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盗墓笔记]时间咒》听风闻雷

190、未有团圆意（1）

　　北平之行，九爷给张启山整了一身行头，大衣、围巾、绅士帽，扮足了大上海十里洋场的富贵人家。九爷挖这坑挖得早，他给张启山挖好了就等着张启山往里跳，他就是要把张启山送到尹新月身边去的。以他解家和尹家的关系，九爷哪会不晓得尹新月定了婚，又怎会不知那尹大小姐恨婚约恨到骂人，而解家又怎会没有请帖。
　　九爷是如何给他挖这个坑的？看看，张启山需要帮二爷救命，告知鹿活草在新月饭店的是九爷，告知张启山尹新月有婚约的是九爷，告知张启山这婚约在彭三鞭手里的是九爷，告知张启山这彭三鞭会在哪一站上车的是九爷，九爷还说，要是失败就直接将彭三鞭解决了。而不论是解没解决彭三鞭，只要张启山请帖到手，他就得当这个“未婚夫”去赴约。
　　张启山一步步按照九爷的布局走到北平，最后拿了鹿活草又得了新月饭店大小姐，收了尹家。妙哉妙哉，九爷这盘棋下得干净利落环环相扣，张启山从头到尾都没意识到不对劲，我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挤在二等车厢里和百姓们挤一块，这时候的二等车厢可不是高铁的二等车，有地方坐就是走了大运，喏我头顶上行李架都躺着个年轻人呢，座位底下有个老头铺开席子躺着睡得正香。这车厢里的空气就不形容了，唉，为生活所迫，为战争所迫。
　　我用围巾围了大半张脸，我倒很想去整个人披面具戴戴，奈何我没那能耐做面具，去找九爷搞一个我怕是不要命了。缩在这人堆里睡到半夜，等到晚上被一声尖叫给惊醒。

　　“手啊！”这一喊得撕心裂肺，我醒来时车厢里乱成了一团，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不知什么时候停电了，有人拿出手电筒来，光束照过的面孔上都是满满的恐惧。
　　“手！”
　　“手啊！”
　　“窗户外边儿！”
　　我这才彻底清醒，我朝那边窗户看过去，清清楚楚一个手掌印拍在玻璃上，我猛地抬头，车厢顶上有脚步声和打斗的动静。
　　混乱中我挤出了人堆，从车厢连接处翻上火车顶，列车行进的寒风里车顶早已结冰，偏偏上头有两个人影正打得不可开交，我看清了他们两人，二话不说冲了过去。

　　“停下！”我冲进他二人中间，双臂抱头一档，硬生生抗住左右同时袭来的拳头，震得我胳膊都要断了。
　　张启山和张起灵一左一右站在我身边，张起灵表情平静得不得了，张启山相比之下非常愤怒，他目光透过我死死瞪着张起灵，看样子是想拆了他似的。
　　“你跟踪我。”张启山冷硬地说，我脑子没转过弯来，下意识去看张起灵，想听他解释，结果这人还真是嘴巴糊了浆糊，就是一声不吭。
　　我终于想起这趟列车上的经历，依稀能猜到张起灵跟过来的目的，他无非想拿走张启山手里那一枚鬼玺，至于这么早暴露被张启山发现，想必是张起灵发现这趟车上还藏了别的人，比如汪家，而张起灵的行动让张启山发现了他。
　　“有话好好说，你们小孩打架？幼稚不幼稚。”我把他俩推开，张起灵倒没什么，但张启山的敌意很重，我清楚这份敌意，这敌意他无法控制。我拽张启山把他拽远一点，张启山的情绪波动非常大，我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就连车顶上呼啸的寒风都无法掩盖他浑浊急促的呼吸。
　　“你俩在上面打的开心，底下乱得不得了，倒制造了好机会去抢请帖。”我试着转移张启山的注意力，张启山果然呼吸顿了一下，但眼神里分明还有不甘。
　　“车上有汪家人，你自己当心。”张起灵说完就跳车了，我想吐槽一下这人时，张启山竟准备跟着跳车追过去，我赶紧把他拽回来，这家伙脾气上来真会折腾。
　　“你干什么？疯了！”
　　“他可以提前和我说一声！何必跟踪！”
　　“喂！你清醒点！小哥他肯定也是刚发现汪家人行踪不久！”我话刚落张启山一把把我推开，我差点就栽下火车。
　　“说得好听，你们没人相信我，不过害怕我倒戈，回去汪家，你总来我身边，是他派你来盯着我，是不是？”
　　“你脑子被冻住了！”去你妈的狗屁冷静吧，我上去就是用力一推搡，“你一和张起灵碰面就脑子出走，谁他妈要害你！”
　　“那你们为什么要鬼玺？怕我把东西交给汪家！”
　　“张启山！”我吼得喉咙冒火，结冻的寒风都压不住我这直往上窜的火气。
　　张启山被我这一嗓子唤回点神志，他先是愣了好久，随后走到车顶尽头迎着大风正面吹，在那儿安静拄着，总感觉他被吹成了冰块。
　　“对不起。”
　　“别和我说对不起。”我松口气走到他身边，他想撒气尽管来就好了，但我不希望他误会。
　　他害怕张起灵，与生俱来的，他一辈子都逃离不了的阴影。我没有办法更没有勇气去劝他放宽心，谁都没有资格这么做。
　　“你怎么跑上来了？”我试着和他交流，心平气和的。
　　“我拉了电闸，这车的电箱距离头等车那边很远，”他停顿了许久，我看到他深吸了一口气，但声音还是加快了些，“我发现他了，我感应得到，你不会明白的，那种感觉很糟糕。”
　　我把他拽过来面对我，忽地双手拍住他的脸，张启山一激灵把我推开：“干什么？”
　　“帮你转移注意力啊。”我抖抖眉毛，乐得开心看到他忍不住翻出的白眼，“你还要回去接应八爷和吴邪，我怕你这副状态过去，该不会见人就砍连他俩一块都喀嚓喽。”

　　张启山懒得和我贫，他回到车厢里，后面这几节车厢一个人都没有，大家都往头等车那边挤过去了，那前头闹哄哄的，全是人在大喊大叫。
　　“需不需要我帮忙？”我问他。
　　“开车门。”他交给我一把钥匙。
　　“啊？”不等我搞明白，他已经往前头走了，我低头瞅着手上的钥匙不得其解，这钥匙是专门用来开火车车门的，像个大扳手。
　　张启山进去头等车了，我在隔门外透过小窗外里头看，场面过于血腥，不适合我这样可爱的小朋友观看，虽然吴邪也参与了杀人现场嘿嘿。念叨着对不住彭三鞭，张启山这受了憋屈估摸着要把火全撒他们身上。
　　他们解决完彭三鞭的一大票人，正在发愁如何处理尸体，这些尸体若不处理，等来电进站了，他们一个都跑不掉。
　　“开车门。”我想起来张启山交代的话，拿着手里的列车门钥匙，恍然大悟。
　　“哐”地一声车门大开，呼啸寒风钻入车厢，那些尸体也从这大开的火车门一具具扔了出去。
　　“搞半天是我啊……”原来这莫名其妙被打开的火车车门是我开的？张启山，你好过分啊，吴邪帮你杀人，我还要帮你抛尸灭迹，你有点爱护后辈的样儿吗？

　　火车继续北上，第二天夜里我按捺不住想找张启山唠嗑，我偷偷摸摸沿着走廊往头等车走，可巧不巧，我推开头等车卧铺车厢的车厢隔门就看到吴邪站在走廊窗边吹风思考人生。我只好默默退出来，抬头瞧瞧车顶，又做一次车顶飞人。
　　经过吴邪头顶时我故意用力在车顶跺脚，在吴邪头顶上跺脚，没法子啊，我忍不住，想着他在我脚底下就恨不得多踩踩，这一踩我立马慌了，撒丫子就跑，可还是被他爬上来给逮着了。我反而有些小兴奋，我是不是真的该去挂个精神科瞧瞧脑子了。

　　“你是谁？”
　　唷，想知道我是谁啊，蠢猪才会告诉你呢。
　　“昨天晚上，在车顶的人是不是你？”
　　是啊是啊，我的确在啊，不止我啊，还有俩姓张的呢，咱们三车顶上斗地主呢。
　　“手印是不是你的？”
　　不是，是小哥的，他俩打架斗殴时小哥不小心一巴掌拍窗户了。
　　“给我们开车门的是不是你？”
　　对对对，没错，的确是我，要不是我，你们咋毁尸灭迹啊，还不快感谢小爷。
　　“说话！”
　　你叫我说话就说话，多没面子，我偏不理你，你咬我啊。

　　我和吴邪面对面，一个站在车顶那头，一个站在这一头，伸手不见五指，寒风怒号吹得他眼睛都睁不开，但我能看得见他，吴邪暴躁得像头狮子，那模样还真恨不得冲过来咬我。他忽然抬起手，我愣了一下立刻就明白他要干什么，他手上一块户外表，那上头是有强光灯的。我赶在他打开强光灯前一粒石子投过去打在他手背上。开什么玩笑，现在就被你瞧见我是谁，那还得了。

　　“张启山？是不是你！”
　　我有点懵，是了，就在这趟车上，张启山看过吴邪那只黑科技手表，这时代知道吴邪手表功能的只有张启山一个！我好想大笑三声，折腾半天，原来是我在折腾我自己。吴邪啊吴邪，我该同情你啊！
　　“站住！”
　　我跑了，和张起灵一样跳车，他潇洒，我却落荒而逃。我在逃离吴邪，也在逃离我自己。不管来多少次，我还是那个懦夫。我知道会发生的一切，无数次试图避开，但如同张盐城所说，既定的未来、注定要发生的下一刻，永远不会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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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应53-63.
谁能拯救我的flag.
2019.1.5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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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8.4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