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剑传奇》虹影光速

2、丢失的玉佩

　　夏季的深夜，没有一丝微风，繁星点点。
　　村庄深处，一户人家灯火通明，在一片漆黑的环境中显得格外显眼。
　　“皇上，马车早已备好，事不宜迟，还是尽快赶路吧。”一位老者的声音，苍老但是坚定。
　　“秦爱卿，朕，不，我已不是什么皇帝了，此次一别，怕是难有再见的机会，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请受允炆一拜。”说罢便要行跪拜礼。
　　“万万不可！”秦风抢在朱允炆跪倒之前抢先跪下，双手扶住“皇帝”，老泪纵横，说“秦某人深受先皇恩惠，大恩大德，今生今世，都报答不完。今日皇上蒙受如此大难，罪臣没能尽早救驾，愧对先皇，愧对黎民百姓。只要保全皇上性命，罪臣万死不辞。此地实在不能久留，望皇上尽快启程！”说完，便跪地不起，久久地伏在地上。
　　“唉，事已至此，也只能这样了。”眼泪也在朱允炆的脸上不停地流淌，打湿了伏地不起的秦风的衣袖。“秦爱卿，保重！”朱允炆紧紧握住秦风的手。
　　“皇上保重！”
　　朱允炆一行人乘上了早已在此等候多时的马车，随着一声马的刺耳嘶鸣，不仅打破了久久的沉静，也让马车飞驰起来，迅速地消失在浓浓的夜色之中。

　　清晨，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棂，射入了屋内。
　　外面依然万籁俱寂，似乎是经历了战火的喧嚣之后，应天城失去了发出声响哪怕是一声叹息的能力。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仅仅几个时辰以前，这里还是硝烟弥漫，哭泣与嘶喊笼罩下的人间炼狱。战争，可怕的战争刚刚光临了这里，可幸的是，它随着那个战争中的失败者，已经一起离开了这里。
　　吱呀一声，门开了，一位年轻的身着一身紫衣的妇人走进了偌大的庭院之中。只有早上才有的柔和的日光照在她红润的脸庞，使得本身就光彩照人的容颜又更添了一分妩媚。从她挺着的大肚子可以看出，她怀孕了，且生产在即。
　　她等待着，不只是等待着新生命的降临，也等待着那个曾经无数次直面死亡而如今再也不必为他性命担忧的，念了一遍又一遍的人。
　　“芸儿！”一声温柔中又带着些许急切的呼喊传来，直直地穿入她的心田。为了这一句看似简简单单的呼喊，她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虽然细细算来也不过半年而已，但对她而言，像是比一生还要漫长。
　　“天羽！”眼泪伴随着颤抖的声音夺眶而出，若不是有孕在身，她早已像从前那样，一次又一次飞奔到他的身前，飞扑着拥入他温暖的怀中。
　　萧天羽慢慢地向她走来，似乎是不相信这一切竟然是真的，但眼前的分明就是那个自己朝思暮想，时时牵挂的心上人何芸。这一刻，脑海中幻想过的所有激动万分的场景都没有发生，有的只是，轻轻擦掉她脸上的泪痕，默默相拥。
　　有的时候，无言，胜过千言万语。

　　皇宫之内，一个身影行色匆匆地走着，似有什么要紧之事亟待办理或奏请。只见他径直走向乾清宫，那是皇帝居住的地方，昨天在这里的还是朱允炆，今天，就变成了朱棣。
　　“纪纲，你来这里有什么事？”一个充满了疲惫却又不失威严的声音问道。
　　“回陛下，据皇宫内的线人禀报，建文帝很可能还没有死，昨夜发现的那个自焚而死的
　　恐怕是另有其人，李代桃僵。”纪纲跪倒在地上，伏地回道。
　　“哦？”朱棣迟疑片刻，又问道：“那建文帝去了哪儿呢？”
　　“回陛下，这个还暂且不知，不过应天城内城外均有线人密切注意此事，有任何风吹草动都逃不过我们的掌握。”
　　“好！传朕的命令，锦衣卫负责秘密彻查建文帝的下落，所有办案人员务必保守此案的秘密，不准泄露半点风声。”
　　“是，臣遵旨，请陛下放心，锦衣卫所有活动皆秘密进行，有任何进展臣会第一时间前来禀报。整顿伊始，锦衣卫大小事务缠身，臣先请告退。”
　　“你退下吧，此事事关国之命脉，切记不可麻痹大意，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是，臣遵旨。”说罢，纪纲慢慢起身，缓缓离去。
　　朱棣揉了揉疼痛不已的前额，又重新躺下，不知不觉之中，竟然又睡着了。这么多年以来，他太累了，累到像这样沉沉地睡去都快忘了是怎样的一种感觉。

　　时间很快来到了黄昏，夕阳就要西下，向人间洒下它一天之中最后的或许也是最美的光辉。红霞映在天上，像小姑娘红嘟嘟的笑脸，鸟儿叽叽咂咂地叫着，似乎在向人诉说着心事。
　　萧天羽这个时候可没有闲情逸致欣赏这良辰美景，夫人何芸不久前开始生产，听着她撕心裂肺般地叫喊，他的心里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慌乱。不停的在屋子外面走来走去，不时的还抓耳挠腮。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明明只有一小会儿的时间，萧天羽却感觉到漫长到令人无法呼吸。
　　终于，一声婴儿的啼哭让一颗悬着的心可算是沉了下去，萧天羽不禁喜出望外，但转念一想，大夫早就告知过，何芸怀的是双胞胎，一声婴儿的啼哭还是远远不够的，什么时候听到第二个孩子的哭声，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母子平安。
　　还好老天没有让萧天羽等待太长的时间，第二个孩子的哭声很快到来。萧天羽这下算是真正的放松下来了，但可能是过于神经紧张，又自言自语地说“大夫说的是双胞胎，不是三胞胎……”
　　萧天羽还在神神叨叨之际，丫鬟小蓉面脸堆笑地推门出来，兴高采烈地对他说：“恭喜少爷，贺喜少爷，少奶奶生了一对龙凤胎！”
　　“真的！”萧天羽一时手足无措，竟不知道说什么好，也没有立刻跑到屋内看望母子三人，而是有点傻乎乎地呆立在那里。
　　“少爷！”小蓉也感到有点诧异，问：“为什么不进去看少奶奶和孩子们呢？”
　　“哦哦”萧天羽这才刚回过神儿来，脸上开始洋溢起幸福的笑容，说：“我这就去。”
　　不等话音落地便兴冲冲地跑进了门内，先坐在床上，把何芸抱在怀里。此时的何芸万分虚弱，声音也很细微“天羽，先看一看咱们的孩子吧。”
　　“对对，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在何芸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后，萧天羽又轻轻地让她重新枕在枕头上。
　　“看吧，少爷”小蓉把先出生的男孩儿抱给萧天羽。
　　萧天羽怀抱亲生骨肉，心中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连双手都在颤动着。虽喜悦至极，却一言不发，只是不断地亲吻着孩子的脸颊，尽管刚出生的小脸还未完全舒展，干巴巴的，并不好看。
　　抱够了儿子之后，萧天羽想起来自己还有个女儿呢，于是把怀中的儿子又抱给小蓉，从乳母翠玥手中接过了已被自己“冷落”好一阵子的女儿。
　　“瞧她的眼睛，多像芸儿”这回萧天羽不再一言不发了，望着女儿其实还没有睁开的眼睛说：“长大后一定是个大美女！”说完这句话，便哈哈大笑起来。
　　不知不觉间，夜幕降临了，经过了几个时辰的煎熬之后，好在结果是皆大欢喜的。这个时候可以说事业和家庭双丰收的萧天羽不禁有点自得，无论是谁，都不可能在这个情形下保持冷静。
　　喜不自胜的萧天羽不得不说有点高兴过了头，在晚上和前来道喜的宾客们喝的酩酊大醉，竟然沉沉地睡在了酒桌上，还是家丁在送走宾客之后，把他抱回卧室床上，盖好被子。
　　安然入眠的萧天羽很快进入了一个又一个的梦乡，梦里他指挥千军万马，身先士卒，奋勇杀敌，英雄气概谁人可比；梦里他又重回故乡，在心爱的何芸面前，又变的柔情似水，甚至有的时候还有些语无伦次，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一个又一个混乱的梦境，萧天羽依旧在沉沉地睡着。浅浅的鼾声在夜深人静的映衬下也显得有些刺耳，这不过是一个很普通的夜晚，它会想以往那样，非常平静地迎来黎明吗？
　　高大的红色院墙之上，突然一个黑影闪过，速度奇快，别说是晚上，就是光天化日之下，也难有几个人能看清。这个黑影高高跃起，跳到了院墙之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般的速度行进着，更不可思议的是，在四周一片静寂的情况下，竟然听不到又任何的脚步声，此人轻功的本领可见一斑，普天之下，怕是找不到第二个人。
　　只见黑衣人在飞速行进的过程中环顾四周，确认周围环境安全的情况下飞身落地，依旧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或者说，发出的声响，人耳并不能识别。
　　黑衣人径直走向萧府的东厢房，那是孩子乳母翠玥住的地方，换言之，孩子当然也在那里住。
　　黑衣人的右手随着躯体的前进也快速摆动着，左手却纹丝不动，似有什么异样，在抱着什么贵重的东西。黑衣人走到了东厢房门口，并不急着进去，又一次环顾四周之后，在窗户上戳了个洞，往屋内吹了一种不明气体，那是保证他在屋内行动不被发现的气体……
　　第二天一早，东厢房内传出一阵凄厉的尖叫，一时间，家丁，丫鬟都赶忙前去查看情况。人们冲进房门之后，第一眼看上去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同，唯一不同的是，一向慈眉善目，总是一脸笑容的翠玥，此时却变得无比惊恐，瞠目结舌的表情好像发生了什么万分可怕的事情。只见她瞪大了眼睛，眼珠似乎都快掉了出来，张大嘴巴，手指着刚刚出生仅一天的萧公子。
　　众人目光随着翠玥手指的方向看去，刚开始只看到了孩子还在安静地睡着，并没有被刚才那阵凄厉的尖叫吵醒。其实，两个孩子都还在甜甜的睡眠之中，似乎摇篮外面的世界，都和他们没有关系一样。
　　很快，人们就发现了异样。原本悬挂在男孩儿身上的一块玉佩不见了！刹那之间，众人也都像翠玥那般不淡定了。慌忙四下寻找，地上，床底下，床上，桌子底下，桌子上，摇篮里，孩子身上……恨不能把整个屋子及屋子里的东西翻个底儿朝天。
　　寻找是徒劳无功的，忙活了好一阵子，依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玉佩的确是不翼而飞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到了翠玥的身上，她是唯一一个在东厢房里面住，且有能力拿走玉佩的人。但人们转念一想，这不是明摆着让人怀疑吗？不会有人傻到这么糊涂地监守自盗。翠玥此时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问她什么也只会摇头，显然是六神无主，接近魂飞魄散。
　　萧天羽昨夜喝得烂醉如泥，现在还“不省人事”，何芸昨天才刚生产，还处于坐月子中，行动不便，偌大的萧府，一时间竟没了主心骨。惹得一帮下人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得团团转。
　　叽叽喳喳之中有人提议，不妨先如实禀告何芸，请求示下，但很快被众人否决。“少奶奶现在身子骨还很虚弱，不要让她再受什么刺激才好。”小蓉未等这个提议说完便抢先说道。
　　“对对对，还是等少爷醒了之后再说吧。”众人迅速附和道。
　　“明明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我专门还检查了一下，今天早上怎么就……”刚刚晃过神儿来的翠玥终于说出了第一句话。
　　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用呢，事已至此，人们也都不怎么搭理她，小蓉安慰她道：“你先不要惊慌，少爷马上就醒了，看他什么说吧。”
　　“好，好。”翠玥的声音一直颤抖着，显然是还惊魂未定。
　　见一直待在这里也没有什么作用，丫鬟和家丁也就逐渐四下散去，只留下小蓉在这里安慰还一直处于失神状态的翠玥。
　　“你在昨天晚上就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吗？”小蓉问道。
　　“没有，一觉睡到天亮，异样的是，我基本上从来也没有睡得这么好过。”翠玥面无表情地答道。
　　“那就奇怪了，开始睡觉的时候还好好的，一觉醒来玉佩就丢了，那肯定是在这之间有贼人将那玉佩偷了去，但门窗都是好好的，你又说一觉睡到了天亮，没有起身出门过，那贼人是如何将玉佩偷走的呢？”小蓉像是在对翠玥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道。
　　翠玥一眼不发，以她现在的状态，也难以发表什么有用的看法。
　　小蓉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在窗户旁走来走去，在找寻着什么。
　　“看！我知道了。”小蓉突然说道，用手指着一扇并不起眼的窗户。
　　翠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本来就惨白的脸色顿时更显憔悴了，只见那扇窗户上的铁门闩不见了踪影，不知何时被人劈成了两半，孤孤零零、可怜兮兮的在地上躺着。
　　“整个萧府上上下下所有的门闩都是用玄铁制成，坚硬无比，什么样的兵器能把它弄断，贼人绝对不简单，整个作案过程如此顺利，肯定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高手。”小蓉说道。
　　“唉！”翠玥只是在一旁不停地叹息。
　　“怎么回事，玉佩丢了？”萧天羽这个时候才急匆匆地赶过来，未走到东厢房便急切地询问道。
　　翠玥慌忙跪下，说：“奴婢看管不严，请少爷责罚。”
　　“罚你有什么用，当务之急还是想想怎么把玉佩找回来吧！”萧天羽语气也是非常着急。
　　话音未落，萧天羽就赶忙跑进屋中，看望两个孩子。
　　“谢天谢地，孩子们没有事！”萧天羽转悲为喜，轮流抱起孩子亲了又亲。
　　一阵亲昵之后，萧天羽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我现在要去宫中一趟，面见圣上，此事非同小可，恐怕不仅仅是有人贪恋玉佩而已，能从萧府里面偷东西出来并全身而退，此人也一定不简单，我去去就回，你们好生照看少奶奶和孩子们！”
　　“是，少爷放心去吧。”小蓉和翠玥异口同声地说道。
　　萧天羽头也不回的走出萧府，像一阵风一般，身旁一片绿叶叶飘然落地，他看了一眼，又迅速把目光放到前方，坚定地向前走去。
　　那个玉佩究竟什么来历，如果只是一个简单的玉佩，那当然不至于引得萧府上下一片震荡，那它究竟有怎样的神通呢？
　　这个玉佩是萧府的传家宝之一，叫木锦玉，因玉面上自然生成一圈一圈似年轮的纹理得名，自然是传男不传女。从萧天羽出生的那一刻起，这个木锦玉就在他身上，形影不离，伴着他成长，一起读书、习武，战场上出生入死，柳树下谈情说爱……
　　木锦玉对萧家的意义不亚于天星剑，现在刚刚陪伴儿子一天便不知被何人拿去，萧天羽怎能不着急，现在他要面见皇上，请求锦衣卫介入，找出木锦玉的下落，找出那个神秘的作案人。