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版西厢记（GL）》薛定谔的猪

26、物是人非

　　某天夜里，莺莺回到了房里就寝安歇，没听到红娘惯常的大声嚷嚷，也没见红娘跑出来抱着自己要好吃的，房里的侍女也不出声逗她，心里好生纳闷。
　　走到红娘的房间，里面悄无声息，再走近卧榻，小小的被衾在微微抖动，隐隐有啜泣声。
　　莺莺心里一震，坐在榻边，拍拍被衾道：“红儿怎么了？心里不痛快了么？”
　　被衾里的小人儿把被子揪得紧紧的蒙住头，莺莺一笑，扯下被子凑过去却看见红娘泪流满面，眼神无助。

　　莺莺一愣，这好像不是开玩笑的，柔声道：“红儿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这话问出来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谁会欺负她呀，只要她不欺负人就好了。
　　红娘泣不成声，断断续续道：“他们扔石头砸我……呜呜呜呜呜……痛痛……”
　　莺莺一听又好气又好笑，扒开红娘的衣服看，里面青一块紫一块的，失声问道：“怎么打得这么狠呢？”
　　红娘小脸一昂：“他们更惨……”
　　莺莺又道：“怎么还打架呢，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他们说我没爹娘要，是大街上捡来的……呜呜……”
　　莺莺一愣，道：“不要哭啊，爹娘怎么会不要呢，只是暂时住在这里罢了，爹娘会回来接你的，乖哈。”
　　“真的么，你不要骗我，真的么？”
　　“嗯，真的，姐姐怎么会骗你呢？”莺莺硬着头皮道。

　　是夜红娘又做恶梦惊醒了，莺莺不再像往常那样蒙头不理，柔声安慰了她几句，红娘就蹭蹭跑了过来，钻进了自己的被窝，还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莺莺一时心软就默许了。
　　没想到这厮以后就死皮赖脸地赖在莺莺的被窝不走了。

　　找了个时机，莺莺去问阿爹红娘的身世，她才不相信阿爹真是随便从街上抱来的孩子呢。
　　绕来绕去，阿爹也只是含含糊糊地说了一些，莺莺是个聪明的孩子，也大概猜出了个七七八八。
　　心下又多了几个念头，自此以后待红娘也跟往日不一样了，心里说不出是体恤还是怜悯，
　　红娘的胡闹也就呵呵一笑过去了，在外面闹大了也就抬出崔府千金小姐的名头去压，压不住了再想办法周旋，
　　也就这小破孩能折腾，每回偷偷溜出府都要惹出一堆麻烦回来。

　　翠竹林，竹林蔽日，龙吟细细，佛堂之内，莺莺跪在佛祖面前和阿娘一起默然祈祷，
　　从初初的无知孩童到如今的及笄之年，一直纵容她任性胡闹，不再求她能够安安分分地不惹是生非，只求她能够平平安安地活下去，
　　佛祖大慈大悲，普渡众生，阿弥陀佛。弟子定当吃斋念佛，只求佛佑平安。
　　莺莺每日里都来和阿娘在佛殿里潜心念佛小半天，虑及那人却不知是生是死，福祸难知。

　　不料当天却听到素国长公主府传来噩耗：素国公主急症攻心，薨。
　　圣上下旨择日厚葬，坊间却传开了说是长公主祸乱朝政，圣上下旨缢死的，一时流言四起，不少人感念起长公主的仁慈宽大，为国为民，宫中小儿颠倒黑白，大都忿忿不平。
　　长公主府上的人也是树倒猢狲散，待得莺莺赶去吊唁时，已经没几个人在撑场面了，冷冷清清的。莺莺心里一阵苦涩，莫不是那事发了？为何不见宋尚宫？

　　听说宋若莘已于前日托病请旨回乡了，过了几日，却传来消息宋学士身染重病，一命呜呼了。
　　圣上念其才德堪为世间女子楷模，赠河内郡君。
　　一代才女，就这么消失在历史的烟云中了，谁还记得她曾高居庙堂之上才气磅礴压倒须眉无数？除了那一本冷冰冰的的《女论语》教化人世，谁还会晓得曾有过这么一个才女鲜活的生命？
　　莺莺顿发兔死狐悲之感，事出突然，虑及前阵子长公主交与爹爹的信，细细想长公主薨这事疑窦丛生，长公主府短短几日内荒芜起来，也让人生疑。
　　徘徊在樱桃园里，莺莺远望后花园里的小楼，暗叹一声。物是人非，所有的景色里，我们能怀念的是什么？

　　回到府里与阿爹谈起公主府人员凋零，吊唁之人三三两两，走过场而已。
　　阿爹却微微一笑道：“若非此，不能见人心之真伪啊。”说罢朝莺莺眨了眨眼睛。
　　莺莺见阿爹神色轻松，心念一动，不再问及此事了。
　　话说偌大的崔府，事务庞杂，相爷忙于朝廷公务，身子日渐吃力，阿娘潜心向佛，府里之事莺莺开始着手处理，当家方知辛劳，为爹娘分忧也是理所当然。
　　又见阿爹介日里为朝廷之事呕心，想来世事险恶，如今一大家子性命所托，只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步步为营了。
　　至于莺莺府里管事，事情繁杂，乱无头绪，暂且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