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MamyPoko

14、第 14 章

　　“不过……江左盟已经多年位居天下第一大帮，他也不是今年才上公子榜的。”霓凰郡主又是莞尔轻笑：“之所以太子和誉王最近追比着延揽，还是缘于琅琊阁的一句新的评语。”
　　“遥映人间冰雪样，暗香幽浮曲临江。遍识天下英雄路，俯首江左有梅郎。”
　　“……”
　　“……”
　　琅琊嗤（chi）笑：“没有得到‘麒麟之才’之前他们都会锲而不舍,可一旦有人得到了,那么没有成功的另一方又必然会尽其全力来毁掉他。”
　　霓凰郡主口气,转冷:“那你说他会选谁呢？太子还是誉王？”
　　琅琊淡淡的说：“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不管选择谁，只要那个人有能力让天下安定，国泰民安，别说是，麒麟之才，就是江左盟和琅琊阁也会不屑一切努力，选择他的。”
　　“……”
　　“……”
　　“咳咳咳.....”突然，琅琊就猛咳了起来，梅长苏立马抚背，让她缓解一下。
　　“如何？”
　　“无事。”琅琊不咳了之后看着梅长苏笑笑。
　　“看来琅琊姑娘真的是病的不轻啊，可是你为什么会来金陵呢？”
　　“是我带她来的，大夫说要她离开琅琊一段时间，出去走走看看，碰巧遇到了景睿和予津，就应约来京城小憩（qi）。”
　　“到京城来小憩？”霓凰郡主双眼看着远方口中却嘲弄道：“江左梅郎果然与众不同真是会挑地方。”
　　他们对于霓凰的态度都不甚在意。
　　“苏先生”霓凰郡主敛容：“你可愿帮本郡主一个忙？”
　　梅长苏忙道：“郡主如有吩咐自当尽力。”
　　“陛下有旨武试前十名方有资格参加文试。我想请苏先生担任文试的考官，帮本郡主排定一下这些求婚者的座次。”
　　梅长苏婉拒：“文试本是陛下亲裁，岂有在下多言的道理？”
　　“苏先生的才名谁人不知？陛下也不会反对的。”霓凰郡主。
　　梅长苏沉吟了一下问道：“这个文试的座次是用来确认郡主与之比武的顺序吗？”
　　“是文试优胜者先有机会，与我比试他若赢了后面的九个就没有机会了。”
　　“若是此人输了呢？”
　　“依次由下一名递补。要是十个人都赢不了我那这次我就嫁不掉了。”霓凰郡主冷笑，仿佛已看到了她所说的这个结局：“先生能答应么？”
　　梅长苏知道如今的态势，自己再低调也无济于事，倒也不怕出这个风头，当下缓缓点头，凝目看向楼前平台上一直没有停止过的刀光剑影叹道：“若这里面真有一个郡主的有缘人就好了……”
　　“迎凤楼到底非我等可以久留之地，郡主如果没有别的吩咐，我们先行告退。”琅琊。
　　“说的也是。”霓凰郡主也点头微笑：“那就不耽搁你们了，请便吧。”
　　从迎凤楼侧面的出口到锦棚区的入口是由一条长长的甬道相连侍卫们都在墙外关防整个道路异常清静，一个健硕的身影迎面而来，他就是禁军统领蒙挚，身为负责宫城的安危的统领，皇帝驾临于此他的责任重大须要四处巡视格外小心。
　　看到梅长苏和琅琊3人笑着打了个招呼，梅长苏也微微一笑点头为礼，等他一回到观礼台，几人便全都围了过去。
　　“郡主跟你说了什么？”言豫津好奇地冲在最前面。
　　梅长苏面上露出微笑，眨眨眼睛道：“郡主夸我长得象一只麒麟一样……”
　　“麒麟？”言豫津愣了一下：“就是那种四不象的圣兽？你确认郡主这是在夸你？”
　　正待说什么的景睿，看到后面的人影，轻轻咳嗽了一声低声道：“太子殿下和誉王殿下朝这边来了。”
　　梅长苏缓缓站起身扬声对已经站在他前面的飞流道：“飞流来的是客人不要拦。”
　　太监拖长了声音宣报：“太子殿下到——誉王殿下到——”
　　前后脚进棚的这两个人一看便知是兄弟，都是高挑韧健的身形，深目薄唇的容貌。
　　太子萧景宣今年三十五岁，唇边有两道很深的口鼻纹，气质略显阴忌。
　　誉王萧景桓三十二岁，眉目更为舒展些，一进来就刻意露出平和的微笑。棚内诸人一齐行礼。
　　“景睿和豫津又出去玩了好久才回来吧？真是让本王羡慕。”誉王萧景桓曾奉旨照管过在御书房念书的这些世家子弟们，所以比起太子来，他与在场诸人的关系要更加熟稔一些，笑着抚了抚萧景睿的肩膀：“早就听说你们三个带了贵客进京，只是这一向琐事缠身，一直找不到时间来拜会。”
　　太子暗暗撇了撇嘴。什么找不到时间？如果不是两府里互相观察、牵制，只怕谢弼报告给他的当时，他就立马飞奔了过去，饶是这样他还不是第二天就求了皇后娘娘去揽人吗？听说还被人家送了根软钉子吃，活该！
　　“这位就是苏先生了果然风采清雅。”誉王继续笑语晏晏：“江左十四州能多年安康民生平稳，全是多亏了贵盟匡助地方，本王一直想要禀奏圣上给贵盟予以嘉奖，只是恐怕贵盟心志清高不屑于俗誉，故而未敢擅动。”
　　梅长苏淡淡道：“在下苏哲随友入京与江左盟，没有丝毫关系请誉王殿下不要有所误会。”
　　见誉王被这软绵绵的一句话顶得无语，太子顿时心头大快趁机道：“此言极是，苏先生就是苏先生，扯那么远干什么？听说先生令妹有体弱之症，入京是为了游赏散心，不知都去过哪些地方了？”
　　“啊，我带苏兄兄妹在城里逛了一天，什么清乐坊、上墟市、夫子庙、洗愿池都去过了！”言豫津一派天真地抢着答道。
　　“这些都是你喜欢玩的地方。”太子嗔怪地瞪了言豫津一眼：“人家苏先生情趣高雅哪里爱去这些俗艳喧嚣之地？要说金陵盛景还是在郊外，只可惜大多圈进皇家苑林中了，先生如果有兴趣就请收着这个出入的玉牌虽没什么大用但拿来开道还是方便的。”
　　他虽然说的谦逊，但那块净白脂玉加盖玺章的令牌一亮出来，大家谁不知道它的分量？谢弼眉尖一跳不由看了誉王一眼，暂居下风的誉王抿了抿嘴角，冷眼瞧着梅长苏的反应，只见这位江左盟宗主用指尖拈住牌穗拿到眼前随便瞟了瞟唇边闪过一缕淡淡的笑意，将玉佩递给他，看到他手下之后，说道：“来把这个拿着，以后出去玩的时候就可以爱怎么走怎么走了。”
　　“哦。”
　　“好，现在去玩吧。”
　　大家眼前一花少年就消失了踪影，太子愣了半天，脸色有些难看，誉王却一副暗中笑的肚痛的表情，这块玉牌可是加盖了皇帝大宝玺印的一道令符，除了太子连王爷们也未蒙赐有，绝对是身份的象征，凭此牌所到处可令百官俯，结果人家如此大手笔地送出见面礼，他居然转手就拿给自己的护卫玩去了，简直不知道是该说他不识宝，还是该说他太不给面子……
　　“其实游玩也是很费体力的。”誉王挑眉。
　　眼见着梅长苏神思倦怠不好久留,太子站起身来道：“景桓，人家苏先生今天是来看比武的，我们就不要多加叨扰了这就走吧？”
　　誉王也没有说什么，各自又客套地关心了几句便一起出去了。
　　言豫津早就不耐烦,不想在棚里听他们阴一句阳一句地勾心斗角，自己一个人跑到外面看比武，等他们走了这才跑了回来，一进棚就看见梅长苏给坐在椅上不停地咳嗽的琅琊抚背，问道：“苏姑娘怎么了？又犯病了吗？”
　　“没什么……”梅长苏接过萧景睿递来的茶，给琅琊喝了一口，拭去她眼角咳出来的眼泪：“太子和誉王殿下都佩了一种香……琅琊的病不适合接近太过刺鼻的东西……”
　　“啊，我知道那是东海产的龙涎香，皇上赏的，只有他们两人才有呢，香气确实浓烈，难怪苏姑娘......”景睿皱眉：“不过，听说提神是最好的还有壮阳的功效呢。”
　　“是吗……”梅长苏随口应着，眼尾瞟了瞟站在一旁仿佛并没有仔细听他们说话的谢弼。
　　琅琊厌恶龙涎香的信息，多半今天晚上就会由谢弼传给誉王，所以誉王下次见自己的时候一定不会再佩香，而萧景睿和言豫津都肯定不是太子的人，那么应该没有人会告诉太子这个消息，可如果他下次见自己时，也刻意没有佩香的话，那就说明誉王府中也潜有太子的谍探。
　　而若是太子丝毫没有得到消息，依然佩着龙涎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话，那么誉王此人的能力和手腕应该就值得重新评估，要大大地为他加上几分了……
　　这之后终于清静了许多，没有再来什么形形色色的访客让他们安安静静地看了几场比试，虽然尚没有高手出现，但也不算乏味。
　　中午有一个时辰的停赛休息时间，言豫津不知什么时候已安排人送来了酒菜食盒，兴致勃勃地聊着上午的事，等着下午开赛，所有人中大概也只有他才是真真正正把心思放在比试上面的。
　　午后没过多久，谢弼便找了个借口消失，萧景睿见琅琊倦倦的样子，建议四处走走，所以，他们几人在四处走动，因为飞流有太子送的玉佩，所以到哪都没有人阻止，他们一边走一边聊来到一处走廊的拐角处，看到一个小孩被一个太监抽打，嘴里还不停的念着：“一个掖幽庭出生的罪奴竟然还想读书识字？！我告诉你，别以为靖王喜欢你，就会护着你！在这宫廷大内，贵人有的是！靖王算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啊？！也能护着你？！”
　　景睿喝道：“住手。”
　　“靖王是哪个牌面上的人还不是你一个小小的太监可以评头论足的。”予津哼道。
　　“请几位公子饶命，小的是在教训这个大胆的奴才，他不禁偷奸耍滑，还偷书，小的不是故意要论靖王的。”那个太监看到予津他们，就跪在地上：“几位公子爷，这里是越贵妃管辖的地区，请你们看在越贵妃的份上，原谅则个，原谅则个。”
　　看他事到临头还想乘势扬威，真是不知死活，琅琊笑笑：“这位公公可是言过其实了，我们怎么敢对越贵妃言论什么，更何况是对她的人说什么原谅二字，只是......”
　　听到琅琊的话，那个太监眼露得意之色，听到她说‘只是’便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在皇帝面前，皇帝是信你呢？还是信予津他们的呢？”
　　“这......”
　　“信你呢，就说越贵妃狂妄自大，目无宫规，肆无忌惮的让她宫里的人耀武扬威，你说，皇上会怎么对你呢？越贵妃要是因为你被皇上呵斥，你说，你在越贵妃那里的好日子还有多长呢？”
　　“......”
　　0_0 景睿和予津没有想到琅琊这么厉害，几句话就让原本小人得志的太监，吓得尿裤子，厉害。
　　而梅长苏只是抿了抿嘴，努力憋笑。
　　“要是信予津他们的，那，你说，受罪的人是你呢，还是，越贵妃呢？”
　　“这......”
　　“公公莫怕，我们不会把这事捅到皇上那里去的，这怎么说也是后宫事，最多也就捅到皇后娘娘那里去，听说，皇后娘娘和越贵妃的姐妹关系很好，你说，要是知道了你破坏越贵妃的贤明，她会怎么处置你呢？”
　　“啊？”那个太监被琅琊轻轻几句话就吓到了，猛磕头：“请几位大人有大量，原谅小的，不要把这事跟皇后娘娘说。”
　　“恩，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看你懂不懂怎么做了？”
　　“小的该死，小的有眼无珠，小的嘴贱。”说完就啪啪啪的拍自己的嘴巴。
　　“好了，既然已经知道悔改，我们也不是斤斤计较的人，你下去吧。”
　　“是是是，多谢。”太监说完就落荒而逃的带着其他的小太监走了。
　　现场只剩下那个被打的小孩，前世看过琅琊榜，琅琊知道这个人就是萧景禹祁王的遗腹子，因为祁王哥哥的事他被连累了，从此只能为奴为仆，受人差遣，她也是心疼他，但是在心疼也知道如果表现得太过会让人猜疑他的身份，到时要是被人发现是祁王哥哥的儿子，那，他就活不成了。
　　琅琊扶起他，拍拍他因为倒地而沾染到的灰尘，问道：“疼吗？”
　　“恩。”男孩点头。
　　“你叫什么？”
　　“庭生。”男孩看了一眼琅琊，低头，轻轻的说。
　　“多大了？”
　　“11岁。”抿了抿嘴小声的说。
　　“恩。”琅琊听到他的回答，点点头，捡起地上的书，看到书名，问道：“你看得懂吗？”
　　“有些看不懂。”想了想摇头。
　　“恩，庭生想不想让这个哥哥教你读书？”
　　“可是，我是掖幽庭的罪奴，一入掖幽庭，一生掖幽庭。”
　　琅琊拍拍他的头，笑着说：“这个你不用管，你只要说你想不想这个哥哥教你读书？”
　　“想。”
　　“那好，你先回去，过几天，哥哥就带你回家。”
　　“恩。”男孩点头，拿过书本和倒在地上的水桶就离开了。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琅琊眼里只剩下心疼，梅长苏听到她说要自己教男孩读书还要带他回家，虽然疑惑，但是知道妹妹很聪明做事向来也不是胡闹，她既然怎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苏姑娘，你为什么要那么说？”
　　“呵呵，只是比较喜欢有上进心的孩子而已。”琅琊收起眼里的情绪，看向予津笑笑。
　　“哦哦。”
　　景睿皱眉：“可是，庭生是掖幽庭的罪奴，是离不开掖幽庭的。”
　　“事在人为，就看接下来的发展了。”
　　“这......”
　　“那好，我就等着看，你这江左梅郎的妹妹有什么奇思妙想，可以让一个被判入掖幽庭的罪奴离开那个暗无天日的牢笼。”予津笑笑。
　　琅琊笑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看完了比赛，琅琊和梅长苏他们就各自回去了，回到雪庐，梅长苏问琅琊：“为什么要救那个孩子？”
　　“哥哥，你知道吗？当年事发的时候，祁王妃已经怀孕了。”
　　“什么？”梅长苏瞪大眼睛：“你是说......”
　　“恩，我怀疑，他是祁王哥哥的儿子。”琅琊点头。
　　梅长苏点头：“我知道了，祁王哥哥已经不在了，我们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唯一的儿子也饱受折磨而无所作为，我想，不管是我们还是予津他们，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也不会无动于衷的。”
　　“恩。”琅琊点头：“哥哥，你可有什么法子，可以不让人怀疑的情况下，顺利的救下庭生？”
　　“我想，最后的大殿比试就是最好的方法。”
　　“你是说......”
　　梅长苏看着琅琊苍白的脸色，心疼的摸摸她的脸：“琅琊，你身体不好，不要思虑过度，这些事就让哥哥来做，你只要保护好自己就好了。”
　　“恩，我知道了哥哥。”琅琊点头。
　　梅长苏接过飞流端来的药碗，看着她喝下之后才扶着她回房去休息，琅琊看到梅长苏离开之后，就起身看着窗外：祁王哥哥，你放心，我和哥哥一定会救出庭生的。
　　晚上的时候，琅琊找梅长苏：“哥哥，我，......”
　　梅长苏看到她红红的眼睛就知道她又想家了，他何曾不想呢？可是，现在暗伏在林府外的探子报，林府外围有悬镜司的暗探埋伏，所以，现在还不是回去的时候，拍拍她的手背：“琅琊放心，哥哥答应过的一定会实现的，很快。”
　　“我知道了。”琅琊知道暂时回家去的想法是不可能实现的，知道是知道，可是，听到他拒绝还是有些难受。
　　梅长苏将她拥入怀里：“琅琊，再忍忍。”
　　“恩。”
　　“琅琊，哥哥今天散发出要寻找院落的消息之后，好多商家都送来了地契，其中就有太子和誉王的。”
　　“哦？”琅琊起身看了他一眼：“哥哥，你看中了哪家院落？”
　　“那堆地契中有一处叫做兰园的院落，我看着那个名字就觉得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今天让飞流去看了看，他也喜欢那里。”
　　“好，那明天你和予津他们去看看。”
　　“我们？琅琊你不去？”梅长苏看着她，问道。
　　“不了，我这几天感觉身体比之前疲惫了很多，所以我想好好睡一觉。”琅琊摇头。
　　听到她说身体比以前疲惫了，担心的扶着她的手臂：“怎么回事？”
　　“可能是因为‘有家归不得’心情有些低落的原因吧。”琅琊苦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自从皇宫回来之后，我就总是感觉睡不够，总是想睡。”
　　“我让蔺晨来给你看看。”
　　“哥哥，让晏大夫来吧，蔺晨哥哥距离太远了，而且他要是知道了，会很担心的，琅琊阁那么多事都压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已经很累了，我们不要给他加负担了，好吗？”
　　“好，那你答应我，不管怎么样，不舒服的时候一定不要藏着掖着，有哥哥在。”
　　“恩。”
　　梅长苏扶着她：“我现在先带你回房休息，你好好睡一下，其他的有哥哥在。”
　　“恩。”
　　梅长苏扶着琅琊慢慢的回房去，飞流跟着他们，听到琅琊说身体不舒服，眼里透漏着担忧，琅琊在他们要走的时候，对飞流说：“飞流，我没事，睡一下就好了，你不用担心，明天出门要记得保护好哥哥。”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