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亲李恪》凝云紫梦

6、向日葵

　　李恪番外
　　神风飞奔着，两边山石林木、花花草草迅速向后倒退。我轻轻把她拥在我的臂弯，她昂着头，享受这种肆意狂奔时酣畅淋漓的感觉。
　　她叫刘玥，是柴绍的旧部下的女儿。初次见面是在，青楼。偶尔去那种地方，却遇见了她。
　　王姐说她是个单纯、特别的女子。
　　一个女子把我带到她的房间，告诉我她叫薇蓝，她从凳子上起身，微微欠身，黑发轻垂，美丽得不可方物。脸上虽满是惊慌之色，却掩饰不住那一身的清纯，愿意接客的女子竟还有这般神色真是少见。
　　她定定的看着我，眼睛中涌满泪花，让她的眼睛更加晶莹剔透。
　　“你是恪儿……你是恪儿……”她抽噎的说。
　　“你怎么知道。”她早就知道我是谁了，却一副惊讶的样子，那神色，那亲切的“恪儿”甚至让我觉得她是真真切切见到是恪儿才这么激动。无论是矫柔造作还是真心实意，我都愿意听她自己跟我说。
　　“你是吴王李恪吗？”
　　“是。你认识我？”
　　“在梦里。”
　　忍不住笑了起来，扶她坐下，轻轻为她拭去眼泪，却看到她看着我神游天外。
　　“想什么呢？”
　　“我在想三皇子果然是风度翩翩，气宇不凡哪。”
　　她浅浅笑着，笑靥如花。
　　“果然是个特别的女孩子。”今夜我愿醉在她的温柔乡里吧。
　　伸手搂住她的腰身，把她抱在床上。
　　却不料她的笑容里暗涛汹涌，谁会知道这样一个弱女子会在我起身的时候用膝盖狠狠顶上我的要害，然后回身用旁边的花瓶砸向我的头。
　　然而她犯了一个关键的错误，那就是花瓶。看着她想恶狠狠地砸下来却又怕花瓶碎掉左右为难的样子，我竟没有一点生气，反而觉得有趣。
　　她看了我一眼，那眼神中竟有鄙夷的神色。我突然觉得心慌，我不该来这里的对吗？在她眼里，我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纨绔子弟吧。
　　以为我晕倒，她煞有介事地收拾东西翻窗而去，你可知道，这天香楼岂是你能轻易出去的。

　　过了没多少日子，皇后病重，父皇召我们回京。李泰依旧是那样工于心计、奸诈狡猾，父皇的心思已经昭然若揭了，李承乾早已被排出局。贞观十年父皇重新调整分封了17个皇子为王，除5人年幼暂且不赴任外，其余12人均下诏迁任诸州都督，而李泰却留在长安，由张亮代行职权。如今他身边又多了一大批的幕僚，柴令武、房遗爱、韦挺都成了他的人。
　　朝中的事日夕变化，我不想卷入这场夺嫡之争，却又不得不加入。心烦意乱，只想找个人，很自然地想到了柴大哥。
　　论起辈分来，他是我姑姑的孙儿，我比他大一辈，从小玩在一起，兴趣相投，也便不拘礼节了。
　　到了柴府才知道柴大哥又不在，心里真的是羡慕他，可以凭自己意愿天马行空游历大好河山。
　　和姑父寒暄之际有个丫头送茶进来，一看居然是她，薇蓝。心中不觉好笑，果然是有缘吧，为什么每次心情不好时都遇到她呢。
　　那日她翻窗出去后青楼的人很快就知道要去追，却被我拦住了。身边有这样一个古灵精怪的女子不也有趣吗，便打发手下跟踪她看她要去哪里。
　　第二天手下的人来禀报竟说跟丢了，这样一个傻傻的单纯女孩也会玩什么心计甩掉他们吗，真是没用的东西。
　　原来小丫头去柴大哥开的当铺了，那管家骗了她，柴大哥心地善良好心帮她却被她讹了一顿饭，然后骗了柴大哥逃走了。真是好心没好报，帮她做什么，不如让我把她捉回来好好教训教训。手下的人见柴大在，不想惊动他，就让这个小丫头片子给跑了。
　　向姑父询问她，姑父却不知道。想来她也是刚来，还未见过姑父。询问她时，我看她甩掉我的人骗了柴大哥装得低眉顺眼口气却还是那么骄傲理直气壮说什么是陆管家的表外甥女，一时生气竟说柴府收出身青楼的女子吗。说完我便后悔了，我想给她一个好印象却总做不到。
　　“我虽在过青楼，却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卖到那里的，而且仅仅2天而已，清倌□□之夜就逃了出来，老爷您说我与青楼有关系吗？”一番话说的气宇轩昂、掷地有声，那种与生俱来的骄傲是遮掩不住的。
　　这时她才抬去头，姑父看到她竟说是他的旧部刘校尉的女儿，唤她玥儿。薇蓝，玥儿。
　　她说自己失忆了，什么都记不得，姑父看起来以前和她很熟，也很喜欢她，见她诉说这些天的情况心疼的很。
　　不知怎的，见她哭的可怜兮兮的样子，我居然一时冲动不加考虑草率地向姑父提亲。
　　姑父很高兴满口答应，她却找什么未过及笄之年的借口推辞，姑父顺了她的意思让她留柴府一年，明年再嫁。
　　见她低下头去害羞的样子，只有我知道她说故意装的吧，现在小脑瓜里不知道想什么鬼主意呢。

　　几日后邀她来王府，她却打发轿夫和以前我的贴身丫鬟现在送去照顾她的小又先来，没有见到她竟心急如焚，担心她一个人不要出了什么事啊，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个性遇着谁都要得罪的。我是对她动了真感情了吗，初见便钟情了吧。
　　出去找她，却见她闷闷地在街上走着，看着路边的垂柳，无限伤感。
　　她问我还为用花瓶砸我的事情生气，我拆穿了她骗柴大哥的事，她一点不惊讶，只是淡淡问我怎么回事。
　　这个动如脱兔、静如处子，精灵百变的丫头我要定，于是不怀好意地靠在她的耳根边，压低了声音说：“等我们都老了以后你躺在我怀里慢慢给你讲。”
　　（薇蓝：你不说我也猜个七七八八，还老了，躺你怀里，偶可是要回家滴……）
　　接下来的日子如我预料的一样，长孙皇后病入膏肓，李承乾请求大赦天下并将皇后送入道观以祈福祛病，群臣附和，长孙皇后却坚决拒绝，不愿以自己乱天下之法度。这是他们一家的家事，我只需静静在一旁观看就好。
　　和玥儿一起骑马，赏景，打发无聊的时光，日子过的颇为惬意。看她在镜前看着我送来的新衣服扮着鬼脸，听她在草地上慵懒地躺着对我说我陪着你，听她学着娇滴滴的嗓音央求我带她进宫，为她心醉神迷。

　　六月，长孙皇后逝世。
　　葬礼过后，也是我该离开的日子了。
　　酒楼里借酒销愁。
　　玥儿就坐在我对面，在她面前，我不想也不必隐瞒些什么。
　　看着我喝的酩酊大醉，玥儿满脸的不高兴，眼神，似乎还有些心疼：“恪儿，别喝了，再喝就醉了，明日你还要走呢 。”
　　走，是该走：“醉了何妨，一醉解千愁。”
　　“举杯销愁愁更愁，你又何苦……”
　　“我已处处忍让，处处谦和，我本无意去争那王位，我的王兄王弟却仍处处刁难我。这场夺嫡之战我如何做才能称了他们的意，难道我死了吗？”
　　如同当年在母亲怀里一样，撒娇般倾诉心中的苦闷。
　　“对啊！”她直视我的眼睛，有一抹愤怒，有一抹坚定，更多的则是期望，“对啊，他们就是想要你死了，你是两朝遗脉，是天黄贵胄，他们巴不得你死了。你不能争皇位，你就任由他们宰割吗？你就这么傻吗，你就这么笨吗你？你气死我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消沉！”
　　我何尝不知道呢，我不甘心，不甘心，我不认输，决不认输。我在努力，我不消沉。可是，此刻，就让我醉着吧，偶尔这样醉着，醒来时，我还是我，还是那个文雅俊逸的三皇子，依旧低调、依旧沉稳。
　　第二天，依依不舍别过玥儿，别过高阳，策马将去，让我意想不到的是，玥儿唤住我，说：“恪儿，带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