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九门/盗墓笔记]时间咒》听风闻雷

149、鬼迷罗布泊（2）

　　“谁？！”吴邪迅速转身，但他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再回头去看墙上时，那道影子已经消失了，吴邪听到远去的脚步声，他想都不想就追上去。
　　“滚出来！”冷汗骤然间从身上每个毛孔里冒出来，吴邪跑在在各个狭小的巷子里，他顾不得四处堆积和挂在屋顶的尸骨，甚至踩着骨头往前跑，除了踩着沙子发出的“吱呀”声，还有骨头破碎的刺耳，在这死寂一般的古城里格外阴森。
　　吴邪本想在城里找汪家人拼命都要寻到的宝贝，他现在心思不在宝贝上，他被突然出现的另一人打乱了阵脚，他现在只想把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揪出来看看到底是谁。

　　那个人的脚步声不见了，似乎躲了起来。但是吴邪没有停下，他依旧快步在城里走动，他屏住呼吸故意把脚步声踩得很响，因为他听到藏在他脚步声下的另一个脚步。那个人的脚步和他步调一致，混在一块很难听出来。
　　究竟是什么东西……是什么东西！
　　吴邪目不斜视往前走，他手心里全是冷汗，他现在知道那家伙就跟在他后面，但只要他一回头就会躲起来，对方紧紧随着他的脚步，连脚步声都掩在吴邪的声音底下，吴邪终于有点慌了，他心道是人是鬼好歹你露个脸，在这破地方玩捉迷藏是个什么道理！你要是个人，等老子揪你出来非打得你妈都认不出。

　　吴邪不在小巷子里转悠了，他回到城门大街放慢下脚步喘口气。他跑出的那条小巷对着城门大街，出口正对一面墙，吴邪站在原地不动，他手表上的强光灯照在墙上没敢移动，因为他从墙上看到了另一个影子——背后有人。
　　他保持原姿势一动不动，吴邪数了数足足有两分钟，墙上那道影子还在。吴邪身后的人还没有走，仿佛那家伙不知道影子出卖了他。吴邪心里犯了嘀咕，这一看就是个人的影子，墙上那么明显暴露了踪迹他怎么毫无反应？吴邪拐个弯往前走，他竖起耳朵去听，背后的家伙果然跟上来了。
　　吴邪在城里绕来绕去，背后那个人就跟着他走，吴邪走到哪他就走到哪，但一旦吴邪有转身的迹象他就会藏起来。
　　怎么是个胆小鬼？吴邪想笑，他现在有点底了，对方似乎没有什么攻击性，吴邪正准备把他揪出来时，他忽然浑身一震呆了两秒，然后拔腿就开始狂奔——古城在动，城里的沙堆被晃悠死散，吴邪知道这座城要走了。

　　古城晃动得越来越厉害，已有了下沉的趋势，跑出门洞的那一瞬四面的黄沙忽然坍塌，吴邪半条腿陷入黄沙，他又看到了那可怖的一幕，城根附近涌出了黑色泥浆，古城在黑泥里慢慢下沉。吴邪拼命把身体从沙子里扯出来，人的求生欲总是不受控制，哪怕明知会死，死在里面还是死在外面都是死，吴邪还是会逃命一遭。
　　有个人从吴邪身边跑过去，天色太暗吴邪都没看清那家伙长什么模样。
　　黑泥包裹了古城潜下黄沙，吴邪爬上沙丘眼睁睁看着古城没入沙漠，那一摊黑泥与古城一起钻入地里，最后留在地面上的是一滩黑水，吴邪忍不住揉了揉眼睛，他亲眼看到那黑水跟褪色一样变成了普通的清水，然后像漏了底似的转出一个小小的漩涡，只留下一片黄沙。
　　吴邪呆愣了好久，反应过来魔鬼城彻底消失了他才跑过去——沙子是干燥的。“见了鬼了。”吴邪把头发往后一抹，忿恨骂道。

　　天已翻出紫色，太阳似乎和那古城说好了一般：“我要上班了，你快回去。”
　　古城一点踪迹都没了，那片水域下次会在哪里出现吴邪不可能知道，他骂骂咧咧往回走，一抬头看到前方沙丘上站着一个人，见吴邪看到他了他立刻就跑。
　　“站住！”吴邪二话不说追上去，那人似乎不怎么熟悉沙漠，在古城里跑得听顺溜，出来在沙漠上跑两步摔一跤，吴邪很轻易能够追上他，他追在那家伙身后，当吴邪看清他身上的打扮时愣了一下，那家伙身上竟然还挂着两只大水壶。吴邪加快速度扑上去把他按倒在地——

　　“彭教授？！”

　　那人却是彭加木，但是对吴邪的呼喊完全没有反应，他甚至还想逃跑，吴邪抓住他吼：“彭教授，你清醒点，没事了安全了！安全了！”
　　彭加木竟然还活着，这让吴邪万分惊喜。彭加木的失踪原来是无意中进到了魔鬼城，他的运气比库图要好，没有被古城里的房顶扎死。不过看彭加木的状态，应该是刺激受得狠了，精神有点不正常，吴邪怎么和他说话，他都没回应，两只眼睛里没有光泽有些呆愣。
　　“听得到我说话？”吴邪试着继续叫他，彭加木还是没反应，等了三四秒后他才点了一下脑袋，吴邪耐着性子又问：“还记得我么？”吴邪看着他面前的中年人，他叹口气，得，又没反应了。
　　“没事，慢慢来，回去休养休养就会好起来。”吴邪把彭加木从地上拽起来，“走吧，我方向感不错，记得怎么回去的路，咱们快点追没准还能赶上队伍，不至于困死在沙漠里。”原本吴邪以为是必死无疑了，没想到彭加木身上挂着的两只大水壶里都灌了满当当的水。吴邪犹豫好半天这水该不会是那片水域的，他拧开水壶盖盯了好半天，想想要么渴死要么被毒死，横竖是死不如先解了渴再说。
　　有了水的支撑他们至少还能追赶大部队，吴邪瞅了瞅彭加木，他想起来那些黑泥会不会就是天然重水的真面目，可惜他没带一点出来，好歹有点收货。

　　天亮之后温度上来，沿着沙脊前进返回之前的营地，这一带没有风，一夜过去脚步没有被风沙掩盖。顶着太阳在沙漠里走，吴邪开始想念古城里的阴气逼人，简直是避暑圣地啊。
　　吴邪一路上想方设法和彭加木聊天，嘘寒问暖谈星星说月亮，连太阳黑子沙漠骆驼哪里是单驼还是双驼都抖出来唠了，彭加木愣是半个字不吭。
　　抵达营地时已到了中午，遗留下的帐篷和没用的杂物，吴邪算算时间，凭队伍里那些人员的脚力应该走不远。吴邪打开他的手表调出他们之前的行进路线，距离、方向、海拔高度、坡度，都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着这一堆数据背后发毛，他搞不懂他的手表突然能用了的原因，但是现在没空让他去纠结，先跟着走了再说。

　　“喂——”到天黑时，吴邪和彭加木再一次翻过一坐沙山，终于看到了山脚下的队伍。吴邪喊了一嗓子累得头晕眼花，没吃东西还是没得气力，又顶着沙漠里的太阳暴晒。彭加木身上的两壶水他俩早喝光了，一滴不剩。
　　彭加木的归队令大家沸腾，这些天的压抑和恐慌一扫而空。满当当的两壶水塞到吴邪和彭加木手里，吴邪抱着水壶喝了个痛快又吃了两块压缩饼干，等回复一点元气后吴邪才发现他把那壶水全喝完了。吴邪岔开两条腿坐在地上休息，他有些尴尬，但是一旁的队员们都笑起来，他们拍了拍挂在身上的水壶。吴邪呆了好半天，听声音……那些水壶里头都是满的。
　　“哪、哪来的？”吴邪张口结舌。
　　有一个高高瘦瘦的推了推眼镜，他和气象学家互相对视一眼，笑起来那叫一个高深莫测，他也是队伍里的化学专家。吴邪“哦”了一声可算懂了，他知道这水是哪来的了，搞半天是他们跑回营地后，在那里想办法从空气中萃取水，罗布泊禁地里头空气湿度奇大，那叫一个因地制宜。
　　“科学，科学改变生活，”吴邪站起来念叨，像得到新生一般张开双臂拥抱月亮，“科学改变未来，科学拯救人类，感谢科学，坚持唯物主义信念。”

　　夜里大家围在一起闲聊，一块儿庆祝吴邪和彭加木的归队，当然不可能放过他们八卦后面发生的事。
　　“真有魔鬼城？”听吴邪说完后，都不约而同问了一样的问题。
　　“就是以前西域的小城邦而已，没那么玄乎。”吴邪笑道，“至于那么大座城突然出现又消失，应该和地壳运动有关。”吴邪说完，队伍里地质专家有些惊讶：“你学过？”
　　“嘿嘿，念过一点书。”吴邪眨眨眼有些嘚瑟，好不容易让他能在这些大佬面前嘚瑟一下当然不能放过了，“而且我也是懂手艺的，我比较有眼光，我觉得干我祖上那一行，除了会闻土还得学学科学方法。”他说的是什么“手艺”大家心知肚明。
　　“那些黑泥，有没有可能是重水？”有人抛出这个假设。
　　“我也是这么想的，”吴邪摇摇头，“可惜，忘记拿点样本出来。”
　　大家伙聊得开怀，彭加木背对他们坐在一边，他一个字都没蹦出来过，全程都像根木头。
　　“彭教授这……这还能治好吗？”
　　“出去了就联系医院吧，精神受了刺激，得休养一段时间。”吴邪转头看看彭加木，彭加木低着头看手里，似乎手里有什么东西，吴邪感到好奇便和大家打个招呼后就过去他身边。
　　“彭教授，在看什么呢？”吴邪蹲过去问彭加木，彭加木抬头看看吴邪又低下头去，吴邪耸肩，感觉这大教授现在智力水平就和小孩一样，还有点呆。
　　吴邪瞅瞅彭加木手里拿的东西，是个圆形的，大概半个手掌大，碧绿晶莹通透明澈，一眼看过去竟看不到半点杂质。吴邪血液里流淌的老吴家基因瞬间精神了，他伸手去：“给我看看？”
　　彭加木没有迟疑，把东西给他。

　　那是一块玉，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表面光滑细腻至极，温润又透出点冰凉。吴邪拿光灯照着它，强光灯照射下真的是半点杂痕都没有，纯粹剔透。
　　“哪、哪、哪来的？”吴邪舌头都在打结，不是他见识少，他见识真的是广极了，什么他都见过了要说没见过的可能就那块失踪了的秦始皇传国玉玺。吴邪盯着翻来覆去看了半天，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玉，他觉得这不像人类的手笔。对比吴邪的震惊，彭加木倒是啥反应都没有，只静静地看着吴邪手里的玉。
　　吴邪把这一遭的思绪捋清楚，他试着询问彭加木：“难道……是古城里的？”
　　彭加木点点头，得到肯定后吴邪心里的震撼无以复加，他现在很是后悔没在那城里好好翻倒翻倒。吴邪把玉高高举过头顶对着月光，在月光下玉石更加通透，远看像在发散着淡淡的光芒。吴邪看着手里的玉，月光底下透射出来的光芒令他熟悉，他想了想，也许这就是他之前在湖里看到的反光的东西吧。
　　汪家人想要的就是它？吴邪眉头紧锁，但很快他身边挤满了人，大家都被他手里的光亮吸引过来，围着那块玉不住地发出赞叹。
　　“这……天！”
　　“这是玉？”
　　“完全没有打磨的痕迹啊！”
　　“一点杂质都没有！”
　　“唉你搞考古的，你看看这玩意啥年代的！”
　　“这一块光不溜秋的我咋看得出来！我就是搞珠宝鉴定的我也看不出来啊！”
　　“我们敲一块下来测定一下？”
　　“我怕你是疯了吧！打坏了你赔啊！”
　　“这东西必须完整带回去！”
　　“话是这么说，但现在不搞明白我难受啊！”
　　“回去再检查啊！你地主家的傻儿子啊你急什么急！”

　　吴邪一阵无语，他恨不得用胶布把他们的嘴封起来。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人就是搞科研的，在这些人眼里就没有不能研究的东西。吴邪把玉翻到背面，背面是空的，里面还夹了一层，是悬浮式似乎可以转动。这是个双层玉，但看上去就像一个整体。
　　“这东西能转，转转试试。”有人眼睛放光。
　　“别吧，魔鬼城里的东西，万一打开了地狱之门啥的放出一堆妖魔鬼怪呢？”
　　“嘿我说你是搞考古的又不是搞怪异文学的，能不能唯物主义一点？”
　　“确实有问题啊，哪有玉这么规整还没有人工打磨痕迹的。”

　　“喂——大家——”

　　七嘴八舌的争吵声戛然而止，这声音从哪来的？

　　“太好了太好了！大家都还活着！”

　　是从沙山那边过来的，坡上有个人正朝这边过来。所有人都呆住了，他们惊讶不是因为有人过来了，而是那个人的声音他们非常熟悉。
　　那个人已经走得近了，步子一浅一深一瘸一拐，样子很是狼狈看来际遇很糟糕。等他终于进到互相的视线范围，不论是他，还是整个队伍，都惊呆了。
　　他们回头看看吴邪身边的，又抬头看向那个刚刚走过来的人——

　　彭加木……有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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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19.08.17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