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盗墓笔记]时间咒》听风闻雷

75、任重而道远（3）

　　拳头终究是没有挥出去，他硬生生收回拳头，抓住吴邪的领子，将他摔远。张启山立刻将衣服穿好，把外衣也披上。吴邪躺在地上，对着天花板的顶灯放声大笑。
　　张启山火气上头，他拼命压下被羞辱的愤怒，他看都不看吴邪一眼，一挥手，指着门：“出去。”
　　吴邪爬起来拍拍衣服，他嘴角上还挂着笑。门推到一半，吴邪却停下来，因为张启山说了这样一句：“以后，你住到八爷家去吧。”
　　他快步跨过来，紧紧捏住张启山的肩膀：“为什么？”
　　“他家安静不容易被打扰，你住他家，更适合。”
　　“你赶我走？”
　　他不耐烦地打开吴邪的手臂，带了警告的意味：“今天的事，我当没发生过。”
　　吴邪“嘁”地一声笑了，他笑得肩膀都在抖，眼泪都笑了出来。“你怕我？”
　　“哈哈哈哈，张启山，你竟然怕我？对啊对啊，你应该怕我！你怎么能、怎么会、不怕我？哈哈哈哈！”吴邪挂在张启山身上，张启山紧闭两眼，不闻不见。
　　“躲我？你能躲多久？”放开张启山，吴邪走到门口，眼里寒光乍现，“我陪你玩，陪你玩到底。还有，我会得到你，然后毁了你。”

　　南岳七十二峰的最后一道，唤做岳麓。岳麓山南面的山谷里，藏了一座破败古宅。门前的石狮子翻倒破裂，大门上牌匾遍布蛛网，看不清字。高墙外肆意生长的灌木将枝条伸进墙的另一边，那地上，不知是多少年的腐败的落叶。隐藏在这深山中，太阳的光线被一层一层的树叶遮蔽，昏暗无光。
　　那两扇大门摇摇欲坠，似乎风一吹便能像薄纸一般被吹走。有人跨过了门槛，走进这死气沉沉渺无人气的废宅。地上厚厚的枯枝烂叶，只轻轻一踩便化了碎片。
　　这古宅的底下，有一间方形空旷的空间。
　　烛光亮起，有人点亮了墙上的火把，火光只照亮这地下空间的一角，这里有一方桌子、两张椅子，还有竖在角落的木头书柜，再没有别的了。
　　张起灵靠在书柜前，他的视线看着另一边的黑暗，良久，从黑暗里传出幸灾乐祸的笑声：“你的脸怎么回事？”
　　自黑暗里走出来的人，穿着褪色的军服装，惨白发青的脸隐隐透着黑气，他笑起来僵硬得很，十分诡异。
　　“他打我一拳，我打他一拳，很公平。”张起灵眼眶下也有一个拳头大的青淤。
　　“哎呀，可惜，我没看到，”张盐城感叹，他那眼珠转动一圈，机械得紧，“不觉得是在打自己吗？”
　　张起灵不想和他瞎扯皮，他说：“吴邪在边上。”
　　“他听到了？”
　　“嗯。”
　　“张启山，他也知道的吧？”
　　“当然。”
　　“你们说了些什么？”
　　“我只是要把麒麟竭给他，其他的，临场发挥。”
　　张盐城抽椅子坐下，他手掌一翻，掌心里多了一只黑色的蜡烛。“你又何必放不下心怕他不会回来，只要有吴邪在，他必定逃不开。”
　　地下密室里，一片死寂。张起灵的视线缓缓挪到张盐城脸上，一瞬不瞬盯着那死人脸：“吴邪，到底是谁？”
　　“你不是知道吗？”
　　“他对于张启山，还有另外的意义，这个我并不知道。”
　　“这个啊……我也不知道。”
　　“如果没有别的原因，张启山不会把他看得那般重要。”他过去，站在桌子对面，张盐城对面。“你还有很多事情，没告诉我。”
　　他抬头瞄了这位现任的张家族长一眼：“你在和我说话吗？啧，语气不太舒服。”
　　张起灵沉默不语，这底下是黑暗的，除了石门旁的火把的光亮。张盐城不能呆在地面上，上一次在桂林渡口的现身，让他的身体受到了创伤，在那之后，他再没有从地下出来过。他这具身体里面装的，是别的东西。张盐城趴在桌上，他在玩那根蜡烛。他的身体没有呼吸的起伏，这底下，只有张起灵一人的呼吸声。造成他这幅样子的，就在这里。
　　“不是我没有告诉你，而是你本来就知道。”
　　张起灵眼里闪过迷茫。
　　“只是你忘了，你的记忆啊，捡起来，又弄丢。捡捡丢丢的次数多了，总有一些东西，没有跟上。”
　　“因为失魂症？”张起灵皱眉道，“我现在的记忆，应该是完整的。”
　　张盐城并不打算告诉他，他慢悠悠说：“等吧，等到结束，你踏进青铜门的那一刻，就会想起来。”
　　“你杀了汪家人，暴露了行踪。”张盐城忽然话锋一转。
　　“他们不会找我，会先找张启山。”
　　“不怕他被控制？”
　　“所以我必须杀了汪家人，把麒麟竭抢回来给他。何况将他逼上绝路，不也是你所希望的？”
　　“哈哈，不是我希望，而是应该如此。”
　　“门后面，很不稳定。”张起灵忽然道。
　　“嗯？”
　　张起灵摊开了双手，目光透过掌心，不知在看向何方：“距离上一次的动荡太近了，我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上一次？张盐城摇头晃脑想了半天，张家族长已经给出了答案：“1914。”
　　张盐城“哦”了一声，又道：“那是终极第几次爆发？”
　　“第三次。”
　　他摸着冰冷的下巴琢磨了半天：“我记得第二次爆发，还是在东周时期。我睡了这么久，中途还被人弄死了，抢走了身体。不过门里头能稳定这么到现在，很不容易，你的办法还是有用的。”他笑得古怪，咧嘴眯眼看着张起灵。
　　垂在腿侧的手捏紧又放开，张起灵微微低了些头，双眼被发丝遮住：“我一定会让‘终极’……归位。”
　　从张盐城身边走过，张起灵推开密室的石门，左脚刚迈出去，背后有人叫住他：“假如了失败了，你要怎么办？”
　　踏出密室关上石门，门缝一点点变窄。张盐城慢慢消失在他的视野里。门合上的那一瞬，唇齿微动：“如果只是想教育教育我，大不必拐弯抹角。先祖。”
　　石门合上，切断外界的一切，张盐城把手里那只黑色蜡烛放在一旁。他到那角落的柜子里翻找，抱了一堆白色的蜡烛出来，一一排列在桌上。
　　“我看看啊……”将一根蜡烛摆放在桌子的一边，“北方，玄武。”
　　“这边……西方，白虎。”他再拿起一根，放在空的一边。“南方，朱雀。”
　　张盐城站在东方的空位上，哼哼半天还是摆放了一只：“虽然摆了没用，不过还是给你放着吧。”
　　四方聚齐，他擦动手指，“噌”地一声，桌上的蜡烛，燃了。蜡烛的火焰很怪异，是白色的。白焰燃烧的不过是其中三根，北方的光亮温和恰当，而南方却很虚弱。西方火光耀眼，非常旺盛，而与它相对应的东方竟然是一片黑暗。
　　“接下来是凶兽啦。”张盐城像在玩游戏一样，他把剩下的四根蜡烛依旧按东南西北方位放好，被个方位都有两根蜡烛。
　　他又擦动手指，这次亮起来的火焰，竟然是绿色，如同鬼火。
　　同样只有三团火焰，南、北、西方，皆是一白一绿。
　　“梼杌、饕餮、混沌，你们比较乖，没有溜出去。”他捏捏那三团绿色的火焰，那火焰是冷的，冰凉凉的。
　　张盐城站在东方，只有这个方位，是彻底的不见天日
　　桌面上的火光，照在他那张惨白的脸上，张盐城身后的墙上，那影子竟然有角，竟不是人的模样。
　　“四灵，四凶，”他敲敲桌面，有些生气，“怎么能缺席？”
　　“哦，还少一个。”
　　他想起那根黑色的蜡烛，他把黑色蜡烛摆放在中央。“九九归一，守门人啊，任重而道远。”
　　他低头盯着东方两根没有燃烧的蜡烛，深深叹气。他发呆了许久，像是昏昏入睡又忽然惊醒一般，他抬头去看密室的石门，他在想张起灵。
　　“他还是忘了，忘了太多。忘了他自己……到底是谁。”
　　张盐城扭过头，他仰头看着墙上巨大的、张牙舞爪的影子，再动动手指，门口的火把和桌上的火焰，全部熄灭，这地下的密室里，陷入黑暗。
　　“起灵、起灵……从这个名字里，猜不出我是谁吗？”
　　这句话，不知想要和谁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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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骗局。
2018.10.4修订稿
梦还京卷整容完毕，稍安勿躁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