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存于世》辣叮

25、第二十五章

　　我只是盯着她的丫鬟看，瑞雪故意又向前了一步，挡住了我视线。南宫雪开的药还真是苦，蜜饯虽是吃了，但现在依然感觉胃里的苦水直往上冒。人来人往后，这个“听雨轩”又恢复了清冷。莫名其妙来到这个世界，莫名其妙进了篱落的身，本打算安静地做个旁观者，可现在，似乎已深陷其中，再也不能独善其身。不光身不由己，心好象也不由己了。虽然篱落说她的情绪心思会对我也有影响，但只有自己知道不光是受篱落的影响，自己已在不知不觉中渐渐地溶入了这个世界，溶入了身边的人情世故，再也不能独善其身了。
　　还有，今天的宁照月居然这么容易地“放过”了我，看来这人吃软不吃硬。但今天只是我没心情和他争，若是平时，即使知道他吃软不吃硬，我也不会学乖的，对于这种狂妄自大的人，越是忍让，就越让他得寸进尺的；一定要直接以强硬的态度告诉他，“你是王爷，我还是独生子女呢！谁比谁高贵啊？！”幻想自己趾高气扬地对宁照月这样发话，我的嘴快弯成了月牙。
　　然后又想到宁照暄，睁眼环顾一下我住的“听雨轩”，想象若真想宁照暄说的那样，将鲜花都放在屋里会是怎样一番景象呢？香气弥漫自是不用说的，睁眼闭眼都能感觉花的绚烂多姿吧。实在太多的时候也许连下脚的地方也没有，又或许会得花粉症？还是不要这样了，美的东西并不是越近越唾手可得的。摘到手里的花，再美，也只是一具“尸体”了……
　　我就这样乘乱想的浮云，边飘，边等黄昏；黄昏没到，门外走廊却响起了“悉悉唆唆”的脚步声，不是碧柳的，很陌生，会是谁呢？
　　“咯吱”一声，门被推开了，我微皱了眉头——门都不敲就直接进来，真没礼貌！
　　“瑞雪来看篱落姐姐了。”脆生生地声音刚转过屏风传入耳中，那美人就已站到我跟前。紧随其后的还有一个俏婢，看样子年龄和碧柳差不多，一身粉嫩的霓裳将本就水灵的皮肤衬得更加剔透了。
　　“听说姐姐又犯病了，瑞雪就不请自来了，希望没有打扰到姐姐。”见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还好瑞雪也是个美人，站在我面前也不会污染了我的眼睛，“妹妹有心了，随便坐吧。”我依然躺在床上，倒想看看这个瑞雪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那丫鬟随即搬了个方凳放在离床一丈左右的地方，瑞雪斜斜地坐上去，姿态雍懒但又颇具风味，我心里不禁暗暗赞赏起她的风华来。同时也注意到她今天穿了一身新裁的宫装，华丽炫人，并且充分展露出她身材上的优点……
　　“姐姐觉得这衣服如何？”见我在看她的衣服，瑞雪的嘴角起一抹看似无意的微笑，“爷说我的肤色正好衬这衣服的颜色。”
　　“恩，我也这么觉得。”我淡然的一笑，随声附和，“不过，我看这衣服还有一个妙处……”
　　故意停了停，见瑞雪露出期盼之色，我才接着说道：“妹妹本就体态优美，穿上这衣服更显玲珑多姿了。”
　　“姐姐过奖了，”瑞雪嘴上虽谦虚，但表情却象是在说“你还有点眼光。”
　　我当作没有看见，盯着她身旁站着的那个俏婢继续和瑞雪说笑：“妹妹不光自己是个美人，带出来的丫鬟也不差啊。”
　　丫鬟被我说得低下了头，瑞雪又很谦虚地笑道：“姐姐真是会安慰人，尽拣哄我高兴的事说。不过姐姐你还说得真不差，”说着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瑞雪继道：“连爷也夸我的香莲长得好呢。”
　　眼睛长在头顶的宁照月居然会夸一个丫鬟？我心里哽了一下，但表面却无丝毫波动地开口道：“那到时候爷跟你要了香莲的时候，妹妹可别舍不得哦。”
　　听了我这话，瑞雪的脸色即刻变得很难看，倒是那个乖巧的香莲赶忙开口打圆场：“皇妃说笑了，香莲只是做丫鬟的命，从来不敢妄想什么，只求留在我家小姐身边伺候她一辈子。”
　　“真是个内外都好得不的了的可人儿啊。”我看了香莲一眼，淡淡地冲瑞雪笑道。
　　瑞雪咬了一下嘴唇，似乎憋了一口气，但开口说话还是温温柔柔，笑盈盈的：“爷若真收了香莲那倒是我的福气了，现在只有我一人伺候着爷，心里虽喜欢的紧，但也确实很累啊。”不着痕迹地，瑞雪又将了我一军。我轻咬了一下嘴唇，嘴上虽不把宁照月当回事，但心里终究还是不够洒脱，无意再和瑞雪争下去，只淡淡地开口说出事实：“妹妹就快正式入门了，以后需要劳累妹妹的事情还多着呢。”
　　“哎哟，瞧姐姐说的，”瑞雪并不理会我的退让，声音高了一个调，“即使我入得门，也断不敢妄自称大的，再说爷的心里可是紧张姐姐得紧啊。”
　　宁照月紧张我？不知道瑞雪又找了什么茬，我抬眼盯着她，也不搭话，只等着她的下文。
　　果然瑞雪见我面有疑色，似笑非笑地故作了一会矜持，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可不是，爷待姐姐可不同别人，明知道姐姐和十四爷的感情，心里却还是放不下你这个人！”
　　一听这话，再好脾气的人也难沉默了，“你这话什么意思？宁照月叫你说给我听的？”我冷冷地开口，再难掩饰自己的情绪。
　　“呵呵，爷怎么会说姐姐的半个‘不’字；是瑞雪在旁边看着替爷难过啊。”瑞雪依然笑得温婉，可眼里得嘲弄却一点也不掩饰。
　　敢情这女人是故意来找事的，“你究竟想说什么，我可没心情跟你猜谜。”我平了一下火气，但语气依然不怎么和善。
　　“爷刚从你这回去，可没少摔坏我屋里的瓶瓶罐罐。”说着略带哀怨地看了我一眼，才又继道：“开始瑞雪还道是自己做了什么错事；后来才知爷是为姐姐烦心啊。”
　　宁照月会因我烦心？他走的时候也没见什么风浪啊，要不就是瑞雪这丫头故意在我这煽风点火，想到这个可能性，我没接瑞雪的话，只是暗自注意她的神色变化。
　　可瑞雪表情如初，温婉的笑容，雍懒的身姿，半怨半哀的语气：“哎，瑞雪也不知道说什么。姐姐出身高贵，岂是瑞雪可比的？姐姐做事当然不会失了分寸。只是贫贱如瑞雪也知道跟了爷就要讨爷欢心，可姐姐怎么就爱跟爷较劲呢？”
　　瑞雪的话着实让人窝火，拐弯抹角那么久，原来就是要说这个？我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宁照月不高兴了，我就做错了，这是哪门子的道理！我的手在被窝里渐渐捏成了拳头，但心里却告诉自己要忍耐。
　　瑞雪见我默不作声，以为我自知理亏，说得更加起劲了：“姐姐和十四爷走得近，大家都是知道的。可今时不同往日，虽说你们先前有过婚约，但现在姐姐毕竟嫁给十三爷了啊。怎能还像以前那样，也不顾及王爷的感受；哎，瑞雪瞧着都替王爷难过啊。”
　　“妹妹真是操劳，既要替王爷难过，又要担心我的身体，”终于忍无可忍，我冷冷地回了瑞雪一句，“不过十四爷来看我，也没见王爷有什么情绪啊，莫不是妹妹真做了什么错事，自己还不知道吧。”
　　瑞雪听见我的话，变了脸色，不过我可没打算就此住手，翻了个身，用手枕了头，继续说着让瑞雪生气的话：“妹妹与其担心我，还不如想想自己，不要因为一时小错，坏了王爷娶你的兴致！”
　　果然，这话一出口，瑞雪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姐姐教训得是，看来是瑞雪多事。那瑞雪就不打扰姐姐休息了，”说着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不过瑞雪还是要提醒姐姐一句，不要瑞雪到时候进了门，姐姐却下堂而去！”说完转身，甩袖而去。
　　这女人，临走了还不放过我，我看着她的背影，也不服输地回了去：“妹妹还真是厚道，不过我若下堂，不正好趁了妹妹和香莲做好姐妹的愿！”
　　往外走的瑞雪身形有了片刻的停顿，不过终于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