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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深山藏诡谲(4) ...

  •   齐铁嘴和副官进了村子,吴邪跟着张老倌,他们绕开侗村跑进一望无际的梯田里,找了一块慌林坟地藏匿。吴邪找了一条田埂,田埂里的水很清澈,冰凉的水抹一把脸,算是迎接新的一天。
      “还没醒?”天亮之后视线要好得多,吴邪仔细地看了那两个日本人的脖子,蛀孔上的血液已经凝固,还有没来得及爬出来的虫子就死在孔里。
      张老倌蜡黄的手用力拍了拍两人的脸,拍的响亮,听着就疼。他敲着烟杆,哼哼道:“你们睡得倒舒服。”
      两个日本人被弄醒之后还以为悬崖边上,都一脸惊恐,两人的下巴都被副官拧得脱臼,嗯嗯呀呀地叫唤,吴邪两脚踹在他们腰窝,疼得他们连哼都不敢哼了。
      “都听得懂汉语吧?”吴邪蹲下来问他们,张老倌笑了,他说:“甭费力气,这些人,宁死都不会开口。”
      “那要怎么审?”
      “能审就审,审不出来就做了,”张老倌从兜里摸出烟袋子,把烟草装进烟锅子里,“就怕这些虫子是鬼子搞出来的,那可就不好喽。”
      吴邪找张老倌讨了烟,张老倌抽的是大烟杆,好在身上还有纸片,拿纸片卷了烟草给吴邪。“老倌,您老年岁不小了吧?”吴邪坐在石头上,悠悠吐着烟,这烟草劲头不小,都不带过滤的,吴邪烟瘾大,这一口下去他竟舒坦得恨不得抖腿。
      “看你样子,对张家有点了解啊?”张老倌呵呵地说,“我是跟着老爷的,就是启山他父亲,我年轻时就跟他身边服侍着,跟着他离开张家到东北扎根、北伐、做军倒,后来出事了,便护着启山来长沙。”
      “佛爷是张起灵的孙子,您打年轻时跟着他父亲,这么说您是本家人?”
      “你连这个都知道?启山告诉你的?看来那小子挺信任你啊。”张老倌抽几口大烟,把锅里灰在地上敲出来。“什么本家不本家,这些都没用喽。张家早就崩盘了,张起灵自身难保死在了内乱里头,新的张起灵我还没见过,选没选出来都不知道。”他眯着眼睛望着前方山头,初晨的山里雾蒙蒙的,寒气混着水汽,又湿又冷。“张家可惜了,启山可惜了。老爷若没被赶出来,张家现在不至于是这个地步。”
      “怎么说?”
      “我看着启山长大,挺惊讶的,他几乎和他爷爷一个模子里刻出来,比老爷还要像张起灵。他能力不差,若是留在张家好好培养,或许能成为张起灵的人选。”
      吴邪嘴巴半天没合上,他消化了好久才捋出来,张启山和他爷爷——上代张起灵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吴邪脑子里浮现出了两张脸,一个是上代张起灵,一个是新张起灵闷油瓶。吴邪脑瓜子疼,难不成张家族长一代代地都长得一模一样不成?吴邪猛地一震,照这么说,那张启山和新任张起灵……很可能是近亲?张启山说是外族,但他那是因为血统不纯被赶出去的,被赶出去时还是个刚出生在襁褓里的婴儿,能懂什么,再怎么不承认他是本家人,可改不了他是前代张起灵的孙子这个事实。
      小哥他……是藏女白玛的儿子,也是混血。吴邪心里有点乱,都是混血,两个人的命运却大不相同。几口抽干烟卷,他走出慌林穿过坟地,到了梯田外边吹风。
      等人时间过的特别慢,吴邪睡了一觉,醒来时太阳在头顶上。扒拉开脑袋上落下的几片枯叶,吴邪伸伸胳膊起身。他身体忽然奇怪地抖了一下,吴邪眼眶里眼珠子像失控了晃了几下,下一瞬他飞快地跑出了慌林。
      “怎么了?”张老倌跟过来。
      “有没有听到?”
      “听到?听到什么?”
      吴邪偏过脸一只耳朵对着前方的大山,那座大山正是张启山去的那座,他闭上眼睛,眉头紧皱:“听,仔细听。”
      张老倌被他的模样唬得一愣一愣,他也闭上眼睛仔细听,可听了老半天还是什么都没有:“没有啊。”
      “你听不到?”吴邪十分惊讶,“啸声,像虎啸,不、不对,是别的东西,我听不出究竟是什么生物。”又听到了,间断的、勐戾的、愤怒的吼叫、咆哮,吴邪急忙捂住耳朵,他脑袋都被震得疼,吴邪背靠着树干滑倒在地,吴邪眼白翻了出来,脸色煞白脖子上青筋直蹦一突一突地血管都要跳出皮肤。张老倌大拇指掐了吴邪人中,又两指在他后脑用力按了好几下,吴邪的反应才有所缓解。吴邪耳边还有声音,但那个啸声已听不到,现在耳边尽是嗡嗡声,耳鸣了。
      “好点没?”张老倌担忧地问,张启山把人交给他,这半天工夫都不到就出事,他可没法子和张启山交代。
      吴邪站起来,他觉得天旋地转,背后的慌林、前面的坟地、山头都围着他打转,他双手往脸上使劲拍,过了足足一刻钟他耳边的嗡嗡声才彻底消失。
      “老倌,你真没听到声音?”吴邪不信这个邪,可张老倌仍旧摇头:“真没有,不过看你刚刚那样儿,不像是中了幻。”
      吴邪看向那座山头:“佛爷他,会不会遇到事了。”

      接近傍晚时分,张老倌终于收到副官的蝙蝠哨信号,吴邪和张老倌赶过去汇合的半路上又听到另一声哨响,是张启山的。
      张老倌在侗村里借了一座高脚楼,齐铁嘴昏迷不省人事,嘴里不停地念叨奇怪的话语,都不像是人话。
      又过了不到半个钟头,张启山回来了,他和走的时候一样,身上衣服没脏一块,脸上没挂一点彩,看上去什么事都没有,吴邪从头到脚把他打量了个遍没发现什么不正常的地方。
      “铁轨找到了?”
      “找到了,连着矿山,底下很大,我来不及一探究竟,八爷突然被东西上身,吓人得紧,我只好把他打晕先带回来。”
      张启山点点头,又和张老倌交流了几句,张老倌便匆匆离开了。张老倌回来的时候端了一大口锅,他生了火将大锅架上。张启山围在火边坐下,他的脸被火光照得发亮,两只眼睛盯着火焰出神,不知道再想什么。
      “佛爷,你在山里头遇到什么了?”吴邪在他边上坐下,他对那个啸声还心有余悸。
      “什么都没遇到,”张启山奇怪地看他一眼,“为什么这么问?”
      “中午我听到奇怪的声音,像是动物的啸声,就从你那座山的方向传过来,”吴邪皱眉道,“而且只有我听到了,张老倌没听到。”那声音之大,方圆上百里都能听到,可现在明显的,包括整个村子里,都只有吴邪一人听到了。
      “啸声?”张启山眸中闪了闪,他靠火光太近,那点神色又闪得飞快,很难发现他的惊讶。几秒钟之后他半阖起眼皮,平静道:“我在那里头,什么都没有发现,更没有听到你说的声音。”
      “怎么会?”
      “你都说了,只有你一个人听见,许是幻听吧。”张启山的话在吴邪耳里有点像搪塞,吴邪腾起一股子恼意,张启山那模样分明又不想再说话了。吴邪盯着他,他直觉突兀地告诉他,张启山在说谎。
      吴邪到外头透气,他发现姓张的都一个德行,想从他们嘴里翘出点什么东西简直比登天还难。
      天色黑下了,齐铁嘴迷迷糊糊转醒,他闻到浓郁的酸汤的味道和辣子的香味一层一层的漂来,齐铁嘴食指大动,眼皮子都没全睁开就开始吞口水。副官和张老倌正围在锅边烧东西吃,齐铁嘴想过去,才发现动不了被五花大绑。
      “你们、你们这是要把我煮了吃啊?”齐铁嘴咋呼大喊,张启山转头冷冷的看着他,副官默默把抓来的一只鸡放在齐铁嘴面前。
      齐铁嘴和鸡面对面,人眼对鸡眼,人和鸡都觉得莫名其妙。他看着鸡,鸡也看着他,对视了几分钟,齐铁嘴实在猜不出这搞的什么花样,道:“佛爷,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可以直接说,这哑谜我猜不出。”
      张启山走过来蹲下,歪头看齐铁嘴,盯了好一会儿,才对副官点一下头,副官过来给齐铁嘴松绑。“你还记得什么?”张启山问。
      齐铁嘴被张启山看得有些不舒服,他回忆了一下,把看到的都说了。
      就如张启山所推测的,这山里的确藏着日本人早年修下的铁轨。找到那隐藏的铁轨,齐铁嘴和张日山沿着铁轨下了矿山,在山里发现了一座无极宝塔。
      “无极塔?”张启山皱眉,“修在地下?”
      “我也觉得奇怪,我准备去好好看看时,那塔就不见了。”齐铁嘴一脸凝重。
      无极塔不见了,齐铁嘴四周是数不清的尸缸,齐铁嘴看明白这是个阵法,是以前高人留下的鱼水合欢阵,用来困这些有起变的尸体。他脚下的铁轨还在往前往下延伸,齐铁嘴被这里的尸体弄得寒毛直竖,他去追前面的张副官,可后来就莫名其妙被张副官打晕了。
      “说,你干嘛打我?”齐铁嘴瞪着张日山。
      “八爷,我只听到你在叫我。”副官道,齐铁嘴傻愣着,副官又继续说:“我当时正顺着铁轨走,忽然听到你在后面叫我,我回头来找你的时候,我看到你在铁轨上爬,动作十分的奇怪,你的手脚都踩在同一根铁轨上,像动物一样,走起来还丝毫不乱,我叫你你也不理我。”
      “我在爬?手脚并用?”齐铁嘴心中奇怪,副官指了指他的手掌,他才抬手去看,发现手掌上全是伤口。张副官又说:“我看你是中了什么邪道,所以把你打晕直接带回来。您说的什么尸体尸缸,鱼水阵,我都没看到,那底下荒凉得很,就是一座废弃的矿脉,我更没有看到什么无极塔。”
      齐铁嘴当即拍凳子喊:“瞎扯,那么大座塔,难不成还消——”他猛吸一口冷气同手同脚爬起来,齐铁嘴慌慌张张抓那鸡,那鸡也不甘示弱,一人一鸡互相扑腾,鸡毛满天飞。齐铁嘴好不容易搞定那只暴躁的鸡,他嵌住鸡翅膀提着鸡跑到门口跪下,磕头磕得咚咚响。
      “我懂了我懂了,”齐铁嘴脑门都磕红了,“我看到的是我家先人曾看到的东西。”把鸡放外边儿,齐铁嘴跑到张启山跟前,急忙道:“还记不记得那天从铁棺里溜出来的黄皮子?”
      “记得。”
      “那没准真是个仙皮子,”齐铁嘴有些后怕,“那黄大仙上了我的身,我看到的不是幻觉,那无极塔铁定存在,这黄大仙是来告诉我的。”
      “那这么说,我们要先找到无极塔才能到底下去?”张副官问。
      “应该是这样没错。”齐铁嘴吞了吞口水,他不自觉地两只手握到一块儿,手指紧紧地抠着手背,欲言又止。
      “吞吞吐吐做什么?”张启山不悦地斜他一眼,齐铁嘴眉心皱成了川字,他盯着张启山的脸,恨不得把那张脸盯个窟窿。
      “佛爷,我、我看到你了。”
      “我?”张启山诧异。
      “我看到的应该不是真的,但是……有些蹊跷。”
      “怎么说?”
      “两个,”他比划两根手指,对着张启山,“佛爷,我看到两个你。”

  • 作者有话要说:  2018.9.26修订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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