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风知蝉意[网游]》辛十三

16、他回来了

　　在桃花坞的三天，南奕半口没提“接着开会”的事。
　　头一天里，大家显然有些放不开，游山玩水的，三不五时蹦出几句“团结就是力量”、“改变就是动力”等等口号。

　　结果第一天晚上，南奕让付帅组织了一场Party，真心话、大冒险、纸牌屋……几场游戏下来，来自不同部门的年轻男女各个玩作一团。到第二天早上，就再没有谁谁经理、谁谁总监的瘪足称呼了。
　　一律唤南奕为老大。

　　第三天行程接近尾声的时候，大家才回过神来想起这趟旅程的会议目的，私下问老大是什么情况。南奕也十分大方，说一切回去再谈，大家这趟出游终算落个圆圆满满。

　　关于此行，聂小蝉应该是收获颇丰的，暨与南老大有过一次额外的彻夜旅程，对自己，又意识到在团队中不卑不亢的必要性。

　　不过此外种种，又还叫钟岚山为她惹了一桩桃色绯闻。

　　说来也怪自己，在有钟岚山抛砖暗示周衍在前，对于师兄的关怀珠玉在后竟也没做任何避嫌处理。周衍帮她拖着行李箱上车，本来同事之间互关互照的小事，在钟岚山嘴里统统变成一句：“哎唷，师兄好关心小蝉啊！”
　　惹得车上大家伙连番起哄：“就坐一辆车嘛，让我们广大单身群众去挤付老大的车好啦。”

　　钟岚山当然是狠狠气了季梦婷一把，可余下的绯闻烂摊子却结结实实留给了聂小蝉。

　　聂小蝉事后认真地想……钟岚山特么就是个猪队友！

　　……

　　回到J市，一切变得熟悉又充实。

　　旅行的作用在回公司后的第二天就纷至展现，事业部的小伙伴们朝气蓬勃，一改慵懒疲态，对于生活以及自然又衍生了一套全新的认识。

　　南奕先前的话句句在耳，字字如金。游戏行业是考验创意的行业，贪一时安逸而固步自封，在行业大浪淘沙前仆后继的时代已经落人后手，久而久之，必定为更活跃的新兴团队拍死在沙滩上。
　　与其这样，还不如痛痛快快推翻，轰轰烈烈大干一场！

　　可就在这个时候，游戏头条报上突然出现一条南辕北辙的重磅新闻：四方科技即将联手虚拟现实，打造VR时代新网游。

　　“虚拟现实？”策划部里谁都没有听总部透露过这个消息，萧承谨更是一脸茫然：“什么时候说要做VR游戏了？”

　　找到南奕的办公室去，设计部的陈经理、严经理也在场，哥俩拉耸个脑袋，干愣愣地在办公桌前杵了很久。萧承谨进门来，南奕示意她关门，就在这个当儿，她见到南奕扔到桌案上的一沓新闻稿。

　　“南总，我有事找您。”设计部的人在场，萧承谨暗忖着是否方便谈论VR游戏的事。

　　南奕揉揉眉心，左顾言他：“这是齐瑞公司刚出来的仙侠录2.0版人物设计，你先看看。”

　　这份资料，陈经理、严经理两人已经事先看过了，和一个月前他们弄丢的U盘手稿有异曲同工之妙。从角色塑造到服装线型，原稿使用的粗线素描勾勒，而这一份几乎就是润了色后的精细化产物——U盘的资料外泄了！

　　“这……这……”两位罪魁祸首都还在呢，萧承谨不知该如何痛心疾首，反复在心中咀嚼了下，忽然开口问：“南总，VR研发的宣发是咱们出的吗？”
　　南奕慢条斯理地往背椅一靠：“是我吩咐的。”
　　“公司真要做VR开发？现在这条产业链不太成熟，市面没有网游涉足这个领域，南总做这场宣发是不是为了对冲？”

　　这话说得委婉含蓄，其实萧承谨明白，手稿外泄造成的影响需要时间去弥补调整，所谓的对冲，其实是弄清楚U盘的流向和对手的截取手段。公司内部不肃清，做任何类别的开发都是徒劳的。

　　谁知道南奕却直截了当否认了：“萧经理没有看错，幻隐江湖VR版已经在总部立项了，接下来我会开会告知大家具体时间表，今天以后，大家所有精力就投入到VR版本开发上。”
　　萧承谨直接就把话噎了回去，听着南奕的话里话外，VR研发的执行是势在必行了。

　　可作为老员工，她心里明白这对于幻隐江湖无异一颗隐形炸弹……这一次，也不知是福是祸。

　　……

　　齐瑞概念片的上线及公司VR版本宣发的消息不胫而走，对于这两件，所有人等都将目光偏放在了手绘稿被窃这一桩上。

　　先前为了这件事，公司开会反复公开批评过设计部两位负责人，甚至于在没有公开的场合，聂小蝉还因彻夜帮助寻找U盘的事迹而受上司表扬。
　　可事情反转得太快，一夜功夫，所有与经手过U盘哪怕只是与话题沾边的人物，统统被同事纳入了内鬼的怀疑对象。

　　钟岚山耳目众多，第一时间就找来聂小蝉敦敦告诫：“最近低调点，我听到有人怀疑你头上来了，说什么U盘一老找到了，是你掖着藏着没坦白上缴。”
　　聂小蝉觉得这简直是无中生有：“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怀疑就怀疑吧，跟我没关系。”

　　话虽这么说，但心底不是没有抑郁烦闷的。好心当成驴肝肺，这比偷鸡不着蚀把米还膈应得慌呢。

　　看了看后边的总监办公室，自打上次与南奕驱车长谈后，在桃花坞，在公司里外，已经再没有跟他说上一句话。现在这个时候，聂小蝉居然没有为自己的“被小人”嗷嗷叫屈，心理盘复最多的，是南奕总会不会对她也生怀疑？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病态了！

　　……

　　到了晚上，聂小蝉一如既往登上幻隐江湖的界面。
　　这时候理智才夺回了大脑的掌控权，和那个不着边际的内鬼事件比起来，幻隐江湖VR版本才是她现在该要操心的事。

　　之前不是没做过VR游戏的理论功课，老实说，除了百度搜索出一些虚拟现实相关的词条解读，余下的事项举例都是些不堪入目的成人VR小游戏，或带沉浸式VR眼镜的，或装备齐全，各种体验负分值的游戏测评帖。
　　这就是幻隐江湖VR版的未来之路？

　　聂小蝉忍不住一个寒噤——不敢想象！

　　登录游戏，桃诺小的留言框弹到界面底部。聂小蝉揿开按钮，里边赫然一排文字：“小师父，上线后，给我传个功，着急升级。”
　　聂小蝉阖唇一笑，敲开桃小诺的密聊界面，输入文字：“小徒弟，小师父来给你传功啦！”

　　桃小诺很快下线，随之而来的是小号“桃诺小”的召请提示。自上次升级后，小萝莉一直停留在48级的段位，连续几天的不在线，桃诺小来不及刷怪升级，只好到东方蝉这里撒娇打滚。
　　一切进行顺利，桃诺小成功升到49级，主号桃小诺重新上线。

　　“小诺，问你个事？”聂小蝉刷新着好友列表，意识到师父已经有3天不在了。
　　桃小诺一面清理着背包，一面让她问：“什么事？”
　　东方蝉键入文字：“你平时都在哪里挖马草？”

　　桃小诺：“我都师父给买的啊！干什么要去挖马草浪费体力？”
　　东方蝉：“告诉我吧，我闲着没事，给飞沙弄点好吃的。”顺带给师父也挖上一麻袋，毕竟飞沙还是师父送的呢。
　　桃小诺认输：“喀什和苍山，苍山的马草等级要高很多，当然抢夺的人也多。”
　　东方蝉：“你的意思就是去喀什咯？”

　　桃小诺发来[点头]的互动按键：“对对对，喀什没有人会打你的，放心挖！”
　　东方蝉发送个[多谢]的表情，然后神行飞到了喀什这片大草原。

　　挖马草其实是一项简单机械的休闲任务，守在固定的几个马草刷新点，瞅准目标一锹下去，消耗几百来十个体力，就能采来满满一堆了。
　　今天天气不错，大草原上不少玩家守在马场等待套马。也有不少情侣双骑着骏马从月姑桥上路过，人来人往，鲜有同东方蝉一样没命挖马草的人。

　　……或许都去苍山了吧。

　　挖一挖，停一停，马草采得更带劲。东方蝉在路边歇脚，也就这时候，焦点目标栏里突然出现一串好友列表里的玩家，呼啸着从身前骑马列队跑过，大概是做什么团队任务。

　　好友列表并非意味着都如桃小诺一般的亲友，有时做任务顺手一加，过后无交集，等到猴年马月，多半都忘得干干净净了，就像当初和师父相遇一样。
　　可现在不同，焦点列表里连续出现好些个熟人，仿佛都是同一个帮派的，而其中一马当先位于列表首位的，居然是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名字，琂远。

　　东方蝉有些慌乱，当即展开好友分类中特殊好友一栏，琂远的头像图标果然显示点亮在线。
　　伴随马蹄声淅沥渐远，东方蝉意识到一个没有尘埃落定的现实——师父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