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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将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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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他看上去是个稚气未脱刚离开“温床”不久的孩子。我不大敢相信他听出了问题,毕竟我那帮伪装技术一塌糊涂小伙伴们都没有被抓出来。
“你多管什么闲事。”随行的伙伴扯了他一把。
“但是那个标记看上去真的很奇怪啊。”他露出了我从新人那里惯见的惊奇,我觉得有点不对,我身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什么标记?”
“就你脖子后面那个啊,大红色的圆圈啊。”就怕我不知道似的,他还比了个很形象的手势,我的眉拧得更紧了。
“咳咳。让他自己去看好了。”他的伙伴打断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带着我所熟悉的冷漠。不得不说这些半大不大的家伙一点都不讨喜。
我也不打算追问下去了,打算着待会到湖边看看。
我盯着湖里的影子有点愣神,一个超明显的大红色记号在平静的湖面上倒映出来,居然还有荧光效果!
什么鬼啊!
难怪打仗的时候一个个都盯着我打,他们明明就分不出长相区别的,很难固定一个目标,经常会打一会这个打一会那个,最后挂了彩也一个都没干掉。
我根本没干什么事!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寻常的经历……去过要塞内围算吗?我仔细思考了一下原因只得出这个结论。要塞内围基础兵种基本上不会去,在一群lv.50以上的家伙中间,我们这群lv.10级以下的就是渣渣(虽然等级制度被废除了很多年了,我也不太了解,只听前辈大概说过,说实话我也不知道我现在是几级),只有资历老的敢组队进去闯闯。
回程的时候,我在要塞外围的北城门口和那个憨憨的守卫打了个招呼,他穿着一身厚厚的铁甲,本来就很胖,远看就像一个球,虽然说这么说没什么礼貌,但第一次看到我就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我就和他认识了。他很豁达,从来不在意别人的取笑,一次瞎扯我发现他也知道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才知道他的年纪不小。
“嘿大家伙!”我远远地冲他挥挥手,旁边的小伙伴一脸懵地看着我。
“噢……又是你这小崽子。”他照旧一下子认出了我。当初我很好奇他怎么在人群中认出我的,他说很好认,近一点看脸就知道了,远一点的话,听声音语气看动作就知道了,作为守卫他每天能看到很多人,见得多就认出来了,和前辈一样的话来着。
“哈森!你帮我看看我背后有没有什么东西?”我转过身去。哈森是他的名字,当初缠了他很久他才告诉我。
“你碰见过遗迹弓手了?”
“啊,这个,我去内围的时候碰到一个拿弓的,大概是。怎么了?”
“你真会闯事。遗迹弓手有个定点锁定的招数,你招着惹着人家了?”
“没!有!”我心虚地看着他,我是和一个弓手结了仇,但是很快就成功跑路了啊,我跑路的功夫那都是数一数二的,一群整天在内围好吃好住的怎么追得上我?
“唔……这个标记在战场上有用处,能锁定对手不容易丢失目标,可以进行连续打击。没有攻击到半个月才会散呢,也亏你没被攻击到,人家可是远程。好啦,我这里没什么好东西,这个给你压压惊吧,以后小心点,别去内围晃悠,很危险……”哈森从口袋里掏了掏,伸出手递了什么给我。他很健谈,但是在外围没什么人愿意和他讲话,一碰见我就讲个不停,偶尔还会给我点小礼物,我也一样。
“谢啦~”我高兴地接过,躺在我手心的是一枚小小的绿色包装的糖果,但这可不是街头的普通货,上面有一个小小的治愈符号,说明它有或多或少的治愈能力。
想起来还要半个月才能去掉这该死的印记,我还是有点郁闷:“这个印记有什么快速去除的办法吗?你知道的,昨天在战场上它可害惨我了。”
“唉,我忘记了这个。冰原那里的冰寒泉水可以去掉,记得小心点,再不行你可以买条围巾。”
其实我想说戴围巾也很怪,因为上场时都是一样的装备配置,多啥少啥都看得出来,标配服装虽然很难互相辨认,但在我们的教育中也是有长处的有迷惑敌方视线的作用,一般不会被追着打。
“怕什么我可是老资历,告诉你,我一个人干掉了一个兽骑呢!我敢保证,是老资历的那种,还是我最不适应的平原战场呢。”想到昨天惊魂一幕,我还是忍不住自豪起来了,迫不及待想找个人炫炫。
“别逞能!离那些骑士远点,尤其是平坦的战场,加尔的优势没有掩体很难发挥,说实话你们的偷袭和爆发能力其实很好,但是对阵骑士时就不那么明显了。”
“知道知道,这些我都听前辈讲过不知道多少回了。”我不太耐烦地听着他唠叨。
“对啦,你那些前辈们我好久没看见过他们了,他们走的是南门么。”
“……是啊。”我笑了笑,“好了,我要早点走了,不打扰你了。”
“不不,一点都不打扰,有空多来啊。”
告别了哈森,我开始盘算起来了。
冰原啊,也算是要塞的地盘,整个废墟地带和西边半个冰原都在要塞的管辖下,大陆上有不少势力,但要塞绝对是一流的强大势力。
我没有被动地等分配任务,而是主动找到了任务墙,在里面搜索着去冰原的任务。
挑了一个人没招满的冰原护送的任务,我去即使逛了一圈买了点药,冰原任务很少,现在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但任务中写这条去冰原的路上可能会遭到草原部落的袭击。
在两天后队伍启程,行了一段路后在废墟边缘休整。
我坐在地上,把弯刀擦净,在明晃晃的刀面上我可以看见自己的倒影,我并没有看出自己和小伙伴有什么区别,看了很久,我也只发现一点点,好像我的眼睛比我左边那个长一点,和右边的没啥区别啊。
左前方那个是个新兵,我很容易就发现了,毕竟“为了空间为了要塞”这种口号只有新兵才说得出来,经历了这么多战争,我当初的热血早已被磨灭,在痛苦的时候我甚至会做质疑要塞给我们的思想这样听起来大逆不道的行为。
不思考人生了,号角又该死地响起了。
在前方,一只来自聚落的部队突袭了我们。
在要塞还是我们加尔之镰的主场,小伙伴们迅速散开找好掩体,充分利用地形的优势。这次为了不成为众矢之的,我先做出了行动。
熟练地运用地形把一个兽骑拉下坐骑,利落地给了一刀没理那只狮子就走,然后埋伏在一边,当下一个兽骑路过的时候主动出击从侧边冲出来给了前腿一刀,连人带坐骑一起栽倒
这样主动的出击虽然还是有点危险,但也做出了震慑,盯上我的人少了,甚至一个小新人在看到我亮眼的记号时立即往旁边缩了缩。
战斗比我想的规模要大一些,很快对方增援,有一批兽投掷手,和弓手差不多的性质,但他们扔的碎石是无差别群体伤害,威力不大但烦人的很,敌方冲锋兵种兽魂的铁装甲很厚实,而我的装备是轻便的皮甲,防不住,砸到了不流血也要青一块紫一块。
顶着石块一步步前行,我和老手先抢了兽魂的盾牌来抵挡,这时候旁边的新人纷纷反应过来效仿,支撑了不一会,要塞的支援也来了,是一大队格莱罗之矛还有不少术士。
锃亮的骑士枪和兽骑的长刀碰撞,术士们的魔法是选择性攻击的,完全避开了己方。
敌方很快瓦解退去了。
我收回弯刀,慢慢回复队型,一个格莱罗之矛拍了我一下肩,我很好奇地打量着他。
“嗨!没想到还能看见你,你的标记好明显。”
“你是?”
“之前我在树下听你抱怨了很久呢,说实话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
我这才知道他是谁,那场大雨,是他坐在枯树下和我说了很久,我喜欢说话,但是小伙伴们都太冷漠了啊,很少碰见愿意和我讲……尤其是能听我唠完的。
“你受伤了么?”我注意到他的手上有鲜血在流下,从口袋里拿出药剂递给他,“喏。”
“谢谢。”
“你也去冰原吗?”
“嗯,不幸中标,长期驻扎的强制任务。”
“祝好运哈,我要去找冰魄泉水,这个破标记太显眼了,我打算去掉它。”
“也祝你早点找到。”
“对了,告诉你件事。”
“什么?”为了方便说话,他从坐骑上下来。
“虽然是靠标记,但你是很少认出我的人呢。”我觉得挺高兴的,一兴奋就把秘密讲了出去,后来还是有点后悔,“我的名字是纳尔,嗯……可能太普通了吧,叫加尔纳尔好了,你是1、2、3……第8个知道这个名字的人。”
“名字?”他很诧异。
“对啊!”
好像还想说什么似的,他张了张口,这时候,可恶的号角又响起了,难得找到的说话的人又要走了。
这个格莱罗之矛对我扬起一个笑容:“再见,希望能再见到你。”
相逢的几率是很小的,能再见真是缘分。
不久,一片白茫茫的冰原呈现在我的面前,这一片苍白,我突然想起了死亡。
死亡明明是如此突兀,一切戛然而止,在幼年的教育中,它却是如此普通的一个词,在现在生活中,它也是……
死后是什么?我不知道。要塞的存在是首要的,然后是空间和资源,牺牲如此贴近,可我不想死亡,也说不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想。“温床”总是有很多新生命出现,谁死了很快就会被替代,我起名字也只是不想被人替代,但这有用么我也不知道。
我理了理思绪,踏上了这片看似无尽的冰原。
白,一片令人恐惧的白。冰面边缘实际上是雪原,真正的冰原应该还带了点蓝色。
脚踩在厚厚的雪原上,留下一个个深浅不一的脚印,这样走的很慢,没有了加尔之镰的速度的优势,一阵逼人的寒气仿佛冻到了骨子里,我觉得我的衣服太薄了,戴上了手套手指也一样冰冷。
“散队。”只听前面一声叫喊,队形散开,各支小队人在十几个左右,朝不同方向进发。
再走了一阵,天空中飘落起雪花,落在我前面的小伙伴的头发上、衣服上、刀上。我小时候很喜欢下雪,但现在我完全没有玩的心思。
越来越寒冷,脚下雪变薄了,我知道,真正的冰原就要展现在面前了。一片从未见过的壮观奇绝的冰原(我以前最多在雪原折腾)。
“停下,即将汇合。”领头的是一个常年呆在冰原地带的加尔之镰,我对他的命令很好奇,因为我完全看不清前来汇合的同僚。
在前方,没有预想中的黑影挪动,只有一片透着极浅的蓝的白色,一望无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