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版西厢记（GL）》薛定谔的猪

24、乍别离

　　见前面小书房的门虚掩着，莺莺抬起起裙裳的下摆，加快了脚步，几乎是跌跌撞撞地推开了房门，“砰”的一声，房内端坐在书桌背后的人缓缓抬了头，仍然是温暖的目光注视着莺莺的慌乱，莺莺收住了脚步，身形一顿，只见她神色慌乱迷茫，鬓发散乱，全然手足无措的样子。见了阿爹也不出声，只是怔怔地盯着崔佑甫落泪。

　　崔佑甫长叹一声，站起身了，坐了一整夜，刚刚接到消息大食商队已经顺利出城了，心才放了下来，不觉已手脚酸麻了。崔佑甫低下头来看着自己那个哭得泪眼模糊的小女儿，心底里升起一股怜惜之情。走过去，轻轻地拢了拢莺莺的鬓发，将她的发簪插好，笑道：“如今是个大姑娘了呢，相府的千金，怎么出来也不梳好妆？”

　　莺莺抓住阿爹的手，哽咽问道：“红儿怎么不在府里了？她去哪儿了？”一大早起来，枕边冷冷尚自空落落的，房里还不见人影，唤来人整个府找了遍，只回报马厩里的白马也不见了，房内几件常穿的衣衫和些碎银子不见下落。莺莺犹如晴天打了个霹雳，震得霎时间气血汹涌，忆起昨夜似乎有人进房，梦里的那声叹息还在耳边轻响。莫非……勉强扶住桌子。莺莺喝退了房内伺候的人，秀娘见势不大对劲，赶到后堂禀报崔夫人。

　　想来莺莺匆忙赶来并不只想看到崔佑甫淡然的微笑和不作声，又问了一声：“阿爹，红儿是不是走了？”崔佑甫道：“莺莺，不管发生什么，爹爹定要护住了你们的周全。”莺莺用衣袖擦掉了泪，道：“阿爹，你答应我的，不会把红儿送走的。”崔佑甫心一酸，心底的无奈流露成了脸上的疲倦，搂住哭泣的小女儿，宽慰道：“好孩子，红儿会没事的，不要担心，她还会回来的。”莺莺显然不为崔佑甫安慰话语所动，兀自抽泣不已，那个小王八蛋怎么可以就这么不声不响地走了？她是巴不得离开这里么……

　　崔佑甫见莺莺尚自抽泣，淡淡的愁绪弥漫在心地。我的孩子，我能把你怎么样呢，明天你又会是如何呢？崔夫人这时走了进来，见到哭泣的莺莺，也叹了一下，站在一旁呆呆地出神。崔佑甫放开莺莺，道：“莺莺，我待会儿要去上朝了，你和阿娘出去走走散散心吧。”莺莺猛地抬起头来，崔佑甫兀自道：“不管怎么说，我们崔家不管出了什么事，都还是要照常过日子，不是么。你要记住，多大的事儿都有爹爹扛着，好女儿，别担心了。”他过去对着崔夫人说：“府里的事情就要多劳烦夫人你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多出去跟夫人小姐们聚聚也好。”崔夫人看着自己的夫君，想说点什么，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出来。崔佑甫临出门时又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妻儿，愁肠百结，面上犹自镇定自若，甩衣袖掸去灰尘走了出去，生亦何苦，死亦何哀，必当倾尽全力护住这一家子。

　　莺莺越想越愤愤然，为红娘的不辞而别，从小到大，红娘的事情无论大小都捏在莺莺手里，自有分寸，纵然她做出多出格的事情，这回却独独不能忍受她这样一声不吭就走了。莺莺一边骂红娘这个没良心的小王八蛋，一边还在担心她到哪里去了，就算是养条狗这么多年了都感情了，何况是打小一块儿长大的呢？莺莺心里又失落又是无力。从红娘被抱到家里来的第一天，莺莺就知道了有这么一天她会离开自己的，但就是不能忍受她就这样离开了，不带一丝念想么？

　　崔夫人柔声道：“莺莺，我们先回去好不好，这里让下人看到就不好了。”拉过莺莺，穿过长廊，绕过小竹林，望崔夫人后院的佛堂而去。莺莺一路被牵着手，任由阿娘带到什么地方。廊下的花草正茂，早晨氣息氤氳，芬芳宜人，那池塘裏大大的睡蓮很是刺眼，鶯鶯把頭扭向另一邊，不願想起曾經有一個人從這裏傻傻冒冒地跳下去，只為了給自己摘一朵盛開的連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