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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如果受到伤害 就必须反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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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
深夜,阴暗潮湿的洞穴。
“啪!”
一盏刺眼的探照灯,突然照射在蜷缩着身体倚在墙边的身躯。墨子卿皱了皱眉,缓慢的睁开了双眼。
熊健一摆手,猴子便端着一盘刚刚处理完成的上好生牛排,放在墨子卿两米远的地上,然后退回到熊健身后。
“还不肯吃东西吗?”熊健抚摸着手上的戒指,带着难得的温柔笑容走到牛排跟前:“用绝食这招来对付我,不觉得太小家子气了吗?这样我会很看不起你的。每天给你注射的营养针,能保证你不吃不喝还能活下去,不过这死水一般的生活,真的想过到死吗?”
望着那块还带着鲜血的生肉,墨子卿重新闭上眼睛,无视他的存在。
“教官真是瞎了眼,竟然会教出你这么自暴自弃的学生,他在九泉之下,也会死不瞑目的。”熊健深笑了一下:“你还记得,上一次微笑入睡是什么时候吗?伤口是别人给予的耻辱,而耻辱则是自己创造的懦弱!你很喜欢让别人看到你的懦弱吗?”
墨子卿的面部微微闪动。
“当年的701盛极一时,威震八方,我们并肩作战,共同完成一个又一个不可能的任务。那时候我们最喜欢的休闲时光,就是找到一个运转速度极快的东西盯住它,然后比拼眼力,谁输了,谁就负责教授新学员一个月。我们都知道,在那段痛苦的教学过程中,必须忍受一个又一个年轻的生命消失在起跑线上···”
“因为我们亲如一家,生死不弃!因为没人会在意,我们今天是不是又少了几个人!”熊健停顿了两秒,似乎是走进了许久没有打开的回忆里:“他曾经是我的手足兄弟,后来是我最欣赏的敌人,虽然我恨他,但我的确曾经为他的离世而感到难过。”
墨子卿的双眼微微睁开一条缝。
熊健苦笑了一下:“其实他这么做是对的,隐姓埋名,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于你身上。不过他不该驻足,不该留恋,就像他教过的每一个学生,一旦放飞,生死各安天命。可惜呀~~一个人的习惯,是不容易改变的,他始终都在犯同一个错误。牵挂这种东西,不适合我们这种人。”
墨子卿微微扯了扯嘴角儿,对熊健所谓的同一种人给予嘲笑和不屑。
当然,这微弱的表情,也被熊健捕捉到了。他歪了歪头:“怎么?不同意我的话?教官本来就和我们一样,被改造成了今天这个样子。换了环境,换了心境,他也只能是穿上羊皮的狼!想洗白自己,哪有那么容易?”
“所以你就杀了他···”沙哑的声音,从墙角儿传来。
“不瞒你说,自从他死后,我时常怀念起当年的时光。那时的我们都还年轻,体力和素质都在顶峰,肆无忌惮的挥霍着一成不变的青春,无所顾忌,只有任务,和信仰!”熊健笑了,回忆幻化成画面,他的表情也温和了许多。然后,开始落幕:“信仰坍塌的那一天,我们其实都懂了,撕去敌人伪善的面纱,像是开悟一般,明白了我们的价值···然后我们嘲笑了自己,在被人戏耍的日子里,竟然还像个傻子一样快乐!”
墨子卿惊讶的再次将双眼睁得更大一些,在熊健的眼里,她竟然看到了悲伤和无奈。
莫乌鲁作战室,所有人静静地听着熊健的陈述,静静地看着从未有过任何改变的教官,谁都没有说话。在帕尔乔克,教官也曾简单叙述过当年的那场浩劫,再次听到熊健的回忆,他们更加真切的感受到当年的残酷。
教官不愧是教官,虽然心里翻江倒海,却毫不表露于外。他甚至控制住全身的颤抖,只是缓缓低下了头,再无其他。
熊健有一句话说对了,其实他们本就是同一种人,一起经历过那样的改造,那样的艰难,那样的惨不忍睹。外人无法体会他们心里的疼痛,尽管他们全部都没有任何知觉,可还是会疼。尽管已经过了近三十年,还是会疼···
熊健再次笑了一下:“我以为他会懂,可其实他不懂。懂了···就不会那样清高的原谅一切,将自己变得渺小。我也以为,我们这种人,到哪儿都是死路一条,唯一的生路,就是互相取暖,可他也不这样想。”熊健微微叹气:“所以,才落得今天这个下场!”
熊健本以为她会继续沉默,却见她听到这话后,再次睁开了双眼。只不过,再次重现的眼神,没有了刚才的漠视。墨子卿艰难的爬到熊健脚下,一把抓过盘子里的生牛排,血腥和撕扯生肉的口感已经不再重要,她只想不顾一切的塞进自己的嘴里。
她将全身的力量集中在腮帮子上,用力的咀嚼着‘美味’的食物,眼神里也重燃斗志和恨意。就这样在熊健的脚下,吃完了整块牛排。
熊健眼里露出赞许的神采:“对了~~重燃你的斗志,想尽一切办法保存体力,然后给你的敌人,来上一记重拳,一记能瞬间置他于死地的重拳!”
“呀~~”墨子卿腾空而起,一个侧踢,直奔熊健的太阳穴而去。
熊健轻松一抬手,便挡住了她的猛击,然后另一只手攥拳,对着她的小腹砸去。
被重击的墨子卿直接撞在石壁上弹下来,可见熊健那一拳的力度。刚吃下的生肉在胃里翻江倒海,势如破竹的仿佛要从口腔冲出,为了不让熊健看扁,她狠狠地挤压着自己的食道,再次生生咽了下去。擦掉嘴角儿的血迹,像打了鸡血一般重新站起来,顺手抓起手边的石块儿,用力的掷出,同时人也开始加速,再次攻向熊健。
短短的十几分钟,墨子卿屡战屡败,屡败又屡战,直到一口鲜血喷出,再也爬不起来了。
熊健眯着眼,冷着脸:“站起来!堂堂国际刑警总督察,就这点儿本事吗!大街上那些乞丐,都比你坚持的时间长,你有什么资格躺在这儿!”
墨子卿微弱的喘着气,眼睛半睁着。
熊健仰了仰下巴:“废物!我真是高看你了!想不到我花了这么多年,费尽这么多心血,竟然是和如此窝囊的一摊狗屎争斗!是我高看了你,还是高看了教官啊?”
墨子卿深吸一口气,忍着全身每一处关节要裂开的刺痛爬起来,大吼一声,再次进攻。结果还是那个结果,每一次重击过后,她都以吐血结束。
熊健看着趴在地上了无生气的人,绕着她走着,顺便狠狠的嘲笑了一下:“如果说昨天还是天堂,今天就是地狱了吧?你就用这么让我看不起的本事来对抗我?身为一名战士,身为一个刺客,无论任何环境,任何地域,都要有掌控全局的勇气和毅力!你呢?像个废人一样,也好意思说是教官亲手教导的!”
墨子卿再次颤抖着睁开麻木的双眼,再次龟速的移动着自己的双手、肩膀、身躯:“熊健,你太小看我了!从小到大,我的生活就是没完没了的训练,没完没了的极限!我熬过了金黄的戈壁沙漠,熬过了恐怖的热带雨林,熬过了刺骨的冰封雪山!在战场上,我从未当自己是女人,拼尽一切,取上将首级,就是我最终要达成的任务!”
熊健的目光亮了,因为他看到这个已经被自己折磨的体无完肤的女人,再次站了起来。
墨子卿紧紧攥住自己的双拳:“有时候,我觉得什么都是假的,但这并不妨碍我发自内心的相信并爱着这个世界。如果受到伤害,就必须反击!不是士兵的数量给了他们勇气,而是忠诚和豪气赋予了战士无穷的斗志!那些向死而生的日子让我的血液沸腾,伤痕累累的身躯会长出无形的屏障!”
墨子卿扯开嘴角儿笑了:“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教官~~又对我了解多少!你总是狭隘的固封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对全世界目空一切!是什么让你充满恶臭的心脏,毫不顾忌的散发着自以为是的芬芳?又是什么让你那长满了驱虫的大脑,毫无廉耻的操纵着别人的人生!你这只阴沟里的老鼠,连看一眼都会瞎掉双目,听着你悲惨的嚎叫着遗言,都会像逃避瘟疫的难民一样嫌恶的捂住耳朵!”
熊建一直看着她,微笑着,即使如此恶毒的语言,也依然阻挡不了他欣赏的目光。
经过了整个黑夜,在又一次击倒她后,将一支浓度不高的麻药刺入墨子卿的身体,然后扭头冲着猴子:“给她治伤。”
“Yes sir .”
墨子卿全身没有一点力气,却清醒的看着围在身边为她疗伤的几个人,然后目光飘向站在一边的熊健。
熊健始终抚摸着自己手上的戒指,一脸无害的公益笑容:“天亮了,十八个小时之后的午夜十二点,我会正式把你引荐给各位组长,为了你,我可是煞费苦心的召集了701所有骨干。你可不要叫我失望啊~~”
墨子卿冷冷的看着他,眼神里充满了不服。
熊健很享受这样的目光:“我看你身体好得很,从今天开始,我会严格管理你的饮食,让你好有力气随时对我出手。不过你要记住,我701的饭不是那么容易吃的,你要是撑不住了,就直接跪在我的脚下摇尾乞怜!”
撂下这句狠话后,熊健转身大步走了出去。刚刚还和颜悦色,转眼就让人胆寒。
在墨子卿一次又一次被打到吐血之后,莫乌鲁中队作战室里的许多人都已经不忍再看下去。即使是严格的近乎残酷的非人训练,至少也能在大致掌控每一个人的极限后,适当做出休息的调整。但熊健似乎只想虐待墨子卿,将她的生命一点点击垮,似乎是他特殊的癖好。
然而少数几个人,却震惊在画面上,久久回不过神。这其中除了教官,还有柳时镇、童辉、赵文龙和布莱克,他们将目光缓缓转向教官。
赵文龙结结巴巴:“这···熊健这是···在训练她吗?”
一句话,说出了其他三个人的心声。
没错,以他们这些身为指挥官的眼力,其实一眼就能看出刚才的画面,的确有浓重的训练味道。熊健虽然一直在刺激墨子卿,但他刺激的是她的自信心,打击的是她反抗的斗志,看似羞辱,其实不然。在之后二人的打斗中,频频提点墨子卿进攻的缺陷与技术,使她在不自觉中,已经将这些提点运用到自己的战术中。
看着墨子卿的改变,熊健竟一再露出欣慰的笑容,这绝对不像他这种人能干出来的事。
陈珊震惊的看着他们:“训练?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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