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盗墓笔记]时间咒》听风闻雷

185、拂云揭雾散（5）

　　“唯一的一个？”张起灵的疑问比我还问得快，我脑子还没转起来，他又对张启山说：“你的确是一号，但我复制了九个。”
　　“不可能。”张启山反驳他。
　　我要骂人了，你们到底谁说的才是真的？
　　“你复制了九个，什么时候弄的？”我问张起灵，但没等到张起灵回答，张启山已经面色很难看了，的确他忍了我们聊这个话题已经很久。
　　“我先走一步，你们聊。”

　　陨铜里剩下我和张起灵，我俩时间大把大把的有，我找一块大石头盘腿坐下，今天非得和他好好唠唠。
　　“小哥……族长大人。”他现在还不是未来那个闷油瓶，没有我们的那段经历，但这声小哥我仍叫得顺口。“来，咱俩聊个五块钱的，不够再加。”
　　“说什么？”
　　“我想听你讲故事。”
　　我之前所知道的版本，人类张起灵接过守门人麒麟的托付，为终结铁面生的贪婪、寻找穷奇和青龙令他们归位，从而寻求长生，因为他不信任人类，不愿交接给后人去完成。他进入“终极”，并看到了部分未来，他看到他是如何获得长生，他照着那个未来行动，带走了门后的玉石并夺走守门人的身体。因为他本是人类，就算获得守门人的身体拥有了最纯粹的麒麟血，但他始终无法长生。为了获得真正的长生，为了一直能活下去，他用玉石复制出九具备用躯体，当身躯因人类的生命衰竭之时替换，重塑新生。

　　现在用冷静的脑子去看，这个故事看似没有漏洞，实际上有个天大的破绽。
　　张盐城说过，他们无法看到有关自身参与的未来。既然如此，张起灵又是怎么看到未来的他会用玉石复制出备用身体来实现长生？这不是自相矛盾么？
　　“你真的在‘终极’里看到了未来的长生，还拿走了守门人的身体？”我问他，死死盯着他，不放过张起灵脸上一块肌肉的动静。
　　“嗯。”
　　“具体怎么弄的？”
　　“不记得。”
　　“不记得？”我怪叫一声，“这么重要的事你忘了？”
　　“嗯。”
　　“行行行，下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进行复制工序的？”
　　“铁面生复活前，也就是汪藏海出生之前，具体时间我记不清。”
　　“见了鬼了。”
　　张起灵的回答有问题，他能记得在“终极”里看到的东西，偏偏记不清他如何拿走麒麟的身体、什么时候进行复制，这最重要的两件事他怎么能喊记不清就记不清？当我傻子啊？

　　“张启山……是什么时候被——”不行，我不能那么形容，“他什么时候诞生的？”
　　“晚清。”
　　“你不觉得奇怪？”我从石头上跳下来，张起灵面露疑惑，他看样子不觉得他说的话有问题。“你说你复制了九个，时间是汪藏海出生前，但汪藏海是明初的人。张启山是一号，一号又是你在晚清时复制的。你当当我脑子灌水了？”
　　“我没骗你。”
　　“你一点都不觉得……不正常？”
　　“不觉得。”
　　“没觉得不对劲吗？时间合不上啊大哥！”我用力吸一口气，忍住想要爆捶他一顿的念头，就算捶那也是捶不赢的，肯定是我扑街。
　　张启山应该没有说谎，他没有说谎的必要，他定是一号。张起灵的回答颠三倒四但他看上去是真的相信他自己啊，他笃定无比，他没必要演我啊！只能解释说他真的觉得他说的没有任何问题！
　　三个姓张的，三个人三个说法，我该相信谁？谁说的才是真的？
　　这几个姓张的是不是活的腻味了闲世界太单调？这是想干什么？天黑请闭眼？狼人杀呢？我都要怀疑四灵四凶加守门人在门后面的生活了，九个人玩桌游？还是开两桌麻将，还带一个看茶的呢！

　　张起灵走得远了，招呼也没和我打一声，我连忙问他：“去哪？”
　　“汪家在找玉石，不能让他们拿到。”
　　“他们是怎么知道那块玉的？”一听到玉石，我心里就紧张。
　　“汪藏海，他修建云顶天宫发现万奴王的秘密，我杀了他，但他仍把秘密送了出去。汪家人手里掌握了一部分。”
　　我站在这黑暗冰窟里，我此时和冰块没什么区别，我的思维一瞬间被打开了，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灵光一闪，开窍了。

　　长白山的云顶天宫，是张起灵督造给万奴王的墓穴，当时负责设计建造的总工程师就是汪藏海。云顶天宫九龙抬尸棺里的万奴王不是人，是有六只头十二只手脚的怪物。历代万奴王据说是从青铜门后爬出来的怪物，前一代死后，新的万奴王就会从门后诞生。
　　“万奴王是失败品。”我双手互相紧握，我在发抖，因为前后的思绪贯穿而兴奋以及新的恐惧带来颤栗。
　　万奴王是长生不老的试验品，也是失败品。就是说，张起灵一直到明代初期，还在探寻如何长生。无可置疑的，所谓历代万奴王从门后爬出来，就是指的一个个长生复制品，而长生的实验地点就在长白山里。从一个个万奴王的失败实验来看，足以证明要诞生出一个完美复制品有多难。
　　我不禁想起罗布泊沙漠的噩梦，围绕在我身边的镜像人，一个个扭曲的、畸形的、没有思考能力的……那些都是失败品。“彭加木”或许是个意外，又或许他也是个失败品，因为他的性情举止和彭教授完全不一样。
　　换一下思路，我来倒推一下。
　　张启山说他是唯一的一个，如果这个“唯一”指的是“唯一的完成品”，则他没有说谎；张起灵说的九个，另外八个应该和万奴王一样都是失败品，直到晚清时才诞生了张启山，这样来看，张起灵也没有说谎。
　　可这样仍然存在悖论，那就是时间。时间还是对不上号，明初张起灵进行的是十四代万奴王的试验，和汪藏海处在同一时期。历经十四代失败，这样就不存在他是在“汪藏海出生之前”复制出他自己的镜像体，万奴王都失败了，怎么可能不成功一次就拿自己开工！

　　“等等！你最近一次失魂，什么时候发作的？”
　　“我刚拿回全部记忆。”
　　“全部？你确定？”
　　“对。”
　　“上一次失魂呢？”
　　“十几年前。那段时间，张家覆灭。”他走了，头也不回。
　　能够对上号，十几年前他还作为上代张起灵执掌张家，失魂症发作张家发生内乱，后来只有十多岁的张启山回张家时张家已人去楼空。张起灵的记忆应该很混乱，有对有错，而且错的地方他自己不觉得有错。
　　“如果有人让他以为他是对的呢……”这个想法划过去很快，但足以令我惊出一身冷汗，想想似乎不太可能。
　　“他真的全部想起来了？”我急啊，这种茶壶里倒饺子的急切，急得我抓心挠肝，我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因为只有搞明白了我才能知道张启山的结局到底是什么！
　　假如我现在推断的是对的，那么可以得出——张起灵从头到尾就没换过身体，他一直活到现在，那么他就不需要用到张启山的身体，因为……
　　张起灵本身就是长生！

　　可既然张起灵本身就是长生，那为什么又要复制一个身体出来？这不符合逻辑，不管他为什么要复制，他复制成功一个，又为什么会变成九个？都已经成功了又整八个失败品干嘛？有毛病啊。我再度陷入了逻辑怪圈，一遍遍推翻自己的推论，头发都要拔秃了。
　　“张起灵本身就是长生，那他为什么要做试验？复制出一号的目的又是什么？”我不停地踱步，不停地想，不停地敲脑壳，疑问无法得到答案，我试图再重新把故事串起来。

　　汪藏海发现了张起灵和张家、发现了万奴王的秘密，他把一切都写在蛇眉铜鱼里。蛇眉铜鱼里面并没有提到复制品，汪藏海当时应该还不知道玉石的存在。汪家人为了延续辟邪命，为了能够更好地控制穷奇而四处搜寻更合适的容器，而张起灵曾经做过万奴王的试验，他们认为张家可能会有收获遂派人打入张家内部，意外带走了还是婴儿的一号。之后张起灵发现一号不见了而外出寻找，在罗布泊时失魂症发作，同时丢失的还有那块玉石。随着张启山的长大，汪家发现张启山和张起灵一模一样，再通过他们运算部门的解析和推算，认为张起灵的外出必定不简单，从而在全国各地布下人手，尤其将张起灵失魂发作的罗布泊列为最重要的搜索点。

　　“张盐城那个混蛋，畜生！”我鼓起肺，在这陨铜内的空间里面破口大骂，用最大的声音去骂，他要是有爹和妈有先人，我能骂到他祖宗十八代从地下爬出来。那家伙耍了我四十年，再来一次还准备耍我！
　　如果要解答关于张起灵和张启山身上的悖论，唯一的突破口就在张盐城身上，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骗我！他给我编故事！耍老子玩！
　　想想看，张起灵那问题多多的记忆，是不是真的被改了？
　　他的失魂症，每发作一次就相当于磁盘格式化，再慢慢想起来，假如有人有能力在他恢复记忆的中途改掉他的记忆呢？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张盐城。
　　我全身发冷，这个结论下来只能感受到恐惧。因为他是麒麟，是守门人，我从未对他有过太大的怀疑，最多怀疑怀疑他话里可能有那么一点添油加醋。现在好了，他说的话十句里面九句半都是瞎编的，就连他的身份我都要开始怀疑了！

　　“靠！”我跳下血潭泥沼，不停地在被鲜血染红的鳞片上跳上跳下，我用力踹黑金古刀，我跑到它头上跺脚，我站到它眼皮子前，对着紧闭的眼珠又踢又捶。
　　“蠢货你给老子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你既然是东方之灵，是镇守“终极”的四灵之一，你应该知道门后的真相，把以前的东西告诉老子、妈的你给我醒过来！
　　任我怎么折腾，它大气不喘一口，反而累得我要死。我大字型摊在地上，我笑、哈哈大笑。
　　为什么不笑？因为张启山未来很可能没有消失，他一定在什么地方，我要把他找出来，然后好好教训他一顿，按着他的头警告他，再敢和我玩消失，我就、就……

　　突然想不到有什么能威胁到他的东西，我感到万分气馁。他在意什么？家国天下民族大义？可新中国成立了啊，人造卫星都漫天飞了，出门旅游刷微博就行，还能咋样？他在乎的人……我爷爷？
　　“假如他再玩消失，我就把我爷爷挖出来？不行不行不行，那是我家祖坟，刨不得。”
　　“还有谁？他连张日山都能杀，他还在乎谁？”
　　“有了。”我想到了，但是想到之后，我心脏快要扭烂了。
　　“我傻了，他还能在乎谁啊？”
　　“行，那就这样吧。”
　　“你要再敢跑，我就刨了尹新月的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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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要进北平了
以及小哥才是真·背锅侠x
第四卷改的从头到尾都是激情四射了……码都我的键盘都变害羞了- -
插个旗子，年前不更完正文我吃键盘。
2018.10.9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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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一下插的旗子，对不起我看不见看不见……
2021.7.30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