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甘的情史2016》焰雪炎雪

28、如柏是个很小气的人

　　当晚分别的时候我又想起一个问题。我该问他为什么会回来，那时候说要去五六年，算算时间还没到啊。他却说算算时间，该回来了。
　　其实我还有很多很多问题，他从哪儿知道我的电话，他这以后都会在学校做老师吗，他怎么戴上了眼镜，他现在住哪儿呢？
　　“燕子你说说，要怎么和一个人搞好关系？”虽然他说不生疏，可我觉得还是有的，我不想和他生疏。
　　燕子从床上坐起身来搂着我的肩，笑眯眯地说，“你赵小娇还有关系不好的人？这有什么，多请她吃几顿，有事儿没事儿拉着她逛街，女人嘛，很快就腻在一块儿。”
　　“哦……”我迟疑了一下，“如果不是女的呢？”
　　“男的？！”她惊得仰倒下去。
　　“男的。”
　　“那就更简单了。”女孩再次弹起身，伸手戳了下我的脑门，吐出三个字，“泡上他。”
　　“啊”
　　“娇娇美女，快说快说，是哪个男的让你想搞关系？不会是那个玻璃鞋王子吧？别的男人？那你也太花心了。”
　　燕子说男人和女人最好的关系除了情侣还能有什么。我想我找错了求助对象，我们压根就不是那种关系。不过我可以试试‘女的’办法。

　　下一次课是在三天以后，这三天我每天都打电话去邀人吃饭，可是他真的太忙。按他的话说每餐只有十五分钟的盒饭时间，于是请吃饭的办法暂时失败。
　　直到这天傍晚，被通知去图书馆领书，我才有机会见他一面。
　　虽说只是代课老师，但区老师事事都极为认真。他翻看过我们的课本后觉得这书实用性差，这便让学校重新买了这一本。
　　“你们帮我带一本儿吧。”雪莉准备去参加一个联谊会，正在精心装扮着，等到换衣服时对着床上的衣服发愁了半天，最后来到我身边，“小娇，借一条裙子给我。”
　　我正在写这星期的英语作业，头也没抬，“自己拿吧。”
　　“这条行不行？”她挑出一条水蓝色的连衣裙。
　　我的‘行’字还没出口，燕子就叫了起来，“这件小娇自己都还没穿过。”
　　“没事儿，我有那么多穿不了。”何况雪莉这么漂亮，裙子穿她身上才不算埋没。
　　“配什么鞋子呢？”
　　燕子再次尖叫，“黎雪莉你别太过分！”
　　我转过头也愣住了，“雪莉，这双鞋……”
　　“鞋也借我好不好，我就穿两个小时。求你啦小娇！我很快就回来！”门一摔，人已跑得不见了影。
　　“鞋……”我心疼我的鞋，不是因为那是新的，而是那是如柏带给我的。
　　“你就惯着她吧！”燕子满脸愤愤。
　　我笑嘻嘻地把写好的作业递过去，她拿过笔逐句检查，仔细修改每一个语法和单词错误。
　　“还不错，有进步。四级模拟题做了吗，也给我看看。”
　　我学着她刚才的语气说，“你就惯着赵小娇吧！”
　　我相信人与人就像照镜子，你对别人好，反射给你的也是别人对你的好。如果不是？就当照哈哈镜喽。

　　第一，没想到区老师会亲自在图书馆发放新书。第二，没想到雪莉那家伙竟然也去了，她不是说去联谊会吗？
　　笨蛋如我，被抓了个现行，还不知道死期将至。
　　“这鞋子真精美。”区老师笑意盈盈，盈盈笑意，但我却感觉吹过的风有点凉。
　　雪莉羞涩地笑了笑，“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
　　“真巧，我也恰好给我的‘朋友’带回来一双相同的。”区老师说。
　　“这么巧？！”雪莉惊呼。
　　他看了我一眼，“就是这么巧。”
　　如柏生气了。他生气的时候虽然还是在笑，但会将左脸颊的酒窝抿得很深，眼角也会挤得尖尖的，别人看不出有什么，我却禁不住心惊肉跳。呜，我不是故意的。
　　而如柏一旦生气，他会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受李老师所托，这次的英语作业竟是由区老师来代收。我的作业让燕子检查后早早的就交了上去，然而……
　　“这次作业完成情况很好，全班只有一个同学拖欠。”
　　教室哗然，是谁这么不怕死，敢不交‘夜叉李’的作业。
　　正当大伙儿你看我、我看你时，区老师的目光对上了我，“赵小娇同学，你的作业呢？”
　　“我？”
　　身边的月月猛掐我一把，“你不是写了吗，没交？！”
　　“我？！”唯一没交作业的是我？！惊恐之下我差点飚出泪来，赶紧说，“可是，我有交给班长。”
　　区老师摇头，“很抱歉，我并没有找到。”
　　作为老师兼副院长，夜叉李绝对担得起这个名字。早就听说她在本科学院任教时就曾在一个班活生生挡死六名毕业生，硬是要那六个人时隔一年才拿到学位证。在她的管教之下，我们这些所谓的大学生硬给掰成了乖乖的小学生，没有人敢不上她的课，更没有人敢不写她的作业。
　　“嗯……”区老师想了想，终是对我格外开了恩，“要不我们下课以后再去办公室找一找？”
　　我感激地点着头，如柏真是大好人！

　　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我顿时傻了眼。几天前刚打扫过的地方现在又还了原，要怎样的天才才能办到！
　　“我尽力了，确实需要帮忙。”区老师苦着脸恳求。
　　我竖起胳膊点着头，“看我的，很快就好！”
　　半个多小时的体力活动以后总算像个人待的地方，接着开始寻找我的作业。像刚才那场面，我的作业丢了一点不奇怪。
　　“没办法，再写一篇吧。”区老师一脸抱歉地说。
　　“再写？！”我又要哭了，我的脑子里已经没东西了啊！写那篇作文已经绞尽了我的脑汁，再也挤不出来了。
　　区老师笑眯了眼，“或者两篇？”
　　他怎么和卫跃一个样！
　　于是，我趴在区老师的办公桌上写了一篇两篇三四篇，每一次他都只是掀开眼睛看一眼就说‘再完善’。我抗议，但无效。我在奋笔疾书，他却在旁闭目养神。迟钝如我，也察觉出他是在故意整人。刚才帮他扫除的这份功劳，区老师根本没记着。区老师说贪赃不枉法，是他的为人原则。
　　直到我咬烂了三支笔头，终于写了出一篇比较满意的时已是晚上九点，然而……
　　“还可以再润润色，再修改。”区老师如此说。
　　“可是我很饿……”我还没吃晚饭啊！
　　区老师却丝毫不给予同情，摊摊手说，“我也没吃晚饭，不过饱了，气饱了。继续吧，赵小娇同学。”
　　“呜……”区老师六亲不认啊！

　　我以为我给他打扫了办公室，我以为我补上了作业，大概就没什么事儿了。然而，当区老师好心地送我到宿舍楼下，被女生们抱怨对我另眼相待时，他是这样回答的。
　　“我和小娇早就认识，我们的‘关系’很好。”
　　我们虽然没有明确约定不泄露我和他早已相识这件事，但按常理来说都应该装着不认识吧！
　　“救不了你，自求多福。”区老师离开时悄声在我耳边说。
　　他绝对、绝对是故意的！
　　“挺会装的，美女们，你们说要不要治治她？”“这还用说！”“交代，马上老实交代就饶你不死！”
　　“救命啊——！哈——哈哈——”不要再挠我的胳肢窝了!
　　一干女孩在笑闹时，雪梨关注的却是另外的事，“你们曾是同学，这么说区老师才二十二，二十三？”
　　我点头，“夏天是他二十三岁的生日。”
　　既然已经知道我和区老师认识，有关他的事我就得说出来和大家分享。爱好八卦的燕子和月月自然很来劲儿，没想到一向冷淡的雪莉比她们还感兴趣。
　　“竟然只比我们大两岁，可他看起来那么成熟。”月月感叹。
　　燕子不住地点着头，“竟然没有女朋友，是不是条件太好了没人敢高攀？”
　　我抓着脑袋说，“这个我也不清楚，我只是说以前没有……”
　　区如柏这个名字已子在学校传得沸沸扬扬，从他们的传言中我知道了一些事。他此番回国是为了和母校共同建立一个实验室，任教只是一份‘兼职’。
　　看着他，我想起了另一个人。他们似乎永远都在忙碌，很早以前就为了自己的蓝图一刻不休。我的人生啊，和他们实在不在一个轨迹。

　　建实验室，在我的概念里就是安排一个空间，然后再购买很多高科技的仪器。这些听起来很简单，可如柏却忙得没日没夜。
　　久别重逢，理当多联络多走动，可我与他见面只有在每星期两次的课堂上，每每主动联系都被‘没时间’拒绝。心头暗自抱怨，却不知他已经将他能挤出的时间全给了我。
　　“Hell0,‘没时间’先生，今天也没空？也要工作到很晚吗？”
　　电话里传出很精神的笑语，“没时间先生今天有空，想吃火锅，不知道有没有人请客？”
　　我迅速穿戴整齐，悄悄溜到约好的地方等着。怕被学校的人看见，原本是想约在外面汇合，偏偏区老师一点也不介意，让我在实验楼门前等候他的大驾。
　　自然不用说，我又成为被人观赏的珍禽异兽。从小到大，只要和他站在一起，我总能成为箭靶子。
　　“对了，你住的地方在哪儿？”正唰着火锅时手机响了，来电的是班长大人。“喂，林大人，有事吗，吃饭？”抬头看了眼对面的人，小声说，“可我已经在吃了。对，和朋友一起，嗯，拜拜。”
　　“林泽羽同学？”区老师问。
　　我点头，“他说他刚拿了份兼职的工资，所以请客。”
　　“请大家吃饭，倒是很大方的人。”
　　“不是，只请了我一个。”我老实说。
　　区老师的筷子停了一下，“这么小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这是在追求赵小娇同学。”
　　我放下筷子，双手在桌下搅动，红着脸说，“其实他……他是有说过……不过我没……”从小到大赵小娇都是诚实坦白的孩子，无事不对人说，那次被醉酒的区老师亲了嘴巴也是马上报告了妈妈。
　　区老师端起饮料抿了一口，笑弯了眼，“谁想动我的奶酪？”
　　“奶酪？”我满桌寻找，没奶酪啊，吃火锅哪来的奶酪？
　　“做兼职吗？”区老师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充满了别有意味的笑。
　　隔天，优秀的班长大人受到了区老师的特别照顾，被提点为实验室的会计。说是会计，不仅要负责财务工作，还得复印装订。沏茶倒水送盒饭不用说，连清洁打扫甚至修水管也是他的活儿。
　　而班长大人非但没有抱怨，反而十分感激区老师。年轻人要多吃点苦，尤其是像你这样出色的人才，区老师如此激励林同学。
　　被区老师特别优待，林大人在感激之余，也哀嚎自己就快要被耗掉半条命，‘下次’请我吃饭的事，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难以兑现。
　　其实，如柏是个很小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