不同于魔药学偏于理论操作结合为一体，魔咒学似乎更为基础，是魔法得到释放的媒介。
不过既然选了它，那就从它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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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
“年级第一不好考啊。”未经思考的话从嘴边溜出来，“你写的字可真好看。”
等我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男生已经微微笑了笑。之前总注意他漂亮的瞳色，今天细看才发觉眼形也好看，眼尾的地方上挑，整体弧度像一只迷你版虎鲸甩出水面时的线条。
浅色的眼睫合上又展开，科菲眼睛里出现一种似笑非笑的情绪。
我猛地回神。
耳边除了急促的呼吸声，还有强烈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我努力使自己平静，隐隐约约的担心和后悔交织在一起。
失态了，失礼了，他可千万别说些什么。
或许我的盼望梅林听见了。
科菲起身，把借给他的书在桌子上推还给我。只是推到我面前时，手指按住书的封面停了停。
那一秒，我对上他的眼睛。
“谢谢。”科菲翘了翘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等我回答，他转身出了公共休息室。
好一会儿，我才从圆桌前站起来，还没收拾好书包，就被人拉住。
多萝西抱着一大堆花束和礼盒，骄傲地看着我。
我沉默片刻，好奇地问：“你不累吗？”
喜悦的脸顿时沉下来：“荒谬！再给我一盒我也不累！”
我摸摸鼻子。
“你看，这是阿尔-普赛给我的玫瑰花，弗雷姆-巴多克给我的巧克力，还有艾伯特-彭斯给我的变色玫瑰花.....”多萝西炫耀完，才拖着长音哼了一声：“也不知道谁在开学那段时间，讽刺我下辈子才收到男生们送的礼物。”
我竭力忍住嘴角的笑意，严肃地点头。
“是，我说错了。整个斯莱特林，你最美。”
“阿西莫，你说的是认真的吗？”轻缓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多洛莉斯-贺拉斯微抬着下巴，她怀里也抱着东西，只不过类似于盆栽。
我苦笑一声：“相信我，你也很美。”
或许多萝西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傻，她低声念了个咒语，那些盒子和花瞬间消失不见。
而贺拉斯还抱着那小小的盆栽。上面只盛开着一朵花，每朵花瓣颜色都不同。
“——这是依米花？”我惊奇地问，依米花是杜撰出的花，相传生长在非洲戈壁滩上。
转瞬即逝的花，转瞬即逝的爱。瞬间的灿烂，如同奇迹。
贺拉斯垂了垂眼，轻柔地抚摸花瓣。
“当然不是，世界上哪有依米花，只不过这个傻瓜听说了，便自己做出来一朵给我。”
多萝西本来高兴的神情冷却下来，带着想必自己都不曾察觉的羡慕，看着贺拉斯。
我想起看魁地奇比赛时，贺拉斯对着那个斯莱特林守门员的嘲讽。
又看看现在她难得展现出温柔的样子。
情人节，真是一个让孤寂的人感到悲伤的日子。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 18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