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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宫闱重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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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发生了一件大事,小又慌慌张张跑来告诉我长孙皇后去世了,举国哀悼。
现在是六月了吧,记得史书中记载长孙皇后是盛夏薨落。我不免有些伤感,即使他们早就已经变做历史的尘埃,可是却让我又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生离死别。柴伯伯过两年也要离开吧,恪儿也是,年纪轻轻就……我不能让他死们,我既然来了,就一定不会。
哎,我什么时候这么伤感,当初就告诉自己不要被这里牵绊住了,所以甚至没好好地交一个朋友,对小又也不理不睬,生怕感情深了舍不得。
来了这里这么久,我还从来没进过皇宫呢。不如……
在我的再三恳求和保证下,柴伯伯还是不肯带我进宫,不过李恪答应带我进宫。恪儿一身素白,威严而不失风雅,这,这哪儿像是奔丧吊唁去。
太极宫是唐初的政治文化中心,东西两侧分别是东宫和掖庭宫,共同构成了长安一组富丽堂皇的宫殿建筑。看到这儿,我不知多懊悔,当初到柴府做什么,早应想办法到皇宫来玩了。
灵堂里安静极了,只听到低低的呜咽声,在这样的气氛中我感到特别压抑,趁没人注意,我偷偷地溜了出去。
看着这处处的花红柳绿,我不禁想起了长孙皇后以前写过的一首游春诗,便轻轻吟诵起来。
“上苑桃花朝日明,兰闺艳妾动春情。
井上新桃偷面色,檐边嫩柳学身轻……”
来人顺着我的话接了下去。
“花中来去看舞蝶,树上长短听啼莺。
林下何须远借问,出众风流旧有名。”
我转过身,那人一身白衣,脸上掩盖不了的憔悴,虽正值中年,却显得委靡不振。
有谁会为长孙皇后的死这么难过,吟诵她的诗这么深情,只有一个,那就是李世民。
“逝者如斯,节哀顺便。”我处变不惊地说。
“说来简单做起来难啊,不经历生离死别,怎能体会这种痛苦。”
“长孙皇后贤淑温良,作《女则》以克己,实在不枉皇上的一往情深。”
“皇后作《女则》,朕也是刚刚得知,你是如何知道的。”
见我缄默不语,唐太宗又说:“你不是宫里的,你是哪个府上带来的女眷?”
“有缘自会再相间,望皇上不必强求。”说完,我便翩然而去。李世民也未追来。
不知道的是雕花红漆栏杆后,16岁的李泰看着眼前这一切,那个李恪带来的女人,杀心已起。
路过一个殿堂,忽然听到里面有小孩在哭,好奇心驱使我走了进去。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正趴在地上哇哇大哭着,我把她抱在床上:“乖,不哭不哭啊。”
看着小孩的穿着,应该不是普通宫女的什么女儿,我好容易才把她哄不哭了,只听她在那里低低地呜咽着。
“你叫什么名字啊。”我温柔地说。
“叫……呜……叫……兕子……”
兕子,我虽在现代古代史学的不好,可来到唐朝这么些时候,对这里的事情也有一些了解。兕子不是晋阳公主的小名吗,真是可怜,才三岁就没了妈妈。
正在我可怜着小公主时,进来一个小孩冲我呵斥起来:“你这婢女真是该打,皇妹这么哭,也不知道哄哄。”说着一把推开我走到小公主身边。
“兕子不哭啊……”
什么嘛,看他也就七、八岁的样子,既然叫晋阳公主是妹妹,应该是李治。史书上不说李治仁懦吗,怎么这么嚣张。
“喂,你看清楚了,我才不是小公主什么婢女呢,我是来……”还是不提皇后了,这两个小朋友已经够可怜了,我就不再伤口上撒盐了,“我路过这里听到小公主在哭,于心不忍,过来哄哄小公主。却被你狠狠呵斥,真是好心没好报。”(你是于心不忍吗,明明是好奇心发作了。)
“哇……”李治的声音破空而出,“你是来看……呜……来看母后的……。”
原来是为母亲伤心才那么霸道,可以原谅。
我走过去,轻轻拥住李治:“别哭了,你母后在天上一定也不愿看到你们这么伤心,有的人走了已经走了,再伤心她也回不来了。可是你身边还有许多爱你的人,像你的父皇,你的哥哥姐姐,他们一定不愿意看到你这么难过。还有兕子,兕子还小,你要让她快乐……”
说着说着,我也不禁伤感起来,我的父母呢,他们一定都以为我失踪了,可是他们那么爱我,一定不会放弃的,那一定非常非常伤心了。
我们俩坐在地上,相拥而泣。
不知过了几时,李治拉拉我的衣衫,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让父皇把你接进宫来陪我。”
呵,现在知道叫姐姐了,刚刚不知谁说我真是该死。
“我叫薇蓝。”我一直不透露姓氏是营造一下我确实失忆的假象,也好让柴绍这样错认了我啊。
啊,我得回去了,恪儿一定着急死了。
“治儿,姐姐以后一定会来看你的。”说完,我便匆匆离去。
我过来时,李恪已经要走了,见我没来,他不停向后张望,脸上满是焦急之色,我突然觉得鼻子酸酸的。
“我在这呢。”
我赶紧跑过去,满脸愧疚。
李恪拍拍我的头,说:“去哪了?”
“在花园里转着转着就迷路了。”
“乖乖跟着我,不要乱跑了。”
“好,我们回家吧。”
不久,李恪便要回潭州。
素雅的酒店包间里,处处弥漫着别离的哀伤。
“玥儿,我要走了,父皇终是不肯留我。”李恪无奈地笑笑,“本想和你做知己,能把心中的苦痛向人倾诉……你若不想嫁给我,我不会强迫的……我不想放开你,他日回到长安,我还是要娶你的,你若愿意的话……”
李恪在对我说,也像在自言自语。自顾自地喝着酒。
“恪儿,别喝了,再喝就醉了,明日你还要走呢 。”我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只能无力地劝说着。
“醉了何妨,一醉解千愁。”
我最爱的便是他的眼睛,明亮如朗朗繁星,如今去却是无尽的落寞。
“举杯销愁愁更愁,你又何苦……”
“我已处处忍让,处处谦和,我本无意去争那王位,我的王兄王弟却仍处处刁难我。这场夺嫡之战我如何做才能称了他们的意,难道我死了吗?”
“对啊!”我听了李恪这些丧气的话,突然觉得很不舒服,这不是我心目中的恪儿,我的恪儿不会这么消沉,于是不由自主地就向他吼起来,“对啊,他们就是想要你死了,你是两朝遗脉,是天黄贵胄,他们巴不得你死了。你不能争皇位,你就任由他们宰割吗?你就这么傻吗,你就这么笨吗你?你气死我了,你怎么可以这样消沉!”
醍醐灌顶的效果没出来,李恪依旧低低地喝着酒,眼神仍旧很受伤。
回到柴府自己的房间,我打开一直贴身放置的包袱,手机,钻石项链。打开手机,像以往一样,还是黑屏,当失望变成了习惯时也就不觉的怎么难过了。
也许,我回不到现代了吧。这算是宇宙不可抗力吧,像天上掉落陨石一样,正好砸我头上。比起中彩票头等奖来,几率小的多啊。我买彩票咋就没中过头奖,玩穿越倒是被碰上了。
没什么事情可做,我该帮恪儿改变最后那个悲惨的结局吧。
第二天一大早,李恪就动身了。因为是赶来吊唁,所以没有浩大的队伍,只有恪儿和一个随身的侍卫骑着马。
那些朝廷官员不是依附李承乾就是李泰的人,竟没有人来送恪儿,一个个趋炎附势、奴颜媚骨的家伙。恪儿你人际关系搞的真不怎么样,史书中怎么还说你名望素高,不过他们昨天晚上送了,今天就不必送了吧,要不那么多皇子哪送得过来。李恪从远处走到我面前的这段距离我是这么胡思乱想的。
“玥儿,等我。”李恪握着我的手说。
古人怎么这么痴情,一见钟情吗?我和他也未产生多少交集,只是平时散散步,聊聊天的,难道他就这样喜欢上我了吗?
恪儿啊,只可惜我还没有对你产生多大的感情,我是要走的,总有一天要走,你牵绊不住我的。
“我走了。”恪儿放开手说。
一瞬间脑子一片空白,胡乱地从送别离情的千言万语中抽出一句话冲他远去的背影说,“恪儿,保重身体。”
这时,一个千娇百媚的声音传入耳中:“恪哥哥!”
“高阳,你怎么来了?”李恪有些兴奋地说。
“恪哥哥,你走了也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不喜欢高阳了。”高阳跑过去扑到李恪怀里,“我求了父皇好久,他才答应让我来送你。”
我才看到原来高阳还是个小孩呢,长长的头发垂在腰间,头上梳着精致的发辫,脸蛋圆圆的正在向瓜子脸过渡,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嵌在雪白的皮肤上,朱唇轻启,显的煞是可爱,长大后必定是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的大美人。这么小就学会这千娇百媚、莺声细语的撒娇发嗲的声音了,真是不简单。
最后只听李恪叮嘱高阳“要听母后的话,不要贪玩……”母后?高阳的母后是谁?难不成真是李恪的母亲杨妃养大她的?
说罢,李恪深情的看了我一眼,骑上马高扬马鞭。
“慢着。”我不知哪里来的勇气高喊一声,拖着裙子跑到血神风跟前,仰着头对李恪说:“恪儿,带我走!”
恪儿把我抱上马背,说:“你愿意吗?”
“我当然愿意。”
“好。”恪儿看向小又,“小又,你去帮小姐收拾收拾细软。随徐易一起来吧。”
“是。”小又恭顺地说。
突然想起我的手机,于是赶紧跳下马,走到小又跟前,在她耳边低低说:“我的那个随身的小包袱,你可一定要带来,它对我非常非常重要。”
“放心吧,就算拼了我的命,我也保护住它。”小又向我保证说。
再次上了李恪的马。恪儿拍拍马儿道:“辛苦你了。”
在高阳一片不舍的呼唤中,血神风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