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020》(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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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关于一件事情，每个人都可以有不同的见解。
人空下来的时候，思绪就容易乱飘，开始思考“我是谁”这样的人生哲学。
鹿晗从来不表露什么，他照常的吃饭睡觉，见到小鹿的时候和他打趣，有时候还是会装成小鹿与吴世勋见面。
他心里却是从未有过的波涛汹涌。前段时间和小鹿的一次失败的谈话，让他思虑了很多，特别是多余不多余这个问题。
他在第一时间就可以肯定在这个世界多余的事自己——毕竟他不能明确地说出自己是谁。
而他不得不承认之前的想法确实无意之间否认了小鹿这个人的个人意识，只把他当做是十年前的自己。在一些事情和他的过去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之后，他已经可以完全的分离自己和小鹿了。
他想，最起码，十年后的小鹿不会是他。
这段时间总会觉得困，每夜都有梦，可是一醒来梦境就忘得七七八八。他想应该不是什么噩梦，毕竟没有被惊醒的经历。
站在吴世勋学校门口，鹿晗不愿再去想其他事情。他把注意力放在来往的人群上，熙熙攘攘，怕世勋看不见他而心急。吴世勋从他身后探出头来，“看什么呢？”他一副得意的样子，递给鹿晗一张电影票。
“难道你不愿意和我看电影？”两个人的手握在一起中间隔了一张电影票，见鹿晗迟迟不答应他硬是把电影票扣在他手里。
“我只是在想这是哪一部电影，”随即又补充到，“应该说这部电影讲述什么内容的？”天气已经不如刚来的时候寒冷，不过鹿晗穿的还是很多，和人群有些格格不入。
“你生病了？”吴世勋现在比鹿晗矮一点，不过把手放在对方额头上还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好凉。”
“傻瓜，”鹿晗为自己辩解，“额头和空气接触能不冷么？或许看完电影就不冷了，你看我穿这么多像是会生病的样子么？”
“我就是看你穿这么多才担心的。”吴世勋还是有些不放心，“哥，你真的没事么？”
鹿晗揉了揉他的头发，“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听说和人吵架了？”
“我没有！”吴世勋辩解道，不过语气变低了，“是他单方面的挑衅。”
“对对对。”
“真的是这样。”
“嗯。”
“鹿晗！”顺着说话也能炸毛的神奇生物觉得自己被误会了，声音大到好几个路过的人都转过来。炸毛生物倒是不好意思了起来，来来往往的可都是同学啊！不过当鹿晗牵起他的手说，我们去看电影吧，他又觉得这感觉还挺好的。
鹿晗见着小孩又直起腰板抬起头一脸开心的样子，觉得他分外可爱。
所以顺着话说不行，必须顺毛才可以啊。
所以吴世勋一直都很喜欢他。
所以他也很喜欢世勋，他也会很喜欢世勋。
太了解了，他这是想炫耀呢。炫耀自己是他的，这小孩实在太好玩了……鹿晗笑着，可是他好想哭啊，眼泪都涌上来了。
小孩说，鹿晗哥，我就是想和你一起玩才请你看电影的。
小孩说，鹿晗哥，我觉得你也特别喜欢我，因为你对我特别好。
他明知故问，“为什么是‘也’呢？”
小孩就问，“鹿晗哥，电影什么时候开始啊？”
他无奈笑笑，“快了，先过去检票，”
11.
他也遇到过一个小孩，用自己的身份。
小孩会和他说，“我喜欢你。”
会不胜其烦地说，“我喜欢你。”
可是那个小孩从来不相信他也喜欢他，那个小孩从来没有，从来没有想过他是否喜欢他。
小孩会说他对每一个人都好。
小孩会漫天吃飞醋。
可是他不能解释，只能对他更好。
可是小孩不理解，所以离他更远，甚至很少在清醒的时候说喜欢他。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不复从前。
他们俩之间的距离有多远——知道他要离开的第一个人不是小孩，第二第三甚至第五第六个人都不是小孩。
“鹿晗哥，电影开始了。”
他想，如果人生是一场电影，那他将会是他电影最忠实的观众。
他并不是一个冷漠的人，特别在对待吴世勋的时候，他自认为自己给出最持久的耐心和宠爱。
可是当他听到，你不要走，这句话的时候，却无动于衷。
人一生选择太多，人一生的痛苦也不会比选择少，长痛不如短痛。
他的离开从根本上说是从自己的利益出发的，但那时候为了让自己少一些愧疚他也找过许多冠冕堂皇的理由。虽然从不曾和别人提起那些理由，但确实欺骗了自己一时的心。
当联系不存在，那回忆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就像当树叶的枝干消失，叶片也无须久存。不论之前它们是多么充满水分和色素，多么靓丽多么鲜活，在此后都会快速枯萎腐烂化作尘土。
揪着一点回忆不放开，他不是这样的人。
只是如今的一切像是在重来，让他不得不想起以前的许多事情，许多人。
相同的眉眼，相似的脾性，他甚至分不清这是吴世勋的从前还是说是另一个吴世勋。
眼前的人开始和回忆里的那个人一点一点分离，又一点一点重合。
他贪恋这种感觉，可以什么都不顾的感觉。
他想做很多事，可是却那么不合时宜——不管有多么深沉的心事，眼前的人都不会有一分一毫的理解。他顾自哀怜，为自己难过，电影都看不进去分毫。
吴世勋倒是看得入神，没有发现身边人的不对劲。
出电影院的时候鹿晗说带他去北京看看，他倒不是非常的期待，但是还是很开心，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很开心的。
两个人的距离很近，鹿晗转过头的时候还有些楞神，那样若有所思的样子让吴世勋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他只是盯着鹿晗，等他说完那句话。
“那，先去爬长城吧！”
“你还知道长城，我觉得你一定要去天安门。”
“行啊，只要是你就可以！”吴世勋心里期待了起来，他看出了鹿晗的怀念，“下个暑假我们过去好么？”
暑假么？
他们那时候为什么没有去成，他忘记了。
鹿晗叫了一辆车先把吴世勋送回家，然后自己回了公寓。小鹿一见他进来就赶紧往门外瞅瞅，确定没人以后才说话：“我和你说，我们暴露了！”
“啊？”鹿晗反应了一下，“有人看见我们两个人了？”
“对面那个女孩看问我是不是你的弟弟，我超级紧张点了点头，在她嘀咕好像的时候我就把门关了，到现在都没敢出门，我好饿哦。”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鹿晗看着也觉得他怪可怜的。
12.
想去的地方很多，他心里都有明确地目标。
有人说，没爬过长城不算到过北京城。
有人说，我要带你去天安门广场拍照。
其实不管怎么样都挺好的，希望自己像一个归乡者而不是一个游客。
他可以在不经意见看见那个人的广告排，站台，显示器，反正都只是虚假的影像。大概因为这样，总觉得那个人就在身边就在看着自己，甚至有时候能出现幻听。
最后他还是回去了，没有去天安门，也没有去长城。在北京，出门吹了半天风就感冒了，这样那天的幻觉也有理可循。
当天双人词条上了热搜。
因为他不经意的那个赞。
热度也就一两天的事情，感冒却是一个礼拜都没有好。现在有自己的生活，在很多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
前几年买的房子，冷淡的格调。队友过来的时候会吐槽几句没什么人气的样子，他也就不否认。这样更好，对什么感情都浅一点才好，看淡一点，没有那么多所谓。
醒来的时候被子总是盖的好好的，一点不是他的风格。最近总会记起来喝热水，隐隐之中有什么指示一般。
如果回到十年前，或许他会改变自己的人生，或许做一个自由职业者也不错。然后在中国在北京在摄影的时候遇见他。
大概是那个人消失有段日子，他才这么惦记着。他甚至怀疑鹿晗就在他身边，在他生病的时候，在他睡觉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像自己，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是其他人传给他的。
“你有没有他的消息。”
“没有。”
他的电话号码一直没有换，电话那头的人说，是在一张卡片上看到电话号码的。吴世勋的眼睛颤了颤，“他不见了？”
“对，只是请您不要对外面说这件事情。”
那是他感冒结束的第一天，一个中国的电话打过来，问他鹿晗的消息。也是那天他知道，鹿晗不见了，在他感冒的第一天。
说的更清楚一点，那个人完全消失了，没有什么能够证明他去了哪里……
当天他就注意到，工作人员发出了鹿晗出国进修的通稿。
其实进修，哪有休假来的好，到时候完全没有媒体图的进修总会出现问题。
这件事说来也太奇怪了，导致这几天吴世勋有些心神不宁。
终于结束了一系列的行程，他匆匆赶往北京，离得到消息已经过去半个月。
时间紧迫，被什么逼着走。
有什么，要溜走了。
不是指间溜走的沙子，而是生命里溜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2020》(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