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盗墓笔记]时间咒》听风闻雷

181、拂云揭雾散（2）

　　就剩我和张起灵了，我总觉得张盐城那个混蛋告诉我的东西有水分，几分真几分假我分不清。难得的好机会，我要和张起灵好好聊聊。
　　“族长大人，来来来，咱俩坐下唠唠嗑。”这底下都是血，黏巴黏巴的，我到上面去找一块岩石坐下。张起灵还站在底下，他对我摇摇头，还伸手指了我，我看不明白啊，我问他：“我咋了？”
　　“背后。”
　　我吓得弹起来，我背后有什么玩意？可我转身一看，竟然是张盐城和张启山！而且张启山还抱着另一个人，我世界观真要崩塌了，因为他抱着的那个人正是吴邪！
　　“我去！”我一蹦三尺远，指着他俩，我舌头都捋不直了。“你们、你们！”张盐城能够地图炮到处移动，但是张启山不行，桂林距离这里走水路过来再进山，就算他俩都是妖怪那也需要一两天时间，“你们划船过湖也得花个几分钟吧？”
　　“这底下，时间相对静止。”张盐城那混蛋一定很想笑，他看我的笑话，我看到他脸在抖。
　　张启山抱着吴邪跳下洼地到张起灵身边去，他把吴邪放到地上，吴邪旁边就是黑金古刀。难怪张起灵刚刚不过来，他清楚这底下的名堂，他懒得动，因为张盐城和张启山马上就回来了。
　　我悟了，我悟出来吴邪在广西丢失的一个月时间去了哪里。
　　我蹲下来瞧瞧吴邪，他彻底晕死过去，他脖子后面发青，看着那块青我忍不住扭扭脖子伸手摸摸自己脖子，这乌青一块……张启山这一手砍的真的不轻。
　　我使劲拍拍吴邪的脸，巴掌声啪啪响，我手都扇疼了他不见转醒。我瞅他，看他那张脸越看我越生气。我把手扬起来，准备用大力气扇他几嘴巴，高高举起了手被人扣在半空。
　　“干什么？”张启山站在我背后，低头冷眼盯着我。
　　“我——”我低头看看和死猪一样的吴邪，又扭头看张启山，他那乌黑阴沉发冷的目光，把我一颗玻璃心扎成了花洒喷头。“我伸懒腰！”我站起来，冲张启山吼，不是想吼他，我想吼我自己。我不爽，极度不爽，凭什么他护着吴邪？还用看敌人一样的眼神看我？
　　“吴邪在这了，要干嘛？”我没忍住又踢了他一脚，不行，真忍不住。
　　“试试能不能让瞌睡龙睁睁眼皮。用这个放点血。”他不睬我，张盐城指指黑金古刀。
　　“这个我擅长，我来我来。”我一听要给吴邪放血，兴致高涨地拍手叫好，张启山冷冷看了一眼，我顿时跟吞了只苍蝇似的，我委屈：“放心，我绝对不把他割成两段，行了吧？”可能我态度过于诚恳，无法打动他。
　　张启山自己动手，瞧他那小心模样，把吴邪的手掌拿起来贴到黑金古刀的刀刃上一拉，就拉出一个几厘米的口子，照我看那口子还不如没有，血都没流几滴出来。
　　“心疼五爷家大孙子呢？”我在旁边阴阳怪气地抖腿，眼神不停地往他身上瞄，可这人眼里只有吴邪，看都没看我一眼。
　　吴邪的血沾在黑金古刀的刀刃上，那点血顺着刀刃流进底部贯穿的伤口，我们几个都屏息凝神了老半天，结果什么鬼都没发生，那头瞌睡龙呼噜都没打一下。
　　“是不是血少了？”我忙问，“要不多放一点？放他个十几升？”
　　张启山赏给我的又是凉飕飕的警告，我胸腔里这颗心脏啊，我恨不得挖出来砸他脸上让他好好看看，现在谁才是真正关系他的那一个。
　　“看吧，顶个屁用，”我阴着嗓子说，“赶紧给他扔回去，放这里碍眼，看见他我就心烦。”
　　“为什么恨吴邪？”张启山直勾勾地盯着我，我不怕他，我迎着他的视线，直视他双眼最深的暗。

　　“恨他？”我笑了，指指躺地上的吴邪，“我怎么会恨他啊？我就是、就是——”怎么说？怎么说呢？我恨啊，如何不恨啊，但这份恨又怎么能够说出来。那是我的恨，也是吴邪的恨。我忽然放声大笑，这陨铜里的黑暗回荡的尽是我的笑声，我想哭给他看，但是我怎么就笑了？
　　“我嫉妒他，你看，我们一样，我甚至比他年轻，是个青春美少年呢。可他到这里才多久呢？你就这么担心他揪心他，我在乎的东西他不屑啊。”我烟瘾这个时候犯了，我摸摸口袋里，没得烟。
　　“我曾经拥有的，被我亲手撕烂。我后悔，我恨啊。他现在有的，我会很想要。”我注视着吴邪，却是对张启山说，他自然是听不明白的。没得烟抽，我瘾犯得难受，语速加快，手指在控制不住地抖。“我想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
　　我认真在想，要是真的把吴邪弄死了，后面的事，又会怎么发展？“哈哈”自嘲，能怎么发展？自然是……什么都没了吧。
　　我们离开陨铜，张启山抱着吴邪走在我前面，吴邪身上沾满了黏腻的的血腥，张启山抱着他身上也尽是血。我盯着他的背影，我羡慕，羡慕吴邪，羡慕得胸口涨得疼，我觉得我距离扭曲不远了。
　　齐羽啊……怪不得是个疯子。

　　一出陨铜空间立刻去看手表，表盘的数字和指针疯狂旋转，等它转完了时间便停在了一个月后，此时已到了1935年冬季。我注意着看吴邪的脖子后面，被张启山打出来的青紫消失了，他手掌上割出来的口子也愈合得看不见缝。
　　果然如此啊……我叹一口气，那莫名其妙消失的一个月时间，就是这么来的。
　　铁面生是个鬼才，他是康巴洛天纵奇才，可天才总是有缺陷的，大多数天才要是没人引导很容易走上歪路。铁面生利用了康巴洛族人对朱雀的信仰，他摆风水大阵截取族人对朱雀的信仰，让那源源不断的信仰注入他自己身上，让他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能够着天机。他只差一个永生，于是他又控制了凶兽穷奇，压制青龙，摆轮回大阵囚禁青龙，禁锢流动，让世界跟着他的意向形成一个闭环，在这个闭环里，他铁面生无敌。他就像是个创世者，像个游戏的缔造者。而我们这些了解了真相的玩家又是这么渺小，我们想办法让那条龙醒来，可我们只能等，一遍遍进行被设计好的游戏，而如果那条瞌睡龙醒来，恐怕以为自个儿只是打了个盹吧，只是这个盹打的过去千年。
　　他甚至早早察觉到了来自守门人的追杀，躲进玉甬假死连“终极”都骗了过去。后来作为汪藏海在千年后复生，假如汪藏海运气好一点……没有假如，恐怕铁面生千算万算都没算出作为汪藏海复生的他，运气那么背，还没活明白呢就撞张起灵手上了。
　　我也以为他到汪藏海就结束了，虽然也留下来了一大摊子的麻烦，可我无法想象，无法想象他究竟强到什么地步，作为一个人类真的实现了不死不灭、活到了2015年还继续活着。
　　有时候我在想，人类，究竟能强大到什么程度，又能……贪婪到何等地步。

　　这一趟出来后便和张起灵分别，他和张盐城有相同的目标，要去找那块玉石。张启山把吴邪送了回去，我仔细回想哪怕如今仍清晰记得当时的情形，现在分析分析才露谜底。在酒馆和吴邪会面的那个“张盐城”，该是张启山假扮，目的是想试试吴邪底细。在河岸渡口，“张盐城”如约来拿走了他给吴邪的张汉卿书信，而这也是个假货，仍是张启山假扮。等吴邪搭上船离岸，真正的张盐城才现身，而冒牌货“张盐城”会撕下他脸上的面具，而吴邪，以为他是张起灵。其实张启山这个时间段身形还没有那般消瘦，但因为隔得远，又穿着军大衣，冬季的河面上又有一层水雾，吴邪啊，他根本分辨不清。

　　回长沙的路我一个人优哉游哉当做散心，路上虽耗了几天但也比张启山早回长沙，我闲着无聊跑张他家里蹲点，横躺沙发竖躺床，熟练得很。我大字躺在张启山床上，说起来他长沙这张床……我还真没正经地……睡过。我抖开被子滚进去，抱了一只枕头滚来滚去，还在他床上蹦两下。
　　没等我睡饱，半夜三更我在梦中温柔乡里笑的正嗨，身上一凉，紧接着我脚脖子被抓住了，我被提着两条腿提起来掀翻在地，疼得我龇牙咧嘴，眼泪水直往外翻。我心里苦啊，坐地上还抱着一只枕头，哀怨地瞪着这凶神恶煞。
　　我长着年轻版吴邪的脸，他张启山咋就对我这么凶？
　　张启山回来了，两只眼睛红得跟得了红眼病似的，吓了我一个激灵彻底醒过来，这才记起他回来之后根本没回家落脚，而是直接去驻军那边处理事情去了，这些天省里动静大，他马不停蹄赶回来之后别说回家落脚，他连眼睛都没合上过。他明显精神很差，而且还暴躁，从他把我从床上掀飞出去就能知道了。
　　我揉揉屁股爬起来，抱着枕头跑他身边盘腿坐下：“爷，心情不好？”
　　他瞅都没瞅我，我试着往他身上靠去，在沙发上挪啊挪。我十根手指头起飞，在他胳膊上捏啊揉啊，按摩技术应该过得了关。“我跟你说，我有心理咨询师资格证呢，伟大的心灵导师在此，来让我开导开导、和我说说呗？”
　　张启山“唰”地站起来，两只红得吓人的眼睛盯着我：“别再来找我。”
　　“不能！”我怒了，这火气上来得快，没头没脑的，我上一句话还嘻嘻哈哈呢，下一秒就火了，火冒三丈。要我别来了？做梦呢。
　　“吴邪明天就该回来了，不要再过来。”
　　“吴邪吴邪吴邪，成天就是吴邪！”我跳起来踩在沙发上，手往前一伸，直接抓了他领带把他扯过来。“他是你亲生的？是你亲孙子？狗五爷家的事你要管？你太平洋的警察？你美国总统？！”
　　“放手！”
　　“有本事你抓我，你关得住吗？你杀我啊，看看杀不杀得死我！”别和我提吴邪了，求求你了，别提他行不行，我要疯。
　　“少在这里给我发疯，你现在就给我走，我不想看到你，走。”
　　“张启山！”
　　在那陨铜里积攒的愤愤不平和嫉妒，他这句话一落定，化作狂怒冲到我头顶。我跳到他身上去，掐住他的脖子把他掀翻在地板上。
　　“你再说一句！你再说一句！”我看不清他的脸，模模糊糊的，扭曲的，我只知道我脸上都是泪水。“你给老子再说一句！”
　　他反手就扣了我的手腕，我听到我骨头在响，他是真的要捏断我的手骨。我不怕，断了再长，我现在怕什么？怕什么！我只是个场外人，场外因素！
　　“你敢说你不要再看到我！”我对他咆哮，我卡住他脖子，他脸已经白了脖子上的血管凸出来，血液卡在下面上不去。

　　“你说啊！你说啊！你只要敢说！老子现在就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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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8.9.30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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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应的第一卷浪淘沙，吴邪的桂林之行解密。
2021.7.30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