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尾纹婚纱.汐颜》十三迷

10、第9章

　　我们一路奋战，不是为了改变世界，而是为了不让世界改变我们，冬天冷，是因为为了让我们懂得。

　　当细碎的阳光透过指缝

　　当书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当窗台的绿萝长出新叶

　　当时光在记忆里慢慢流动

　　有什么在看不见的地方

　　慢慢绽放

　　时间是一座岛

　　里面盛开了有关记忆的花

　　我相信

　　还有一些花不经意地

　　盛开在我看不见的地方

　　曾经遗忘的一切

　　不知在什么时候

　　在我回头时

　　就静静地走进了谁的心里

　　——摘自佚名

　　失望或多或少还是有的，他看着窗外的夕阳一点点沉入黑夜，他承认他开始想念她了，一个素未蒙面的神秘女子，他在微信上打出一行字，“妈妈跟芮萱阿姨竟然是小时候的好朋友，我也是今天下午才知道，咱们还真有缘分。听芮萱阿姨说公司有急事，你今天下午要回槿市上班，路上注意安全，咱们再约。”

　　连续几天的石沉大海令他有些沮丧，突然害怕他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无疾而终。她发朋友圈他就去点赞，评论，小心翼翼。他想了解关于她的一切，一条条翻看她的朋友圈，原来她喜欢旅游，看书，画画，看电影，喜欢吃蔬菜水果，他开始做她喜欢的事，不动声色，默默陪伴。慢慢他的评论有了简短的回复，他们聊天，打电话，他以为是他感动了上天，才换来她的回应。

　　有一天，他小心翼翼的试探，听说槿市比“风花雪月地，山光水色城”的大理还要漂亮，只可惜自己从来没去过，不知道什么时候有机会去槿市一睹美景。

　　有时心动只是浅浅一个笑容。第一次见到凌汐，他们的未来就已经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这大约就是爱吧。她齐耳的短发，丹凤眼，樱桃小口，豆绿色大衣，土黄色高腰阔腿裤，条纹毛衣，黑色高跟鞋，小巧玲珑，不施粉黛而颜如朝霞映雪，整个人看起来别有一番小清新文艺范儿，有些人虽不惊艳但胜在骨相美。

　　他本来没报什么希望，感觉自己的人生会像父母一样合情全理，相敬如宾，没想到却意外得到上天的垂爱，遇见凌汐，他的世界开始有了颜色。

　　回忆似刀，片片不留情。

　　沐景阳一步一步挪动步子，有什么被掏空一般，他跌坐在办公椅上，有种无力改变的挫败感，她固执的与世俗为敌，倾尽所有，就是为了等到他，何其羡慕。如果她真的幸福，是不是他就真的可以死心。

　　陌颜看着念汐香甜的睡颜，嘴角露出久违的笑容。鱼尾纹婚纱，倾世之恋。她就是他一直寻找的那个无与伦比，无数个日日夜夜重复着同一个梦，同一个场景，同一个故事，同一个人，所有的片段拼凑在一起竟然和身旁的女子如此吻合，真实的触目惊心。漫漫人生路，不是所有人都能那么幸运，一直在等的人也恰好在盼你回家，他不愿妥协，已经做好了孤独终老的准备，没想到她就这样毫无征兆的出现了，像茫茫人海中的一座灯塔，照亮他未来的路。

　　天空洒下第一缕阳光，念汐眨了眨眼，胸口被什么压着，她微微动了动，惊醒了浅睡的陌颜：“早，你感觉怎么样？”

　　念汐坐起来，陌颜在她身后放了一个枕头，抬手抚上她的额头，柔声道：“烧退了，饿了吧，我出去准备些粥。”

　　有敲门的声音，陌颜起身开门，昨晚那个医生站在门口端着一碗粥。因为当时太紧张念汐，他都没认真看他一眼，一身白大褂，修长的身材，气质出众，比电视剧中美化出来的医生还要帅气几分。

　　念汐愣在那里，现男友和前男友，这剧情跳跃得太快，她一时语塞。两个男人看了她一眼，仿佛很有默契，陌颜微微一笑，“请进，你认识我女朋友？”

　　念汐紧紧抓着床单，不是想隐瞒什么，只是她想所有人都不尴尬。沐景阳走过来，礼貌的回应，尽量让自己表现自然，昨晚他一夜未眠，练习的成果倒令他相当满意，对，她幸福就好，努力笑，“我妈妈和小汐的妈妈是好朋友，所以我们也是好朋友，好兄弟，你要照顾好小汐，不然过不了我这一关。”

　　这样他们是不是可以当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仍可以像以前那样默默的守候着她不离不弃，不至于覆水难收连朋友都没得做。

　　陌颜接过沐景阳手中的粥，某种直觉告诉他事情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可那有什么关系，就算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他也有信心赢得她的心甘情愿，“您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念汐的，她的烧已经退了，今天我就带她回家。”

　　他叫她念汐，他不喜欢这个名字，因为它抹掉了他们曾经的一切，让他们的距离越来越远，他还是喜欢像妈妈一样叫她小汐。

　　医生检查完念汐的身体后，表示她已经康复，可以出院，以后要多加运动增强免疫力。经纪人M开车过来接他们，看着中央后视镜里两个甜蜜的情侣，M从来没有看过BOSS这般宠溺的眼神，原来他身上所有冷漠和疏离都是假象，只为断掉身边所有人的念想。为什么偏偏是她，长相一般，身高一般，普通的都不能再普通了，如果是他，他一定会选雨菲姐，这才叫金童玉女，天作之合。

　　这场感冒耽误了几天，陌颜变着花样给念汐补身体，看到她脸色红润才放心去片场。上班前，念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肥了一圈，不由得忧心忡忡起来，刚到公司就听到一阵鬼哭狼吼，“BOSS在微博上公布了恋情，从此以后八千万粉丝全都集体失恋了，话说被BOSS相中的那枚少女是前世拯救了银河系吗？”

　　念汐哆嗦着打开微博，大手牵小手，DR的钻戒是什么时候套在她手上的,或者她有被求婚吗？难道是她发烧失忆？念汐看到黎莎和洛依走过来，赶紧把戒指摘下来顺手藏在包包里，一着急手机不小心滑到地上。陆雯看了一眼念汐，“我还以为你人间蒸发了呢，老实交待，这几天都去哪儿了？BOSS今天突然公布恋情，还是DR钻戒，男士一生仅能定制一枚，我们就这样猝不及防的被失恋了，”

　　明明是好事，公司上下没有丝毫喜气，那场景反而比葬礼还要悲壮，念汐拍着胸口感叹，还好大家不知道实情，不然，刚松一口气，就听到音乐响起，手机上躺着陌思颜几个大字，念汐连大气儿都不敢出，正在犹豫要不要拿手机。

　　只见陆雯弯腰帮她捡起来，用同是天涯伦落人的眼神看着念汐，拥抱她，“原来你一直暗恋BOSS呀，想当初我们应聘ICE就是因为对BOSS垂涎三尺，总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咱们大BOSSS可是从出道至今都跟女朋友这三个字是绝缘体，如果是雨菲姐，至少我们还有点心里安慰，如果让我们知道不是雨菲姐，那咱们粉丝后援团掘地三尺也要把她给人肉出来。”

　　陆雯看念汐有些疑惑，又解释道，“欢迎你加入陌颜粉丝后援团，我是1号团团长蜡笔小新，黎莎是2号团长海绵宝宝，洛依是3号团长樱桃小丸子。”

　　手机固执的响着，念汐颤抖着解释，“我那个稿子已经拖欠很久，估计大BOSS已经忍无可忍，才会亲自传唤，你们不要误会，不要误会，我接个电话，接个电话，肯定是要挨批的。”借机溜出来，“陌颜，你解释一下什么情况？”

　　大概是忙碌一天太累，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和着风，有些说不出的魅惑，总会让人想起六月突然从天而降的绵绵细雨，有人在头顶执起一把油纸伞，亭台楼阁，翠色欲滴，繁花似锦，宛若一幅上好的水墨画晕染开来，“怎么这么快就想逃婚，难道你不记得，你感冒本已康复，谁知回到家又反反复复发作，始终不见好转。有一天晚上你迷迷糊糊说，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根据梦中仙人指示，如果再没有人拿着DR钻戒向你求婚，就会病入膏肓。

　　虽然你长得不漂亮，个子不高,脾气也不好，有时还有些小任性，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思前想后，慎重决定我们就直接从结婚开始恋爱吧。DR钻戒，男士一生仅能定制一枚，这辈子你就这样成功赖上我了，凌念汐，你白捡这么大一便宜，这会乐得都找不着东南西北了吧。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晚上我去公司楼下接你，你请我吃饭，亲爱的老婆大人，顺便商量一下什么时候拜见一下岳父岳母，让咱们把结婚证给领了。”

　　你看这剧情多像灰姑娘一觉醒来，穿着晚礼服出现在王子的宫殿里参加舞会，念汐的心像马达一样飞速转动着，突突跳个不停，真真假假，分不清楚，难道她有结婚妄想症才会说出那样的话。

　　人一辈子那么长，无聊的事情那么多，混混沌沌，像钟表从早上转到晚上，不知不觉又过去几个光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迷茫在黑夜中穿行，没有人能预测未来，也没有人知道你将来会在哪里。如果连沿途分享喜怒哀乐的人都无法随心所欲，那该是多么凄凉的一次冒险，这样的人生有多无趣，还好遇到了她，连最平凡的日子也过成童话。

　　小时候每次看到妈妈瘦弱的肩膀支撑着这个摇摇欲碎的家，那个人只是给妈妈一个承诺，却让她等了一辈子，直到闭上眼，那个人也没有出现过。葬礼上只有他一个人，那天下着大雪，又冷又饿，漫长的悲伤肆意席卷，他却连一滴眼泪也掉不下来，就这样一直坐在灵堂里，妈妈在向他招手，他快乐的飞奔上前，一个小女孩扎着马尾，丹凤眼，浅浅的酒窝，“上帝说你妈妈是天使，她不小心折断翅膀坠落人间，变成凡人，现在她已经找到翅膀，所以重新返回原来的天堂。”

　　那个漂亮俊美的洋娃娃，静默的垂下眼睑，微微翘起的睫毛又密又长，寒意渐深，阴郁孤漠的眼神，迷人的凤尾撩过一丝拒人万里的烟雨冷调，嘴角划过刀剑一般的寒光，层纱层雾的侧脸弧线像一个巨大凄寞的漩涡，固执的仰起头，“你骗人，为什么她不带我一起走。”

　　那个精致可爱的小女孩，安静的坐下来，粉妆玉砌的小脸上镶着黑葡萄般的丹凤眼，莞尔一笑，刹那融化整个冰天雪地，燃起漫天星光，“因为你还没有找到自己折断的翅膀，所以不能重返天堂。”

　　洋娃娃的眼里渐渐有了颜色，“那我怎么才能找到折断的翅膀？”

　　小女孩踩着烟花，消失在璀璨的星光里，“鱼尾纹婚纱，倾世之恋。”

　　从此以后，他拼命学习，努力生活，他一直在想是不是他站在世界上最显眼的位置，她就能一眼看见他，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每当他很累很沮丧，感觉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小女孩总会出现在他的梦里，告诉他咬咬牙，再坚持一下下。就这样他果然站在世界上最显眼的位置，她也如约而至，一切都来得刚刚好，他等了太久，她身上有光，是他温暖的港湾。对于编故事骗念汐，微博上擅自发布恋情，他承认自己是趁人之危，可他也会患得患失，担心一个转身，她便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一整天念汐都处于水深火热，精神恍惚的工作状态中，仔细回想这几天的细枝末节，试图找到一些蛛丝马迹，难道她竟然这样急不可耐，居然在梦中都能逼婚陌颜，照陌颜的话说，是她逼着他拍照，发微博的，把他的名字改成陌思颜，她的名字有一个念，顾名思义就是彼此思念，永不分离。看来这是被老妈逼婚走火入魔的后遗症。

　　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想什么来什么，老妈的大名在手机上跳跃着，听着来势汹汹的铃声，念汐心惊胆战的接通电话，不出所料，老妈式逼婚比新闻联播还要准时，“小汐，你怎么能不跟妈妈商量就擅自取消婚约，妈妈跟你慧晴阿姨是好朋友，没想到景阳是你慧晴阿姨的儿子，不仅事业有成，长得还一表人才，简单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上学时妈妈还跟你慧晴阿姨开玩笑，没想到现在还真应验了，你说准不准。”

　　“上学的时候您三令五申不许早恋耽误学习，原来您老人家是早就打好如意算盘，趁着我没出生，没有发言权的时候把我甩给别人，不过老妈您这算盘打错了，女儿我要结婚了。”在日复一日，层出不穷的逼婚花招下，念汐终于崩溃。

　　一个人影从身后环上来，鸭舌帽，藏青色大衣显得他整个人更加挺拔修长，弯下腰在她耳边轻轻呼出：“我刚刚听说你要跟我结婚了。”

　　念汐看到帅一脸的陌颜，站在昏黄的路灯下，她像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家，缘分大抵就是如此。想到自己前几天的荒唐行为，有些不好意思悄悄红了脸，就算你天天被人威逼利诱，再恨嫁也不能这么没底线，没自尊，啊啊，从此以后岂不是江湖地位不保，计从心来脱口而出：“我不能跟你结婚了，我妈不知道从哪儿给我弄出一未婚夫 ,明天来槿市，还把户口本都带来了。”

　　陌颜邪恶的勾勾唇，眼睛迷成一道月牙，真好看，念汐总是看不够，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仿佛在上演偶像剧，以前她天天看电视，现在感觉自己的生活比电视还精彩。她大脑已不听使唤，正准备缴械投降。陌颜把她塞进车里，系上安全带，揉揉她细碎的短发，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那你就告诉岳母大人，我先他一步，因为现在我已经是你老公了。”

　　什么？她晋级简直神速，这么快就成了有夫之妇。这下江湖地位总算是扭转回来，她为自己的奸计得逞而笑得眉飞色舞。老妈的追魂令很配合的响起 ,念汐诚惶诚恐，不知老妈会出什么奇招。只见陌颜拿起电话，“岳母，我是陌颜，念汐正跟我在一起，我会亲自上门正式拜访，希望您能同意我们的婚事。”

　　两人不知又说了什么悄悄话，陌颜一个劲儿的点头，把电话递给念汐，“小汐，你要结婚是大事，我跟你爸爸商量一下，明天就去槿市，顺便看看小陌。”

　　念汐一听这话，瞬间乐开了花，老妈这不是摆明了假公济私，想当初她追星时，陌颜可是把老妈迷得神魂颠倒，为这个爸爸还吃醋生了很长时间闷气，从此以后更加注重健身，没事就在老妈面前摆摆腹肌什么。念汐把这段往事讲给陌颜听，转念一想突然发现哪里不对劲儿，这样岂不是暴露她很早就对他垂涎三尺，于是故作镇静道，“那时我们全班女同学都追星，不过她们都对你不感冒，我主要是为了维持公平，所以象征性的追一追你。”事实上是全班同学都追陌颜，结果念汐编了一个厚颜无耻的故事，说什么陌颜是隔壁家邻居哥哥，从小就订了娃娃亲，长大后他是会回来娶她的，在她绘声绘色仿佛身临其境的描述中，女同学纷纷相信，有事没事还戏言她为‘颜女人’，没想到当时的幻想，如今却变成现实。

　　有时候人生就像一副油画，你在大脑里漫无边际的构图上色，也许你并不知道这幅画的主题是什么，但你十分确定画里的所有内容就是你想要的未来，没有多一分也没有少一分，相由心生，牧羊人奇幻之旅中说：“当你真的想去做成一件事情的时候，整个宇宙都会联合起来帮助你。”

　　念汐的小心脏已经天旋地转，扑通扑通几十个回合，陌颜只是专注而平静的开车，那气势倒是让她想起了柳宗元的“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

　　老爸老妈明天要来槿市，从小到大，她这个孙悟空从来就没有逃脱如来佛的手掌心，只是这两年翅膀硬了，上了年纪，被社会摧残的不轻，想着再不破罐子破摔随心所欲一把就老了，折腾不动了。他这样一幅势在必得的阵仗，让她很没有成就感，好歹他也问问老爸老妈喜欢什么，这样轻装上阵，会不会非死即伤。仔细一想她还真是没有出息，这还没嫁出去呢，就已经胳膊肘往外拐了，不知道老爸老妈知道后会不会感叹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有时候爱情是多么奇怪，你的脑海中一直浮现着同一个场景，同一个梦，同一个人。就是这样的一个期待就可以支撑你走过很长的一段路。

　　小时候总是感觉考试很难，长大后才发现原来生活更难，有多少次你步入荒无人烟的困境，你像频临死亡的鱼在沙漠上吐着泡沫，你哭天抢地却依然得不到半点生机，于是你拼命挣扎，企图摆脱恐惧，没想到反而越陷越深，疯狂的绝望包裹着你，不知所措，焦虑，想哭哭不出来，想笑笑不出声，你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你缺氧的快要死掉了，终于你放弃所有的动作，开始平静的等待你设想的可怕结果，到最后最坏的剧情没有出现，你开始看到阳光，一点点浮出水面。

　　你们带着这样强烈的预感，穿越层层光线，拨开人流如织的街道，你们互为彼此的救赎，为这段异常艰难的路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代表从此以后你们就要步入明媚的阳光大道。你会感叹一句，“当你认为最困难的时候，其实就是你最接近成功的时候，还好你挺过来了，耐得住孤独，才能赢得了繁华，所以你值得拥有当下的一切小美好。”

　　陌颜正在看剧本，念汐坐立不安一个上午，如果老妈问起他们恋爱多长时间就要结婚，她该如何回答，这样的问题相当于一部电视剧你从第一集跳到最后一集，有人问你中间的剧情一样难解，虽然她是个三流水平的码字员，编故事不在话下，老妈还比较好糊弄，老爸那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独门绝活她领教多次，每次都以失败告终，眼下还真为陌颜捏一把冷汗，稍加提醒吧，又显得她太急切，中国的优秀传统美德教育她女孩子一样要矜持矜持，不是奔放。

　　“念汐，你要不要躺我腿上休息一下。”陌颜感觉到她的紧张，有些心疼，虽然已经做足功课，就是想恶作剧一下，他喜欢看她紧张自己的样子，仿佛他们已是老夫老妻，那被时光偷走的岁月，只是吵架或者赌气，近得宛若昨天刚发生。或许是焦虑太费心神，她躺在他的腿上安静的睡着，梦里还不踏实，时而紧攥着他的衣角，时而紧蹙眉头，他终有些不忍，低下头蹭着她的皮肤，柔声安慰道，“放心，我一定会胜利的。”

　　她竟真的能听懂他的耳语，回报他一个笑颜，翻身搂住他的腰，他拿起外套为她盖在身上。这一切熟练自然的像是练习了上万次，有种默契仿佛与生俱来，有种缘分仿佛命中注定。

　　窗外一片静谧，他想起瑞士的邂逅，那时他刚好拍完一部电视剧，在莱蒙湖畔度假，万里烟霞，湖水涟涟，别墅连绵，红墙碧瓦掩映在绿荫丛中。花木扶疏，水色澄碧，杨柳荫荫，馥郁弥漫，犹如不小心闯入人间的仙境，美不胜收。他嘴角不觉上扬，却品出了心酸的味道，“鱼尾纹婚纱，倾世之恋，他明明已经站在世界最显眼的位置，那么你在哪里？”
　　最是那一低头的明媚，像一朵盛开在悬崖峭壁上的香水百合。照片上的女子有着再普通不过的五官，但是组合在一起却独特到足以令人过目不忘，那么晶莹剔透的笑容，一不留神就钻进人的灵魂深处，浅浅的梨涡沁人心脾，仿佛有某种心灵感应，他捡起照片仔细端详，难道是生死契阔，与子相遇？

　　他笑自己鬼迷心窍，如此荒唐，竟然对着一张突然闯入视线的照片浮想联翩，可他骗不过自己的真心，一个素未蒙面的神秘女子为什么跟他梦中的感觉如此吻合，是他久思成病，产生幻觉还是。找了无数个心理医生，最终检查的结果都是正常，他不在等待，开始调查。侦探搜集出来的种种资料都在证明她是一个自私自利，背叛朋友，工于心计的坏女人，她抢走朋友的男朋友又被人抛弃，大概是她那种人该有的报应。

　　他有些不甘，就算认输也要心服口服。她失恋，他在公园里故意放了一只可爱的小型博美犬，制造偶遇，静观其变，等着她的完美表演。她故意用一张照片贸然闯入他的世界，不就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那他就打草惊蛇，逼她原形毕露。差强人意的结局，他以为是她演技太过炉火纯青，差点被假象蒙混过关，还好他没有放弃，握着她的手，他的心里是安心的快乐。

　　念汐的爸爸妈妈是下午到达槿市的，念汐紧张的有些嘴唇发白，偷偷跑到洗手间涂了胭脂色的口红，这些小细节被老凌看在眼里，“小汐和你妈妈一起去超市买点菜，晚上爸爸给你们露一手，很久没有吃我做的火锅了吧？”

　　从下了火车到现在，凌爸爸就一言不发，估计是憋着劲儿要放大招，知父莫如女，念汐哪敢离开，“爸爸，我们知道你们要来，昨天就准备了一冰箱的菜，买太多会放坏的，您不是从小教育我要节约粮食嘛。”

　　念汐还没走到冰箱前就被凌妈妈拉出去，想当初女儿追星追得惊天地泣鬼神，梦里还说着，“陌颜你等等我。”她担心女儿，假借追星之名和女儿成为朋友，她以为那只是青春期小孩子瞎胡闹，时间久了就会发现，有些人注定是你人生路上一场绚丽的烟花，经历过怀念过也不枉此生。问世间哪一段旷世奇缘，不是历经磨难，最后才侥幸修得圆满。她不是赌不起，只是太爱这个女儿，所以她输不起。她希望女儿一生一帆风顺，有一段温润如玉细水长流的感情，不够精彩但足够幸福，显然沐景阳符合她所有的设想。

　　念汐的爸爸一杯接一杯的灌陌颜酒，剧情虽然老套，但是百试不爽，酒后吐真言，眼前两人都有些微醉，“你和小汐准备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