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No.14 班级秋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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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级组织秋游烧烤，去东湖上的落雁岛两日游。
贺珥檬这个“财政部长”，决定不动用原有的班费，每人需另外交40元，秋游结束后，多退少补。
贺珥檬自然给关雪彤交了钱。然而，秋游的前一天晚上，徐镜雨再次交来30元，在交费表上写下了“关雪彤”三个字。
贺珥檬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徐镜雨，用眼神责问：你凭什么替她出钱？
贺珥檬把钱塞回给他，并冷冷的说：她已经交钱了。在心里骂，轮不到你为她掏钱，她是我贺珥檬的女朋友！
关雪彤让徐镜雨帮忙带过来的。仅此而已。
贺珥檬发信息给关雪彤：你怎么那么见外！秋游的钱你不用管的。
关雪彤回复：我从来没觉得花男朋友的钱是应该的。
贺珥檬感到庆幸，依他的家境自己都艰难，哪里还养得起一个女朋友？
东湖，弥望是垂柳依依，烟波浩渺。比杭州西湖大五六倍。
落雁岛，似遗落的珍珠，小巧秀丽。
学生们泛舟登岛。岛上好玩的地方一处接着一处。
贺珥檬跟关雪彤摇同一根船桨，在大骆驼前自拍，一起蹦极尖叫，吃同一串糖葫芦，在草地上奔跑放风筝……尤其在烧烤时，她只管烤，贺珥檬只管吃。
男生在竹排上玩起了打水仗，热火朝天。女生在岸上呐喊助威。关雪彤乐的手舞足蹈。贺珥檬即使玩得再疯狂，注意力也放在关雪彤身上。
贺珥檬发现一个猥琐的中年男人，不断接近关雪彤，竟然偷偷把手伸向了她口袋里露出半截的手机。
贺珥檬大喊抓小偷，并一个箭步跳上岸。那个贼没得手，撒腿跑掉。
贺珥檬不打水仗了，陪在关雪彤身旁。
一起躺在临水的草坪上，贺珥檬的肩膀枕着她的头，望着天上几只五颜六色的风筝，她们猜哪只会飞得更高，看谁准。
无边无际的天空，千姿百态的云朵极具立体感，稳定、富有光泽，好似汉白玉雕塑。
贺珥檬的眼皮有点沉了，慢慢地，贺珥檬像是进入了奇异的梦境。
风起云涌。贺珥檬双手抓住一根木棒，感觉身体轻飘得像风筝一样离开地面，关雪彤一把抓住他的裤带，她也轻盈如纸片，贺珥檬这个风筝有了尾巴，乘风而上，飞过一个奇幻的世界，海底一样的起伏斑斓。
我们去星星上看看！贺珥檬腾出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她双手抓住横着的木棒，他们肩并肩，成了比翼双飞的风筝。
贺珥檬喊一声：抓紧咯。突然风雷滚动，木棒导引他们疾驰而上，向着头顶那颗眨着眼的星星……
晚上很冷，几盆炭火被紧紧围满。贺珥檬占了一个有利的位置烤火，一个方凳，贺珥檬跟关雪彤各坐一半，这不是秀恩爱，屁股多凳子少，只能这样。
头顶突然悬一件毛衣，是用竹棍揭开起的，毛衣湿透了，是谁打水仗打湿了衣服？贺珥檬边把毛衣揽过来，边回头看是谁，竟然是牛博。
牛博没谢谢一声就空手走了。牛博性格古怪，甚至神经兮兮，符合天才的特质。
同学们过夜的地方，是一间大空屋，一长排木板铺，不分男女，排苕似的一字排开。关雪彤休息了。贺珥檬把贺珥檬的外套盖在她身上，然后继续给牛博烤毛衣。烤了近两个小时才烤干。
牛博是个特立独行的人，是个另类，他没有跟别人一起玩牌，也不睡，独自靠着岸边柳树，望着月光下泛白的湖面。
真像个世外高人，永远在领悟天地玄机，也像个有故事的人，心事浩渺。
贺珥檬把毛衣塞到他怀里，他愣了一下，接过毛衣在脸上贴了一下，哦，干了。
牛博摸出一小瓶二锅头，抛给贺珥檬，贺珥檬接住。贺珥檬突发奇想，此人肯定会写诗，诗仙太白就是把酒赋诗的，啃辞海辞源不靠谱，不如“近朱者赤”。
贺珥檬问：你会写诗？他出言惊人：写个毛的诗。然后他竟然癫狂唱起歌来：
“喝了俺的酒
上下通气不咳嗽
喝了俺的酒
滋阴壮阳嘴不臭
喝了俺的酒
一人敢走青刹口
喝了俺的酒
见了皇帝不磕头 ”
贺珥檬跟他干杯，两人喝掉一斤腊酒，都喝得烂醉如泥。人一喝醉特仗义，这不，牛博把那件毛衣给贺珥檬套上，贺珥檬脱掉又给牛博套上，来回N遍，直到都睡着。
第二天，贺珥檬被敲醒，吓一跳，贺珥檬跟牛博套在同一件毛衣里面，褪去毛衣，贺珥檬惊呆了，围了一圈人，还有人拿手机对着他们拍。
有人惊问：口味挺重啊！他们昨晚是在搞基么？
搞你妹！他们明明是喝醉了，关雪彤帮忙反击。
贺珥檬一咕噜爬起来,指着空酒瓶一句话没说，一笑置之，也无需向任何人解释，解释反而很无聊。牛博睡得酣屁交加，没一点反应。
秋游过后，冬天成为不速之客。
期末考试临近，同学们都临时抱佛脚，图书馆爆满，帮人占座很吃香。
贺珥檬每天一大早去占两个座位，等关雪彤一起搞学习，谁都怕大学第一次末考挂科。一学期没有认真听讲，临时抱佛脚，结果佛平时也没洗脚，脚很臭，也难抱。
贺珥檬跟关雪彤坐那咕叽半天，一道微积分题目也没搞定。贺珥檬想到“数学天才”牛博，贺珥檬的思路是，先请教牛博，再跟关雪彤解答。
牛博是非常特立独行的人，独来独往。别人提醒他他特立独行会碰壁的，他总是拿钱钟书的名言反驳：
特立独行往往是行不通的，成功者则除外。
一件毛衣让贺珥檬跟牛博的关系铁了。那天贺珥檬揣着两瓶二锅头去他宿舍串门儿，牛博再看《周易》。
都快期末考试了，大家都在搞学习，你倒是悠闲，在研究八卦。
牛博轻描淡写：大学的考试是小儿科，平时老师强调的，多留意，一不小心考个满分也未定。
话音未落，突然，七八个男生闹嚷嚷破门而入，都带着书本，找牛博划复习重点的。来势太汹汹，贺珥檬赶快溜出去了。
第二天，牛博主动到我们宿舍，教贺珥檬做微积分。教得很耐心，每道题反复讲解，直到贺珥檬听懂为止，贺珥檬却不耐烦，听不懂时，总觉得他唐僧一样，唧唧歪歪。贺珥檬是要给关雪彤讲解的，哪能不懂装懂呢？也只能忍。
每次从牛博那里学会做某道微积分题，贺珥檬趁热打铁，回头约关雪彤在图书馆复习备考，给他讲解。
哇，原来这么做的啊！我终于会了！牛B啊！……
关雪彤的一系列感叹，让贺珥檬获得一种成就感。贺珥檬枯萎的自信心开始复苏。
《市场营销》课的美女老师布置作业，要同学们针对校园里出现盗版书的问题准备演讲稿，下一节课起，每个同学都要上台演讲，要求脱稿。
轮到贺珥檬演讲了，呼吸几次，走上讲台，贺珥檬感觉自己的双腿架空了，脑袋一片空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他的目光尽量发散，避开密集朝向自己的目光。
大概过了10秒钟，贺珥檬仍然想不起来开头一段的任何一句话。贺珥檬颤抖着手，想要把攥成疙瘩演讲稿展平，这时候关雪彤轻快地飞来，递给贺珥檬一瓶水，并轻声对贺珥檬说：放松，临场发挥，想到哪说哪。然后又飞出他的视线。
贺珥檬喝了一口水。贺珥檬在黑板上“盗亦有道”四个字。
贺珥檬已经想起了总结部分的思路，贺珥檬开门见山，讲盗版书对大学生有益，大学生有辨别能力，读有错别字的书无妨，盗版书很廉价，不失为一种“普及文化的有效途径”。
贺珥檬演讲的思路，越来越明晰，贺珥檬想起了演讲稿的开头部分，就回头过来讲现代盗版技术有多么厉害，盗版与正版之间的差别，正如真假美猴王。
贺珥檬慢慢放松，超常发挥，并且边演讲边拿演讲稿折纸飞机。
演讲完毕，掌声响起。贺珥檬将纸飞机放飞窗外，贺珥檬自己也分外轻松。
课堂上一向高冷的美女老师，竟然夸贺珥檬的演讲了，表示欣赏那句“盗版也不失为一种普及文化的有效途径。”
自那次演讲以后，每次上课有活动时，分组总会有人争着加入贺珥檬所在的小组。这种感觉太爽了。
一天，牛博教贺珥檬做微积分时，提醒贺珥檬别得瑟。贺珥檬那所谓的出彩观点，只不过是拾人牙慧，他还知道那出自余秋雨的《山居笔记》。
贺珥檬不得不承认牛博是自己的一面镜子，还是一面照妖镜，照得出最真实的自己。
贺珥檬索性找他借书看，他的书桌上全是书，盗版书摊上淘的。
首推《周易》。莫文蔚的名字就出自周易，‘君子豹变，其文蔚也’。降龙十八掌的亢龙有悔、飞龙在天，也是《周易》里面的。
象辞解释：亢龙有悔，盈不可久也。
……
你比喻我是龙呢。
你不是龙，你只是在人气飙升里飞起来的一只猪。
那你是脓包！
……
贺珥檬跟牛博的对话，往往从委婉开始，结局总是露骨的互损，不损不快。
当然，贺珥檬心里明白，牛博是在提醒自己要低调一点。
人一旦扭转了乾坤，就会潜意识以复仇的情绪对待过去的不甘心。高调的人必定自卑过；炫富的人必定穷酸过；炫身材的必定肥胖过。
贺珥檬在想，如果能教牛博一点什么，相互学习就有范儿了。牛博也有短板，他的短板是英语，他坦言高中英语成绩总是在及格线上徘徊，一直没有突破。
而贺珥檬的长板正好是英语，只不过贺珥檬的长板还没有牛博的短板长。
而关雪彤的长板是英语，比贺珥檬的长板要长得多，关雪彤直言不讳，她的英语在上大学后一直突飞猛进，归功于她的闺蜜Jenny，Jenny在英国出生，十岁回国，Jenny的英语一般同学难以望其项背。
英语学习的接力赛开始了，关雪彤将从Jenny那学到的英语学习方法教给贺珥檬，贺珥檬再教牛博。很快发展到，关雪彤带着Jenny，贺珥檬带着牛博，他们四个每天早上一起在“野猪林”晨读。
牛博是地道的哑巴英语，读起英语毫不利落，枝枝叶叶，“藕断丝连”，完全停留在“狗带猫铃”（good morning)的初中年代。
茂密的常青树顶着晴雪，是缺少点鸟语花香，但也不稀罕牛博的鸟语。
Jenny送给牛博一本《国际音标》，还叫他正确发音，舌头怎么放，比如发Thanks的音，舌头第一下一定要放在齿间，牛博索性把舌头吐出来，怕热的哈巴狗似的……
牛博直接跟Jenny热络上了，贺珥檬是羡慕嫉妒恨呢，还是羡慕嫉妒恨呢。
在一个下雪天，期末考试开始。试卷发下来，贺珥檬迅速看一下考题，不免得意，基本都在牛博圈出来的复习范围里面。坐在前排的关雪彤回头跟贺珥檬击掌相庆。
开考刚十分钟，就有人交卷了，此人必是牛博，贺珥檬抬头看，竟然是徐镜雨！他这么牛B？贺珥檬不敢相信。
监考老师看了试卷，叫住徐镜雨：一道题都没答完，就走了？
徐镜雨老实巴交地说：反正不会做，坐那难熬，还不如回去打dota。然后，他甩袖而去，何其潇洒！尽管挂科的厄运等着他。
接二连三，有几个女生也啃不动题，交白卷，出了门，大呼：dota，搞起！
牛博却正好相反，唯独他坚持到最后一刻，还不肯交卷，直到试卷被监牢老师拽走。这让贺珥檬想起自己高考中最惊魂的一幕，不同的是，牛博是想冲击满分，而贺珥檬是想多涂一个答题卡。
期末考试结束，就放寒假了，回家过年本是令人兴奋的事，而现在贺珥檬舍不得与关雪彤分离，贺珥檬掰指头数了又数，整整36天啊。
贺珥檬想象着依依惜别的场景，不停的长吁短叹，关雪彤发来信息：
我已经在去深圳的高铁上了，时间太赶，没来得及跟你道别。我爸在北京，过年在我爸那过，这是我第一次去见我爸。寒假贺珥檬也可以打打工。你回家，要开开心心，多陪陪家人，一定要珍惜团团圆圆的一家，一定……
疾驰的火车上，关雪彤信息打到“团团圆圆的一家”时，眼泪禁不住滑落眼角。
贺珥檬能想象到雪彤的眼泪。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安慰她，终于写好信息回复她：
你这一走，去那么远，感觉有一根无形的绳子拴住我的心，火车越远，心就越也痛。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你一路顺风，你也要开开心心。
没有送别的场景，也好，免得平添难分难舍的情愫。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No.14 班级秋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