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盗墓笔记]时间咒》听风闻雷

8、民国二十四（7）

　　北正路2号高墙一侧，坐地顶天一尊金色大佛法相庄严。吴邪手上带了银色镣铐，他对那独栋大宅感慨“万恶的资本主义”，更多的注意是落在那金身大佛上。慈眉善目的金身大佛。
　　吴老狗故事里的张大佛爷，是九门里难有的能做大事的人，幼时吴邪所听到的都是一个模糊的军人形象，战场的英雄，还登了城门。现实的差距有些大，人们嘴里出来的，这张大佛爷更像一方恶霸还是官方盖戳。
　　热水、毛巾、剃须刀，吴邪被赶进浴室里，热气蒸腾模糊了视线。透过门缝瞧去，外面果然有两人把守，吴邪耸耸肩，心道这是奥斯维辛集中营，临死还得洗个澡。
　　备给他的是灰白对襟衫和黑色长裤，吴邪有点不适应松了松领口的软扣，他注意到留在外面的外套全都不见。他被领到楼梯下，张日山在那儿等他。
　　“名字？”
　　头发尚在滴水，吴邪抹一把脸上的水说：“我只告诉你长官。”
　　张日山居高临下冷冷道：“你不会有命出去。”
　　“打个赌？”吴邪哼一声笑，这让站在楼梯上的青年军官极为不悦，“我要是毫发无伤，你叫我一声哥？”他往前一栽差点摔倒，身后两名士兵正愤怒地瞪着他。
　　上到二楼，吴邪身后的士兵就自动退下，张日山叩三声房门推门而入。
　　吴邪跟在他后面进去，方一进门他就绷紧每一根神经。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吴邪。
　　房间里军装整齐的长官一条臂勾在沙发背上小臂垂到背面，他脑袋略微向右偏去，随意的很。
　　吴邪站在门口不再迈一步，他对上张启山凛冽冰凉的视线，腰杆挺得笔直丝毫没有退缩。稳稳接住张启山的目光，对方慢慢朝他走来，右手举的抢仍指着吴邪的眉心。
　　和这年代的当官上位的一样，头发往脑袋后头抹得仔细，只是张启山的头发短了点，额头上一圈抹不平整，垂下来几小撮黑发，利落干净又加几分率性。
　　吴邪皱了下眉头，张启山那张脸给他的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冰冷的枪口抵在吴邪眉心，吴邪见过也用过很多样式的枪，眼前这把毛瑟式枪不过是一把精准度一般的老式武器，但是它现在对着脑袋，闭上眼睛瞎崩都能让他大脑开花。
　　张启山眼角略微上挑，目光如两道黑电骇人得紧。吴邪手心都是汗，心跳快跳出嗓子眼，但他仍旧岿然不动。
　　他在赌张启山不会开枪。
　　头发上不知是水是汗，一点点浸湿吴邪的后领。张启山握抢的手就在眼前，吴邪的余光清晰可见张启山手上的动静。
　　击锤拉开的“咔哒”声像是死亡的宣判。
　　吴邪嘴唇在细微地抖动，他不甘心死在这里。
　　食指向后，张启山压动扳机，吴邪苦笑闭上眼睛。

　　“你很像老五。”

　　他把枪抛给张副官，张启山转身走远了。
　　躯干和神经一样紧绷，这突然的松懈下来吴邪后背冷汗如雨，张启山正把玩手里的新鲜玩意，吴邪目光往茶几上一扫心下了然，他的东西全被送到这里。
　　张启山手里拿的是吴邪的手机，手指在键盘上摁来摁去也没发现什么便扔到一边。一部手机、一只手表、一把折刀、鲜红亮眼的最新版毛爷爷一沓、改良版狼眼海豹强光手电，张启山都一一检查。那一沓毛爷爷他观察的时间最长，吴邪很紧张生怕他从那上头看出点名堂。好在张启山不识得简体字，他能认得的除了数字就是“中、人、民、共、和”几个字。
　　“这个，是什么？”张启山指指桌上其中一样。
　　“手机。”吴邪面部有点抽搐，实在没想到这就是他和张大佛爷的头一回正式交谈。
　　“这个？”天知道吴邪现在多想把张大佛爷举着鲜红毛爷爷一脸问号的样子用手机拍下来，再洗出来烧给他爷爷吴老狗。
　　“我瞎印的。”
　　张启山并不打算追问，他玩折刀玩了一会儿，他抬眼问：“找我有事？”
　　“无家可归，求佛爷做做善事收留我。”
　　“身份不明又非亲非故，凭什么要佛爷收留你？”张副官出言讽刺，张启山抬手要他安静，张副官不爽地瞪了吴邪一眼退到一边去。张启山对吴邪所说不理不睬，他看上了那只强光手电，在不停地切换光线模式。
　　一不小心切换到SOS模式，张启山挑下眉随即将手电关了，他坐下来喝茶，漫不经心的，张启山那双眼睛深黑发亮，但看着阴沉森冷，眼角都挂着戾气。他没发表意见，但明显的，张副官说出来的话就是他的态度。
　　他不问吴邪身份，什么都不问，甚至连话都不想再说下去。这回张副官都摸不准他的意思，不知道该不该自作主张把人带下去，可要他把人带过来的是张启山，张启山肯定有别的打算。
　　吴邪握紧拳头，指印出现在手掌上，他现在急需获得张启山的信任，要消了那通缉令，他能求助的只有张启山。
　　“张起灵。”
　　茶杯搁在桌面上，张启山迟迟不收回手，他的手臂僵在半途。他抬起脸来目光如电盯死吴邪：“还知道什么？”
　　似乎摸到这场对峙的主导权，手背擦擦下巴上的水，吴邪笑了，他说：“我还知道，前代张起灵——张瑞桐，是你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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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8.9修订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