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状元有礼》小红本人

37、第三十七章 千愁万绪涌心头

　　天气越来越冷，景兰的心也越来越寒。
　　每日里她都要打发安儿去船舱里跟船老大们打听船行进的进度，可惜安儿每次带回来的几乎都算不上好消息：因为天气寒冷，部分航道已经有了碎冰快，且越往北碎冰越多也越大，因此船行进的速度越来越慢了。
　　眼看着杨夫人的身体一日比一日虚弱，景兰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每日里只得如困在笼里的小兽一般团团乱转，回过身，当着杨夫人的面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嘻嘻哈哈的哄着杨夫人开心。
　　杨嬷嬷将一切看在眼里，心疼的直抹泪，不知不觉间她的姐儿竟如此懂事了，只是这份懂事反而让人心疼。
　　与之相对比的是船上其余人的态度，自于广泰与杨夫人争执后，除了前一两日薛姨娘过来了几趟以外，于广泰、罗姨娘、于若林、于梦兰竟是从未露过面。
　　几个服侍的大丫头春儿、夏儿难免颇有微词，杨嬷嬷更是逮着机会便要将于广泰尤其是罗姨娘等几个人从头至尾给念叨一番。
　　景兰最初也难免失望，只是越到后来反而越平静，上一世的惨痛教训告诉过她:这世上男女情爱、夫妻恩义本是笑话一场，她又能如何指望于广泰能尽心尽意的对待杨夫人呢。至于罗姨娘之流，则更是不能指望了，你怎么能对一个必定要分走你的东西的人心存幻想呢？人性历来自私，要想不让自己失望，只有自己不做希望。
　　只是这样一番话没办法对杨嬷嬷说，景兰只有在杨嬷嬷忿忿不平时劝慰道:“嬷嬷就不要计较那些了吧！母亲想必也不会在意的。只要我守在这儿，让母亲每次醒来看见我都欢欢喜喜的，不就好了么，何苦还为那些不想干的人生气。嬷嬷可要记住，当前最主要的事可是把母亲的病情给稳住，万不可拿那些不相干的事情去烦了她，这样到了京城大夫诊治起来也好许多不是。”
　　杨嬷嬷点头称是，隧绝口不在提于广泰一众人等。
　　另一侧，薛姨娘房里，秀儿陪着薛姨娘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
　　见薛姨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秀儿不解问道:“姨娘这是怎么了，前些时日不是还为着要进京高兴坏了么，怎么这越靠近京城姨娘反而越不高兴了呢？”
　　薛姨娘瞟了瞟秀儿嗔怪道:“你个死丫头，姨娘我是那没见过世面的人么，怎么到个京城就把我高兴坏了。”
　　秀儿闻言也不恼，依旧笑眯眯的说道:“是奴婢高兴坏了。不过，姨娘这几日看起来确实是有心事啊。”
　　薛姨娘叹口气:“可不是么，前几日看过夫人后，我这心里担忧的很。”
　　“姨娘是担忧夫人的病情么？”秀儿问道，又想起杨夫人的神色，点点头继续说道:“夫人的脸色确实是吓人，偏偏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找个大夫都找不到。我看大小姐都瘦了好几圈了，真希望咱们快点儿到京城。”
　　听秀儿如此说道，薛姨娘不禁嘲讽一笑:“看不出来你这个傻丫头还善良的！”
　　秀儿不解的看向薛姨娘:“难道不是么，姨娘不也是在为夫人担心么？”
　　“为夫人担心？怎么在你这个傻丫头眼里，你姨娘我莫非还长着一张慈眉善目的脸？”薛姨娘摸摸自己的脸不无讽刺的说。
　　“那姨娘是在担忧什么？”秀儿疑惑的问道，忽然间想到了于广泰，于是又压低了声音神秘的说道:“听说这次夫人发病是被老爷给气的，我看罗姨娘、大少爷、二小姐都未去过夫人那里探病，姨娘莫非是担心自己去看了夫人会惹了老爷责怪？”
　　“怕老爷责怪？”薛姨娘摇摇头，“主母不适，身为妾侍别说是探病，便是每日衣不解带的跟前伺候也是应该的，老爷哪里来的什么责怪！罗姨娘嘛，看她平日里待夫人殷勤的紧，这次居然反常的未去夫人那里服侍，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只不过如今我们自身难保，我也懒得去探究她了。”
　　见秀儿依旧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又说道:“蠢丫头！我是在为我们以后担心呐！”
　　“为我们以后？我们以后有什么可担心的，不是跟原来在府里一样么？再说这跟夫人又有什么关系？”秀儿更不明白了。
　　“你啊你！什么都好，就是眼光太短浅了！”薛姨娘恨铁不成钢的用手指戳着秀儿的脑袋:“你怎么就不想想夫人这病来势汹汹，万一有个好歹夫人若是没了，可怎么办？”
　　“夫人没了？”秀儿捂住自己的脑袋一脸的惊恐，:“夫人虽说病的不轻，可京城天子脚下，那么多名医，怎么会治不好夫人呢？”
　　“我是说万一！万一！”薛姨娘彻底对自己的这个丫头无言了。
　　“万一、万一……”秀儿喃喃的说道，忽然间她极力摇了摇自己的脑袋:“奴婢不敢想这个万一。”
　　“啧！瞧你那点儿出息！”薛姨娘不满的说道。
　　“那姨娘，您说，要是有个万一的话会如何啊？”秀儿小心翼翼的问道。
　　“唉”，薛姨娘长叹一口气道:“我不是正为这事忧心着嘛。夫人的神色确实是差极了，虽说这京城有的杏林高手，可有时候这人也是看命的，我怕夫人万一命数如此，那咱们可就要好好为自己打算打算了。”
　　见秀儿一脸认同，薛姨娘正了正身子开始耐心的分析起来:“你想想，如今咱们老爷最缺的就是什么？”
　　“老爷缺什么？老爷还能缺什么呀，奴婢想不出。”在秀儿看来，于广泰有钱又有势，又妻妾成群，哪里还能缺什么。
　　薛姨娘摇摇头，丫头还是丫头，见识显然还是有限:“嫡子！如今咱们老爷最缺的可就是一位名正言顺的嫡子！你想啊，如果万一夫人故去了，老爷又还这么年轻，他能不再续娶一位夫人好添上一个甚至几个嫡子么？”
　　“那姨娘是担心新来的夫人不好相处么？”秀儿开始逐渐跟上了薛姨娘的思路，但是又疑惑道:“如今这八字还没一撇，姨娘是不是担心的太早了，更何况，不是还有罗姨娘么？”
　　“罗姨娘？她有儿有女，我如何能与她相比。”薛姨娘自嘲道:“若你做为继室，进了门，面对这些比你进门早但地位又低于你的姨娘们，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
　　不待秀儿回答，薛姨娘又自言自语道:“不用想，自然是立威了。若要立威，谁又能比我这个又有宠但又无子的姨娘合适呢。”
　　听薛姨娘如此说道，秀儿不禁担忧的问道“那怎么办呢？姨娘可想出了应对之策？”
　　“若是有应对之策，我哪里还需要这么担忧呢，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今，我们能做的，就是希望这船早一日到京城，能有个好大夫赶紧替夫人医治。”薛姨娘一脸无奈的说道。
　　几日后，在景兰焦灼的期盼中，于府的船终于渐渐地接近了目的地——通州。
　　除了于府早一步到达的管事在码头上等着，杨府的老夫人李氏也派了体己的仆人早早的侯着了。
　　一停船，景兰与杨嬷嬷在杨府下人的帮助下，便立即将杨夫人挪上了轿子。
　　春儿带着夏儿将已经用汤婆子暖好的褥子一层层垫在杨夫人身下，这从通州坐马车到京城还得大半天呢。
　　杨夫人迷迷瞪瞪的配合着众人，只不忘抓着景兰的手道“景儿，天冷，可别忘了把大氅给披上。”
　　景兰紧紧杨夫人的衣裳，安慰道“母亲放心，景儿披着大氅呢，可暖和呢。”
　　一旁杨府的一个老妇人抹着泪道:“我可怜的大小姐，这么多年来可受苦了。老夫人见了，还不知道怎么心疼呢。”
　　杨嬷嬷也跟着倘着泪道:“是我无能，这么多年没能护着大小姐。”
　　那老妇人瞪一眼杨嬷嬷:“自是有你的不是！”又看看景兰:“好在你替大小姐把小小姐照顾的好，否则老夫人那关你可不好过。现下好了，到了京城了，老夫人早就上了帖子去请御医了，待大小姐到了京城便能请御医好好医治了。”
　　听得请了御医，不止杨嬷嬷，景兰也喜出望外，一时顾不得其它，拉住这老妇人便问:“孙嬷嬷说的可是真的？外祖母这么快就请好了御医了？是哪位御医？最擅长的又是什么？最快什么时候能给母亲医治？”
　　一连串的问题倒也没把老妇人问急，她慈爱的看着景兰道:“小小姐不着急，这请御医哪还能有假。请的是王御医，他最擅长的便是治疗这内科百病，最快后日待大小姐安顿好便能上门替大小姐诊脉了。”
　　杨嬷嬷在一旁不解的问道:“姐儿如何认得孙嬷嬷的？”
　　景兰自是认得这位杨府派来的老妇人，上一世她便是外祖母李氏身边最得力的管事妈妈，整个杨府后院，连杨怀章的母亲秦氏都得给她三分面子。素日里，她也没少照顾景兰，只是在外祖母过世后，她也被儿子们接出府生活了。景兰至今记得她在出府前对自己说的话:“大小姐，你要记住，这女人在后宅最主要的就是子嗣，然后便是婆婆，最后才是夫婿。老夫人如今不在了，您可得照顾好自己。”当时不以为然，直到最后自己碰的头破血流后景兰才明白，孙嬷嬷所说确是至理名言，可惜当时明白的太晚。
　　如今听杨嬷嬷如此问道，景兰只得含含糊糊的说道:“我听母亲提过几次，因此就大胆的猜上一猜了。”
　　孙嬷嬷赞许的看向景兰:“小小姐果然冰雪聪明，像你母亲。”
　　一提到杨夫人，几个人又不约而同的沉默了。
　　良久，杨嬷嬷低沉的说道:“不怕，有了御医，小姐的病自然便能好了。”
　　孙嬷嬷点头称是，只有景兰，依旧眉头紧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