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寄彩笺无尺素》观止不问

44、第四十四章

　　“格格，咱们这样子行吗？”我向忧心重重。
　　蓝雪儿自信满满：“有什么不可以的，怎么样，觉得爷英俊么？”
　　看着她一身潇洒的男装，轻摇折扇，打趣道：“蓝公子玉树临风，英气逼人，风靡万千少女！”
　　她得意洋洋：“墨公子过奖了！”
　　说来我和蓝雪儿还真恶趣味相投，那日她来找我，神秘兮兮地告诉道她向人打听说京城最著名的青楼“丹凤楼”里有许多新鲜玩意，京里的公子哥儿都爱去逛，所以甚感兴趣，来撺掇我和她一块去见识见识。我不由得心生“英雄所见略同”之意，妓院，我可是好奇很久了，估计是个女人都想亲眼瞅瞅，更何况我，便兴奋地答应下，于是有了开头那一幕。
　　“丹凤楼”和我想的一样富丽堂皇，却没有莺莺燕燕，后来才知道这种服务仅限于包房，一般的客人都是在堂下吃吃东西聊聊天，唯一与客栈不同的是有美女相陪，还可以点曲子听，当然还有竞花魁的活动，可惜打听下来只有在晚上，便深感惋惜。
　　我与蓝雪儿寻了一空位，虽只中午，但客人也不少。
　　“来人呐，给爷上点茶！”蓝雪儿一副纨绔子弟像，斜歪歪得坐下。
　　立马有乌龟媚笑着斟茶倒水。
　　“你们这儿最漂亮的姑娘是哪个，给爷叫来！”她演得还真像，我暗自好笑，既如此，本小姐也来当回演技派，换上风流才子常有的玩世不恭的模样，懒洋洋地玩弄茶盖。
　　“回两位爷，”那乌龟眯了眼：“这‘竞花魁’得等到晚上呐。”
　　“哟，觉得爷没钱还是怎么着？”蓝雪儿挑眉，整一爆发户的模样。
　　“小人不敢，可这是规矩，您……”小龟同志为难道。
　　“啪！”蓝雪儿拍案而起，一脚踩上长椅：“规矩？爷今儿个偏要改了这规矩！”
　　“您别生气，别生气！”小龟似乎觉得会惹麻烦，赔笑道。
　　这时，一老鸨花枝招展地上前：“这位爷，咱们这儿的姑娘个个漂亮，要不您点两位吧，至于花魁，妈妈我也不能为您破例儿吧，开门做生意的，也不容易。”
　　蓝雪儿正要发作，我以扇止之，道：“罢了，什么花魁不花魁的，左不齐就是一个女人，何必固执？难得来一回，自然尽兴而归。妈妈，挑两个机灵点的来。”
　　老鸨眉开眼笑：“是呐，茹茵，芙蓉，这儿来！”说着招手叫来两个形容轻挑的女子。庸脂俗粉！我正与蓝雪儿对视一眼。“好生伺候着！”吩咐了这一句，老鸨退下了。
　　我用扇子轻抬茹茵的下巴，左右看了几眼，邪笑道：“茹茵姑娘好相貌啊，真是玉肤凝脂，美若天仙。”
　　见我夸她，她故作娇羞，推推我的手：“公子笑话人家。”
　　我硬憋着没笑出来：“哪里！坐吧。”
　　拉她在我身旁坐下，蓝雪儿直接用手环住芙蓉姐姐的腰，已坐下了。
　　Actions speak louder than words!
　　“哈哈哈，茹茵姑娘不仅人美，声音也没，此等美人，真是‘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断魂’呐！”我把胳膊架在她肩上，眯缝着眼作陶醉状。
　　她面飞红霞，扭扭捏捏地推开我的手：“公子……”
　　我继续憋着笑，芙蓉姐姐嗔蓝雪儿道：“公子，人家也想送句诗给人家。”
　　蓝雪儿豪爽一笑，不知从哪儿掏出一盒胭脂：“诗没有，‘入梅坊’的上好胭脂倒有。”
　　芙蓉姐姐半掩面，伸出兰花指接下。
　　刚喝了几口茶，旁桌的一个男人来到我们桌前，轻轻一揖道：“在下一个独坐无趣，不知可否与两位同座？”
　　哇，这人好帅啊！乌黑的眼眸透着温柔，嘴角的笑若有若无，却无比自信，青衣飘飘，身材颀长，五官近乎完美，简直与皇子中的第一帅哥八阿哥有得一拼，走在大街上回头率百分百，可惜似乎是个薄幸公子。我欣赏帅哥之际，蓝雪儿已欣然应允。
　　“不知二位尊姓大名？”
　　“在下姓蓝，名学。”
　　“在下姓墨，公子贵姓？”
　　那人扯起一边的嘴角，眼中闪过一种“恶毒”的光芒，未直言相告，而是用指蘸了茶水在桌上书“万俟睿”三字。好稀有的姓！我奇道。
　　蓝雪儿蹙着眉念：“wan——”
　　我忙打断：“万俟（moqi）睿！”
　　万俟睿微微一怔，立马恢复常态：“正是在下。”
　　看来这小子原先想要耍我们，哼，如意算盘打得不错，可惜我用的是计算机。
　　三人复谈起一些青楼常用话题，万俟睿滔滔不绝，一听就知道常干这种事。
　　“墨公子怎么神游太虚了呢，”万俟睿颇有深意地看着我：“方才不是夸茹茵姑娘呢么，这一会儿就厌烦了？”
　　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假装不正经道：“哈，万俟公子不知道么，有些事外人在不好做。”说着还对茹茵“不怀好意”地一笑，她忙低下头作害羞状，蓝雪儿憋不住笑出了声。
　　“两位是第一次来吧，”他转头对蓝雪儿道：“常言道：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蓝雪儿的笑有些凝滞：“万俟兄何出此言，难道我们像良家子弟么？”说着还顺势楼了楼芙蓉姐姐。
　　万俟睿似笑非笑：“当然不是，只是假凤虚凰，似乎不怎么有趣。”说着还摇头微叹。
　　这个人果然不简单，已然看出我们是女子了。我且先不动声色，冷静地举杯饮茶，蓝雪儿则没有我那么好的定力，脸皮泛红：“谁说我不是男人！”
　　我差点没喷出来，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为了不让事情闹大，我忙打发那两个妓女离开，然后示意蓝雪儿结账，撤。
　　万俟睿挑衅地看了我一眼，又对蓝雪儿低声道：“自古出入青楼的女人都是娼妓，怎么蓝姑娘与墨姑娘也有此爱好？”
　　“万俟睿，你别过分！”蓝雪儿冲口而出。
　　万俟睿得以一笑，依旧低声：“啧啧啧，当心现原形，这名声若传出去……嗯？”
　　蓝雪儿咬咬嘴唇：“你以为你能拿我怎样？”
　　“我是不行，”他施施然挨着我们侧面坐下：“不过，流言行。”
　　变态！我用上对着八婆的阴笑：“万俟公子好眼力，只怕是见惯了假凤虚凰吧。”此言暗骂他有断袖之癖。
　　他果然听懂且露出棋逢对手的表情：“墨姑娘猜得不错，凤与凰都是虚的，不还是原来那样？”
　　好敏捷的思维！我暗叹。“不过虚一次已属侥幸，何况虚两次呢？”我接着道。
　　他奸笑不语，偏头对蓝雪儿：“若不想我大声宣扬，还请两位陪在下喝几杯如何？”
　　靠，当我们陪酒女郎啊！可是如果让他说出来，这女子进青楼会被视为□□的~~~无奈坐下，料他不敢当众玩“断臂”。
　　“蓝姑娘，请。”万俟睿将酒杯举到蓝雪儿唇边，我不禁庆幸，由于刚才与他的对话，我现在与他是对面而坐，他的手没那么长。蓝雪儿忿忿接下，一饮而尽。
　　“蓝雪儿！”一声怒喝，惊得众人都朝门口看去。我的神呐，门口正站着十四和钦海，还有好些侍从，两人皆是一脸怒容。
　　完了完了，我不禁捂着嘴闭上眼睛，咦，我当什么鸵鸟，快闪了啦。忙睁眼看向蓝雪儿，可惜此时她已被钦海拉起，可怜兮兮地喊：“哥——”
　　好丧呐，我悔从中来，应该看到就跑的嘛！没料及我亦被人拽起，冷不防看到十四难得的阴沉表情：“你胆子越来越大了，嗯？”
　　我缩回目光，正对上万俟睿的坏笑，他懒懒站起，作揖道：“在下告辞，后会……无期。”
　　转头就走，这个宇宙超级无敌大变态！我暗骂。
　　“啊~~~”正在腹诽间，被十四拖出“丹凤楼”，推入门口的马车，蓝雪儿已经先坐在上面了，我们相顾无言，怎么就被逮到了呢？！
　　蓝雪儿闺房，我们二人乖乖坐在椅子上，忐忑不安。
　　“说，怎么回事，你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啊？”第一次看到钦海对妹妹发脾气：“若让人知道了，恭亲王府颜面何存！”
　　“哥，我错了。”第一次见到蓝雪儿唯唯诺诺的表情。
　　“你自个儿胡闹，怎么把墨凝姑娘也拉上呢。”
　　蓝雪儿不敢言语，我很讲义气地插嘴：“不是不是，是我自己想去的。”
　　蓝雪儿立刻投来感激一瞥，这下轮到钦海怔住了：“姑娘，你……”
　　嘿嘿，我抱歉一笑。
　　“快换衣服，随我回宫。”一直沉默的十四阴沉沉地甩下一句，拉着钦海出了门。
　　留下我和蓝雪儿，她呼口气道：“墨凝你太讲义气了！”
　　我毫不客气地接受：“是啊！”
　　这时敲门声响起，接着是十四的声音：“快点，否则……嗯？”
　　我迅速换下衣服：“格格，我恐怕得撤了，十四他……这儿你小心应付。”
　　她很“悲壮”地点点头。
　　一言不发的十四看起来格外恐怖，在藏书阁待了有半个小时，我一刻不停地闪开十四的注视。再这么盯下去，我要被目光“看”死了啦。
　　“我知道错了，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地发誓，我再也不这么干了。”我忍不住先投降。
　　“还有以后，蓝雪儿是王叔的女儿，大不了是禁足，你可是宫里的女官，万一传了出去，便是杀头，你不要命了！”十四怒道。
　　呃，有那么严重？！好像有，我咽咽口水：“你和世子不会说吧？”
　　他敲了下我的头：“你想死，我还不想成全你呐！以后少跟蓝雪儿胡闹，就不能安安静静过安生的日子么！”
　　“是，是，是。”我点头如小鸡啄米状，唉，以后的日子无聊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