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煎心》如水一方

16、第十六画

　　Chapter 16 第十六画

　　祁佳找到程漠时，程漠正在执勤，她一身笔挺的警察制服，眉目柔和，身形高挑，端的是英姿飒爽。祁佳很难想象她能驯服自己言行不羁的弟弟。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很离谱，弟弟就是迷上了眼前这个人。

　　程漠看到祁佳灼热的目光，轻咳一声，低声问：“你好，听说你找我有事？”

　　祁佳动作飞快的走过去，刷的一下牵起她的手，面露乞求：“程警官，你行行好，一定要救救我弟弟！”

　　“祁修？他怎么了？”

　　祁佳面露愧疚，紧蹙着眉，眼泪汪汪道：“我过几天要去国外，可能要在加国呆上半年，没人照顾祁修，实在让我不放心，想来想去，只有你是合适人选，所以拜托你……”

　　“不行！”

　　祁佳话没说完就被她打断，一脸的迷茫，见她眼神坚决，咬了下下唇，继续说：“你也知道我们的家庭特殊，祁修这个性格不讨人喜欢，连我爸都不待见他，但他心是好的，我很怕他被再次绑架……”祁佳握紧了她的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望着她的眼睛说：“程警官，你作为匡扶正义的人民警察，忍心放弃一条人命由他自生自灭么？”

　　“……”

　　“你放心，祁修很听话，他不会给你添麻烦。”

　　“……”

　　“程警官，只要你接受照看他的委托，我会给你一笔丰厚的报酬。”

　　“多少？”

　　祁佳听了，还有希望，到底是有钱好办事，清秀的面容如玫瑰盛放，喜眉笑眼：“你想要多少？”

　　程漠伸出五个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

　　“五千？太少了！我给你加个零！”祁佳完成了弟弟交代的任务，忍不住内心雀跃，继续说：“五万是一个月的报酬，我会提前预付你全部酬劳。”

　　程漠眨眨眼，艰难的点了点头。

　　“程警官，我最喜欢和你这种人打交道，说话做事直接爽快！”祁佳拍了拍程漠肩膀，高兴道。
　　祁佳认为程漠既然收了钱，肯定会将祁修伺候周到，而且她这种很直接的态度，说明她看待祁修并没有其他旖旎心思。她预测弟弟的暗恋会无疾而终，他很高兴弟弟在感情上遭遇碰壁，毕竟他们年龄差距摆在那儿。

　　祁佳办完事，主动邀程漠吃饭，不过程漠说她另有约会，直接拒绝了。祁佳没有勉强，她驱车回琴行，顺便把这个消息发短信告知祁修。

　　祁修正在上课，他随身带了手机，回信息很快，向他的好姐姐表示感谢么么哒，顺便告诉她今晚他就要搬家。

　　嗯？居然这么迫不及待？祁佳诧异不已。

　　她有种好不容易养大的小鸟，翅膀长硬，迎风飞走的落寞感。

　　她想起小时候她收留过一只蓝眼白猫，是大院里的流浪猫。

　　她养了它两年，后来白猫到了发/情/期，听到外面有野猫叫唤，跳窗逃走，之后再也没出现过。
　　现在祁修给她的感觉，就像那只见色忘义的白猫。

　　做姐姐做到这份上，除了说明她为弟弟奉献太多之外，只能证明她太……溺爱弟弟了。

　　祁佳叹气，手指在屏幕上动得飞快。她说，程漠让他等通知，忙完手头工作再找人帮他搬家。
　　提到程漠的名字，祁修鬼使神差的同意了。

　　**

　　事实上祁修没有等待太长时间，周六正好程漠轮休，她打电话通知祁佳搬家事宜，祁佳办事一项利落，两姐弟商量好时间，搬家公司直接□□。

　　不过祁修的行李很少，除了日常换洗的衣物和几本书外，带了一只黑猫。

　　搬家的事用不着祁修动手，他直接坐车去了程漠所在的小区。

　　那是很普通的居民住宅区，类似于筒子楼，好在公共设施齐全，周边银行、超市、医院、购物商场都有，离程漠上班的地方很近，不过房屋居住面积太小，才七十多个平方，祁修觉得他闭着眼睛走两步就到头了。

　　搬家公司的人动作飞快，把行李放下就出门了。

　　祁修抱着猫坐在沙发上，两只眼东张西望的打量，后来索性挨个去看了房间，两室一厅一厨一卫。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家具和电器都齐活。

　　这时有扫地机器人在工作，厨房摆着咖啡机，看样子经常用，房间的卫生保持得干净整洁，阳台上摆放了绿植，挺有生活气息。她的房间布置得很温馨，整整一面墙的书柜，书柜上放满了书籍，有些书已经发黄老旧，有些书是才拆开的新版收藏，书柜旁放了一只非洲手鼓。书柜左侧摆放着书桌，书桌上摆放了各种各样的照片，多数笑得一脸灿然的程漠，从小学、初中、高中到大学的集体毕业照，也有单人照，更多的是两人的合照。

　　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俏玲珑，女孩被男孩搂在怀里，两人面对着摄像机镜头笑得一脸幸福洋溢。

　　祁修回到沙发上，做到程漠身旁，按了遥控器，开电视看。但一双眼睛完全不在电视上，他拿着一双黑亮湿润的眼睛偷看程漠，她正在整理明信片，各地景区明信片，已经盖好邮戳贴过邮票。她白皙纤长的手指，一张一张的将明信片摊开，放到茶几上，神色认真而专注。

　　她头发黑长浓密如瀑，下巴尖尖的，五官精致，气质冷艳，她的身形很标准，一双腿修长而纤细，穿了一身蓝白碎花长裙，长发自然而然的披在肩上，垂在脑后，几乎直达腰部，只在两侧编了两股又细又长的麻花辫，显得气质有几分恬静。

　　这是祁修第一次见程漠穿裙子。

　　他假装无意的问：“明信片谁寄的？”

　　“自己。”程漠看他一眼，继续说：“出去旅行到景区买的明信片，临走时填上地址，寄回家当做留念。”

　　“你喜欢明信片？”

　　“嗯。”程漠点头，看了眼他怀里的黑猫，眼神淡淡道：“在这里养宠物可以，不过要遵守这里的规矩。”

　　“什么规则？”祁修好整以暇的问她。

　　“宠物的粪便，宠物制造的垃圾，全部自己负责清理干净，每周至少要进行一次地面消毒。”

　　“当然，还有其他么？”

　　“这里的房子属于租住，不准破坏这里的环境，要保持室内整洁。”

　　“好，我知道了。”

　　“每天晚上你必须在九点之前回家，不能留在外面过夜，特殊情况提前和我说。”

　　“好，我明白。”他答应得毫不犹豫。

　　“我有时候工作很忙，来不及做饭招待你，到时候你可以到外面解决三餐，这附近有很多美食商铺提供外卖□□，待会儿我把他们的电话给你。”

　　“嗯，谢谢。”

　　“另外，这里是小区，住户集中，你不要制造噪音扰民。”

　　“行，我答应你，还有么？”祁修侧着身子，眼睛看着她的脸，轻声问。

　　“没了，我只想到这些。”程漠说完，继续补充：“暂时就这样吧，如果我有另外要求，我会提前和你商量。”

　　祁修应了一声，暗自叹息，实在没料到她规矩这么多。

　　接下来，程漠去做了午饭，三菜一汤，寻常的家常小炒。祁修到厨房帮忙，程漠指挥他择菜、洗菜，有他打下手，美味佳肴很快端上桌，两人添了饭，相对而坐。

　　祁修尝了口，味道很好，但程漠做菜时放了许多辣，他吃得满头大汗，不停的喝水。

　　程漠见了便直接说：“不能吃辣要提前打招呼……”

　　“嗯？”祁修神色一怔，眼神后知后觉，这是他第一次在她家吃饭，神色多少有些拘谨。

　　“以后我少放点辣椒。”程漠说。

　　“谢谢……”

　　两人吃饭时都很安静，程漠是习惯如此，而祁修则是初来乍到，一时有些不适应。
　　一顿饭后，程漠去洗碗，祁修则坐到沙发上玩手机，黑猫机灵的跳到他膝盖上，祁修伸手揉了揉，猫咪吐出粉粉的舌尖亲昵的舔他。

　　程漠从厨房出来，顺手将猫粮倒在猫食盆中，猫咪闻到猫粮的香味，动作飞快的蹿过去，吃得一脸惬意。

　　黑猫脖子上挂着铃铛，只要稍微动作便叮叮当当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程漠见了只觉得有趣，她注意到黑猫脖子上挂了一块铭牌，便伸手去拨弄，黑猫对她毫不防备，伸长了脖子由她动作，程漠清楚的看到铭牌上刻了黑猫名字。

　　中文：程漠。
　　英文：Momo Chen

　　背面有主人的联系方式。

　　程漠将铭牌摘下来，走到祁修面前，一脸气愤：“这是怎么回事？你养的猫怎么和我重名？”

　　祁修对着她质问的眼眸，怔了怔，随即眼睛一转，咧嘴笑道：“哎？不要生气，程警官，生气多伤身呐，说真的，你可能不信，这是我表达崇拜的一种方式！”

　　虽然明显是胡扯，但语气非常真诚。

　　“你崇拜我？”程漠淡定的问。

　　“对啊，虽然这么做有点儿失礼，不过我对你的感情非常真挚，经得起时间的考验。”祁修边说边笑，一双琥珀色瞳仁清澈剔透，眉眼弯弯，笑容温雅和煦。

　　程漠面无表情道：“我不需要你的崇拜，这个……”她扬了扬手里的铭牌，继续说：“我没收了，你现在给你的宠物改名，不然我把它连同你一起扔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