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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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幽乐声传遍整个山谷，依旧是梦魇中唯一的光，指引着黎汘醒来。
乐声不远，仿佛就在屋外，黎汘缓缓起身，披上雪白外袍，将房门打开，清晨的微风拂面而来，吹起遍地槐花，那白衣修士正站在老槐树下，指尖粘着一片绿叶，吹奏出黎汘遥远记忆中的摇篮曲。
乐曲轻缓，使人心安。
黎汘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一打开门便见到了他的师兄。
也不过一瞬，黎汘眸中恢复清明。
乐声戛然而止，白衣修士回过身来，黑白分明的眸望向黎汘，哑声道：“你醒了。”
黎汘愣了下，也点下头。
这样的曲子黎汘这几日夜间也有听过，可却是钟灵在他屋前吹奏，钟灵说看他夜间总是被梦魇住，想让他安心睡好才吹奏的摇篮曲。黎汘是天生的魔胎，邪灵之身，最是让那些乱七八糟的邪祟觊觎的体质，他们就算碰不得黎汘的身体，也要将黎汘搅得日夜不能安宁，特别是现在黎汘最弱的时候，夜间阴气最盛之时。
这时想起钟灵，再看到洛行止发上似乎有些湿润，像是被露水沾湿了。黎汘忽然有一个猜测，他该不会在这站了一宿吧？难道前些时候，钟灵每夜在他屋前吹曲子安抚他，也是洛行止吩咐的？
那片叶子从他指尖掉落，渐渐落到地面层层槐花瓣上，异常显眼，黎汘望着望着，竟又失了神，苍白的面上还有几分失落。
不知道该生气还是如何了，恨吗？好像也恨不起来……
洛行止道：“你夜里总是睡不安稳，是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他果然在这守了一夜！黎汘心头一震，怔怔地看着洛行止无波无澜的澄澈眸子，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轻轻摇头，“我……没事。”
洛行止似还不放心，山上的结界在此时突然出现了灵力波动，一个白衣少年提着食盒出现在他们面前，像是刚从传送阵中出来，钟灵是青崖峰的人，洛行止并没有限制他的出入。
忽然间撞见了两人默默对视的场面，钟灵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什么坏事，着急解释道：“师父师娘早！我是来送早饭的！”
猝不及防的，二人同时垂下眸子，面上都染上一抹赧然。
早饭是钟灵在山下外门弟子的饭堂处带上来的，都是些素菜，可味道比起钟灵做的，可是好了千万倍，黎汘身子还不好，忍了好几日钟灵做的饭菜，今日才饱食了一顿，虽然他硬着头皮地不愿意去看对面看着他进食的洛行止。
那师徒二人也不说话，一个坐在他面前，一个站在洛行止身后，都静谧无比，气氛中有些尴尬。
黎汘进食的动作一顿，筷子下箸的速度也变慢了。
不知是否心有灵犀，洛行止忽然开口问起钟灵功课，倒不至于一直那么安静，钟灵战战兢兢地回答着洛行止的问题，又提及不久后的秘境试炼，洛行止便吩咐他这顿时间不必上山，好好闭关去。
钟灵微微睁大眼睛，又看了眼黎汘，问道：“徒儿不用照顾师娘了吗？”
黎汘心中也想，莫非洛行止要一直跟在他身边？像个木头人一样，他可受不了的。
洛行止却也在黎汘的窥探中点下头，说道：“我会和他出去一段时间，你在秘境开启前，务必要成功筑基。”
黎汘和钟灵都惊讶地看着洛行止，前者又警惕起来，慢慢放下筷子，而后者则是凝重点头，“我知道了师父，我一定会做到的师父！”
少年几乎就要拍着胸脯保证了，黎汘微微皱起眉头，心想洛行止要带他去哪？莫不是……万法仙盟！
忽然间瞪大眼睛，黎汘越发慌张起来。
若真去了万法仙盟，他便是必死无疑！
洛行止清楚的见到了他的神色变化，竟稀罕地解释起来：“钟灵说你想出去走走。”
黎汘又看向钟灵，他没明确说过这样的话，只是他不愿意待在这里的意思早已表达得很明显，想来是钟灵跟洛行止说过。
洛行止又道：“我今日会出去，你准备一下，一会儿我们就走。”
钟灵有些替黎汘高兴，他师父这般宽容，向来师娘应该会看到师父的真心了吧？然黎汘却是慌张道：“要去哪？”
他瞪着洛行止，态度明显地抗拒，仿佛下一刻就要说不去。
洛行止似叹口气，直接告诉他：“苍穹剑派出现魔修，已有不少人被害，昨夜陆师弟提及此事，希望我去看看。”
黎汘皱了眉，“苍穹剑派？”
他从未听过这个门派，半信半疑间，可洛行止已经拍下定数，“那就这样吧，一会儿我们就走。”
黎汘落在洛行止手上，自然是只能听他的，只是不情不愿地被洛行止带上飞剑后，便远远地坐在一端，不愿意靠他太近。
洛行止设了道防御，将冷冽寒风挡在结界外，仍黎汘怎样闹腾也不会掉下去，虽说黎汘本来也没有乱动，他垂头望着飞剑下的山川河流，城镇中比蚂蚁还要小的人群，托腮看着亦觉挺有兴趣。
黎汘很少去人间玩，很喜欢普通凡人的生活节奏，他其实并没有什么修仙的意愿，奈何天意弄人。忍不住长叹一声，忽然间肩上一沉，黎汘肩上便多了件素白披风，黎汘睁大眼睛回头去，洛行止仍是面上无甚表情道：“小心着凉。”
黎汘愣了下，扭过头去，似嘲讽的语调说道：“洛仙师多虑了。”
却没有将披风除下，可三言两语便将二人距离拉得远远地，洛行止垂下眸子望他后背许久，终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秋风渡，苍穹剑派。
随着洛行止来到此地，黎汘第一次到这个未曾听闻过，名字却很气派的小门派，跟在一侧安安静静的，一双大眼睛又十分好奇安安静静的转着，四下观望。
琼宇楼阁，临水而建，气宇轩昂的苍穹神殿前，偌大的演武场上，坐落着一座高高的祭坛，四方神兽石像压阵，周遭悬挂着画满符咒的藩旗。
黎汘眼里的好奇很是明显，洛行止便停顿脚步，与他解释道：“一百年前，有大妖逃离妖都封印，在人间作乱。万法仙盟协助苍穹剑派将其镇压在此，这个祭坛之下，就是那只大妖所在。”
“大妖？”
黎汘微微惊讶，大妖不同于魔宫现在的魔主，自从千年前魔宫的伐妖之征后，世间的大妖还剩几个，也早被封印起来了。
既然是大妖，那修为少不得是千年以上的，不会低于化神期。
可是万法仙盟那些人，到底是谁胜了那只大妖呢？
黎汘还在想着，领着二人先去苍穹剑派的郭长老便笑容可掬的，满面感激的说道：“正是！当年那只大妖险些要将秋风渡给掀了，幸而洛仙师及时赶来相助，将大妖击败，秋风渡与我苍穹剑派才得以安宁。”
黎汘默默看了眼洛行止，忽而微微挑眉，竟是他吗？两百年过去了，洛行止一直卡在出窍大圆满的瓶颈，却也能击败化神期之上的大妖？不知他的剑道到底修得如何了。
郭长老又道：“洛仙师救了我苍穹剑一派，我等一直感激在心。”
洛行止微微颔首，郭长老面显赧然：“洛仙师新婚，我门派还未恭贺，这次又要麻烦洛仙师了，当真是不好意思。”
“郭长老客气了，走吧。”
“是，洛仙师这边请。”
郭长老指向了苍穹殿。
场面话洛行止不多说，转身走向苍穹殿，偌大的广场上鲜少有人经过，黎汘慢悠悠地跟在其后，左右环顾，而后靠近洛行止小声问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又要麻烦你的意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洛行止未曾回头，却也嘱咐道：“小事而已，随后你跟着郭长老先去休息。”
不说就算了，黎汘小小的哼了一声。
果不其然，洛行止进了苍穹殿后，便让黎汘跟着郭长老去客房休息。
黎汘巴不得如此，满心欢喜的，想象着终于到来的自由，雀跃不已。殊不知兴奋都表现在脸上了，洛行止拧眉看了一会儿，叫住了立马就要走的黎汘。
“小黎。”
他向来爱这般唤黎汘的名字，语调轻缓，很是暧昧，黎汘慢吞吞地回头，脸上有些谨慎：“怎么啦？”
洛行止面色凝重道：“别乱跑，等我回来。”
莫不是新婚燕尔的，还舍不得这一刻的分离？周遭的苍穹剑几位长老不约而同的移开脸。
黎汘点点头，心中却腹诽，我若真有机会跑了，才不会等你回来呢！
洛行止还不放心，似乎黎汘令他失去了所有的信任，他伸手召出了明鸿剑，递过去：“拿着防身。”
黎汘猜测，或许苍穹剑真是出了事，连自身的安全都不能保护了。可他更在意的是洛行止将自己的佩剑给了他，明明是怕黎汘会逃跑，用剑牵绊住他。
黎汘应该生气洛行止阻碍他的自由的，可他接过明鸿剑时，看到明鸿剑一道流光闪烁，明鸿剑的剑灵并没有排斥他，黎汘心里有些惊讶，还有些高兴。
他低头抱着那洛行止几乎从不离身的三尺青锋，声音小小的嗯了一下，莫名地颇为乖巧，洛行止这才安心进殿，可就在此时，他们身后忽然有人叫了一声师叔，声音如黄莺出谷，应当是个女子，在此时此刻格外的不适。
几人回头去，殿前一个清秀研丽的黄衣少女手中持剑，笑语嫣然地上前来，眼里仿佛只有洛行止，甜甜的唤了一声：“洛师叔！”
洛行止怔愣了下，下意识地看向黎汘，而黎汘只是一副安静看戏的表情，洛行止这才看向黄衣少女，声音也轻柔许多，“笑笑，你怎么也在这？”
原来真是来找洛行止的，黎汘忽然想起洛行止的艳遇似乎从未停过，不过这个人就是个榆木疙瘩，情商极低，从不接受任何女修的感情。
只是在这个黄衣少女面前，洛行止似乎格外有耐心些，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第十四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