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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晨光绚丽。
      萧淮言早早起了床,孤身上了街。
      金陵惯例是热闹的。男子不疾不徐得漫步走着,也颇得趣。
      才走了不多时,便拐进了路边一家乐器店。
      甫进门,眼尖的小厮便笑迎上来:“公子看甚?”
      萧淮言笑答:“玉箫。”
      小厮见萧淮言衣着不凡,便点头引着他往里边走去,回道:“公子来巧了,适才也有客人求萧;掌柜的便拿了几只上好的出来,公子且去瞧瞧,定是有满意的。”
      说着,小厮在门帘边站定,半拉开门帘笑道:“公子进去便是。”
      萧淮言点头,跨过门槛走了进去。
      才刚进去,便觉屋内明亮,虽不大,却难得整齐,正中摆着一铺着红绸的方桌,桌边放了几张木椅。背对着门正坐着一人,只见其懒懒得坐在木椅上,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萧淮言轻笑出声:“暮年。”
      只见椅上那人身体一僵,旋即却是不慌不忙得站了起来,整了整衣摆,方转过身,神态自若得施了一礼:“世子。”
      萧淮言走到桌边,戏谑道:“暮年刚才哼的什么?好听的紧。”
      苏暮年也不恼,自顾自坐下,笑道:“多谢世子抬爱,不过暮年拙技,实在称不上‘好听’一词。”
      “暮年不必如此拘谨,你我间且以平辈相待即可。”
      “是。”苏暮年应下,暗地里却撇了撇嘴;萧淮言将其神情尽收眼底,也只好笑得摇了摇头,他这本便是一句戏语,若真有人当了真,怕是笑话。
      正时,一男子手上捧着木盘走了进来,萧淮言瞅了瞅来人,年岁尚轻,面上却笼着些病态。
      萧淮言收回了目光,却见苏暮年迎了上去,接过了那人手里的盘子,抱怨道:“与你讲了多少次,这些事情让伙计们来做便是,你何苦累着自己。”
      那人只是浅笑着摇头。
      萧淮言见苏暮年语气里尽是熟稔,举止间也不乏亲密,心里默默猜想两人应是旧识。
      待那男子坐定,苏暮年方将手上的木盘放下,径自看了起来。才看了没多久,却觉衣袖被人轻轻一拉,侧脸看去,好友一脸紧张,拿手指指了指静坐在一边、以手抵颌的萧府世子。
      苏暮年一怔,将木盘往萧淮言身前一推,问道:“世子可要看?”
      萧淮言笑着点头,伸手接过,只见那盘内放着几只玉箫,浑身通透,皆是上品。
      萧淮言粗粗看了看,便随手指了只,道:“便它了,替我包起来吧。”
      两人皆是一愣。
      “世子如此简单便选好了?”
      “送人之礼,只需心意。”
      见两人还是一脸震惊,萧淮言方笑道:“实不瞒两位,淮言不通音律,也分不出这其中好坏来,只不过那求礼之人好萧,淮言这才班门弄斧一番。”
      闻言,苏暮年不觉眯了眯眼,半晌放道:“世子若信得过暮年,便带这只萧走吧。”
      说着,在木盘里挑起了一只递予萧淮言。
      萧淮言接过,低头细看也不觉有何区别,索性收下,道:“如此,倒多谢暮年了。”
      “无事。”

      两人又是推脱一番,萧淮言方示意自己需去结账,待他出去,那男子拿了纸笔出来,写道:“那不是你先前看上的吗?”
      苏暮年将木盘拉过来,低下头复在里面挑拣,闷声道:“你记岔了,我未曾说过。”
      门外,复返的萧淮言半低着头,看着手上包装精美的木匣子,微扬了嘴角。

      酒楼厢房内,一男子在桌边懒坐着,见到有人进来也不过稍抬了眼,看清来人方举杯一笑:“迟了这么久,当罚三杯。”
      萧淮言一身月白长袍,腰间挂一璎珞,信步走到桌边,拿起酒壶并酒盏,自斟一杯:“自然。”
      饮罢,他坐下,便见面前那人向他伸出了手,乜斜着眼道:“我的东西呢?”
      萧淮言摇头好笑,替那人满上酒:“怎么,前些日子收的生辰礼嫌少不成,还是要惦念着我的?”
      那人正是相府长子赵商洲,只见他嗤了嗤鼻,嫌弃道:“还真以为我稀罕你的东西了?”
      话说到一半,萧淮言自怀中拿出一个纹理精致的木盒,并把它放在了桌上,手却仍放在木盒上。
      赵商洲斜睨一眼:“快拿走,我可不要。”
      “是吗?”萧淮言眉一挑,肩一耸:“大家赏过的箫,真真是可惜了。”
      赵商洲面露惊愕,慌张之下竟洒了桌上的酒,他直起身来后弯腰,摁住萧淮言的手,直勾勾盯着他:“当真?”
      萧淮言手下力道不松,另一只手拿过酒杯,把弄道:“作甚骗你?”说着,斜斜睨了赵商洲一眼,眼里满是戏谑。
      赵商洲心一紧,暗骂道这狡诈的狐狸,旋即咬严实了后槽牙,低了声音道:“兄长便给了我罢。”
      萧淮言这才眯了眼,将手拿了回来,还顺势摸了摸赵商洲的头,笑弯了眼:“让你叫我声兄长当真是不容易;不过这才象话。”
      赵商洲乜斜了一眼:“你只大了我几个月,有甚好说的。”他打开了木匣子,见到里面物什,不禁赞道:“你竟有一天不走眼了!”
      萧淮言摸了摸鼻子,好笑着摇头。
      赵商洲小心将那玉箫拿出来,只觉手上生凉,放在嘴边吹了几声,更是眼睛大亮:“这萧音色难得,难为你能找到。”
      男子上下打量了萧淮言几眼,话语里带了些怀疑:“你从实说,这萧到底如何来的,以你那眼力劲儿,我断然不信你能找到它。”
      萧淮言也不藏着,直言道:“今年有位贡生熟知音律,我便是请了他过来鉴赏。”
      “倒是了,”赵商洲撇了撇嘴,将萧放回了木匣里,盖上盖子,小心收到了怀里,数息后兴致勃勃道:“是哪个?下次也让我看看。”
      萧淮言只淡淡点头,扯开话题道:“听闻你父亲病了,可有大碍?”
      “无事。”赵商洲摆摆手,“不过找个由头避了科举。”
      世子苦笑:“你父亲这一避,倒让陛下想起我了。”
      “这不挺好,难得你能回金陵一趟。你这次待多久?”
      “难说,不过看陛下意思,大概是不会轻易放我回江南的。”
      赵商洲一拍手,笑道:“那好,届时我带你去瞧瞧金陵周边,几年来变了不少,若是能留的再久些,赶上陛下寿宴也是不错的。”
      见赵商洲一副滔滔不绝的样子,萧淮言不禁笑出声,道:“好好好,到时便依你。”
      “你后日晚上可有空?”
      见男子点头,赵商洲又拍手笑道:“正巧,后日有灯会,你戌时在大街等我,我带你见见市面去。”
      瞧赵商洲一脸得意,萧淮言自是应允。
      之后两人又闲聊良久,不提。

      是夜,玉盘高悬,大街边上挂满了各式灯笼,皆是夺人眼球;小贩们使劲吆喝着自家灯笼,好不卖力;街上游人如潮,有自诩机敏的书生拿过了灯笼下面的谜语,待猜出了,也不去摊主那,只又将它挂上去,自去寻下一个了;他们身后倒会跟着好几个打扮喜庆的机警娃娃,推一个出来央了摊主,便将小玩意儿领了回去。有那几个相貌清秀的女子凑在一起,拿帕子遮了脸,不知说起了哪家少年郎,惹得其中一位羞红了脸,嗔怪得跺了跺脚。
      苏暮年好容易和同期贡生挤过了人群,跌跌撞撞走到了石桥边上。
      “这人可真多。”同行中一身量最高、面相憨厚之人擦了擦额际热汗,感叹道。
      另一人气质儒雅,脸上却显着病态,他弯下腰喘了几口,待缓过气来方苦笑道:“是我不好,这日本就人最多,我还硬扯着两位出来。”
      先前开口那人名为李唤,杭州人士;他摆了摆手,毫不在意:“无事,我倒鲜见这么大阵势。”
      还有一人为孙寅嘉,金陵人。他松了松心,听得李唤道:“这灯谜也是极有趣,有几个我倒还真想不出来。”
      孙寅嘉拍手附和道:“是呢。”说着,他指了指桥后另一灯火辉煌处,道:“李兄可想到那去看看,也是好玩的紧呢。”
      李唤眼睛一亮,可见着孙寅嘉头沁虚汗的模样,又是一阵迟疑,后者知道他心内所忧,笑称:“李兄不必顾虑,其实我也很是好奇,只不过又放心不下这破败身子,这才扯着兄长陪我一同去。”
      李唤闻言,也不再忸怩,转身问一旁靠在石狮的苏暮年:“苏兄可要和我们一起去?”
      苏暮年皱着眉摇头:“不了,我且歇歇,你俩人也小心着点,早些回来,我便在这儿等着你们。”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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