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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凌晨三点 ...

  •   有过初次交谈的经验后,再次迎上南奕的目光时,聂小蝉不总至于再抱着干哈哈的万灵药傻笑。
      3个小时,从知了说到生物,从生物说到地理,从地理说到宇宙……有这么一刻,聂小蝉都是真心佩服自己,这才真真叫作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搁在古代,她这样的路数不中状元真是皇帝太监们的有眼无珠。

      南奕一路话并不多,专心投注在开车这件事上。可聂小蝉的话他总认真听着,时时穿插三两讲解,一针见血简明扼要,聂小蝉佩服得不要不要的,认为状元这个位置……给他给他。

      ……

      抵达J市,正好快到凌晨。
      南奕像能揣摩出她心思似地,送到车水马龙的地段,有做兵分两路的安排:“我去接个人,你要有事也可以自行方便,之后咱们找个地方汇合,你看哪里合适?”

      聂小蝉几乎是愣杵在了副驾驶座上,一回神,南奕已经想好答案了:“那就博雅书城吧,那里离人民医院近,人来人往,相对安全。”
      这样安排,正和聂小蝉的意。

      事实证明,聂小蝉出发之前就应与窦杉交代过一次。苏可怀孕的事是上周才检查出来,窦杉不知情的状况下,显然听出了聂小蝉在电话之中的为难,为了顾婉婉的安全,窦杉选择双管齐下,给苏可也去了一个电话。

      聂小蝉赶赴人民医院时,一身西装的慕容洹正在走廊尽头抽烟。
      回头指着503室病床上的顾婉婉与苏可二人说:“都睡了,苏可明天正好做个孕检,我陪她过来方便。”

      半夜三更从Y市辗转到J市,虽不至于像她这样3小时长途跋涉,但照顾一个孕妇,四方奔走,无论如何都不是方便能够形容的。

      聂小蝉很感谢他:“你情况怎么样,照顾得过来吗?苏可现在好不好?”
      慕容洹关上病房门,和聂小蝉一齐往外走:“我没问题,苏可上次回去后,明显有注意饮食营养和锻炼了,明天孕检过后没有大碍,我准备带她回老家走一走。”

      聂小蝉试探性的问:“是关于你和苏可的事?”
      慕容洹笑得内敛,他点头:“我和苏可的婚礼准备在10月,到时候你和顾小姐一定要来参加。”

      和慕容洹交谈的次数并不多,但人的阅历和直觉能组成一个极具偏向的辨识感。聂小蝉从一开始的偏激反对,到现在不得不重新认识苏可的这个男友,时间在改变,观念在改变,她有些懊恼但又十分庆幸,自己也有会错人的时候,而苏可也有遇对人的幸运。

      送聂小蝉到医院门口,慕容洹抬手看表,时间已过了凌晨。
      “顾小姐的伤口没什么大碍,醒过来的时候说你去了桃花坞,你这一趟是怎么过来的?需要返程吗?”

      关于这一趟,聂小蝉承认是借了南奕的东风,先前还有多番考量,公司这次出游虽然机会难得,但顾女王的伤也是实打实重要。

      慕容洹这时倒十分理解:“其实照我看来,公司设计这类活动通常不只是为单纯的游乐,也许有更深层次的考虑在内。这里有我,她们两个倒不必你担心,我现在想的是这个时间点,J市虽然出租车昼夜不息,但说不好有没有人愿意在这个点跑远途。”

      聂小蝉抿抿唇:“这个倒好说,我们南总一会儿还要返程,这里假如方便,我就跟着他的车一块回去。”
      慕容洹露出一截诧异:“还有这样的事?”他转眼想了想:“这一来一回,想必不是为了一般人,你们这位总监倒是个身体力行难能可贵的。”

      是这样吗?南总之所以披星戴月跋涉几百里,原来是为了一个重要的人?
      聂小蝉有些恍惚,来时的路上和南总聊天说地相谈甚欢,以致于她几乎已经忘记,南总此行的目的其实是来接人的。

      ……

      南奕的车早早停在了博雅书城大院,聂小蝉跟上去打招呼,趴在副座边的窗户敲了敲,笃笃两声。
      车窗落下,意料之外的,副驾驶座上竟然没人。

      “事情处理好了吗?”
      聂小蝉一脸懵憧,讷讷点头,南奕随之揿开车锁:“上车吧。”
      还是老样子……副驾驶座的位置不应该都留给重要的人?

      这时候,车后座上倒响起了小小的糯糯的惊讶声:“哥哥,怎么是她呀?”
      车厢内暗得不见颜色,上车后聂小蝉自然而然借着车灯去细致打量,不看不打紧,一看之下脸唰得就僵住了:“啊……是……是……”

      几星期前,聂小蝉与这个穿T恤的小男孩有过一面之缘,奈何当时情形太过“不可告人”印象深刻,以致于男孩身上早换过一件印霹雳闪电的T恤,聂小蝉还是一眼就将其认出了。
      “你是南总的弟弟?”

      南浩没去搭理她,忽扒上驾驶座的靠背,同南奕撒起娇来:“哥哥,你去桃花坞为什么不事先说呢,半夜打电话回家突然说要来接我,我都已经睡……”
      南奕陡然打断他:“在车上睡是一样的,底下抽屉有空调毯,抱出来盖好了。”

      南浩意犹未尽地瞥了聂小蝉一眼,还想说什么,连续几个哈欠将千言万语都堵了回去,所幸激灵地趴去找毯子睡回笼觉了。

      可这段对话犹如镜头里延时绽放的白蕊牡丹,一层层花瓣铺开,一缕缕香气袭延,到最后清晰醒目地叫聂小蝉明白过来——这一趟,原来是南奕的临时之举。
      这究竟是为什么?

      想到先前南奕做过的种种细致入微安排……难不成,只是为了送她一程?

      不对不对,聂小蝉在心底否决这种花痴类的YY,南奕是何等何样的人物,又凭什么是为了她才作临时起意?

      也许只是兄弟连心,出差过后南奕才心有亏欠,觉得工作挤用了他陪伴家弟的时间,所以来个临时弥补。
      没错,八成就是这样……

      ……

      车子行驶在无人的高速公路上,和来时不同,有了南浩这个小人精在后憨憨大睡,聂小蝉鲜有的话唠毛病立时也不药而愈了。

      南奕从后视镜里看她,别扭的小脸呈正30°的角度盯着窗外,黑魆魆的深夜彰显不出任何事物轮廓,眼睛一眨不眨的,除了嘀咕咕的想心思,决不出其他。

      行至半路,夜终于黑得令人恍惚不安。南奕将车开到服务区加油,回头看南浩咕噜咕噜在后边睡得正香,忽侧目对聂小蝉问了一句:“饿不饿?”
      聂小蝉一路不吭不响,但肚子里头却不是这个安分景况,正犹豫着能不能熬过这半夜,南奕又开口了:“下车走走,我需要休息。”

      也是,夜里连续开车4个多小时,换成神仙也扛不住了,聂小蝉舍命陪君子地同他去了超市宵夜区。

      不知是否是凑巧,南奕正好叫了两份她最爱的关东煮。
      回想到从南浩手上半哄半骗换来关东煮的事,如果他回家后有跟家人把情况侃而谈之的话,那么南奕总在调度来公司之前,只怕就已听过她的大名了。

      聂小蝉倒抽一口气:“南总,我去拿两罐饮料。”

      一溜烟逃也似的,回过头来还是骑虎难下。糗事就不提了罢,南总是个文化人,就算知道这么一段不光彩的过往,她跟南浩守口如瓶,谁也不会没事拿这件事开刷。
      想想,等南浩这小子醒来后,第一件就是应该更跟他“讲和”。

      回到宵夜区,南奕正巧将两份关东煮做了个左右对调,聂小蝉见后觉得不可思议,南总这是个什么怪毛病?
      回到座位,聂小蝉撇开一次性竹筷哆哆嗦嗦搓毛刺,两人一声不吭的,极有默契的先将肚子填饱。

      而事实上,饱腹一餐的聂小蝉也发觉到了一点的微妙不同——自己碗中的肉食分量明显多于南奕的一份。

      这么一想,聂小蝉心底倏忽轻轻一跳。
      人人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曾经以为这位新调任来事业部的南总不外也是爱摆官架子的富二代罢了。可有人说他高学历,有人说他高情商,这些都不是最最准确的。

      她以为,南总就像所有人肉眼可见的那样,行事果决,思维冷静,一派生人勿近的高冷兆头。可这一通的接触下来,聂小蝉忽觉得这世上还有一种人,叫作外冷内热心细如尘,譬如南奕,也许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填下肚子就好,半夜不宜多吃。”
      南奕吃相斯文,用餐过后起身付账,聂小蝉就这么目不转睛地瞧着,背影、步伐,一言一行像是别有具意的,外人难以一一领会……而她,好像真看见这冰山一角了……

      渐渐地,聂小蝉从重影的人形中领会到了疲惫。南奕折回来与她一起回到停车场,坐上车后,本知道身兼重任的她居然迷糊的大胆的问了一句:“南总,我能睡会儿吗?”
      仍旧是在迷糊中,南奕扣上了安全带,仿佛对她笑着回复了一句:“当然可以。”

      聂小蝉很安心,这种感觉,还只有在遇见师父的时候才有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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