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020》(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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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2020 北京
在他回国的第一年，因为想念他忍不住联系了背叛他的那个人。
清楚的记得那天自己站在窗台上偷偷地和他通话，外面灯火通明。那是除夕夜，中国人最在意的团圆日。
电话接通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了好一会儿，吴世勋摸了摸自己冻红的鼻子，轻轻念叨了一句，“新年快乐，鹿晗。”
他想过对方很多的回应，只是没想到那个人只说了一句谢谢。
“你过得好么？”他记得自己是这样问的，这样的问题在那时候明摆着是在折磨自己——不管鹿晗过得好不好，他都不会快乐。
对方支吾着没有回答而是问他，大家过得怎么样，活动都顺利么？
“你是不是讨厌我了？”在对方对他的一切漠不关心的时候他觉得心比这天气更寒冷一些。
那人很是意外，“没有，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回忆停留在这里，吴世勋烦躁地挠了挠头发，发型被他弄得一团糟。
对，那个时候，那个人对自己就无话可说了。他想抽根烟，想了想自己并不喜欢那样的味道。
这些年他总听得到他的消息。
鹿晗，鹿晗，鹿晗。
最开始的时候，他想那个人会像空气一样，不存在一样；可是那个人是像空气一样，无处不在。
后来，他渐渐地不在意了。
他以为自己完全忘却了。
忍不住爆了粗口。
就当今天是埋葬夜，把一切想得起的事情都想起来，然后永远永远地忘记。
这次来中国是他的个人行程，行程结束有三天的假期，他就连夜赶到了北京。
一直想来北京，到处走走看看，想去体味那些年里他嘴里说出来风情。他说这不是对那个人念念不忘，只是去北京在多年的念想里已经成了一个执念。
指针指向十二点的时候他入睡了。
他梦见了鹿晗，梦还算甜。
梦里他年纪还小，在超市拐角偶遇鹿晗。他夺过鹿晗手里的温牛奶，拉着鹿晗到校门口，偏偏要他等自己下课。冰天雪地里鹿晗宠溺的对他笑，而他只是强调一定要等。
下课的时候他急急忙忙跑出校园，左右顾盼，在人群中寻找鹿晗的身影。他有些慌，总觉得这次见不到，就没有了。
在他失落地低下头的时候，鹿晗一步一步走向他。他把他的双手握在手心里，毛绒绒的手套隔绝了外界的空气。
刚想说谢谢的时候，鹿晗就放开了手。
鹿晗看着像是要哭出来的人，脱下了左手的手套并摸了摸吴世勋的头，吴世勋觉得眼前这个人比年长许多。
“快把手套戴上，”鹿晗把脱下来的那只手套塞到他的手里，“要我送你回家么？”
吴世勋听话地将一只手套戴上，在鹿晗给他右手戴手套的时候，他说，“你明天也能来接我么？”怕鹿晗不答应，又急忙补充道，“不用一直等，就是我放学的时候你在就好了！”
“当然可以啊。”
醒来的时候怅然若失，他甚至还记得手套里的温度。在梦里因为怕鹿晗冻着了他把鹿晗的一只手也塞在了手套里，鹿晗的手小小个的比梦里作为高中生的他还小只。
打开微博【鹿晗高铁】【吴世勋 机场】
两个热搜连在一起，让他有些恍惚。他不小心点击了上面一个热搜，指尖微微颤抖，像是不相信似得他点开图片——鹿晗穿的正是他梦里梦见的那套衣服……
梦是有什么象征意义么？
是说他们之间产生了心电感应？
那倒不如猜测，在另外一个世界梦里的事情真切的发生着。
08
窗户上的雾霜让人看不见窗外的场景，窗外窗内全然是两个季节。
水汽氤氲，对面的人微红了脸颊。等待水沸腾的时候，外套已经脱下。在冬日这样的温度太舒适了，足以让人放下戒备。
在中国，还有谁会说没吃过火锅。
不过眼前这个少年还真有可能没有吃过火锅……
鹿晗很大方的为对方点了许多肉，长身体的年纪总是吃许多。
食物上来后两个人都没有多说话，真的只是认真的在吃一顿饭。辣锅里的肉让吴世勋眼中泛起泪花，给自己灌水。水的温度也不低，他一时只得在自己嘴边扇风。窘迫之下对上鹿晗的那双眼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这水比较凉。”鹿晗要了一杯凉水，将之与热水混在一起，递给吴世勋。
“谢谢。”
还真是客气，当初自己也是喜欢他一幅乖巧的模样吧。虽然熟悉之后还是知晓了对方的本来面目，像一只猫，骄傲的不肯屈服的。
说来回国以后第一次接到吴世勋电话的时候，鹿晗真的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跳到了喉咙口，大气都不敢喘。而如今，吴世勋就坐在他面前，两个人之间这种温馨的氛围是他在过去几年想都不敢想的。
在一次重大受挫之后，他对自己说，自己挂念的不是那个吴世勋，他挂念的是那个和他一起生活的世勋。这样想着，心里的不舒服都下去了，后来在任何场合瞥见吴世勋都和看到别人没有差异了。
不过真的和吴世勋见面只有少的可怜的几次，他一只手都可以数的过来。
“鹿晗哥，你在想什么呢？”
“在想，你怎么长的这么好看。”
吴世勋红着一对耳朵，夹了一把肉往水里烫，不一会儿把肉都夹到鹿晗碗里，“你还是吃肉，别说话！”
有肉吃鹿晗还有什么介意的，虽然他很想说这么多一起煮肯定不好吃……
小鹿说那边身份证办下来再寄过来还需要一段时间，说是最少一个月。其实不需要这么久，但是相处着人都是会有感情的，更别说是“自己”了。在异国他乡遇到一个老乡都格外亲切了，遇到了十年后的自己那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虽然这个来自未来的人不能让他发大财，但是总能为他排除困惑，能四两拨千斤的让他开心起来。
鹿晗知道这事能办成后也并不急着离开。心里暗自高兴这是十年前不是十年后，管制还没有那么严格。这个小假期他和吴世勋算是混熟了，自从吃了一次火锅后，小鹿以怕被看穿为由都让鹿晗和他见面。他说这样就算假期结束在公司遇见了吴世勋也不会起什么疑惑，吃多了会胖是很正常的事情……
十年的差距，根本不是胖一点瘦一点的问题。
在其实在相处之后，鹿晗觉得吴世勋还是会知道些什么。可是他抱着侥幸心理和高中生吴世勋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假期，因为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了……
他觉得自己像个老妈子似得，让吴世勋注意身体，说着身体是革命本钱之类的话。
其实现在的吴世勋健康的很。他还是会很认真的点点头，应答他，说，“以后我们一起出道，你就可以一直管着我了。”
“你喜欢被人管着么？”
吴世勋摇了摇头，又说道，“我喜欢你关心我的样子。”
“会一起出道的。”鹿晗注定地说，眼神无比真挚，你们会一起出道的。
09
吴世勋完全的察觉到鹿晗这个人的魅力了。
只是此刻他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眼前这个和自己坐在奶茶店的人，和鹿晗并不一样，或者说这个才是别人口里的鹿晗。
当吴世勋盯着他的脸观察的时候，小鹿有些不自在了起来，“这几天吃太多了，脸上都长肉了。”
“长肉也好看。”
“这脸和气球似的，要是什么时候能稳定一下就好了。”其实平时挺稳定的，小鹿说完谎话后猛得喝了一口奶茶，自然是被呛到了。
吴世勋脑洞再大，也不会想到自己遇见的是两个人。他忧心了起来，走过去帮小鹿顺气。
小鹿还挺喜欢吴世勋的，和他相处非但没给他带来什么麻烦，而且让他少了不少麻烦。因为经常和吴世勋一起的缘故，在其他人眼里他是融入那群人了。所以吴世勋的关切让他有些感动，他想以后会像对待弟弟一样对待吴世勋，虽然他没有弟弟，但这只是一个比喻指的是对吴世勋好对了。
好几天他上课走神，朋友有些担心他，他神神秘秘地说，他在研究真实和梦幻之间的关系。显然这样的回答被当成玩笑一闹就过去了，但他心里的结不会因此解开。
和鹿晗相处的时候，他有许多的疑惑，有时他总觉得一晃神那个人就会不见，有时又觉得他是真实的。
如果梦境和现实融合在一起，那哪个时刻是梦，哪个时刻又是现实呢？
他不明白这样的问题，他想或许他只是太喜欢鹿晗了，才患得患失的。
可是不可能太喜欢，不是么？
在公司里见到鹿晗的时候并不多，两个人没有分在一个班里，不过他听说最近鹿晗进步很大。听到这样的消息，吴世勋很开心，然后转头就更努力的投入自己的训练。
一个新人受到太多的关注总是有些危险的，出道的名额是有限的，多一个人冒头，其他的出道机会就小一些。小鹿像一匹黑马在一群人中脱颖而出，不少人在背后议论纷纷，看他的眼神也谈不上和气。
但小鹿不在意这些，不能因为别人的嫉妒就压抑自己不再前行。他的年纪不小了，这一批不出道的话，就没有什么机会了，时间可不等人。他不管别人对他什么眼色，表面上他也不会表露出来不满，更别说傻气到和别人起冲突。
鹿晗有时候会出门走走，但大多时候还是待在小公寓里。
他并不是想一直待在屋子里，只是近来觉得人提不起精神。一开始他没有怎么在意，觉得是水土不服，只是手续完善的日子渐进身体也没有好转的迹象。
他乐观地觉得回国能解决这点问题，怎么样才算解决问题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小鹿每次回来看到他都是躺在沙发上，就说他懒。他也不辩驳，“能什么都不做，难道还去折磨自己不成？”
“你回去怎么办？”
“别这样看我，我可不是白痴，”鹿晗笑嘻嘻地，“我比你会的事情要多很多，能养活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2020》(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