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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孤寒狼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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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绮岭这一路并不好走,诚如梵易所说,并不陡峭,但是越走越觉得泥泞难行,路也是越来越窄,更别提周遭的树枝横七竖八,我衣服都被刮破了几处,简直是过关斩将般的劳心劳力。
正要抱怨,忽听得传来一声狼嚎,“嗷~嗷!”
“梵易,梵易,你听到了没?听到了没?!”我吓的腿软。
“嗯。”我去看他,他脸色也很不好,于是我问,“你是怕了吗?”
他伸出手臂,示意我攀住站稳,“不是怕,是不应该。”
我松了口气,他不怕便好,他不怕,我就也不是很怕了。“不应该什么?”
他看了我一眼,又去环视着四周,“这里虽常有猛兽出没,但经师傅常年驯化,野性已经去了大半,几乎不会出现去主动袭击人的情况,现在,野狼虽还未来攻,可这叫声却是敌意十足。”
像是在印证梵易的话,“嗷~嗷~嗷嗷嗷!”叫声此起彼伏,不像是一只,竟似是一群。
“我们该怎么办?”我望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心中着实不安
“正好,这里有给过往樵夫准备的火把,我这里有火折子,应该能顶一阵,我们尽快回云中居就安全了。”
我的好字还没出口,情势就又变了,三只野狼从低矮的灌木丛中窜了出来,挡在路前,呲着獠牙,眼泛精光,很是凶恶。我带着哭腔扯着梵易的衣袍,“我们走不了了,前面…还有后面,你看!”
这山林中的畜生竟是极聪明的,呈合围之势把我们堵在了方寸之地,此时的火光除了不让他们扑上来之外,也把野狼的凶恶狡诈映衬的更加让人心寒。
“用轻功,你会轻功的!”
“不行,这条连接泷泽山和云绮岭的小路上满植了魅人槐,这种槐树散出的气息会扰乱人的内息,我现在不能运内力。”他额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这火把的光渐微,绝境反而让我更加清醒,“给!”
“什么?”他接过我手里的东西,脸色骇然。
我给他的是一把匕首,准确的说也不能算是匕首,这把精钢匕,可伸展长如宝剑,也能收缩短如匕首,是云粟用油纸包起,混在点心里给我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你!”他看着我,好像我们不曾认识,“我不会杀生的,我发过誓。”
我怒视他,“你还发过誓要护我周全!你不动手,我可要动手了!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儿。你虽不能运内功,但力道还在,杀了它们,我们就安全了!”
“不,我许过誓言。一生不再杀生。。。”
我夺过他手中的精钢匕,用力按下机关,霎时,精钢匕化为长剑,我用力一挥,挥了个空,野狼却被激怒了呲着獠牙,腾空跃起,向我冲过来。我惊呼着,下意识的用手蒙住脸。
一片黑暗中,预想的疼痛并没有袭来。“梵易!”
熟悉的场景如江河奔腾一下子涌入脑海,父皇无助的躺在地上,身上满是血迹,我似乎能闻到他微弱的气息,而眼前的梵易亦是鲜血淋漓,他的右臂被野狼咬到了!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我哭着摇他“你怎么那么傻!我并不是自己真的要拼命,我只是想让你杀掉这些凶畜生。你这么傻,怎么保护我!你保护不了我,你也活不了,你我要是都死了,这整个泷泽的人,你的师父,你的师兄弟都要陪葬!梵易,你到底知不知道?”
梵易在我的摇动下,缓缓的往下坠,倒在地上,嘴角也溢出了黑血。
“你?!”
“这是孤寒狼咬的伤,寒毒入体,我可能….”
“嗷!嗷!”
又是一只孤寒狼扑了上来,这次它瞄准的是受了伤的梵易,想必是这血腥味彻底刺激了这些畜生。我来不及多想,下意识的去替他抵挡。“啊!痛!”
我长到快15岁的年龄,终于第一次体验到了切肤之痛是怎么回事,这畜生竟生生咬去我手臂上的一块肉!
寒毒?我倒是没觉得寒冷,反而怒的觉得自己快要烧起来一样!龙跃铃铛!我仿佛想抓起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幸好梵易的包袱给了那两个鬼面人,我的包袱还在!
我摇响铃铛之前,腾出一只手,将梵易翻过来,让他一只耳朵紧贴着地面,并把一只紫晶护耳罩在他另一只耳上,我没办法不顾他,他虽迂腐,却是为我流了血,生死难测。
“铛!铛!铛!”
“啊!父皇!父皇!”这刺耳钻心的剧痛是我不能承受的,就好像有一万把尖刀在绞我的五脏六腑,可我却不能停手,否则我和梵易定然尸骨无存。“好疼!父皇!父皇救我!”
“铛铛!”
“嗷!嗷嗷嗷!!”
疼的一口血喷出来,嘴里满是腥甜,所幸,那几只畜生也并不好过,开始乱叫乱窜,叫声凄厉瘆人。
“铛铛铛铛!”我也发了狠,大不了同归于尽,这几只畜生也别想独活。这龙跃铃铛的声音愈发震耳催心,而我,竟从这极致的痛苦中感到一种莫名的报复的快感。
“铛铛!”“嗷!!喔喔!呜!”
有两只野狼气绝倒地,剩下的几只也再无法承受,夹尾而逃。
我停了手,又是一口血水喷出来,梵易安然,野狼逃窜,心疼,头痛,手臂的伤口已经震的麻木,只看到血不断外涌,却感不到疼痛。
精疲力竭之际,我脑海里只入了一句话:南方是你的凶地,越往南,越凶险,即便如此,你也要去泷泽吗?
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恍惚中。
“阿尧,告诉爹,你成年了想要哪块封地,只要你想,爹就送给你。”父皇的脸柔和的晕着光亮,暖烘烘的惬意包裹着我,我抱着他的胳膊,笑呵呵的说,“我要阚都,只要阚都!”
“要阚都?我的阿尧难道要当皇帝?”父皇笑的依旧慈祥温和。
“我要永远陪在父皇母后身边!住在阚都就可以永远陪着你们啦。”
“这样啊,可是只有天子才能常驻阚都。”
“那我就当天子吧。我要当天子,当天子!”我边大笑边往前跑,一边跑一边回身去看愈来愈远的父皇,一个不留神,脚下一空,竟掉入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之中,不断的下坠下坠。我的呼喊我的哭声仿佛被这不断逼近的黑暗消融的一干二净,只剩下无尽的孤独和恐惧。
“不要,不要,不要!”我猛的坐起身来。睁开眼睛的霎时,就些略微的刺眼。我随即又将眼睛闭上,平复刚刚的心悸。怎么会做这样的噩梦。
“菩萨保佑。你可算是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